瑙普利俄斯
書迷正在閱讀:燉大rou合集、江湖任務、長島無雪、岐路難、小透明、被學生會主席寵愛的日常、奴隸島的猛男風光、魔尊日日日仙尊、不熟、(主攻;囚禁;病嬌)強制占有
伊俄爾科斯的統治者同意出兵幫助自己的外甥奪回被叔叔篡奪的王權。 瑙普利俄斯認為,除了自己與國王的親戚關系的原因之外,伴隨在自己身邊的寧芙也功不可沒。 在招待外甥的宴會上,在座的賓客無一不被菲呂拉的風姿所傾倒。當氣質高貴的少年垂眸舉起闊口的酒杯,啜飲清淡的葡萄酒,伊俄爾科斯的王后低聲對她的丈夫說:“依我看,他如果不是一名神祗的化身,就是身上流淌著半神的血?!?/br> 而這樣的人,是瑙普利俄斯的朋友,是不是說明這位被逐出阿爾戈斯的王子為神所愛? 既然是神眷之人,那么他理應得到被篡奪的權柄,伊俄爾科斯也不應該違背神意。 一切都十分順利,好像命運站在了他們這邊。當瑙普利俄斯親手處決叔叔,釋放被囚禁多日的姊妹們時,他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仆人為他端來凈手的金盆,他站在阿爾戈斯郊外為蓋亞祭祀的神廟中,表情有些許恍惚。手上的鮮血與灰塵被清水洗凈,面前的祭壇上香煙陣陣,鮮果與酒釀散發著清甜的氣味。 這座神廟實在是太過古老,以至于沒有人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時候開始出現的。這里供奉的地母蓋亞甚至沒有一座雕像,只是一個上細下粗的石錐而已。瑙普利俄斯虔誠地跪拜,因為他要在蓋亞的見證下祓除自身的罪孽。 不論如何,殺死自己的親叔,他就沾上了罪孽。在蓋亞的祭壇面前,俄刻阿諾斯與泰西絲的兒子親自為他祓罪,用椴樹的枝條沾上清水,在朋友的額頭輕輕一點。感受到額上的濕潤,瑙普利俄斯就把頭低下,表示自己愿意成為女神的“祭品”。隨后伊曼紐爾微笑著為他帶上編織好的花冠。 廣場上,十頭牛角掛著彩帶的一歲母牛被宰殺,隨后是二十頭潔白的小母羊,它們是代替瑙普利俄斯獻給地母的真正祭品。 新鮮的牛羊血被擺上來了,想必這會讓女神滿意。 祓除罪孽后,瑙普利俄斯才真正被阿爾戈斯的公民大會所承認,成為國王。他的母親與姊妹們也苦盡甘來了,只是有一點令他的母親十分煩惱,那就是瑙普利俄斯拒絕與她推薦的貴族女孩結婚。 “如果你不喜歡赫墨涅,那么卡里斯托怎么樣?愛笑的阿格瑞斯呢?” “我不會娶她們的?!?/br> “或者你是逗留在伊俄爾科斯的時候,看中了那里的哪位公主嗎?沒有關系,多準備些禮物,哥哥也會很樂意親上加親?!?/br> 瑙普利俄斯終于嘆了口氣:“母親,請不要再提起這件事。我是不會結婚的?!?/br> 他的母親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是因為你的那位朋友,菲呂拉嗎?兒子,我知道男子之間的情誼是偉大的,但只有娶一位女子才能幫你照料內務,為你添兒添女,繁衍子息。男人和他的伙伴一起上戰場,在那里他們親密無間,但回到家里就必須親近自己的妻子。女人是男人最好的搭檔,男人如果沒有女人為自己打理家業,管束內室,就沒有保障,不得安寧。一個男人必須有自己的伙伴,也得有自己的妻子才行?!?/br> 瑙普利俄斯注視著母親的眼睛,認真地說:“母親,菲呂拉是我的摯友,我愛他勝過愛我自己。并不是別的原因,而是我自己無法忍受我們之間有他人的存在。有一個妻子會讓我無法在保持與他現在的親密關系,如果因此導致他與我疏遠,我實在痛苦萬分!” 