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叮鈴鈴……”

    順手暗滅手機，季拾在被子里蹭了蹭，想繼續剛才的夢境，卻不太記得夢見了什么，只有心臟還劇烈的跳動。

    室內一片昏暗，只有一線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穿過，照在臉上，晃得人眼暈。

    季拾眨眨眼，下意識的偏過頭，陽光落在頸側，溫暖但不再刺痛。他抬起手臂，陽光又落在手臂上，厚厚的衣服遮擋住了溫暖的感覺，世界重回昏暗。

    拉開窗簾，滿眼的高樓大廈，相似的城市布局讓季拾實在想不起來這是什么時候，又在哪里。

    季拾甚至不記得這個時候他的搭檔是誰。

    ‘不過重生到底是件好事兒，應該開心雀躍?！臼斑@么想著，對著鏡子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可惜毫無感情的雙眼破壞了這個表情。

    ‘太久沒練，連最簡單的表情都做不好了?！?/br>
    季拾收起嘴角，捂住心口，雖然他自己沒什么除了平靜以外的情緒，但心臟從醒來就一直在劇烈跳動，絲毫不顧及它的主人能否承受。

    ‘這樣可不行?！?/br>
    心臟似乎感應到了主人的想法，漸漸平息下去。

    季拾揚了揚嘴角以示獎勵。

    咔噠一聲門響。

    季拾倚在衛生間門口，看著回來的人第一時間沖到窗前，把窗簾拉上。

    “你怎么能拉開窗簾呢？你知不知道多危險，萬一有人看到咱們……這都下午幾點了？衣服也沒換東西也沒裝……你＊＊＊＊＊………”

    搭檔還在喋喋不休的咒罵，季拾伸手，掐住了搭檔的脖子。

    “你………不能………殺我，組織………不會………放過你………的”

    “炸彈………”

    “你說這個？”季拾不知何時拿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芯片在手里，這是組織控制他們的手段，通過特殊方法移植到心臟里，能遠程遙控引爆。

    是人都會畏懼死亡，這種簡單的方式往往很有效。

    很幸運，季拾做鬼時的虛化能力還在，輕而易舉的取出了芯片。

    搭檔的雙目圓睜，臉被憋的青紫，眼神從憤怒變得驚恐，拼命搖頭，絕望的看著漸漸變透明的季拾，他張嘴想說什么，但季拾已經不給他這個機會了。

    如果季拾有感言的話，大約是這樣：

    “我的搭檔非常謹慎，我很感謝他?！?/br>
    “首先，我要感謝我的搭檔，他讓我有足夠正常人花一輩子的合法收入?！?/br>
    “其次，我要感謝我的搭檔，他讓我能用幾十個身份環游世界?！?/br>
    “最后，我依然要感謝我的搭檔，他無私奉獻，讓我不用為他的后事發愁，盡管去完成我的事業就好。讓我們學習他的精神，時刻謹慎準備好一切，而且從不懷疑自己的搭檔?！?/br>
    搭檔：我有句MMP我一定要講！

    這時已經下午五點多，天黑的差不多了，但商場里還是人山人海。

    季拾在商場的一家咖啡店里，點了一杯特濃的咖啡，不加糖。聽說咖啡因能刺激神經，使大腦更加興奮，看來對于季拾并沒有什么作用。

    一杯咖啡還沒品完，鼻端隱約有些奇怪的味道飄過來，季拾正仔細分辨這是什么味道時，商場的廣播響起來了。

    “尊敬的顧客，三樓xxx店鋪發生火災，商場已經組織撲救，為了您的安全，請有序離開商場，不要擁擠，以免發生踩踏事故?！?/br>
    “尊敬的顧客………”

    無論之前在做什么，所有的顧客都站起來，瘋狂的往樓下沖，一樓二樓的顧客還不是太著急，三樓四樓乃至五樓的顧客生怕被燒到，拼命的往下擠，在樓梯口塞成一團。

    季拾被人流裹挾著，一路往一樓走，所有人都被攔在外面的廣場上，不時有人嚷嚷著要走，被保安攔住，聲稱有人故意縱火，場面極其混亂。

    雖然季拾可以虛化，但眾目睽睽之下消失會造成很多麻煩，季拾不太想辜負搭檔曾經的苦心。

    好在警察來的很快。

    季拾本能的不想和警察接觸，但暫時并沒有什么好的辦法脫離人群，只能不動聲色的后退。

    “你不是刑警嗎？來這邊干嘛？”

    “航哥你來了？”靳元把手頭的事情轉交給其他警員，“著火不歸我們管，故意縱火就不一樣了嘛?！?/br>
    說著湊近陳航，小聲道：“我這不是因為這是你的才過來看看，有什么能幫上忙的?！?/br>
    陳航點點頭：“讓他們都散了吧，我知道是誰，這事兒我自己處理就好?！?/br>
    靳元皺起了眉，把陳航拉到一邊，“你要相信法律和警察……”

    “法律？警察？”陳航嗤笑一聲，“那我哥為什么現在還找不到？”

    “我………”靳元抓了抓頭發，有些頭疼，“航哥，這不一樣，我也一直在找，本來想抓到了再跟你說的，最近已經找到當年那個人販子的線索了，相信很快就能抓到了?！?/br>
    “那等你抓到了再和我說吧?！标惡睫D身上車走了。噴了靳元一臉尾氣。

    “呸呸………”靳元抹一把臉抬頭望天，“我特么為了誰??？”交代幾句轉身也走了。

    另一邊，借著陳航無意中的掩護，季拾已經坐上了陳航的順風車。

    從季拾死亡到重生已經過去了幾百年，季拾早就不記得陳航長什么樣子了，只是憑著一點模糊的印象猜測是不是那個人。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偷偷上車，不過既然已經上了，不妨好好看看。

    越看，模糊的記憶碎片就一點點浮現出來?？薜男Φ?，各種聲音畫面都越來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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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航從上車就覺得很冷，車里暖氣開了也不管用，黑沉的臉色嚇得司機心驚膽戰，又不敢飆車，戰戰兢兢的開到地方，才算松了一口氣。

    車往回開到半路，好像過了一陣風似的，車里突然就暖和起來，司機渾身一激靈，連頭都不敢回，也不怕路滑了，一路狂飆回家。

    第二天，司機在行車記錄儀里看到大段空白、還有平白增加的油耗是什么心情，那就是后話了。

    而這個時候，季拾都已經遠在異國他鄉，不僅換了個身份，連臉都換了不止一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