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過往

    寶箏望著窗外的細雨，絲絲密密，瞧得外頭的景物都有些朦朧了，他伸手攏了攏要滑下肩的綢緞羽衣，雙眼無神地眺望窗外的陰霾天空，張了張嘴似乎在低喃著什么，最終卻是嘆了一口氣。

    趙青錢一大早處理完生意上的事情，趕過來就看到這副模樣的寶箏，他接過身后于管家遞來的披肩，親手為寶箏披上，順道把看向窗外的臉轉向了他這邊，“小爹爹，在怪我？”

    寶箏看到趙青錢，臉色一震，昨晚上的云雨紅浪頓時襲入腦內，一時之間寶箏抬手一巴掌落在趙青錢臉上。

    “啪！”

    “叮鈴～叮鈴～”

    寶箏盯著自己顫抖的五指，快速看了一眼趙青錢紅腫起來的臉頰，憤恨地把頭轉了過去，用盡力氣大吼：“滾，你給我滾！”

    趙青錢被打的那時確實愣住了，如今臉上火辣辣的痛感讓他反應了過來，擺了擺手讓閑雜人等退了出去，直接則坐在了寶箏身邊，手指用力捏住寶箏的下巴讓他不得不把臉轉向自己這邊，看到他移開的目光，趙青錢心里一痛，有些無力怒道：“小爹爹，就這么嫌棄錢兒嗎？連一個眼神都不給錢兒?！?/br>
    “……”寶箏不說話。

    “好，好?！壁w青錢氣急甩開寶箏的下巴，一把抱住寶箏強吻了上去，粗暴地用舌頭撬開他未來得及要緊的牙關，舌頭頂著寶箏的上頜迫使他嘴巴張得老大，看上去像是很欣然接受趙青錢這個吻。同時趙青錢的雙手急急忙忙來到寶箏的胯下，兩指很是輕松地就插進今早被上了藥的女xue里面，熟練地在女xue里面摳挖著，逮住那顆因為主人身體搖動劇烈，而響個不停的鈴鐺，手指蹂躪著花蒂，讓寶箏瞬間軟了腰倒在趙青錢懷里，眸子漸漸有了水霧。

    酸軟無力的身子讓寶箏不得不雙手搭在趙青錢身上，可心里的不甘，讓他留下了屈辱的淚水，如今他哪里還有往日府里寶君的威嚴，簡直就是個任人隨意擺弄的妓女。而且還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讓他變成這樣的，想到今早那些個家仆圍在他身邊上藥揉乳，寶箏恨不得一頭撞死去黃泉陪伴老爺?？粗矍皬娢撬内w青錢，寶箏不知哪里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他，自己也失控地跌在軟塌之上。

    “小爹爹……”

    寶箏抬頭看到趙青錢一臉的不解，以及手指上的yin液，臉唰地被氣紅了。寶箏覺得自己一生的教養此刻被破壞殆盡，“你怎能如此不要臉，我可是你的小爹爹，你父親的君妾！夫人古佛青燈不出寺廟，我從小把你帶在身邊，你就是這么回報我的嗎？若是有不滿盡管把我趕出去就是了，非得這般羞辱我才好嘛！”

    “對，你是我的小爹爹，也是我趙青錢想了這么多年的心上人！”趙青錢也有些怒了，他盯著寶箏臉，暴怒的神色里面漏出癡迷之色，“小爹爹你是我的人，我好不容易占有了你，我可是不會讓你離開趙府的，你生是我趙府的人，死也是我趙府的人?！?/br>
    “你豈知你在做什么嗎，趙青錢！”寶箏是什么都不顧了，他直呼趙青錢其名，“你出去這幾年都是學這些要遭天譴，萬人唾罵的事情嘛！”

    “小爹爹，您還真是學不乖呢……”趙青錢沉著臉不知從哪里拿出一條軟鞭在手中握著，“紅樓那三日還沒讓小爹爹學會聽話嘛？”說完直接瞄準寶箏胸前兩顆鈴鐺就是一鞭。

    “啊——”

    “叮當！叮當！”

    “嗚嗚……”寶箏捂住胸口，那被鞭打過的地方又疼又麻讓寶箏直接趴了下去。剛剛趙青錢說的紅樓三日讓寶箏又驚又怕，心下更是寒涼透底，原來這一切真的就是他做的。

    為何？這是為何？寶箏難過至極，抬起頭看著居高臨下的趙青錢問出心中所疑，“為什么要這般折辱我，我可是你的小爹爹......”

