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解
“我的小鱷魚!”我躺在床上痛苦哀嚎,誰還不是個戀愛中的寶寶,而我可悲地暗戀上了一個深柜的“直男”,而且那“直男”還有正宮女朋友,可我因為沒管理好自己的下半身,一不小心沒控制住就差點把他強上了,導致小鱷魚現在肯定特別不想看到我這張玉樹臨風的俊臉,即使他無法抗拒我的八塊腹肌和擎天玉柱,“誰來幫我!” *小鱷魚:我對鄂毓的昵稱 也許真的是我的哭喊感天動地,我對小鱷魚的愛日月可鑒,我接到了一個電話,這將扭轉我與鄂毓的不良關系。 洛軒:“南哥,有空嗎?有事找你幫忙?!?/br> “你???什么事情?我現在心情不好,最好不要太麻煩?!?/br> 洛軒:“鄂毓找人幫忙,我第一個想到你,你要是嫌麻煩,我就回絕好了?!?/br> “你等等!你說誰?鄂毓?怎么可能麻煩?”狗狗般的憨厚語氣。 洛軒:“好了,南哥,知道你看上他了。鄂毓要寫一篇關于校園貸款的文章,需要采訪業內人士,我想你不是剛好是做互聯網金融平臺的嗎?就推薦了你?!?/br> “你推薦我了?他同意了?”我萬分疑惑,那晚他的表情明明是要和我老死不相往來了?我以為這輩子距離他50米之內都將成為我的禁區。一旦我企圖闖入他的生活圈,就會被打爆狗頭。 洛軒:“為什么不同意?你們不是很熟嗎?這樣也方便交流啊。我把他的聯系方式發給你,你自己加他?!?/br> 我如獲至寶般地捧著手機,傻笑著,鄂毓的社交賬號,天賜良機??!這次我要好好表現,千萬不可以再搞砸了,一定要管住自己,決不可以隨便對他亂發情。。 我和鄂毓約了周六下午在咖啡店見面。他推薦的一家咖啡店,距離健身會館不遠??Х鹊?,好地方,終于像正經談戀愛的場所了,雖然我可能更推薦情侶酒店,畢竟可以討論工作累了隨時躺床上休息一下。 另外,我發現鄂毓在網絡平臺發表過很多文章。我從小特別佩服文筆好的人,因為我是個作文永遠在及格線掙扎的選手,我甚至懷疑老師給我狗屁不通的作文及格分是因為我手速驚人,填滿了所有格子,當然也有可能是給我這張臉的友情分。自然而然,我檢索了所有能找到的鄂毓的大作??墒?,當我將那些文檔打印成冊,正打算跪著拜讀,卻發現了類似,。 我的小鱷魚就是有才,不但文筆異常優秀,而且擁有無窮發散的想象力,能將自己這堂堂七尺男兒代入一個飽受男權社會凌虐的小媳婦角色,如果不是我從未深思熟慮過女權為何物,大概也會被他的文字煽動得熱血上腦,高舉女權的大旗!誰說我的鄂毓娘?他一點也不娘,他在我心中爺們兒著呢! 我準時到達那家開在靜謐的街巷角落的咖啡店,一眼看到鄂毓正坐在店外的露天桌椅上,陽春三月陽光明媚溫柔,他戴著副玳瑁色邊框眼鏡,穿著白襯衣西裝褲,顯得很干凈。他正專心致志地對著筆記本電腦敲字。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工作場景中的他,果然認真做事的男人最迷人。 我借著手機屏幕照了照自己特意做的發型,穿著我的戰袍,保持這個迷人微笑,這次我要攻下他的心。 “抱歉,從公司來有點堵車,讓你久等了。我去點咖啡,你要哪種?”我紳士地詢問他。 他:“我沒特意等你,平時常在這家店工作,公司就在這棟樓上面?!?/br> 我:“難怪這里離健身館那么近,原來是距離你的公司近?!?/br> 聽我提到健身館,他的臉瞬間黑了,漸漸變成黑中透紅,紅黑紅黑的。 他:“黑咖啡就好,還是我來點吧,我麻煩你幫忙在先?!?/br> 我:“沒事,我來吧?!?/br> 一杯咖啡又算什么,盡管麻煩我吧,我會讓你在別的地方好好地賣力償還。 我:“洛軒說你打算寫一篇關于校園貸的文章。我能幫你什么?” 他:“我就是有些關于校園貸款平臺究竟是如何坑人的問題。以及利率計算的問題,我搞不太明白?!?/br> 我問他要了紙筆,“舉個簡單的例子,比如你借了1200元的貸款,分1年12期償還,假設年利率是10%,如果按照等本等息計算,也就是每月本金不變。每個月還本金1200/12=100,每月利息1200*10%/12=10,那么每月還貸總額為110元。實際上以等本等息還款是非??