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欺騙

    周五，向周舟六點下了班就趕到柳心越那里，時間已經臨近晚上七點。

    大門是密碼鎖，燒菜的時候可能聽不到聲音，柳心越就把密碼告訴了向周舟，讓他到了就自己進去。

    門“滴答”一聲開了，出乎意料的，里頭沒有開燈。

    不會是還在外面買菜吧……

    向周舟看到了擺在玄關上的鞋子，立刻將這個猜測拋之腦后。

    他思考了一下下自己是該等在外面還是里面，蚊子沒給他時間考慮。他便把門關上，站在了玄關，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手機放在耳邊，向周舟隨意的環顧了一周，房子整體風格很是簡約，簡約的像是剛搬進來還沒來得及打理一樣。廚房是開放式的，蓋著格紋桌布的飯桌就靠在洗菜臺外邊。

    向周舟一路看過去，電視、沙發，再到緊閉的房門……他捂住手機聆聽了一下，房間里面似乎有什么細微的聲音傳了出來。

    手機里傳來“嘟、嘟”聲時，房門里頭也傳來了鈴聲。

    “心越？”

    向周舟捏著手機，覺得不大對勁，換上拖鞋朝臥室走去。

    該不會是出什么事了吧！

    比起班上那些動不動不舒服就請假的學生，柳心越看上去可比他們弱不經風多了。向老師腦海里已經跳出發燒卻無人伴在柳心越身旁的畫面了。

    剛走到沙發邊，手機被接通了。

    “喂……”

    那頭的聲音很微弱，像在忍著什么，伴隨著隱隱的啜泣。

    要換做平常，向周舟還會覺得這種聲音很熟悉，但此刻，他憂慮極了，快步朝著臥室走去：“我聽到鈴聲了，你在里面吧，沒事吧？！”

    “我沒……嗯……”

    不等柳心越說下去，擔憂的向老師一把推開門——并沒有上鎖。

    接下來的一幕，讓他終身難忘。

    衣衫不整接近赤裸的柳心越上半身平躺在床，手機還被他捏在手里，捂著話筒哼哼唧唧；而下半身則被男人抬著，前者赤裸的股間正被迅速撞擊，對方穿著白恤，腦袋上綁著運動發帶，左手腕上一只黑色的運動手表。他捧著柳心越的兩條大腿，只露著腹下那根東西，迅速的朝深處頂弄。

    聽見聲響，對方皺著眉抬起頭，卻在那一瞬間露出了比向周舟還要錯愕的表情。

    應該稱得上是驚恐。

    此刻在柳心越房里，跟他zuoai的那個人正是在那之后許久未見的辛一時。

    他停下了動作，堪稱慌亂的把那根東西直接抽了出來，套上還沾著白色的沫水。

    “……”

    意外圍觀到這一幕的向周舟只覺腦袋嗡嗡一片，耳朵像是失明了。他看見辛一時在叫他名字，表情慌張的朝他走來。

    于是向周舟條件反射的后退一步，自己掐了掐人中，反身就跑。

    “舟舟……”

    離開了房間，他的耳朵又恢復了，只是可能還沒完全好，不然辛一時的聲音怎么聽著這么怪異，像是要哭了一樣。

    別追了！

    向周舟張了張嘴，想把這三個字吼出來，可接耳朵之后他的嗓子好像也啞了，干脆閉口不言。

    還沒等他跑到玄關，就被人從后抱住，力氣之大，像是怕他跑掉了再也找不回來，向周舟幾乎要被撲進身旁的沙發里。

    他本能的掙扎起來：“辛……你放開我，我不知道會打擾到你們，我現在就走！”

    他聲音嘶啞了，語氣卻分外平靜。

    聞言，辛一時的氣息愈發急促，手臂也勾的更緊，“別走?！?/br>
    他顫抖著說：“對不起?！?/br>
    向周舟雙臂護在胸前，一個自我保護的姿勢，身后是對方熱滾滾的胸膛。他不明白辛一時為什么要跟他道歉，他倆本來就做回兄弟了，辛一時要跟誰上床，和誰戀愛，都跟他沒關系才是啊。

    向周舟沉默了下來，辛一時好似從他的沉默中品嘗到了某種岌岌可危的絕望，也跟著沉默了一秒，緊接著再次顫抖著聲音重復道：“對不起……對不起，舟舟?！?/br>
    “……”

