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伸縮自如向周舟

    高中校區靠北邊一直有一幢半廢棄式的建筑物，不拆還能湊合著用，平時音樂、美術課都在這兒上，一般周末回來，桌子椅子都沾著層薄薄的灰。

    這個時間點，學生都在教學樓里躥來躥去，這兒空落落的。

    向周舟問：“來這干嘛？”

    朱聰：“我怕曲婷發現我們溜了追過來，這兒遠她一時半會兒想不到。而且……”

    他朝著向周舟擠眉弄眼：“你不覺得這兒挺恐怖的么？我一直想找人來這兒探險?！?/br>
    向周舟低頭一看：“穿著女裝來冒險？”

    朱聰：“求別提！”

    向周舟雖然淡定到現在，但一瞅陰森森的破建筑，心中警鈴大作，立刻打起了退堂鼓，“還是去別處逛逛吧，里面應該很臟?！?/br>
    “不，陪我，別走！”朱聰抓起他的手，二話不說往前沖。

    向周舟身子直往后栽，被扯的一個踉蹌，不由戴上痛苦面具，“慢點，別摔著?！?/br>
    樓一共就四層，美術和音樂教室用在一、二樓，再往上兩層是閑置著的。當然上課前也會有好奇心大的同學上樓去看，也沒傳出過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在上面。

    向周舟亦步亦趨的跟在朱聰身后，踏上三樓階梯的第一刻起，心中陡的生出某種不好的預感。

    朱聰看出向周舟不同尋常的消沉，有些驚訝：“你不會害怕吧？我以為你膽子比我大多了！”

    向周舟委婉的給自己開脫：“我信鬼神一說?！?/br>
    “別怕，有我呢?！敝炻敽婪诺呐牧伺男馗骸拔也慌逻@些，擋你前面?！?/br>
    見狀，向周舟松了口氣，都說傻人有傻福，這種時刻朱聰還是靠譜的。

    沿著布滿灰塵的樓梯向上走，四樓往上還有一層，是個露天的小天臺，用一扇生銹鐵門攔著，竟然沒鎖住，隨著微風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響。

    “咦，竟然有天臺，我都沒聽人提過?！敝炻敽闷娴淖呱锨?，想要拉開鐵門。

    就在這時，竟然從門的那端傳來了人聲。

    一個男生的聲音，聽著有些中性，氣勢不足：“你要是再勾引我女朋友，我就真喊人打你了！”

    “你應該警告自己女朋友?！绷硪粋€男生的聲音響起，聽著吊兒郎當的，“下次再故意路過摔我身上，我就把她cao了?！?/br>
    “你！不準碰我女朋友！”

    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朱聰驚訝的捂住了嘴巴，瞳孔震顫，他還是個純潔的17歲處男，沒想到能聽到這么刺激的內容！

    向周舟抿了抿唇，即使隔了那么多年，他還是記得那個人的聲音。表面看著親切無害，但絕不是輕易和人交朋友的類型，就愛背地里給人捅刀子，別人越痛他越愉快。

    向周舟后退一步，轉身便走。

    朱聰想要叫住他，反身間手臂打到了鐵門，直接把門給拍上了。兩人皆是一愣，對視一眼，里面的人肯定也發現外面有人了。

    三秒過后，鐵門被從里面打開，向周舟反應極快的躲到了鐵門背后的死角，留朱聰一人面對勁敵。

    朱聰反應沒那么快，聽到門開了轉身就跑，雖然沒做什么壞事，但他條件反射的跑路還是令后者追了上去。

    很快，兩人消失在了樓梯間。

    向周舟靠著身后的墻，兩手扒著，呼吸都放緩了。眼下原路折返肯定會遇到那個人，他決定站天臺上觀望一會兒，要是兩個人都跑出去了，那他也可以靜悄悄離開了。

    走到天臺，他看到一個男生生死不明的趴在了地上，想來就是那個被綠的人了。

    向周舟：“……”

    他走過去，蹲下，拍了拍那人肩膀，“同學，你沒事吧，要不要緊??？”

    男生抖了一下，聽到一個陌生又含帶關懷的聲音，繼續趴著，“嗚嗚嗚”的悶聲哭了起來。

    向周舟同情的摸了摸小朋友的頭，剛準備起身，忽然感到身后有什么一閃而過，緊接著他便被不明之力從后掀起，整個人平摔在地。一個人兩腿分開蹲在他身側，右手食指拇指分開，用力的掐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側臉壓在地面上。