拥牧?,你想想在還貸的最后一個月,你依然按照本金1200元計算利息,然而在之前的11個月你實際已經還完了1100元本金及利息,你說是不是血虧?很多網路貸款和民間借貸會采取這種方式,借款人也沒有考慮到真實的利率。更別提平臺還會收取額外手續費?!?/br> “至于真實利率的計算方式要用到IRR(內部收益率),這個比較麻煩,就不贅述,也可用等額貸款實際利率=1.8*名義利率這個經驗公式。以上面為例,實際月利率近似于10%*1.8=18%,遠遠高于他們宣稱的10%...”我們又花了些時間討論了幾個相關的網貸知識。 “雖然,我好像還是有點一知半解,但是多虧你的講解讓我有點理解網絡放貸的暴利在哪里了?!倍踟箤φ瘴业牟莞寮堈J真地記著筆記,他靠得很近,胳膊緊挨著我的胳膊。這是他和我這么貼近的時候最為放松的一次。 他:“想不到你懂的蠻多的?!?/br> 我:“我和你說的不過是些專業基礎,我也不敢自吹自擂,比起公司里厲害的前輩我差得遠了?!?/br> 他:“比我強多了,我學過的數學全部原封不動還給了老師?!?/br> 被他夸了,我心中暗爽。我爹要我好好讀書果然沒騙我,總算嘗到了對我未來媳婦的智商“碾壓”。 他:“我原來以為你只有四肢發達呢,沒想到你還精于算計!” 我心中洋洋得意,嘴上保持謙虛:“你要是見過我爹才知道什么是算計!” 他:“哦?有其父必有其子嗎?那你不會把畢生所學都用來算計我吧?” 我:“...” 在他的冷笑中,我汗毛直豎,呵呵呵,不會是被他看出來了吧?不過喜歡他應該和算計還是有所區別的吧? 大概是因為我突然僵化的笑容,鄂毓噗嗤笑了,“不過話說回來,你生個兒子肯定也像你一樣聰明?!?/br> 我:“你要幫我生嗎?” 他:“沒正經的,我沒那種功能?!?/br> 三句話離不開那檔子事,果然是本性難移。如果我有兒子,希望他能比我正經點兒。既然我在他心中的正人君子形象已經無藥可救,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我越靠越近,想趁他專心記筆記時偷襲親到他。他本還是放松的狀態,忽然就變成了受驚的小動物,警覺地埋頭將自己藏在筆記本電腦后方。 “抱歉,剛才咖啡機出了問題,先生您點的咖啡和餐點都送齊了,請慢用!”原來是咖啡店的服務生趕巧來送餐點。 我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其實我并不同情那些被騙的學生。真的,沒有還貸能力卻要承擔風險,除了自己愛慕虛榮,就是仗著父母肯定不會坐視不管?!?/br> 鄂毓摘下眼鏡,表情變得有點嚴肅,“該怪的不是你們這些無良網貸平臺嗎?抓住學生群體沒有社會經驗的弱點,瞄準他們背后父母的財力。不是應該加強監管嗎?怎么能把責任推卸給受害者!” 我:“等等,我們做的可不是學生網貸平臺。而且,就算千叮嚀萬囑咐,還是會有傻子主動往坑里跳!” 他:“在我看來一樣都是收割韭菜,都是玩弄資本的無良平臺?!?/br> 我半是調侃半是賭氣地說:“我發現你這個人還挺同情心泛濫的!而且,還愛販賣焦慮!” “你看了我的文章?”他的臉一熱,瞬間閉上了嘴。 我卻不肯輕饒,“你不是很能共情女孩子嗎?還有點女權主義。那你說說一個男人有女朋友,還和別的男人zuoai,這叫什么?” 我當下沒忍住,腦子一發熱,將憋在心里的話都倒了出來,這個渣男,竟然游走在我和一個女人之間,難不成你還想享受齊人之福? 他沉默了,本來我們還曖昧地挨著彼此,現在他故意地往旁邊挪了挪,躲得遠遠的。我又因為一時沖動,惹得他炸毛了。自己惹急了這只小動物,就要自己順毛擼。 我伸手就勾著他的脖子往懷里拉,“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想說受害者固然可憐,但是盲目的同情心有時候也于事無補,所以我寧可事前罵醒對方,罵不醒的只能怒其不爭。對不起,我這個人不像你那么感情細膩,你別太往心里去?!?/br> 他沒再掙扎,像是沒了脾氣的貓,任由我把他抱在臂彎里。 “一會兒去哪里?你挑地方還是我挑地方?”