    向周舟不知道說什么。他受到了驚嚇，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反應會那么大?？偠灾F在像是脫力了一般，掙不脫辛一時的擁抱，只好暫且放棄掙扎，等都冷靜下來了，他再打個招呼離開這兒。

    此時此刻，兩人似乎都已忘記了第三人的存在。

    柳心越穿回衣服，整個人斜斜的倚在門框上，被輕輕一推就能跌倒在地。他遍尋不到支力點，能夠撐起他搖搖欲墜的尊嚴與破碎的愛意。

    早知道會是這種結果，辛一時的反應還是令他心如刀絞。明明作為一個替身他甘之若飴，可在辛一時準備回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有什么東西從未得到過就要失去了。

    所以他追了過來。

    他和向周舟真的很不一樣，他永遠無法變的那般有活力，像個小太陽一樣引得別人紛紛靠近。

    他也很喜歡向周舟。只是，他還是不甘心。

    如果可以，他也要讓辛一時嘗嘗絕望的滋味。

    現在，他辦到了。

    “別讓我再見到你?！?/br>
    他得到了辛一時的“另眼相待”，只是辛一時抱起向周舟離去前的那一眼，讓他再也無法忍受，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憑什么？

    一邊想著向周舟，一邊又跟那么多人上床的是辛一時不是他啊，他有做錯什么嗎？

    ……無人回應。

    －

    離開柳心越家后，向周舟沒多久就昏過去了。

    他不是受驚過度昏過去的，而是被辛一時捏了一下后頸，不情不愿睡過去的。

    然后，他夢到了很多事情。

    高一報道的時候，和辛一時挨在了一塊兒，成為志同道合的朋友；之后他發現了自己的性取向，辛一時與他告白；兩個人理所當然的黏在了一起，直到高中畢業，大學，他們都在一起沒有分開。

    等向周舟強撐著睜開沉甸甸的眼皮，看到陌生的天花板，記憶一下復蘇，就知道那果然是個夢。

    “……舟舟?！?/br>
    身旁與他躺在一起的人立刻就發現了他的蘇醒，沙啞著聲音，用濕漉漉的鼻子拱他耳朵，像條小狗一樣討好。

    “餓不餓？我叫了點吃的來?！?/br>
    向周舟閉上眼，又費力的睜開，“辛一時?！?/br>
    他渾身沒力氣，不知道辛一時趁他睡著又做了什么，聲音也顯得疲憊無力：“你，這是要干嘛？”

    “我怕你再也不理我了?！毙烈粫r可憐巴巴的抱著他，不復之前看到的那樣，他聲音哽咽：“我真的不能沒有你，舟舟。原諒我好不好？”

    “原諒你什么？”

    向周舟費解之余還有點想笑：“你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用不著這樣。你忘了嗎辛一時，上次說好只做朋友的?！?/br>
    辛一時或許真的嚇壞了，他用腦袋蹭向周舟的肩膀，嘟囔著不打自招：“我騙你的，不那樣說你又要丟掉我了?！?/br>
    向周舟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還真是被COCO說中了，辛一時早就變了，而他之所以會有那種自欺欺人般的心態，或許只是因為不愿接受因他而傷的辛一時變成現在這樣吧。

    他也有逃避心理。

    “可是你心里也明白的，”向周舟直截了當的說道：“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了?！?/br>
    想到先前的反面例子，他又加了一句：“我也不需要情人?！?/br>
    隔了一秒，辛一時才苦笑出聲，“都過了這么久了，你怎么就能那么絕情呢?！?/br>
    他低沉的說道：“你真就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了嗎，舟舟，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這個相似問題的答案，在很久之前已經回答過了，向周舟還記得當時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他知道辛一時想聽什么，可他還是如同當初那般沒有遲疑：“我很早就愛上別人了，辛一時?！?/br>
    向周舟真心實意的為他嘆了一口氣：“不要陷在回憶里，那些都會隨著逝去的時間被美化。都分開那么久了，我不值得?！?/br>
    “是啊，你不值得……”

    辛一時用力的喘息聲像是帶人走入了瀕臨極致的窮途末路，他低低的笑了聲，身體隨即顫了一下，聲音壓抑極了：“可我也不想每次閉上眼睛就想起你的樣子啊，在路上看到和你長相相似的人就會盯著走神，我在國外談了那么多戀愛，我也想過要忘記你，可我直到某個時刻才發現，那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你的影子。他們像你，卻又不是你。我和他們戀愛，跟他們上床，再提分手，就像你當初對我那樣絕情。我真的把他們當做了你的影子，想象如果是你會不會也能感受到我曾經的痛苦？”

