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鬼打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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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上有不少分叉的路,源徎跟著任成拐了幾次彎最終停在了一所房屋門前,那破舊的房門外還貼著幾條被撕的七零八落的黃符。 任成停在門前不再前進。 “現在,你該告訴我你想說什么了吧?”源徎不動聲色的掃過門上那些幾乎看不清顏色的符咒,說道。 “我想說的就是……”任成猛的把他推向屋內,卻不防被抓住了手,兩人一同進入了房間。 源徎一進入房間就觀察起四周來,高高的木質置物桌貼著四面墻壁,分區域擺滿了顏色不一的瓶罐,大多數的瓶瓶罐罐上都貼滿了黃色的符咒,不知道封印的是什么。 最中央擺著一尊漆黑的神像,那神像有四個頭,八只手,分別對應四個方向,它的的后面擺滿了牌位,應該就是這里主人的先祖。 神像下面分別有兩個桌子 ,清一色擺了幾個黑色的小罐子,罐子里外均貼了好幾層符咒。 地上有一個破掉的黑色罐子,里面露著白色的粉狀物。 看起來是個祠堂,是什么讓這些人連祖先的牌位都沒拿走就搬離了?也不知道那罐子里的東西是什么。 源徎盯著它看著,倒是有點像骨灰 。 突然身后傳來一陣巨響,是任成跌倒在地上,他蒼白著臉盯著一個地方手腳不斷往后退著,嘴里呢喃的喊著:“別、別過來!” 源徎看向他所看的方向,那里除了一排排的白色瓶罐,什么也沒有看到 ,他迅速拉起還在地上不停呢喃的任成沖出了房間。 直到兩人跑離那間屋子很遠,任成才安靜下來,他一直在低頭摸索著裂開的玉珠手鏈。 “你在那里究竟看到了什么?”源徎問道。 “你沒有看到嗎?”任成激動的說道,“你也進了那間房子??!” “如果你不愿說就算了?!痹磸晦D身就走,“白雯雯他們應該等急了,該回去了?!?/br> “不!你不能走!我可以告訴你我看到什么,但你也要把你的那個護身符借給我用用!”任成拽著他的衣服。 “你看到了什么?”源徎扭頭看著他說道。 “我、我看到一個身穿紅衣的男人,但我看不清他的臉,他想殺我!”任成說道,“我小時候也見過他一次,我小時候和朋友進過這個房間,打碎了一個紅色瓶子,此后他就一直在夢里要殺我們!” “后來村里的神婆給了我們護身的玉珠串,讓我們隨身攜帶,才再也沒有見過他!”任成舉起手腕上的串珠,讓源徎看,“只是這手鏈上的珠子在玫瑰旅店裂開了,如今也不管用了!” 源徎看著他的手串,說道:“或許還有點用,你不要去掉?!?/br> “所以,現在可以把你的護身符借我了吧?”任成問道。 “沒有?!?/br> “你說什么!?”任成怒道,“你騙我!” “那東西我曾說有過嗎?”源徎掃了他一眼,“從來都是你自以為是?!?/br> “如果你沒有那為什么你會沒事!難道你天生就比我們好運嗎?!我不服??!” “不,你一定有!只是你記恨我害你才不愿拿出來,你要眼看著我死,你也不過是個卑鄙小人!” …… 源徎并不理會身后任成的咆哮,直到走出拐角處任成才安靜了下來。 張曉曉立刻走到任成身旁,“你們剛才去哪兒了?我們都急死了!” “沒去哪?!比纬赡樕缓玫幕氐?。 張曉曉看著他和源徎一前一后離得遠,便問道:“你和衛遠爭吵架了嗎?”她沒有看到任成的神色勸道:“都是同學,或許有什么誤會……” 她發現任成用陰鷙的目光盯著她,仿佛她要再敢說一句就要對她怎么樣。 “曉曉,你怎么了?”白雯雯好奇的看著情緒低落的張曉曉,“任成真和衛遠爭吵架了嗎?” “我不知道……”張曉曉低垂著頭用鼻音回答道。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任成的那種眼神,有點嚇到她了,或許她從不曾了解他。 趁著太陽沒下山,眾人便決定離開這里。 一路上誰都沒說話,車內的氣氛異常壓抑。 “任成,我們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原地繞圈子……”葉又鑫顫巍巍的說著。 “你說什么?!”任成瞪了葉又鑫一眼,他停下車,手上微微發了汗。 “真的,我、我記得我看過這個樹好多次了?!比~又鑫指著窗外的一顆斷掉了一邊枝丫的槐樹,他又指了指另一邊,“一會兒前方路邊應該有兩朵紅色小花?!?/br> 果然,車子開了一會兒,他們都看到右前方的路邊開著兩朵嬌艷的紅色小花。 “這他媽的!”任成猛的停住了車,摸了盒煙抽了起來,以往他是絕對會顧及形象的,尤其在心儀對象面前,可現在他可顧不了大家的感受了。 煙味飄散在車內,坐在副駕位置的張曉曉咳嗽了幾聲,她揮了揮手,把身邊的窗戶拉了下來,任成看了她一眼,便繼續自顧自的吸起來。 “任成,如果你想不下車的話,能不能打開窗戶對著外面吸……”白雯雯捂著鼻子,“你知道曉曉也不能聞見煙味兒?!?/br> 任成彈了彈煙灰,扭頭對白雯雯說道:“行啊,如果你答應做我的女友,我就把煙滅了?!?/br> “你說什么?”白雯雯不可置信的問道。 一直在外面努力呼吸新鮮空氣的張曉曉也扭過頭,臉色難堪的看著任成。 “哈哈,我說笑的?!比纬尚α艘幌隆?。 從剛開始就已經兜了幾圈,見他還要繼續開,源徎拉開車門走了下去,他見眾人看他,便說道:“這樣繼續下去也沒意義,不如出來找找看,說不定能有離開的方法?!?/br> 見他出來,眾人才像壯了膽般陸續打開了車門。 他們又試著用步行走了一次 ,發現真的像進入了死循環一樣才作罷。 “他媽的,根本就不該進入那個破宅子!”任成憤恨的說道。 “或許這趟都不該來?!睆垥詴詿o力的把臉埋在臂彎處。 “沒錯!要不是你非要來,怎么會出現這種事?”任成指著張曉曉詰問道。 “什么?”張曉曉猛的把臉抬起來,“任成,那個玫瑰旅店和古宅都是我提議要來的嗎 ?” “反正是你起的頭?!?/br> …… “夠了,任成,雖然是我和曉曉想要去探險,但目的地都是你選的,真要怪起來的話,你也有很大的責任!而且現在不是互相攻擊的時候??!怎樣離開才是我們現在要想的! ”白雯雯受不了的站起來說道。 因為白雯雯的插話,兩方瞬間閉了嘴。 不知過了多久,太陽已經落下,只剩下余暉留在天空。 “我們今晚要在這里睡了,還好車里有帳篷?! 痹磸徽f道,“夜里就實行輪換制吧,兩個小時一換崗,每人值兩個小時的班,兩個女生可以一塊值班?!?/br> “我不要,我要睡車里?!比纬烧f道?!斑€有一個人能睡,誰去?”他看著眾人,在白雯雯身上頓了一下,但大家都沒有回答,最終他悻悻的不再說話了。 眾人把車停在了路邊,拿出兩個帳篷 ,挨著車在草叢上搭建起來,規定好輪換班的時間,便進了帳篷。 夜里,源徎靜靜的躺在帳篷中,任成離他遠遠的在睡覺,葉又鑫瑟縮的坐在帳篷外不時看著表。 ‘現在應該快到十二點了吧?’源徎想到,‘不知那個鬼還會不會來?!?/br> 他閉上了眼,任由意識沉浮,直到在一片黑暗中見到那個白色身影。 ‘果然來了啊?!?/br> “你為什么要幫那個人?”剛一見面,白衣厲鬼就問他。 “什么?”源徎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是那個推你進封印室的人!當時讓厲鬼索了他性命不好嗎?你為什么要拉他?” “你怎么會知道?”源徎驚道,難道他一直跟蹤著他嗎?還有,原來那個祠堂是叫封印室。 “因為當時我也在?!卑滓聟柟砥沉怂谎?,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雖然你身上有我的印記,但是我可沒工夫去時刻觀察你?!?/br> “哦……”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卑滓聟柟碚f道。 “是很重要的問題嗎?因為我當時也沒想那么多就做了啊?!痹磸粺o奈的回答道。 “蠢貨!”白衣厲鬼等了半晌,吐出兩個字。 “你怎么罵人呢!”源徎有些不滿,“我可一點不蠢?!?/br> “就是個蠢貨!”白衣鬼背過身,“你以為那鬼為何要殺你那同學?皆因前世種下的因果?!?/br> “所以就是他設法讓我們走不出去的嗎?” “這里有他的執念,必須去完成,自然不會讓你們走出這槐陰村?!?