他紅著臉,說話的時候還用舌頭舔了舔略微干澀的唇。 “你當我過來就是想和你做這個?”我覺得自己被冤枉了,好歹我也是真心實意地想幫忙,“我們一起去吃晚餐?!?/br> 他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快速瞅了我一眼,又迅速別過臉去,我朝著他的后頸輕輕吐著熱息,那一小塊皮膚漸漸轉變成艷色的紅。 “今晚去我家吧。我從她那兒搬出來了?!彼吐曊f。 “誰?”我一時間沒明白過來。 他:“我說我女朋友。我前一陣都在忙搬家的事情?!?/br> 他說他從女友家搬出來了,是分手的意思嗎?為什么分手?因為他終于良心發現了,不能傷害一個無辜的女孩子?還是因為他們感情不合?無論如何,既然分手了,是不是就表示我可以追求他了? 我的表情應該很別扭滑稽,想裝得嚴肅,卻掩飾不住欣喜,只好壓抑地安慰道:“你別太難過。天涯何處無芳草?!?/br> “那去我家?”他和我反復確認著。 我:“你真把我當成禽獸了?” 他:“我們從認識一共見過三次面,今天才是第三次,可前兩次大多數的時間不都是肢體交流嗎?” 所以啊,今天才更要忍住。不然我真的會被當成衣冠禽獸。 我:“今天還是算了吧,哥哥帶你去吃一家新開的餐廳,很不錯的!” 我必然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 他:“南少爺,你的公司真的是在這附近嗎?上次見面,你說為了方便下班健身。你那家公司離這個區開車至少1小時吧?還是在不堵車的情況下。還說不是為了特意來等我?” 我:“...” “繞來繞去,有意思嗎?你不是說第一次不算嗎?上次算嗎?如果不算,那我們今天就把這事了結了,省得勞煩你天天惦記著,好像我欠你的?!彼f得輕描淡寫,仿佛我們的一切都只是交易一般輕巧。 真是難啃的硬骨頭。 “行吧,但是總要先吃飯吧,就當為上次的事情賠禮道歉?!蔽医o了一個牽強附會的理由,他沒有再持反對意見。 我們兩個驅車前往那家我挑選的餐廳,事前我有問過洛軒是否知道他的偏好,顯然我還是高估了洛軒對他的了解,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但是,看他活得那么健康,應該不會拒絕口味清淡的私房菜館吧? 他:“和謙,一直沒問你,你幾歲?” 我:“我剛剛滿24。你呢?應該比我小,不會是同齡吧?” 誰想到他噗嗤抱著肚子笑了,“原來是個小屁孩!小屁孩,叫哥。我可比你大兩歲,而且我月份大?!?/br> 我翻了個白眼,什么?看他的樣子那么有少年感,所以我一開始就默認我比他年長。說話的方式和口氣,待他的態度都像個大哥哥對弟弟一樣。如今,突然反轉過來,是不是今后我還得喊他哥?真是難以想象,感覺是被占便宜一般。 我:“我還真的沒有過哥哥,我家就我一個,后來多了個異母的弟弟,和我不對付?!?/br> “以后有哥哥罩著你。要是誰欺負你告訴你哥?!彼腴_玩笑地說。 我:“那我先謝謝哥了?!?/br> “和謙,我和我女朋友的事情,你都不好奇嗎?”他話鋒一轉,竟然提及了我最在意的事情。他剛剛沒有繼續說的意思,我又怎么能多嘴問。 “嗯。我能理解。我剛才說的話你別太往心里去?!蔽艺f。 他:“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我和她是同學,一開始是關系很好的朋友。我這個人孤僻,沒什么朋友,她是蠻仗義直率的個性。我們是不久前才在一起的。當時,我遇到了些事情,意志消沉,她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我撐過來,你知道人脆弱的時候,感情也脆弱?!?/br> 越來越多困惑,他為什么要解釋這些給我聽?我在他心中不應該只是一個“日拋型”的炮友嗎?和他不知道幾任的炮友一樣?他有必要和一個未來都不知道還會不會見面的過客交心嗎?他有必要如此自尊要同無關緊要的我自證清白嗎?還是說他對我有一點點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