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忍無可忍

    新學期伊始，向周舟早早回了校。

    他先將寢室打掃干凈，再回到導員辦公室掃地、拖地、給盆栽加水。每次張諶都來的比他晚，大一的時候就這樣，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躲避干活。

    反正現在帶了一年，又有新生加入，向周舟還是帶著手頭十幾個班。張諶就沒那么閑了，他被分到帶新生，因此開學還沒時間奔辦公室，就被扯去迎新了。

    向周舟燒好熱水，摻了點冷水進去，吹了幾下喝了口水，休閑的坐到辦公椅上躺倒，劃開手機……幾百個未讀消息。

    向周舟在當輔導員鍛煉出來的快速下，草草的看了一遍，基本都是學生的碎碎念，沒什么重要的事情。這其中，夾雜著秦可十幾條鏗鏘有力的紅色提醒：快！回！我！/菜刀。

    向周舟點開，從頭開始瀏覽，見證了秦可一開始被偶像搭訕的激動，再到對他一放假就神隱后的麻木，最后是假期過去沒有立刻回復的憤怒，簡直溢于言表。

    向周舟“紆尊降貴”的回復了：我來了，我又活過來了。

    秦可怕是時刻抱著手機，秒回：？爺爺，您等的信息終于來啦。

    向周舟：/小兔下跪.JPG。

    秦可：呵呵。

    緊接著一個語音電話打了過來。

    向周舟接起，做作的“喂”了一聲，下一秒就淹沒在秦可癲狂至極的咆哮中：“舟——??！Y神要跟我約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向周舟迫不得已把手機拿遠了點，疑惑道：“??？你們進展這么快啊，話說我記得你上次不還相了個親么，那人呢？”

    秦可咆哮中抽空回了句：“分了”。然后又是“啊啊啊啊”的叫著。

    向周舟看秦可這上頭程度，不由有些擔憂舊事重來：“那個Y竟然私聯粉絲，估計吃了飯要直接帶你去開房了，不好不好?！?/br>
    他記得秦可上輩子就是高二的時候遇到渣男，這次回去的話他還來得及阻止。

    秦可不以為然：“嘿嘿，我不是也私聯粉絲么?！?/br>
    也是。

    向周舟想了想：“那不一樣，你只是和人口嗨，那個Y直接付之行動約你，不像好人，當心被他騙了?！?/br>
    秦可平復了一下激動的情緒：“不是的啦，我們單純吃飯?！?/br>
    他發了張聊天截圖過來。

    【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秦可：wow！Y神！是Y神本人嗎？

    秦可：/旋轉.JPG。

    Y：（位置）

    Y：什么時候有空來這里吃個飯

    秦可：?。。?！

    秦可：我都可以的呀。/可愛。

    Y：周日17:00

    秦可：OKOK！】

    向周舟：“……”

    向周舟：“不是，這人沒撩你啊。約會？”

    聽秦可那么說，嚇的他以為那個Y看了秦可照片后不懷好意。合著看起來還真只是純吃飯！

    秦可害羞的說道：“遲早是要在一起的。他主動找我要微信，主動找我吃飯，不就說明對我有意思嘛?！?/br>
    向周舟不得已提醒道：“我猜人家只是想約你一起去討論一下上節目的事，看樣子你自己腦補了很多嘛?！?/br>
    “哎喲你沒懂我的點?！鼻乜烧f：“就是因為那么冷淡，才吸引人啊。一開始就像個老色批一樣和我調情，反而會讓我幻想破滅，直接把他拉黑?，F在這樣最好，有神秘感！要不你禮拜天陪我一起去？裝我經紀人?！?/br>
    “沒興趣，你開心就好?！?/br>
    秦可：“好吧，說到經紀人，我好像應該找一個？或者說招一個助理？我看了一圈，參賽選手里面就我粉絲數最少，別到時候被人欺負了也沒人幫我，嗚嗚嗚?！?/br>
    向周舟說風涼話：“那就找你的Y神庇護呀，呵呵呵?！?/br>
    和秦可聊了沒一會兒，對方就去錄歌了。向周舟掛了語音通話，忽然感到后背傳來一陣風，窗戶好像被打開了，有什么輕輕落在了地上。

    不等他轉著椅子回頭一看究竟，肩膀就被拍了一下：“喲?！?/br>
    是程棠。

    想到了什么，向周舟越過少年肩膀，往后看了看，果然本來半開的窗戶被推開了不少。

    “小朋友，你怎么這么愛跳窗啊?！?/br>
    程棠：“我得先從窗戶看看張諶在不在啊，在的話我就直接走，不在跳窗進來，多省時間。有沒有水？渴死我了?！?/br>
    他左右看了看，一把奪過向周舟手中的保溫杯，仰頭喝了幾大口。