他的母親在他堅定的目光中嘆息一聲,還是讓步了?!拔衣犝f,很久很久以前,人類有四只手、四條腿,前后長著兩張臉。后來,諸神把人類劈成兩半,人類就成了現在的樣子??杀慌蓛砂氲娜?,無時無刻不想著找尋自己的另一半,找到后就無時無刻不想在一起,親密無間。也許菲呂拉就是你的另一半吧!” 瑙普利俄斯無奈地笑起來,母親恐怕忘記了菲呂拉并不是人類。但他沒有出聲,他知道這是母親在安慰她自己。 . 悠揚的歌聲飄蕩在海面上,伊曼紐爾坐在崖邊,正在吹奏雙管笛。他的頭發更長了,長長的鬈發被拖到地上,瑙普利俄斯過來,就愛惜地把那些發絲攏住,清理干凈上面沾的沙礫。 這里是他們初次結識的地方,伊曼紐爾的腳下,墨色的大海依然波濤洶涌。瑙普利俄斯邊用手指為他梳理發絲,邊欣賞他的朋友清美的姿態。這個寧芙,的腳上,穿著一雙皮革制成的涼鞋,被染成黑色的系帶繞過他優美的腳踝,一直延伸到線條繃緊的小腿。瑙普利俄斯從來不知道一雙涼鞋也能這么美不勝收。 伊曼紐爾赤腳慣了,當他生活在海里時,絲綢一般的海浪劃過腳面,腳尖一踢就帶出一朵軟滑的浪;當他被囚禁在佩里昂山中,春夏時節踩的是柔軟涼爽的草地,秋天則踏過干燥綿密的衰草,冬天,由于走路會弄痛腳趾,他睡在湖泊里。 前往伊俄爾科斯的時候,瑙普利俄斯心疼他的腳要走很遠的路,脫下自己的涼鞋給他。伊曼紐爾猶豫了許久,在瑙普利俄斯以為他嫌棄被人穿過的鞋時,氣質冷漠的少年才微紅了面頰,說自己并不知道人類的鞋要怎么穿。 于是瑙普利俄斯蹲下,為他穿鞋。清美的少年坐在樹下,不自在地側著頭,睫毛受驚一般抖動著,烏黑的鬈發順勢流淌在他的頸窩。瑙普利俄斯握住他的足弓,那一截小腿好像活的大理石,從衣擺中伸出,無形的美從布料的陰影下面流淌,水流一般淌過他的rou體。 瑙普利俄斯的手指帶著薄繭,輕輕摩挲過他的腳趾。 這少年的美,好像海霧一般清涼縹緲,又像海底的一顆鉛灰色珍珠,嬌貴無比。他的美是矛盾的,既能夠激起人的欲望,又是潔凈的、神圣的,令人不忍心褻瀆的。他是每一個男人都曾幻想過的海洋,海浪下活著的、與人類截然不同的什么東西,人類永遠無法觸及,卻永遠渴望觸及。 瑙普利俄斯低下頭,像是要輕吻他的腳尖。但最終他什么也沒做,除了為他仔細系上涼鞋的系帶。 菲呂拉。菲呂拉。 我的摯友,盡管我知曉此乃奢望,但仍希望你能停留在我的身邊。 海邊的懸崖上,伊曼紐爾吹奏完一曲,轉過頭來,朝他的朋友笑了一笑。 “我該走了,瑙普利俄斯?!?/br> 瑙普利俄斯一愣,慢慢放下了手,伊曼紐爾的黑發再次散落,在海風中舞動。 “你已經成為阿爾戈斯的統治者,沒什么可擔心的了。但是我……還沒有回去我的父母身邊,也許他們會擔憂吧?!?/br> 瑙普利俄斯低下頭,過了一會又抬起來,眼里噙滿淚水。在伊曼紐爾平靜的目光中,他拉住朋友的雙手,嗓音低沉地說: “再見了,我的朋友。我有預感,也許我們不會再見。菲呂拉,你是神祗的兒子,我是有死的凡人,這樣的我們卻相交了,比親兄弟還親密。在你漫長的生命里面,請至少記住曾有過一個如曉光般短暫的朋友吧!” 聞言,伊曼紐爾的心被輕輕觸動了一下,他看著瑙普利俄斯流淌熱淚的眼睛,眸光慢慢波動起來。 “我會的,瑙普利俄斯?!?/br> 即使生命像永無盡頭的枯躁數字,只要我尚未在時光中迷失心靈,我就會記得,曾經有一個朋友,用如此真摯的情誼打動過我。 ——即使這感情終將被無盡的時光湮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