    辛一時越來越激動，他翻身，將向周舟壓在身下，黑暗中浮出紅血絲的眸子已經不復當初那般純澈。他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可我還是感到空虛。我曾經有多喜歡你，分手的時候就有多恨你?！?/br>
    “那天回國意外碰到你，那一刻我突然發現……”

    “比起恨，我還是更愛你一點?！?/br>
    因為害怕，只好用謊言蓋住自己在國外荒yin無度的事跡。

    辛一時清楚的知道，只有表現的溫良無害，向周舟才會搭理自己，再放下戒備。就像醉酒那次一樣，他想了有多久，自兩人間隔十年相遇后的那一天起就突然無聲無息的浮了上來。

    冰涼的淚滴砸在向周舟臉上，像是被扇了一巴掌一樣，各種復雜的情緒都涌了上來。

    可他還是只能說：“對不起?！?/br>
    他喉嚨里好似被什么堵住了，難受得發緊，聲音也緊繃繃的，一陣干涸：“如果我背著對象和你在一起，那才是對大家的不負責。我……不能這樣。辛一時，真的對不起，你變成現在這樣，都是我的錯?！?/br>
    辛一時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睫毛連續快速的顫了兩回，臉上突然露出一個不甚明晰的笑容來。

    他摸了摸向周舟的頭發，輕聲說：“我原諒你了?！?/br>
    向周舟呼吸一滯，不等他開口，腦袋上的手卻忽的收緊，頭發幾乎要被扯的與頭皮分離。他吃痛的“嘶”了一聲，辛一時的臉近在咫尺，他盯著向周舟，問：“是不是希望我這么說？”

    “痛……”

    向周舟驚惶的抬眼看他，這才發現辛一時嘴角是上翹著的，眼睛卻沒有絲毫笑意。

    “顧隨憶要是知道你對他這么深情，一定也會很開心吧?！毙烈粫r又松開了手，輕輕撫摸向周舟方才被他抓痛的地方：“真是羨慕阿。要是高中的時候我能看出來，現在你們也不會在一起了吧?！?/br>
    向周舟感到太陽xue一緊，看來辛一時已經查過顧隨憶了，知道后者就是曾經的校霸顧玠。

    “算了，不要在床上提掃興的人了?！毙烈粫r倏地松手，膝蓋撐在向周舟兩側，直起上半身，將身上的短袖脫了下來，扔到一旁。

    他甩了甩凌亂的頭發，連同發帶一起扔到床下，腹前的六塊隨著他的呼吸而形狀愈發清晰。

    他再度壓下身子，把向周舟關在自己身下，什么都沒說，直接吻了過去。

    四片嘴唇甫一貼上，雙方都很激動。

    向周舟想要推開辛一時，手腳卻依舊沒力，就連想要狠狠咬對方一口的力氣都不曾被給予。他呼吸因怒意而急促，唾沫來不及咽下，被辛一時急躁又渴望的汲取，衣服被掀起，翻到胸前，兩顆豆豆被快速的撫摸著。幾乎是一瞬間，他雞皮疙瘩就起來了，他再清楚不過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了。前兩次醉酒還能自欺欺人下去，而這一次，他避無可避，相信辛一時也會故意令他全程保持清醒，用那沉淀了十年的怨恨與還未完全枯萎的愛意來折磨他。

    可辛一時的前戲總是如此冗長，他脫光兩人各自的衣物，親吻向周舟身體時，表情幾乎與十年前如出一轍的虔誠。

    但向周舟知道，現在和從前完全不一樣，此刻的辛一時就是要讓他永遠記住這一時刻，他神志清醒，身體完全出軌顧隨憶的那一刻。

    他屏住急促的鼻息，用盡全力說道：“你還是像條狗一樣喜歡舔人?！?/br>
    遭遇這種事，向周舟心態也臨近崩潰，故意刺辛一時。

    辛一時聽了這話并不惱，依舊用他被淚水沾濕的狗鼻子拱了拱向周舟胸前的紅豆，含著吮了一下：“我只會舔你?！?/br>
    言罷，他抽出將向周舟全身都折騰的泛起粉色的手指，換上了自己胯間的硬物。

    他疊在向周舟身后，一寸寸的進入，直到完全進入他遙望了十年的美夢深處，才呼出一口微乎其微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