    向周舟來不及阻止，無奈的收回手，“你又逃難來了？這回要躲誰?！?/br>
    “沒事我就不能來了么？”程棠抹了抹嘴，鼻孔朝天，傲道：“順便來看看把我無情丟下的那個人，果然過的很快活?！?/br>
    向周舟：“？瞎講，我明明好心留下陪了你五分鐘，還把我人生的至理名言都告訴你了，這會兒又裝沒聽過了?！?/br>
    程棠難得沒有反擊，坐在桌子上有些扭捏的看著向周舟：“不過上次的事，還是謝謝你?！?/br>
    向周舟驚訝又欣慰：“一個暑假不見成長了不少嘛?！?/br>
    “你的意思是說我之前很幼稚嗎？！”

    “你自己說的，我沒說過?！?/br>
    正當二人即將開啟拌嘴模式，辦公室的門開了。張諶還沒露頭，程棠就“咻”的一下……鉆到了向周舟的桌子底下。

    張諶：“熱死我了累死我了！迎新站那兒傻笑最沒意思了……噯小向你來了??？幫我倒杯水行不，我坐下緩緩?！?/br>
    一秒、兩秒、三秒過去了，向周舟微笑的看著他，巍然不動。

    張諶頭頂出現一個問號：“小向，你入定了？”

    “不是?！毕蛑苤壅J真說道：“我站不起來?！?/br>
    桌子底下的程棠死死抱住了他的腿，能站起來就怪了。

    “好吧?！睆堉R以為向周舟懶得動，只好自己起身倒水：“剛才我站那兒有幾個大一女學生問我是大幾的學長，想加我微信來著。哈，沒想到我……”

    “噗嗤——”

    張諶狐疑的回頭，依舊是一臉微笑的向周舟，一只手放在臺子上，一只手在下面，不規律的抖動。

    張諶：“你剛是不是笑了?！?/br>
    向周舟：“我不是我沒有?！?/br>
    是你弟笑的！

    早在程棠發出嘲笑的同時，他就伸手下去想要制止，結果手也被抓住了，整個人緊貼在桌前，恨不得直接把程棠在這兒的事情暴露出去。

    “其實你弟……??！”

    向周舟剛要說出實情，下面某個不可觸碰的部位就被捏了一下。

    張諶：“……”

    張諶：“小向，你今天有點怪，你說我弟怎么了？”

    “他——”

    命根子被人握在手里，威脅性的捏著，向周舟擺出一個兇狠的笑容：“我想說的是，你滴杯子漏水了?！?/br>
    “??？”張諶一看，還真是：“我去下廁所?！?/br>
    等門一關上，向周舟坐在椅子上，連著退了幾下，露出的程棠趴在他腿上，對著他壞心眼的一笑

    “趕緊的給我起來?！毕蛑苤鄄粣偟闹噶酥复巴猓骸盎厝ド夏愕膶W吧?！?/br>
    “我不要?！?/br>
    程棠努了努嘴：“知識我已經學會了，不想看到班里那群討人厭的嘴臉，反正沒人和我玩了，我只要按時參加考試就行了，期末我考了第一，老師也說隨便我?！?/br>
    向周舟一聽，喲呵這是從他上次的說教中自個兒領悟出一套新的體會?？墒遣簧蠈W怎么行？顧玠他拉了一把，導致看到程棠也忍不住想拉一把，然而兩人遭遇的不是一個事，不能用一樣的辦法解決。

    還沒等他開始灌雞湯，張諶就回來了：“得讓我對象給我買個新杯子了?！?/br>
    張諶的對象——上次相親成功的大學老師，現在順利交往中。

    不難聽出他語氣中暗含的炫耀，向周舟捧場的笑了兩聲：“秀啊小張，慕了?！?/br>
    緊接著從他褲襠發出一聲“切”，張諶敏感的看了過來：“你剛是不是嘲諷我呢?！?/br>
    向周舟哭笑不得：“我沒有?！?/br>
    這熊孩子可真煩人啊，“其實程棠……嘶！”

    這回張諶聽清楚了：“你說程棠？咋了啊你這表情——”

    向周舟忍著刺激與疼痛，猙獰的笑道：“我表情怎么了！”

