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違心的話(劇情)
司徒澈被趙驍帶回了鎮遠將軍府,他腿上的箭傷因為沒有及時處理,已經感染發炎了。就算用了麻沸散,醫師替司徒澈取出箭頭的時候,一點一點地挖去腐rou,那種刮骨割rou一般的疼痛還是令司徒澈痛昏了過去。他再醒來時,發現趙驍整個人形容枯槁地靠在他床頭睡著了,想是趙驍衣不解帶地照顧了自己許久。司徒澈喉頭因為缺水而疼痛,他動了動干裂的唇,終于是發出嘶啞的聲音: “趙驍~” 雖是極其微弱的呼喚聲,趙驍卻是極為靈敏地從睡夢中驚醒,睜眼就瞧著司徒澈正半瞇著眼望著他,趙驍趕緊將司徒澈扶起來坐著,又是擔心司徒澈坐著不舒服,又貼心地在他后背墊了個軟墊。趙驍又是趕緊吩咐下人把熱著的藥膳端過來,司徒澈瞧著是補血的湯藥,嘴里又是干渴地厲害,也不顧那藥膳湯藥苦不苦,囫圇喝下,喝的太急,還險些嗆著。趙驍心疼地輕輕拍著司徒澈的后背,替他順氣,又是關切地道: “阿澈,喝慢些,喝完我在讓人端一碗上來。醫師本是囑咐先喝藥,我怕你餓極了,喝不下那苦的出奇的湯藥,便是詢問了太醫,給你換成了相同功效的藥膳。醫師囑咐過,你傷了腿骨,須得臥床靜養……” 司徒澈充耳未聞趙驍的切切于心的念叨,只是嘗試著挪了挪那受傷的腿,果然是難以挪動,竟是綁了木板,這下腿傷未愈之前,是沒辦法逃出去了。逃?司徒澈晃神,為什么想著要逃呢,他別過眼瞧著還在替他揉捏疏通小腿經絡的趙驍,趙驍對他是那般的溫柔備至,從來不會在意他的過去,不在意他與何人有染,只是那般默默無聞地守護著自己。想到此處,司徒澈眼眶有些微微泛紅,一張蒼白病態的小臉更添了幾絲楚動人,惹得人愛憐不已,趙驍亦是如此。趙驍抬手輕輕地拂去司徒澈眼角的淚珠兒,一張疲憊的英俊面龐上展露出一絲和煦的微笑,照的司徒澈那顆石頭一般的心都有些發熱。 “阿澈,這次便不要再逃了吧,我尋你尋得好辛苦……” 趙驍笑里牽扯出一絲苦澀,司徒澈一怔之間,就是被那人擁入懷里,司徒澈沒有回答,他想起了阿水逃脫前說過一定會來救他,司徒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默默地讓那人緊緊抱著他,想著想著,便宛若孩童一般抽噎著。二人只是默默相擁而泣,一人是失而復得的喜極而泣,一人卻是悵然若失的悲從中來。 …… 水丹青被燕護救走之后,為了躲避葉離的手下人搜查,只得潛伏在城郊一帶,時不時打探著王宮里的動向。逆賊造反,瑜鄢國王上失蹤,新王人選遲遲未定,諸多勢力都想放手一搏,可惜那些幾千兵力根本不敵葉離訓練數年,裝備精良的數萬兵力,很快,京城之內占據地勢的藩王勢力就是落敗或是投誠,葉離手握重兵,一人獨大。 水丹青不明白穆戎瑾怎么這般狼狽不堪地就被逆賊造反成功了,穆戎瑾從前提防他那簡直滴水不漏,一個空子也鉆不得。怎的,那葉離一反,穆戎瑾就如同紙老虎一般,不過半月就被人拿下京城。燕護看得出水丹青在惱怒什么,他只是提點道: “穆戎瑾的虎符一直不知所蹤,拒說,穆戎瑾養著三千死士,一個死士便可以抵過十個普通士兵,若能得到此股兵力,恐怕有機會反撲,甚至可以用平叛的名義,名正言順地坐上王位寶座?!?