    同時，嗤笑聲在上方響起：“又一個變態？”

    “……”

    向周舟腦袋宕機了一會兒，直愣愣的盯著遠處破舊的圍墻。

    他雙手使勁扣了扣地面，又閉上眼，復而睜開，睨了一眼身上少年，微微瞇起的貓眼內滿是排斥。

    余原野微微一愣，松開了桎梏，雙手隨意的擱在屈起的膝蓋上，挑了挑半邊眉，“是你啊?！?/br>
    向周舟沒說話，胸口快速起伏著，下巴上慢慢浮現兩個紅色的指痕，他依舊維持著方才被控制住的姿勢，側著臉；隨即抬手掩飾般擦了擦下巴，指尖不自覺的顫抖著。

    余原野歪了歪腦袋，觀察了一下向周舟，身體驟然往前傾，雙腿跪在向周舟兩側，單臂撐著，直接抬起右手，在向周舟平坦的胸前碰了一下。

    向周舟抖了一下，大驚失色：“你干什么！”

    “喲，肯看我了啊?！?/br>
    向周舟這頭一轉，眼睛又直了。余原野幾乎就趴在他身上，兩人距離逼近，那雙微微上挑的眼睛含帶著陌生又熟悉的戲謔。向周舟神色有些渙散，條件反射的抽著吸了下鼻子，手肘撐地想要逃跑，卻意識到自己散開的裙擺被有意壓住了。

    怕走光，向周舟只好按兵不動，“……同學，麻煩你起來一下?！?/br>
    “嗯？同學？我看你好像跟我有仇，還以為你認識我?！?/br>
    “我不認識你?！?/br>
    向周舟矢口否認，忽然想到方才余原野的架勢，反倒是他認識自己，不由得有些慌?？梢怯嘣耙灿杏洃?，肯定不會像現在戲耍一樣壓著他這么簡單。

    想到自己和余原野還沒有牽扯到一塊兒去，向周舟起伏不定的心就慢慢平穩了下來。

    “我見過你啊?！庇嘣巴鲁鰞蓚€字：“照片?！?/br>
    “……”又是那張該死的照片。

    向周舟強迫自己冷靜，他現在又沒把柄被抓住，要是露怯，這人還會來勁：“你剛才碰我胸做什么？”

    余原野聳了聳肩膀：“因為你不理我啊?！?/br>
    他用一種讓向周舟極不舒服的視線注視著向周舟：“我們之前見過，看到我打人了，是不是想跑？”

    向周舟擰著嘴沒說話，看向一旁。

    余原野也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么一樣，轉頭看向旁邊。

    被毆打的男同學連忙咸魚翻了個身，“你們繼續我什么都沒看到！”

    看來已經被打慫了。

    向周舟恨不得朱聰直接把老師招來，直接給余原野記個處分，多記幾個就能退學了。

    他問：“你是不是還打我同學了？”

    余原野：“跑掉了?！?/br>
    向周舟頓時心中五味雜陳，要是朱聰被打，他家里人肯定會來鬧，那余原野就吃不了兜著走……這想法太陰暗了。

    他深吸一口氣，“請你起來，我還要回班賣東西?！?/br>
    余原野：“哦？確定不是去告狀？”

    向周舟：“告什么狀？我只是和同學散步來的?！?/br>
    余原野看了他一眼，嗤笑一聲，還想說些什么的時候，門口傳來一聲大吼——

    “舟舟！”將向周舟從水深火熱中解救出來。

    原來是去而復返的朱聰，本來想去搬救兵的，結果一低頭看到自己裙子，又覺得丟人，于是折返，就是沒想到會看到這種刺激的畫面……還好他回來了，不然向周舟也要被揍了！

    余原野起身，后退一步：“兩個女裝變態?！?/br>
    向周舟懶得和他扯皮，扯住朱聰的袖子：“走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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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北區廢樓，朱聰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我去，還好我不是一個人來的。那人誰啊見都沒見過，竟然這么囂張，估計是覺得打不過我們兩個，才放了我們的?！?/br>
    向周舟不予評論，簡直想把這段記憶抹去，回到班級，發現除了他倆的之外的男生全都把東西賣了出去，并獲得了換回男裝的權利。

    向周舟沒想到自己人生第一次的留堂竟然是因為這種事情。

    放學的時候，顧玠來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