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兩攻相遇,必有一受
南疆番王眉色凝重地注視著酒盞中的酒,沉默著,不敢對上穆辰銳利的眼神。訖樓水是自己最疼愛的小兒子,不知何時被穆辰這個殺神看上了?要讓穆辰把訖樓水帶走,這無異于是在割自己的心頭rou??墒悄悄鲁綑啻髣荽?,只要他一聲令下,這南疆王城瞬間就會被鐵騎踏地灰飛煙滅。 南疆番王正在犯愁,一旁的內侍大人附到番王耳邊道: “王,不若您做個順水人情,就讓榮戰王帶殿下走,這樣即能保證我南疆不受侵害,又能與王爺結下姻親。到時候您也算是榮戰王一個老丈人,有了瑜鄢國做靠山,王您還會怕摩越那幾個蠻國?” 番王聽了內侍的話,有些豁然開朗,急忙換了一個笑臉,端著酒盞上前陪笑道: “哎喲,王爺,是孤王怠慢了。王爺既是與我那阿水兒子情投意合,我便馬上遣人去為阿水整理行裝,明日便可風風光光送你二人出城?!?/br> 穆辰見番王肯妥協,滿意地笑笑,高興地與番王碰杯…… 水闕宮。 “我不去京城!不去!” 水丹青把番王送來的珠釵寶飾全都砸了,就連那一件件華麗的衣衫也是被水丹青一一撕成了碎片。 訖樓玨在一旁勸阻著水丹青,看著水丹青暴怒的模樣,他心底何嘗不氣憤?他只是跟格斯麗出了趟門,晚上回來就發現司徒澈已經跑了,還沒等自己派人去找司徒澈,自己又被番王連夜召進宮來勸撫水丹青。訖樓玨別提有多痛恨水丹青了,不過現在穆辰要帶水丹青去瑜鄢國,他心里卻是極其高興,現在司徒澈終于只屬于他一個人了! “阿水,不要任性了。若是惹怒了榮戰王,瑜鄢國的怒火可不是南疆能承受的!” 訖樓玨輕輕拍著水丹青的背,假惺惺地安慰著,實際他巴不得水丹青跳進穆辰這個火坑。水丹青卻是極其惱怒地推開了訖樓玨,怒吼道: “父王居然把我送給穆辰邀寵,這么做跟把我賣了有何異?!就為了他自私的利益,為了南疆的安定,就要我去在另一個男人身下承歡??晌矣櫂撬畯膩砭椭幌矚g司徒澈一人!漢室習俗,三年孝期,我要替阿澈守三年的孝!” 訖樓玨自以為這是水丹青不肯跟了穆辰去的托辭,心里還在暗自嘲諷水丹青不識好歹,可水丹青接下來的言行舉止,皆是讓他羞得無地自容: “阿澈既已經不在了,我一個人茍活著又有何意義?如今局勢逼迫,我寧愿隨了阿澈而去,生同衾死同xue。我愿意化作西南風,在人間消失而進入夫君的懷抱中。阿玨哥哥這般有學時的人,試問,若是你真心愛慕一人,發誓要與那人廝守一生之時,若是愛人就那般去了,你是否還會在這里理直氣壯的來質問我。我從前只覺得殉情之言,不過笑談,甚至只是那話本戲文里才有的橋段,如今親身經歷,方才知曉那句‘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誠不欺我也……” 水丹青言盡于此,卻是不再理會一旁已經目瞪口呆的訖樓玨,隨手抽出司徒澈當初使用過的佩劍,一陣凌冽著寒光之后,水丹青目光溫存地望著那倒映出他形容枯槁的面容的的劍身,作勢要自刎殉情,好在訖樓玨眼疾手快地一把踢落了水丹青手中劍。 “阿水!別做傻事!司徒澈沒死!他根本就沒死!” 訖樓玨終是不忍心看著自己的堂弟赴死,他亦是不曾料到水丹青對司徒澈的感情是這般執著純粹,終究是道出了事情真相。起初他以為水丹青只是玩弄司徒澈,而自己才是真心喜歡司徒澈,可是現在才發現自己是錯了,水丹青對司徒澈竟然是肯做到如此地步。試問自己,自己把司徒澈囚禁起來,絲毫不顧及司徒澈的感受,還厚顏無恥地說愛著司徒澈,瘋狂地索取占有他。呵呵,恐怕自己低到塵埃里,司徒澈都不看上自己這樣骯臟的人。 “阿水,對不起?!?/br> 訖樓玨有些愧疚地低下頭道,水丹青揮起的拳頭終究是沒落在訖樓玨身上,他早已經急不可耐地朝著院子外奔去,他要去找到司徒澈,與他遠走高飛! 王城十里外的野地,中軍帳中。 穆戎瑾遣散了守在帳篷中的侍衛,懷揣著那一絲激動一步步走向了床上靜謐躺著的人。