075做夢夢到想看見的軍霖
“Lynn大哥?!?/br> 添夏洗了把臉后,又等劉海兒干了,這才去了Lynn的辦公室,正順了蘇晨所想,沒有跟蘇燁蘇晨兩個人碰上。 “Xia?你自己過來了?”Lynn見添夏已經到了,忙取消了正在發送的短信,重新編輯了一條發了過去,“我朋友去黎大接Zoe,我正打算讓他順便接你過來呢?!?/br> “我沒什么課,就直接過來了?!碧硐淖旖切σ馀?,根本不知道,Lynn口中的朋友,正是軍霖。 不過,若是知道了,他恐怕也只會提前跑路,而非去見軍霖。 “那中午跟我們一起吃個飯吧?!盠ynn給添夏接了杯水,略帶歉意道,“今天忙的我都忘記燒水了,你喝點兒涼的可以么?” 他是知道添夏腸胃不好的。 “這不太好吧……”添夏接過紙杯,抿了一口,有些遲疑,“我并不認識你的朋友……” “見一面兒不就認識了?”Lynn語氣帶著堅持,“更何況你們都是華人,應該能談得來?!?/br> “華人???那我就不客氣了……” “恩我們就這么定了,你先喝點水,我把資料看完再跟你談?!?/br> “好?!?/br> —————————— 半個多小時后,軍霖帶著一個穿著雪白海軍藍鑲邊裙的少女走進Lynn的辦公室,結果……沒人。 “Uncle,我爹地呢?” Zoe自然而然的坐到了Lynn的老板椅上,手里捧著一杯珍珠奶茶喝了一口,又忍不住哈了口氣,“好燙好燙,Unlce你非要買什么熱奶茶,燙死我了?!?/br> 軍霖:“……他好像有病人?!?/br> 他每次給添夏軍霜買奶茶,都是買熱的,習慣而已。 “你們小孩子家,腸胃不好,不要喝太多涼的?!?/br> “可夏天喝熱奶茶很別扭哎……” Zoe嘟著嘴,把奶茶放到桌子上,卻剛巧壓到了一根筆,一個沒拿穩,奶茶杯直接倒了。 “OMG!” Zoe長大嘴巴,看著奶茶像小溪一樣的流到辦公桌內Lynn的一堆文件上。 “Uncle快來幫忙!” 軍霖頗無奈的走過去,頭疼的緊,現在的孩子真冒失……以前夏夏還拿水灑過他的企劃案,然后還吃了一頓巴掌炒rou來著…… 趕緊幫她把奶茶杯拿起,扔到一邊兒的垃圾桶里,道,“去拿紙巾,把這些擦擦?!?/br> 但愿還能補救吧。 隨手淋起一張濕漉漉的A4紙,軍霖走至垃圾桶旁,任由其上滴滴答答的滴著奶茶。 很多人有這么一個習慣,當看到一張紙上面有字的時候,的會下意識的看看,上面寫的是什么,軍霖,亦是如此。 然后,手驀地頓住,眼睛因驚喜而瞳孔放大,軍霖顧不得那張紙依舊濕臟的很,湊近了仔細去看。 上面,果然寫著一個很熟悉的名字“XiaTian”。 XiaTian? 如果一個人叫夏天的話,是絕對不會用拼音而是用summer的。 那么,XiaTian,就只能是tianxia? 心,仿佛漏跳了半拍,軍霖視線下移,看到右下角簽字處那個干干凈凈卻依舊透著不拘的熟悉字跡,更是確認了幾分。 “Uncle?” Zoe見軍霖傻傻的對著一張紙,好奇的一起去看,見不過是一張普普通通的病例單,還是她認識的人的病例,納悶兒的問,“uncle你干嘛一直盯著Xia哥哥的病例看?” 軍霖指尖一動,飛快指著上面那個名字,“你認識他?” “認識啊,他經常來咨詢室的?!盳oe點點頭,老老實實的說著自己知道的一切,“他跟uncle一樣,也是華人?!?/br> “他在哪?” 把那張病例單死死的攥在手中,軍霖忍住內心一直上涌的喜意,耐著性子問,“你有沒有他的聯系方式?” “他是黎大的學生啊?!盳oe對這個一向淡然的uncle突然間轉變畫風很是不解,但還是一五一十的回答他的問題,“我沒有他手機號,不過有通訊軟件……” 說著掏出手機翻到里面添夏的頭像,遞給軍霖看,“就是這個……uncle你認識他嗎?” 看到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身影,軍霖摒住呼吸,手不自覺去撫過屏幕上的照片。 添夏穿著淺色衣服,抱著一本書,迎風而站,微風吹的他額間碎發有些凌亂,唇角,卻噙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而照片的背景,正是他剛剛去的,巴黎大學。 “黎大?” 突然間想起前兩天在帝吧看到的那個身影,Lynn說那是他的病人,也是黎大的學生,該不會……就是夏夏吧? 思緒被從休息室出來的Lynn刻意壓低的怒吼打斷,“你們小點聲可以嗎?我這里還有病人!” “Lynn?!?