/br> “那他會殺了我們嗎?” 白衣鬼回過頭,對著他惡劣的笑道:“放心,除了你那同學不太好說,其他人只要不招惹他,都能平安無事。何況你的命只有我能??!” “都說了我不是那人?!痹磸辉俅螣o奈解釋,不過從側面說明,他目前是安全的,只要能穩住這厲鬼,就能好好的完成任務。 而且這厲鬼似乎知道很多事情,多與他攀談沒有壞處。 不過槐陰村那個古宅里居然有一個封印室,不簡單的樣子,難不成里面大大小小的瓶罐里裝的都是被封印的鬼嗎? 源徎隨即想到了特意擺在神像面前的黑色罐子,又想到掉在地上碎掉的那個。 “你知道神像面前擺的那幾個黑色罐子里裝的是什么嗎?” “知道?!卑滓鹿泶鸬?,“可是我還知道‘好奇心害死貓 ’這句話,不該你問的就別問?!?/br> 聽到這兒源徎只能作罷。 今天厲鬼與他說話的時間有些長,像是忘了要懲罰他一般,厲鬼想不起來,他自然不會沒事找事的主動尋死。 “你該走了,今天就放過你?!痹捯魟偮?,源徎就醒了過來。 “喲,終于醒了???該你值班了!”擔驚受怕的值了兩個小時班,任成臉色不善的重新躺下去睡了。 源徎走到帳篷外,呆呆的看著璀璨的星空,默數著數。 快五點時,源徎輕輕走去女生帳篷處敲了敲門,拉鏈很快拉下來了,露出一張蒼白的臉。 “遠爭同學,雯雯現在怎么也叫不醒?!卑做┧坪踝隽艘灰关瑝?,一直囈語著,起初還能把她叫醒,直到現在就怎么也叫不醒了。 “不要,我不要做你的新娘!我不是那個人!”白雯雯閉著眼哭著說道,“我不叫玉娘!” “雯雯……雯雯你醒醒!”張曉曉推著她。 直到源徎也去推她,她才慢慢清醒。 “雯雯,你究竟怎么了?”張曉曉問道,“你只是做了噩夢嗎?” “不,不是噩夢那么簡單!”白雯雯突然抓住張曉曉的衣服,“曉曉,我一直想告訴你,自從那次在車上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后,就偶爾會夢到相同的場景,直到來了槐陰村愈演愈烈?!?/br> 車上的夢? “你在車上做了什么夢?”源徎問道。 “我夢到我坐在一張梳妝臺前,不停有人給我梳妝打扮,我想動卻動不了,也卻看不清他們的臉,周圍都是紅色,像是、像是結婚的布置。我聽到外面有人催著吉時已到!”白雯雯捂著臉,“后來我從鏡子里面看到了自己的臉,像是我,但又不是,我可以確定那不是我的臉!然后我就被嚇醒了?!?/br> “玫瑰旅店那晚,我又一次做了那個夢,這一次我夢到有人攙扶著我走出門外,進入一個紅色的花轎內,那花轎不知要帶我去哪里,我拼命掙扎可都無濟于事?!?/br> “我一直安慰自己那不過是個夢,直到今天!”白雯雯抱著臂低著頭,“花轎終于落地,轎門打開,有兩個人攙扶我出來,這次我看清了他們的面目,那竟然是一個個紙扎的人偶,他們、他們的笑太恐怖了!人偶塞給我一個紅綢,拿著那另一端的是一個穿著紅衣的男人,我趁他帶我向前走時求他放了我,我根本不認識他,誰知他突然非常激動的說我就是玉娘,他終于找到了我……然后,我就醒了?!?/br> “原來如此,”源徎看著白雯雯,“聽你的描述,你是在進行一場冥婚……周圍的人都是紙扎人,而那個紅衣男應該是鬼?!?/br> 聽到“冥婚”二字,白雯雯臉色蒼白起來,其實她也多少猜到了,“不、我不要跟那個人冥婚!” “雯雯,沒事的,不是儀式都沒有完成嗎?一定有辦法破壞掉的……”張曉曉安慰著她。 “能有什么辦法?”白雯雯苦笑,“我在夢里嘗試過掙扎逃跑,可根本無能為力?!?/br> “你說他叫你玉娘嗎?”源徎突然問道。 “對,可我根本不是,也不認識什么叫玉娘的人?!?/br> “但他卻很肯定你就是?!痹磸豢粗?,“是什么讓一個鬼堅持認為你就是他口中的‘玉娘’?那么答案也就只有兩種,一種是他確實認錯了,二,你就是那個‘玉娘’?!彼ǘǖ目粗做?,“你難道不想知道玉娘是怎么回事嗎?如果你再做那個夢不要急著向他辯駁自己不是玉娘,可以試著引他說說玉娘或自己,這樣也能拖延一下時間?!?/br> 白雯雯聽后低頭沉默了一會,說道:“現在也只有這樣了……”她確實也想弄清楚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