司徒澈安詳地睡著,那模樣很安靜很柔美,穆戎瑾有些寵溺地輕輕撫上了司徒澈有些消瘦的臉龐,欣慰地笑了。這應該是穆戎瑾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吧,那張俊美剛毅的臉上揚起一模溫和的笑容,那只獨眼也像月牙一樣好看。 似乎是感覺到穆戎瑾手掌上的老繭摩擦著自己,司徒澈修長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輕顫了幾下,穆戎瑾急忙縮回了手,有些緊張地注視著司徒澈醒來。 司徒澈睜開雙眼,看到眼前陌生的地方,眼角余光卻是掃到個熟悉的人。 “阿奴?!是你嗎?” 司徒澈艱難從床上爬起來,他是被人用迷藥迷暈的,現在手腳有些無力。司徒澈剛起身就是癱倒下去,幸好穆戎瑾迅速地將他扶住,一個用力,竟是將司徒澈整個人都摟進了懷里。 穆戎瑾清晰地嗅到了司徒澈的發香,雙手感受到司徒澈有些瘦骨嶙峋的背,穆戎瑾心里一陣揪痛,他究竟經歷了些什么,瘦了這么多?司徒澈覺得穆戎瑾緊緊擁著自己,感受到他溫暖的懷抱,司徒澈卻不敢有片刻溫存,他急忙想要推開穆戎瑾。 “阿奴,撒手!” 司徒澈推搡著,雙手卻被穆戎瑾一把抓住,整個人直接被穆戎瑾撲倒在床上。穆戎瑾一張俊臉和司徒澈貼的很近,二人鼻尖已經觸碰在一起了,不過這個莫名的舉止令司徒澈驚慌失措: “阿奴!你在做什么?!” 穆戎瑾一雙手卻是輕輕堵住了司徒澈的嘴,溫和里卻帶著霸道: “孤王現在想要的,只有你。從此以后,你便是孤王的人,永遠不準離開孤王半步!” 司徒澈剛想反駁,穆戎瑾一個霸道的吻便是落下了,霸烈的溫柔堵住了司徒澈的嘴。 “嗚嗚……” 司徒澈極力想要推開穆戎瑾,奈何穆戎瑾的吻太過激烈,直吻得他喘不過氣,更莫說反抗了。 許久,穆戎瑾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司徒澈誘人的唇。穆戎瑾寵溺地輕輕撫了一下司徒澈被自己吻得腫脹的紅唇,滿足地笑了笑。司徒澈幽怨地瞪著穆戎瑾,穆戎瑾無視他的眼神,直接脫下了外衣。司徒澈驚慌地扯起被子遮掩著自己,瑟縮到墻角,害怕地道: “你要做什么?!” 穆戎瑾回過頭,直接坐在床沿上脫起靴子來。穆戎瑾一邊脫,一邊道: “自然是脫衣服了,不脫衣服怎么睡覺?!?/br> 司徒澈質疑地望著穆戎瑾,顯然是提防著穆戎瑾,手上把被子裹得更緊了。穆戎瑾脫完了衣服,爬上床就看見司徒澈防賊似的防著他,他不禁笑道: “這么怕我作甚?難不成我會吃了你?” 穆戎瑾這次沒有自稱“孤王”,而是以“我”自稱,更多了一絲平易近人。司徒澈還沒反應過來,卻是被穆戎瑾粗大的手臂一下抱住了身子。穆戎瑾摟著司徒澈倒頭就睡下了,他親昵地撫了撫司徒澈的頭,溫柔道: “你放心,在你自己情愿之前,我都不會強迫你。只是以后不要叫我‘阿奴’了,叫我戎瑾吧?!?/br> “戎瑾?” 司徒澈低聲嘀咕道,因為和穆戎瑾貼得很近,雖然很小聲,但穆戎瑾還是聽見了。穆戎瑾竊喜一笑,右手讓司徒澈當枕頭,左手輕輕拍了拍司徒澈的腦袋,溫和道: “早點睡吧,明天還要趕路?!?/br> 司徒澈還在疑惑發愣之際,就聽見穆戎瑾平穩的呼吸聲,他睡著了?司徒澈感受到穆戎瑾溫暖寬闊的胸膛,還有枕在自己頭下的那個粗大的手臂,他突然覺得很不好。為什么,為什么他要對自己這么好?他心里只有水丹青,別人對自己的好,恐怕只能夠被辜負了。 訖樓族,王宮。 南疆番王直接跪倒在水丹青面前,老淚縱橫地求著水丹青,道: “阿水,阿水!父王求你了,你就聽父王的話,明日隨王爺一同回瑜鄢國吧?!?/br> 水丹青面對自己父王虛假的哭戲無動于衷,訖樓玨卻是急匆匆地從宮外跑進了王宮,只為傳遞一個極其重要的消息給水丹青,那就是:司徒澈已經被人擄走了,而擄走司徒澈的人,就是穿著瑜鄢國的軍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