/br> 水丹青聽到這話,眼里閃過一絲精芒,想起打聽到的穆戎瑾失蹤前見過的最后一個人,是趙驍,他猜測,也許趙驍知曉虎符所在。 葉離早就猜測水丹青必定不會束手就擒,他命人拆穿了水丹青假王爺的身份,原本效命于穆辰的親信一個個皆是惱羞成怒地要追殺水丹青,水丹青無處藏身。水丹青偷偷打聽了司徒澈的行蹤,得知他在鎮遠將軍府,處境安全之后,水丹青才安心地開始盤算下一步,本來想回去南疆,卻不料行在途中,又是聽聞大軍壓境,南疆已經被摩越和瑜鄢國的兵力圍住,岌岌可危,只要葉離和摩越國君主一聲令下,數萬鐵騎就會踏平整個南疆。這是葉離給他出的一個局,要京城還是要南疆,任何一個選擇都是硬戰,贏的幾率都是渺茫。燕護立在他身邊,語氣里卻是透著幾絲寒意,是燕護一貫的決斷提醒: “主子,您現在雖然沒了王爺的身份,可卻是王爺的行事做派。無毒不丈夫,有時候,必得舍棄一些東西,比如,司徒澈,亦或是南疆。若用他換取虎符,然后攻下京城,自立為王!區區南疆又如何,屆時,這天下都是你的!” 水丹青雙眸震顫地望著一臉平靜的燕護,身子卻是覺得不可思議的發著抖,他為了司徒澈可以連命都不要,可若是沒了阿澈,他要這天下又有何用?!水丹青毅然而然地拒絕了燕護的提議,只是他現在已經是眾叛親離,孤立無援, 終于,趙驍的人手卻是比葉離快一步找到了水丹青。趙驍并沒有捆綁押解水丹青,反而極其禮遇招待了水丹青,水丹青自然知曉趙驍不是個省油的燈,哪里敢輕易信他的話。 “趙將軍,您將我帶到此處,是為何意???” 趙驍是第一次見到水丹青的真容,他上下仔細打量著這美的令人內心震顫的男子,若是說司徒澈是宛若佛蓮般的清嬈美好,那水丹青便如同曼珠沙華一般俊魅狷狂。原來阿澈愛上的男子是并非俗物,也難怪自己對阿澈付出再多,阿澈心心念念的那個人還是這個水丹青。趙驍握緊了拳頭,嫉妒讓他心中涌起一絲怒火,很快他就是壓抑了這股火氣,緊握的拳頭松開了,臉上神情自若地朝著水丹青走了過去。 “水公子,你故意自投羅網,是想來尋我助你?還是想要我身上的虎符?” 水丹青不料趙驍如此有預料,他也是趕鴨子上架,順著趙驍的話說了下去: “的確,你若我與我虎符,又借我兵力,待我逼退葉離,取下這江山,那你便可封侯拜相……” “哈哈哈哈,水公子,你莫不是想的太過于天真了!封侯拜相?我現在就是葉離的開國元勛,封侯拜相是遲早的事,何必要為了你再去蹚渾水!” 水丹青覺得明說沒了希望,便是只得另尋他法,理了理頭緒道: “呵!你說的話,有人信嗎?葉離恐怕早就懷疑你擁兵自重,有了二心了!你不如與我聯手,殺了葉離,君王之位我讓給你!你只給我司徒澈一人便好!” 水丹青這話聽的趙驍一個怔愣,爭奪王位他自然有勝算,可是若是登上了王座,便是一輩子囚在那王宮里,廣納嬪妃,就連和阿澈一生一世一雙人都做不到,那他要王位來做什么用?! “你以為人人都有爭奪王位的心思,我已經有權有勢,有能力護得阿澈周全,便是十分知足!那王位,我趙驍可不稀罕,何須你來讓與我?!” 水丹青一時被趙驍的話語堵得語塞,趙驍繼續發表著誅心之論,此刻水丹青已經是走投無路,僅需用殘酷的現實將其打敗即可,不費吹灰之力就能促成大事,趙驍想要營造出的結果,就是水丹青與司徒澈的感情分崩離析,他便可有機會挽回司徒澈。 “再者,在這亂世之中,雙宿雙飛之言就是可笑,愛情脆弱至極,就像那沙塵一般,風一吹便是散了。