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勤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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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勃基地的時鐘撥向了alpha班次,光線重新明亮起來,正是交班的忙碌時分,靶場里空空蕩蕩,只有一個人影還在奮戰。 數道閃光過后,虛擬屏幕上的目標物被摧毀。這時,另外一個高大的人影也走進了練習間。 范倫汀回過頭,視線正與亨得里克撞在了一起,他眼睛一亮,毫不掩飾地面露欣喜:“亨得里克,你怎么來了?” 公爵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你在這里待了多久?” “十六個小時?也許更多?”范倫汀一直就呆在這里,長時間的練習已經讓他失去了時間概念,被公爵這么一問,他才環顧四周,發現這里已經只剩下了自己和亨得里克。 公爵走到他的身邊,瞇起眼睛,看了眼槍靶,說:“讓我看看你的成果?!?/br> 范倫汀于是站直身體,遠遠地瞄準,正想按下發射鍵,公爵卻不知道為什么向他靠近了一步,兩個人的距離貼得極近,亨得里克的存在一下子變得鮮明起來。 他火熱的軀體就在他的身側,呼吸輕輕地拂過他的脖頸,范倫汀頓時開始后悔自己把頭發綁了起來,脖子后面那一小塊敏感的皮膚已經開始發癢發燙,酥麻的感覺甚至往肩膀蔓延。 他因這奇怪的感覺擾亂心神,以至于按下扳機的時候手竟抖了一抖。紅色的分數立刻顯示在頭頂上:一個大大的零。他甚至連目標物的邊都沒有擦著。 這表現實在差勁之極。范倫汀心生沮喪,轉過頭去看公爵的神情:他臉上的肌rou繃緊著,嘴角下垂,透露出失望。 “亨得里克……”他出聲道,想說些什么,然而公爵打斷了他:“如果這就是你要給我看的,那么,你還是盡早回去罷?!闭f完,他就果斷轉過身去,準備離開。 范倫汀臉上的神情沉下去,心中的火苗被丈夫的冰冷澆滅:亨得里克對他是這樣的不屑,竟然連一秒鐘都不愿意多留給他。 他轉過身,注視著飄忽不定的目標物,重新舉起槍,瞄準,冷靜地扣下扳機。 一二三四五,五聲輕微而快速的聲響過后,又一個大大的紅色數字浮現在他們的頭頂。 亨得里克停下腳步,回過身來,灰色的眼珠因為驚訝而微微顫動,然而這一絲動搖很快就淹沒無影。 滿分,每一擊都正中紅心,就連他自己都不能百分百做到。 范倫汀摘下瞄準鏡,重新面對他:“怎么樣,公爵閣下,這樣您還滿意嗎?” 亨得里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用一種審慎的眼神長久地注視著他。范倫汀,主動引誘的范倫汀、深藏不露的范倫汀、倔強又無奈的范倫汀,他的新婚丈夫有那么多面,總是能令他感到驚奇。 真想知道這個青年身上還有什么他不了解的東西。 于是他說:“我很滿意?!?/br> 紅發碧眼的青年迅速綻出一個笑容,立刻就把這間練習室給照亮了。 但是事情永遠不會有那么容易的,公爵想,范倫汀還是太天真了一點。 證明價值的路途并沒有那么好走,范倫汀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只覺得熟悉又陌生。時隔數年,他又穿上了帝國的軍服,做了亨得里克的勤務官。 他并不喜歡軍隊,更談不上熱衷于戰爭。相反,由于帕特里克的教導,他更希望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戰爭,然而那是不現實的。 他歪了歪頭,對自己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畢竟是他自己選擇了賴在亨得里克身邊。 “勤務官——”公爵下半身裹著浴巾從浴室出來,把換下的衣服往范倫汀懷里一扔:“處理一下?!?/br> 范倫汀只覺得眼前一道黑影,下意識地摟在懷里,正是公爵的衣物,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這……” 公爵的臉色一沉,他反應過來,馬上立正道:“是,長官?!彼F在可不是大明星范倫汀了,為長官服務可是他的職責所在。 于是他匆匆收拾了起來,甚至來不及欣賞公爵美妙的rou體,就走出了房間,往這一層的洗衣房走去——軍艦上一切從簡,就算是公爵,也不會有專門的家務機器人。 戰艦平穩地行駛在宇宙中,大多數時候,周圍都是一片漆黑,只有些許恒星的光芒,穿過億萬光年,與這艘戰艦相逢,然而今天戰艦所處的位置,恰好能看到銀河,范倫汀路過舷窗,被美麗的銀河所吸引,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就是這樣令人嘆為觀止的景象,令一代代的先輩們向宇宙深處進發,他在心里感嘆道,然而提示音又很快響起,到了公爵的晚餐時間,于是他加快腳步,將衣服投進家務機器中,又半路截下了送餐的科林副官,也因此收獲了副官許多哀怨的眼神。 “我來吧?!彼冻鲆粋€淺淺的笑容,“畢竟現在我才是亨得里克的勤務官呢?!闭f罷,將餐盤從副官的手里拿了過來。 在房間內辦公的公爵可不知道這些事情,他盯著桌面上那顆叛亂殖民星的全息影像,眉頭緊鎖。 “亨得里克?”范倫汀端著餐盤走了進來,每天的晚餐都很簡單:rou湯與面包以及蔬菜沙拉,營養均衡可惜并不美味。 公爵從桌子的另一頭看向范倫汀,關掉了全息投影,示意他把晚餐放到面前。 “你呢?”他問。 “等下我去餐廳吃?!狈秱愅『芸旎貞?。公爵點點頭,沒有表示出更多的關切,而是默默地吃起了自己的那一份。范倫汀有點失望。 出色的情人該有的品質,有哪一個是亨得里克有的呢? 不體貼、不溫柔、不解風情、還冷淡,天父在上,公爵除了臉長得英俊還有身材好真是沒有任何值得喜歡的地方了,可是他還就該死的那么在意他。范倫汀一邊懊惱,一邊腦海中還掠過亨得里克的裸體。 曾經有一位古地球的心理學家說過,每個人身上都有生本能和死本能,那么亨得里克大概是喚起了他身上的受虐本質吧。 范倫汀沉著臉出了公爵的房間,來到戰艦中層的餐廳,到自助點餐機前點了一份平常絕對不會吃的垃圾食品,坐下來,往嘴巴里塞。 還好這個點餐廳里已經沒有什么人了。 他的臉太出名,雖然公爵特別命令,不許所有軍官和士兵對范倫汀的存在表現出特殊的反應,但他每到一個地方,都會成為目光的交匯點,毫無例外。就算他已經習慣了被人注視,這種時時刻刻被人當猴看的感覺還是非常不爽。 “是……愛默生嗎?”一個期期艾艾的聲音出現在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