    趙青錢看寶箏示弱的模樣，便伸手去攬，卻因他躲閃抗拒的眼神停手了。趙青錢咬了咬牙，抓起寶箏的頭發讓他看向自己，“那小爹爹為何還要裝糊涂，您分明是清楚知道錢兒的心意。那一夜我不信小爹爹沒聽清我對小爹爹心意?！?/br>
    “住口！”寶箏只要想到那一夜是老爺的頭七，自己被急忙趕回來錢兒強壓在身下承歡，那鋪天蓋地的欲望，那壓抑許久終于爆發的感情，就讓他喘不上氣來。那一夜給他帶來太大的傷害了，他不想揭開這個傷疤。

    “我不許你再說那夜的事情?！?/br>
    “小爹爹！”趙青錢有些無奈，他用力把寶箏抱在懷中，在他耳邊低吼：“為什么小爹爹就不能坦誠面對錢兒對您的愛意呢？當小爹爹第一次踏入趙府之時，您這個人便住在錢兒心中了。錢兒從那個時候下了一個決心，這個人要陪我生生世世永不分離?！?/br>
    “……怎會如此罔顧人倫，違逆道德?！睂毠~閉眼在趙青錢懷中留下淚水，他已經無力掙脫趙青錢的束縛了，這份愛他寶箏要不起，也承受不起?！拔乙呀洸荒晟?，還是你爹的君妾。錢兒你正值弱冠，各家好女、雙兒任君挑選，你也有幾房侍妾，何苦要我這個老東西。若是這副身子惹了錢兒的火，那我愿一死，把錢兒喚回正道，這樣下黃泉見老爺時，有個好的交代?！?/br>
    “閉嘴！”趙青錢眼睛發紅地看著寶箏，“不準你在我面前提起那個老東西，你是我的，你是我一個人的，你說的那些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這個人?！?/br>
    寶箏心下一驚，他恐懼地看向趙青錢。

    趙青錢察覺到寶箏的反應，放開寶箏，站起身與之拉開距離，“怪我今日太沖動了傷了小爹爹，小爹爹好生休息吧，明日我再來看小爹爹?！绷粝逻@句話，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看著趙青錢離去的紅影，寶箏心里很不是滋味，遺留在胸膛上的鞭痕沒有了疼只有麻癢，癢得他心尖兒酸楚不已。他早已不是曾經那個記憶中的稚童了，他分明知道，可是他就是不想面對眼前這個青年，他心底隱約能感受得到只要他面對了，那么那股濃烈的愛欲將會將自己包裹住，不留一絲縫隙，密不透氣。

    窗外依舊下著細雨，可眼前所見紅色，并非當年那抹身影。

    “我該怎么辦，老爺……”

    當夜寶箏便做了一個夢，一個關于他自己的夢。

    寶箏是農家孩子，家里不僅家窮還子女多，他上有家姐下有小弟，他的地位本身就很尷尬更何況他還是個沒什么用的雙兒。因他從小長相出眾，家中父母就動了送他進勾欄院的心思。寶箏不是沒哭過鬧過，可再怎么樣胳膊拗不過大腿，他一到十四歲就險些被父母送進勾欄院里，還好那時候被返鄉祭祖的趙宗昌給救了。

    趙宗昌是整個陸城的首富，是陸城的土皇帝，也是趙青錢的親爹。

    寶箏是被趙宗昌用百兩白銀買下來的，用趙宗昌的話來說是他娶回來的侍妾，不是買的。當夜兩根紅燭，一床喜被，他就被趙宗昌連哄帶騙破了身子，從此以后寶箏就被他養在外頭當他的君妾，那時候的趙宗昌不到四旬。

    那時候的寶箏太苦了太懵懂了，只要不去勾欄院跟誰都強，不要說趙宗昌有錢有勢，就說這人待人暖心暖腸，還生的一副好皮相。每次與寶箏待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哄得寶箏笑彎了眼。寶箏心里就想自己跟對了人，苦了十幾年終于生活在了蜜罐里頭了。

    寶箏被趙宗昌養在外頭十多年才被帶回府里，初次見到了他唯一的兒子，那個看自己看發的發呆的孩童—趙青錢。

    到府里之后寶箏才知道趙宗昌心尖尖上站著的不止他一個人，但是他不在乎，只要趙宗昌一天對他好他就跟著他一天。所以他等到了趙宗昌的青睞，他唯一的兒子養在了他的名下，所說只是日常管教，但是寶箏知道這是對他的看重。

    寶箏為了能對得起這份恩情，識字讀詩寫詞，一心一意教養趙宗昌。即便后來出來更多年輕的面孔，但是趙宗昌每月總會有幾日在他院內陪他談心說情，寶箏就想著這樣的日子也很不錯。

    慢慢地自己養大的孩子不再年少，看自己的眼神越發怪異，在寶箏快要察覺出來什么的時候，他就離開家求學去了。等他走后，寶箏才知曉老爺真的對自己沒有情了，來看自己就是因為兒子在自己這里。又過去了幾年，老爺病重，他貼身照顧，終究還是沒能留住這個幫他脫離苦海的人。

    寶箏永遠都記得，白發蒼蒼的老爺握著他的手，對他說了一聲“抱歉”。

    那夜寶箏哭了很久，就算老爺后面對他無情，可也沒虧待他半點，他還是府里那個被捧在手心的寶君。老爺發喪后，許久不露面的夫人解散老爺一眾侍妾，唯獨留下了他。夫人上山之前特意叫他過去，盯著他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才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留下一句“我算是明了，他留下你的意圖了?！钡脑?，便帶走自己的親信離開了趙府。

    寶箏以為這句話是在說老爺，可等他見到多年未歸家的趙青錢的時候，他便知曉了，這句話說的并不是老爺而是眼前這個陌生又熟悉的成年男子。寶箏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十四歲那年，趙宗昌看自己那時眼里的欲望，一模一樣，甚至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