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崩離析
實力太懸殊了,山炻就跟提著小鴨子似的,一路風馳電掣,阮家貝被他扽著,張牙舞爪了扭了半天卻怎么也逃不出桎梏,只好自暴自棄地咬住他的手臂。 山炻風雨不動,并把袖子卷起來出來:“咬吧?!?/br> 他頓時喪失了興致。 就在他挽起袖子的瞬間,阮家貝的呼吸一頓。 山炻的手臂上縱橫交錯地布滿了棕紅色的傷痕,就像老樹的樹紋,有幾道甚至還在脈搏的位置,實在是觸目驚心。 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山炻飛快地把手臂縮了回去。 在沒人的地方,他把他扔了下來,毫不夸張,真的是扔了下來,像是丟一個物件。 山炻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煙,煙支細長,不疾不徐地點燃,深吸一口,抬起下巴看他: “他是誰?” 阮家貝冷不丁地被摔了個屁股蹲,他吃痛道: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山炻蹲下來和他平視,稀薄的煙霧噴薄在他的臉上,是薄荷和茶一樣冷冷的味道。山炻黑沉沉的眸子看著他,他的眼窩很深,所以盡管沒有過多的表情,但那五官原有的攻擊性也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阮家貝就像被困在墻角的羔羊,身陷囫圇,瑟瑟發抖。 山炻收回目光不再看他,阮家貝驚恐的目光讓他煩躁。他的耐心快要殆盡了,抹了把臉再問了一次:“你們,是什么關系?” 那股情緒好像又上來了,不斷涌升的狂躁暴戾的因子在他血液里肆虐。 他的拳頭開始控制不住地卡啦卡啦響,他渴望疼痛,那種血液沖破血管,皮開rou綻的感覺像花苞一樣在他身體里綻放。 山炻捏住他的下頜,通紅的眼睛簡直像是在看仇人。他的手骨節粗大,手指修長,張開的手掌比阮家貝的臉都大,被這樣捏住下頜,痛得簡直想要裂開。 “怎么不說話?還是說,他是你的新男人?嗯?” 阮家貝費力地想掰開他的手指,可那勁道紋絲不動: “你又有什么資格逼問我?” 阮家貝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他的手,失控道:“放開我!你把我弄痛了!” 山炻這才松了勁,不動聲色地看著他。 阮家貝有些歇斯底里,他重復道:“…你又有什么資格問我?!?/br> 他抬起頭,空洞的眸子盯著他,聲音如玉碎泠泠: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種關系?!?/br> 他啟唇,緩慢補充道: “就像你,和那個女生之間的關系?!?/br> 山炻愣了一下,像是沒意料到,他深呼了一口氣,幾乎是貼著他的臉,一拳打在了墻上。 一瞬間的拳風讓阮家貝呼吸一滯,瞳孔放大。 而意料中的拳頭并沒有向他砸來,山炻像瘋了似的,一拳一拳砸在身后的墻上,直到血rou模糊也不停止。 “我他媽的到底是為了什么….. 看到山炻這個樣子,明明早該死的心不由自主地抽痛,眼淚滲出眼角:“你憑什么做出這副樣子,又憑什么質問我?!?/br> “明明是你,頭也不回地走了,現在又裝得情深義重干什么……唔…” 山炻狠狠吻住他的嘴。 阮家貝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山炻幾乎是帶著懲罰意味的啃咬著他的嘴唇,阮家輕呼疼,山炻趁機順著唇縫探了進去,濕軟的舌頭纏上了他的,阮家貝僵硬地杵在那,沒有回應,山炻勾繞著他的小舌,狠狠地吮吻著,像是要嘗遍他的味道。 阮家貝氣得肝疼,山炻怎么還有臉對他做這種事? 太……差勁了。 他倒吸一口涼氣,重重地咬了他一口,舌頭乃人最柔軟敏感的部位,山炻吃痛,血腥味已經從兩人的唇齒間氤氳開,但他倔強地沒有退出,瘋了一樣地吻著他,阮家貝推拒著他,嘴唇抿成一條線,扭過的下頜線也把拒絕體現得異常堅定,山炻不滿地掰正他的下巴,單手把阮家貝的兩條細手腕壓在了墻上。而更讓阮家貝訝異的是,山炻竟然還能對著他起生理反應。 他的力氣大的出奇,隱隱的煙味這讓他聯想到裴姝曼,一股厭惡油然而生,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他劈頭蓋臉地向他打去,急道:“不要你親!你臟!” 山炻把他直接摁在自己的懷里,在他唇角又咬了一口: “這可由不得你?!?/br> 他捏住阮家貝的下頜,重新探入他濕軟的口腔,他想這味道想瘋了,舌頭纏住他的,不讓它跑,細密地吮吻著他的嘴唇,碾過他的粘膜,貪婪地吃著他的口水,充盈的唾液隨著他的動作往下滑,阮家貝的下巴和脖子都泛著水光,看著秀色可餐。 “他也像這樣,親吻過你嗎?” 阮家貝氣得直發抖,推也推不開,只好拿腳踢,可對方皮糙rou厚,跟堵墻似的雷打不動,這點小打小鬧對他來說如隔靴搔癢一樣,山炻明明和別人在一起,卻還對他這樣。阮家貝就跟被打了一耳光一樣惡心不行。 他陡然道:“你不如他?!?/br> 氣氛一剎那凝重起來,山炻面色復雜地放開了他。 “你說什么?” 阮家貝的目光漸漸移到他的臉上:“你連接吻,也不如他?!?/br> 他的目光漸漸下移,觸碰到他勃起的下身,嘆息道:“甚至你連這里…也不如他…” 山炻的眸光立刻沉了,氣溫也下降了好幾度。 良久,他道:“你們,做了?” 阮家貝嗤笑:“不然我怎么知道呢?” 明明是講這種話題,卻沒有半點旖旎的意思,阮家貝的內心只有干澀的悲哀。 他忘了山炻那天是怎么離開的了,他像只滿眼血絲的困獸。阮家貝好奇,他為什么發那么大火,這明明是他的選擇,他們都是毫無瓜葛的陌生人了,誰都沒有背叛誰不是嗎? 他只記得,山炻走后,他脫力地順著墻坐了下來,而他的背后,沾滿了墻上山炻的鮮血。從此那件外套的血腥氣怎么也洗不干凈。 山炻離開前,目光狠厲地看了他半天,繼而露出了一個邪佞的笑,說道: “你等著?!?/br> 阮家貝當時沒覺得什么,但那個笑容在他腦海里越來越觸目驚心。 一種后怕襲來,他是不是不該說那席話? 而正像應證了他的猜想一樣,從那以后,他再也沒能見過連叢。 幾天以后,他收到了一串牙齒項鏈。 他的世界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