/br> 軍霖奪過Zoe的手機,快步走過去,“你認識他?” Lynn抬眸,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便是他那個頗投緣的小病人頭像。 “當然了,他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黎大的學生?!?/br> “那他在哪?” 聳了聳肩,Lynn對好友這么失態感到很……新鮮。 “就在這里啊……” 側過身,手指向后面的休息室,“他睡著了,你們小點聲兒?!?/br> 軍霖卻沒有管那么多,推開Lynn就往里沖。 “哎哎哎……” Lynn被推得猝不及防,要不是也練過,恐怕都要閃了老腰,站直身體后就跟了過去。 —————————— 休息室很小,只容得下一張單人床跟一套桌椅,軍霖進來的匆忙,到了床邊,卻不敢證實那人是不是了。 緩緩向床上望去,果然看到了那個,他朝思暮想的人。 “夏夏……” 添夏微闔雙目,睡得安詳,休息室內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軍霖走上前,輕輕撫過眼前男孩兒的眉眼,他竟然瘦了那么多。 離開自己后,他過得很辛苦吧。 心里,泛起憐意,卻又在奇怪,到底是因為什么,能讓他拼了命的離開自己,甘愿受這些苦,都不愿意回來。 Lynn走到軍霖身邊,輕輕嘆了口氣,“我剛剛才發現,他的漢文名字,是tianxia,他就是你找了兩年的那個人,對嗎?” “恩?!?/br> 軍霖看到添夏眼底的青印,面容也較之從前憔悴了好多,更何況……滿室彌漫的安神香氣息,讓人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他這兩年,過得不好嗎?” “也不能說是不好?!盠ynn拉過兩張椅子,示意軍霖坐下,“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狀態還不如現在……” 作為心理醫生,Lynn的聲音總有一種安撫人心的作用。 “他一年前陪一個同學來到我的咨詢室,樣子與常人無異,還在一個勁兒給他那個因為分手有一點抑郁的同學講笑話解悶。 后來他看到我貼在辦公室墻面上的畫紙,問了我一個問題,我才注意到,眼前這個看起來再正常不過的男孩兒,其實患有非典型的抑郁癥?!?/br> “抑郁癥?”軍霖擰眉,“你接著說?!?/br> “你看看這張圖?!盠ynn從桌子上拿來一疊紙,翻了幾頁,遞到軍霖面前,“你看出什么了?” 接過來一看,上面不過是一堆雜亂無章的顏色。 哪有什么能看得出來的? “這是什么?Zoe小時候畫的畫么?” “……你現在有點煩,等下也去休息會兒平復下心情?!盠ynn笑了笑,接著道,“Xia指著這幅畫問我,為什么掛一副這么壓抑的圖,不怕病人看了以后病情更嚴重么?” “壓抑?” 軍霖低下頭,努力的想從這畫中找出讓人感到壓抑的部分,卻無果。 不管怎么看,這都是一堆毫無規律可尋的胡亂涂鴉。 “對,我問他看到了什么,他說,看到一個人,被各種各樣的東西包圍著,而且,那些包圍著他的東西,越來越多,越來越大,那個人,被擠得很難看?!?/br> Lynn語氣中含了幾分憐惜,“他跟我交流的時候,行為舉止的很正常,足以見他的社交能力沒什么問題,可是……他卻感到了很多的壓力,那些壓力,壓的他喘不過氣來?!?/br> “后來呢?” “后來我便讓他定期來我這兒,幫他排解情緒,只是,他從來都不說,他心底壓著的那件事兒,究竟是什么,只是一昧的說自己剛剛來到異國,有些不適應?!?/br> Lynn看了眼在睡夢中仍然緊緊蹙著眉峰,又因為他們說話聲而慢慢蜷起身體的添夏,道,“我們還是出去說吧。他現在,需要一個安安靜靜的環境,好好休息一下?!?/br> “恩?!?/br> —————————— “你的意思是,夏夏睡眠質量很不好嗎?” “對。他自己跟我講,他現在每晚也就是睡兩三個小時,不管有多累,都是如此,到點兒就醒,比生物鐘還準?!?/br> “兩三個小時?” 怪不得他眼底的青印那么明顯。 “我記得他以前跟我說,晚上熬夜的話,白天可以補回來的?!?/br> “他以前是什么情況我不太了解,不過他現在,恐怕是沒時間補覺的?!?/br> “唔?黎大課很緊么?” “很輕松啊……只是他每天都要去工作掙錢,為生計四處奔波,哪里有時間補覺?!?