    張諶貼心的說道：“你要是坐著不舒服，就站起來吧。一個暑假不見，你得痔瘡了？”

    “……”

    向周舟咬著牙：“沒有?！?/br>
    “哦，你剛才說我弟怎么了？”

    向周舟：“他現在在……”

    這次是鼻腔里發出一聲嗚咽，打斷了他的告密。

    他看不到桌子底下的場景，但是清楚的感知到了程棠拉開了他的褲鏈，直接把他那根抓在手里了。且被抓了幾下，還有硬了的趨勢。這要是被張諶看到還了得，以為自己在跟他弟做些什么變態的事情，直接打110告他性sao擾未成年！

    張諶急死了：“在……？向老師你怎么一直說話說一半??！”

    向周舟有苦說不出，可算是看出來了，程棠就是不讓他告密，連這種招數都使出來了，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應該在學校好好上學吧?！?/br>
    像是察覺到向周舟放棄了告發，程棠的動作也輕柔了起來，幫他撫慰勃起的rou莖。

    而向周舟死死抓著臺面，笑容快要維持不住……別摸了??！

    張諶點了點頭：“聽說八點才起床，現在這會兒估計在課上睡覺?！?/br>
    向周舟：“哦？是嗎?！?/br>
    他接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手伸到下面，惡狠狠的推著程棠的頭，想要把他蹬開。

    動作之大，時常發出窸窣的聲響。

    張諶再次抬頭，死亡凝視：“小向，你是不是在下面藏了條狗?？茨愦笤缟弦惑@一乍的，偷偷帶寵物來也沒必要瞞著我，我可喜歡動物了?！?/br>
    向周舟微笑的向下踹了一腳，特意收了力道：“那可比寵物狗煩多了，一點也不聽話?！?/br>
    “嗯？”張諶沒聽明白，這到底是帶了還是沒帶。

    好在沒過多久，張諶的手機就響了，有人喊他去幫忙，張諶接了后匆匆忙忙的離開了，到底也是沒察覺到辦公室里還有第三個人在。

    張諶一走，向周舟就沒好氣的踹了踹程棠：“你可真行，這種事都干得出來，趕緊出來！人跑了?！?/br>
    程棠從桌子底下鉆了出來，一個腿軟，撲在了向周舟身上：“哇，蹲的我腿都麻了，張諶話真多?！?/br>
    “你小動作才多，從我身上起開！”向周舟氣不打一處來：“下次我絕對鎖窗?！?/br>
    “別生氣嘛小向老師?！?/br>
    程棠做作又討好的笑了起來，卷卷的頭發從兩邊中分，露出清秀姣好的臉龐，“你剛才不是挺爽的嘛，腿都沒勁了?！?/br>
    向周舟拉上拉鏈的手一頓，被握住了，抬頭看向程棠，沒有好臉色：“是個男人都會爽好吧，你剛才太過了，真是目無尊長，不道歉我現在就把你哥喊回來制裁你?！?/br>
    “別啊——”程棠眼睛轉了轉，賊兮兮的說道：“我還可以讓你更舒服，怎么樣？”

    “不怎么樣?！毕蛑苤壅f：“你才幾歲，腦子里不三不四的東西還挺多?！?/br>
    程棠一臉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無聊啊，你當我曠課的時候都在干什么?！?/br>
    “逛黃色論壇？”

    程棠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耳朵發紅：“……才不是！我也會偷偷學習的好嗎！”

    向周舟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哼笑，十足的懷疑加諷刺。

    程棠本來心性就高，受到此等挑釁，瞇了瞇眼，從胸包里拿出兩根麻繩，在向周舟由不解變為驚愕的眼神下，把向老師兩條手臂分別綁在了左右扶手上。

    程棠只花了幾秒的時間就完成了這一步，繩子一繞、一拉、一結，熟練的讓人懷疑。

    “程棠，你這是干啥？”

    向老師大眼睛瞪了他一會兒，動了動手臂，不是特別緊，但也出不來。他很快冷靜下來，兩手艱難握在一起，翹起二郎腿，擺出一副談心的姿態：“我沒時間陪你玩，等會就有學生來找我了?！?/br>
    程棠“哦——”了一聲：“你提醒我了，門還沒鎖?！?/br>
    等程棠鎖上門回來時，向周舟連人帶椅的往窗邊靠，準備跟人SOS。

    “你叫破嗓子也不會有人來的?！?/br>
    程棠又把窗給鎖上了，還拉下了窗簾，外頭明媚的光線停留在程棠不懷好意的笑容里，最終跟著一室陷入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