你若是堅守對司徒澈的真心,就應當為他考慮,若你帶著司徒澈踏出這將軍府,你與司徒澈都會被生擒。若是你獨自一人踏出這里,那你便是萬箭穿心而死!葉離不會放任任何一個麻煩在他眼皮子底下,司徒澈是他用來控制我和賽蠻的籌碼,而你不過是一個不成氣候的假王爺?!?/br> “你如何能置喙我與司徒澈的情義?你可知,只要我死了,阿澈必然會來殉我!阿澈死了,我亦如此!你既是說我二人不得善終,那你又何嘗不是不能掌控你自己的命運,你如何保證葉離能不疑你,不會想要利用過你之后,殺了你?!” 水丹青氣急敗壞地質問著,他不允許趙驍如此褻瀆他與司徒澈的情義,他極力反駁著,可趙驍也是個狠厲之人,對自己也不列外,趙驍大聲道出了葉離不會動他的緣由: “子母蠱!我甘心讓葉離種下子母蠱,葉離身死,我亦殞命,我若身死,葉離也會無礙。所以葉離對我根本就沒有忌憚!葉離原本是要將阿澈收押的,因為他擔心我造反,最后我自愿奉上子母蠱,葉離才答應將阿澈留在我身邊……” 水丹青聽了趙驍的話,原本自己就是窮途末路,此刻又是覺得自己輸了一籌,是啊,如今他水丹青連護司徒澈周全的能力都沒有,談何東山再起,又談何奪得那王位?!原本水丹青是打算,如果趙驍不借兵,也不與虎符,他便是求趙驍放他與司徒澈歸隱山林去??扇缃窨磥?,戰火連天的,他若是帶著司徒澈跟他一起吃苦,便是委屈了司徒澈,趙驍此人為了阿澈掏心掏肺的,倒不如放司徒澈找個值得依靠的人,后半生至少衣食無憂。水丹青鮮有的自卑了起來,整個人絕望頹靡地倚靠在柱子上,再無少年時意氣風發的模樣,忽然他轉眼之間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一個身子瘦削孱弱,宛若病西施一般的白衣少年攙扶著一個婢女的手緩緩走進了大門,原來一雙久病無神的美眸因為看到水丹青第一眼之時有一瞬間的遲疑,遲疑之后便是淚光點點,驚喜萬分,就連帶著一張蒼白無血色的精美臉龐都變得有幾分紅潤精神。 “阿水!” 司徒澈跌跌撞撞地朝著水丹青奔去,水丹青在一剎那間,卻是匆忙閃避開了司徒澈擁來的懷抱,趙驍也是沒有料到水丹青會躲開,想要去攙扶著撲空倒地司徒澈之時,卻是為時已晚。司徒澈小腿本就受傷,再被這失重地一摔,整個人手肘膝蓋都被磕破了好幾處皮,他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望著一臉冷漠的水丹青,委屈地幾乎要落淚,終究是因為疑惑,生生憋住了。趙驍連忙扶起摔倒的司徒澈,又是查看他的傷勢,又是詢問痛不痛的,在與一旁神情冷漠,一言不發的水丹青對比一下,水丹青的作為著實令司徒澈心寒。 “阿水~你怎么了?是生我氣了嗎?” 司徒澈仍舊不信,只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可是水丹青一扭過頭,竟然連看也不愿多看他一眼,嘴里說著些個冷漠刻薄,薄情寡義的話來: “司徒澈,你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嘗,多番委身人下,yin賤放蕩,穢亂不堪,如何配的了我水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