/br> 軍霖坐在床前,看著已經換了一個睡覺姿勢的添夏,心中百轉千回。 與他剛剛看到的那自然閑適的姿勢不同,現在的添夏,把自己蜷成一只蝦米狀,弓著身子,雙手無意識的攥緊了身下的床單。 Lynn說,他這個姿勢,就是沒有安全感的一個表現。 若不是有安神香的作用,就他們剛剛談話的聲音,足以將他吵醒了。 隨手拽過添夏放在床頭的背包,軍霖拉開一看,里面有一個不大的錢包,還是五年前添夏考上高中,自己買給他的。 添夏很喜歡這個錢包,因為他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全世界唯二的兩個錢包,連軍霜,都沒有。 打開錢包,發現里面只有幾張鈔票,護照跟簽證,一張銀行卡,一張學生證明及工作證明,還有一張身份證明。 身份證明是前些年辦的,上面的添夏,眉眼還未張開,嬰兒肥的臉rou嘟嘟的,唇角的笑很大很燦爛,一派天真模樣。 而其他證件上的添夏……瘦的惹人憐惜,雖還是那副面容,卻跟換了一個人一樣,再不復往日被嬌養的矜貴之貌。 除了錢包之外,他的包里就只剩下一個筆記本跟一根筆了。 筆記本看樣子是用了很久的,翻看看了看,里面記的不過是日常的出行表,軍霖粗粗瀏覽一遍,倒不知是該憐惜他在外辛勞,還是該罵他愚蠢,放棄擁有的一切,來這異國他鄉受苦受罪。 他,幾乎除卻上課跟來這兒做咨詢治療的時間,其余都是在外面奔波。 筆記本最后一頁上面的一串數字,跟底下一列列的錢數,倒是讓他驚訝了一下。 他要是沒記錯,這串數字是添夏以前在泉城的那張銀行卡卡號,他臨走時沒帶走,他便給他收了起來,難不成他還定期往里面打錢? “林林,你去查查,夏夏原先用的那張卡這兩年的進賬流水?!?/br> 打了個電話回國內,聽到林林依舊一絲不茍的執行他的命令,軍霖心里頭的疑問越來越多,恨不得直接把添夏叫醒,直接問他為什么。 可他卻只是把翻出來的東西又重新放回去,隨手扔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 一覺好眠,但卻因著旁邊有道灼熱的視線一直盯著他看,許是那視線忒刺人,添夏迷迷糊糊的就睜開了眼。 “唔……” 眼睛半睜半閉的,就看到了一個頗熟悉的人就坐在他床前。 誰??? 跟餓狼盯rou一樣的看著他。 他這塊兒rou可不好啃…… 迷迷瞪瞪的腹誹著,添夏視線往右瞥,結果…… 更迷糊了。 他好像看到軍霖了哎…… 沒想到Lynn大哥給他點的香還有這好處…… 竟然能讓人做夢夢到想看見的人。 “軍哥哥……” 軍霖見添夏慢悠悠的睜開眼睛,又向他這邊兒看過來,心跳竟然有些加速。 他見到自己……會說什么? 還會跟兩年前一樣,惡語相加么? 結果,添夏一句“軍哥哥”,讓他呼吸一窒,心,瞬間揪痛起來。 他有多久沒聽到添夏這么喚他了? 好像,自從添夏知道當初收養他的真相,他就只會用客套疏離的語氣叫自己軍哥,在醉酒后,才充滿怨懟的喊他名字。 興許是內心的喜悅太盛,軍霖唇角上揚,勾勒出一抹絕代風華的笑。 添夏不由得看呆了,慢慢的坐直身子喃喃道,“那么長時間這是你第一次對我笑……” 每次夢到軍霖,不是軍霖面無表情的讓人把他推上手術臺,就是頗冷漠的質問他為什么離開,這是第一次,軍霖還會對他笑。 他根本沒夢到過軍霖對他好氣兒過。 甚至,連倉庫軍霖說他是他愛人的那一幕,都沒夢到過。 時間愈久,他愈發覺得那不是真的。 啊,不對,他前兩天夢到軍霖給他求婚來著。 呵呵。 他一定是想軍霖想瘋了癔癥了。 ……倆男的怎么可能結婚? 軍霖:“……” 笑僵在嘴邊,眼神狐疑的看向一角香煙繚繞的小香鼎,這香他聞著似乎是安神香,難道他錯了?那是致幻劑不成? “夏夏,你……” “憋說話!”添夏很嚴肅的打斷他,“你說著說著就跑了……” 軍霖現在無語凝噎的很,夏夏這兩年在國外變了真不少。 “我就這么看著你就好了,你別跑好不好?”添夏的語氣含了幾絲委屈,帶了哭腔。 心里一疼,軍霖哄道,“我不跑我不跑?!?/br> “真的?”眼前一亮,添夏慢慢勾出一抹大大的笑,“這夢真好……” 說著,就探手過去,想要拉軍霖的衣角,可還沒碰到,就猛的縮回手,口里嘟嘟囔囔,“不行不行,我不能碰你,一碰就沒了?!?/br> 軍霖失笑,這傻孩子當做夢呢? “夏夏,你以為在做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