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吃貝の日料店的第一次共食
自從那天以后,山炻跟轉了性似的,對學習上心起來,阮家貝也有些咂舌。 原本亂涂亂畫的本子也忍痛割愛地擦掉了,有人找他也不理,整個人每天就坐在后面一聲不吭的。 今天阮家貝又被留下來做值日了,本來他的包干區在走廊,但掃教室的同學硬塞給他溜了,他也習慣了。 學校因為有走讀生和住宿生,一般都只有到了晚上六點左右住宿生開始上晚自習了才有保安過來鎖門。 班里同學都走光了,山炻還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從下午開始就苦大仇深地咬著筆盯著題。 阮家貝整個教室清掃了一遍,看到山炻腳下有些碎屑,有些強迫癥。 “…抬腳?!?/br> 山炻還目不轉睛地盯著練習冊,身體已經下意識地做出反應,把腳后跟踩到椅子的橫梁上。 阮家貝感覺自己像個列車員。他把碎屑掃走后,剛想離開就被拎著領子逮了回去。 “這道題怎么做?”山炻像是沒轍了似的攤牌。 阮家貝把掃帚放在一邊,過去看了眼,發現山炻在糾結最前面的幾道選擇題。 阮家貝想了一下,跟山炻解釋了一遍,但山炻還是聽不懂似地看著他。 “沒懂?!?/br> “因為要證OA垂直于OB,只需要證OA的斜率乘OB的斜率等于-1就好了?!?/br> “為啥?” 阮家貝又畫了條坐標軸:“設原來直線與來x軸正軸夾角為t,斜率為tant 那么法線與x正軸夾角為tant,”他畫了一個角弧,”斜率為tan(t+90),tant*tan(t+90)=-tanttan(180-90-t)=-tant*tan(90-t)=-tant*cott=-1,”他頓了頓道,“這個是原理,你就不用記了,把這個公式背下來就行?!?/br> 原本講話結結巴巴的人在講題時邏輯卻那么清晰,山炻哦了一聲,又翻了幾道題,都是開頭幾道填空題,阮家貝很耐心,哪怕題目用口算都能寫的出來的他都在紙上幫他演算好了。 天不知不覺就黑了,阮家貝肚子“咕~”地一下叫了,他瞬間紅了。 山炻奇怪道:“說起來也是,你今天怎么沒去那個小飯館?!?/br> “…今天沒排到我的班?!?/br> 山炻騰地一下站起來,把他嚇了一跳:“走,去吃飯吧?!?/br> 山炻看向他,又問:“你想吃什么?” 阮家貝有些意外,期期艾艾道:“…誒,我要一起嗎?” “廢話,不然呢?!?/br> 他下意識地想拒絕:“…我家里還有點剩飯,就不去了吧?!?/br> “找死你,”山炻不輕不重地捶了他一下,哼哼道:“剩飯有什么好吃的?!?/br> “哎呀走啦,”山炻不耐煩地把阮家貝拽走了,像提溜個熱水瓶一樣,“我知道有家店的拉面做的很好吃,骨湯都是現熬的…” 阮家貝本以為會去街邊隨便一家面館吃完就行了,沒想到司機開了挺遠的路,在一家裝修很洋氣的日料店門口停下了。 一進店里就看到一把巨大的紅色扇子裝飾,吧臺上用竹制的牌子寫著菜單。墻上是浮世繪的墻畫,顏色鮮艷的鯉魚旗和紅色的燈籠點綴其中。 穿著特色工作服的服務生熱情地把他們迎進去,山炻駕輕就熟地進了一個用竹簾隔著小包間。 他們在榻榻米上席地而坐,山炻看了看菜單,問道:“你想吃什么?” 阮家貝有些拘謹,他沒來過這種地方,搖搖頭道:“你來點吧,我跟你吃一樣的就行了?!?/br> 山炻報了一連串菜名,阮家貝聽都沒聽過,他新奇地環顧了下四周,覺得這樣的裝修很特別。他很少下館子,也舍不得來這種地方,剛剛看了看菜單,每項菜品都不便宜,果然精致的食物都好貴。 小包間里有些安靜,他跟山炻又不知道聊些什么,有些尷尬。山炻倒是不甚在意地拿著手機看游戲直播,里面都是打打殺殺和主播夸張的解說,阮家貝只好正襟危坐著。 還好不一會兒就上菜了,兩碗豚骨拉面、壽喜鍋、炸蝦天婦羅、鹽烤多春魚、鰻魚壽司卷和小船一樣的刺身拼盤。 阮家貝看得眼花繚亂:“那個…點那么多吃不下怎么辦?!?/br> “吃不下就吃不下唄?!?/br> 阮家貝也不管那么多了,他的肚子餓壞了,中午就吃了一個面包捱到現在。 他端起一碗拉面吃起來,他之前沒吃過這種面,只覺得香氣十分濃郁,燉得酥軟的叉燒吸飽了濃醇湯汁,一口咬下去整個胃都熨帖了。 他對待料理的態度十分認真,以至于山炻看了都受不了地評論道:“你不要用做題的表情去吃飯好不好,很倒胃口誒!” “啊…對不起……” 阮家貝吃得很快,一轉眼呼啦呼啦一碗面就連湯底都喝完了,而山炻和他比像開了0.5倍速一般,一邊看直播一邊吃。 阮家貝吃完了面,也不知道該干嘛好,就干坐著等山炻。其實他也想嘗嘗其他的,但那些應該是山炻點給自己的。 聽到對面沒動靜了,山炻抬頭一看,小東西吃得還挺快,眼睛不停地瞄剩下的食物。 “想吃就吃啊,本來就是一起的,”他把一旁的波子汽水推到對面:“給你點的?!?/br> 阮家貝看著這個長得像葫蘆一樣飲料,里面有個小玻璃球,他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個…你不喝嗎?” 山炻嗤笑一聲:“小孩子才喝的東西?!?/br> 像阮家貝這樣沒見過市面的土孩子,說不饞是假的。有了山炻的許可,他才敢光明正大地把筷子伸向別的。 山炻吃完了面又夾了幾片刺身,就摸著肚子說好 阮家貝剛想下筷子,卻突然想起來,不好意思地問:“那個…這些你都不吃了嗎?” “你吃吧?!?/br>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仿佛開了2.0倍速吃飯的阮家貝,簡直像個倉鼠在往頰囊里瘋狂塞東西。 慢慢地他的速度也慢下來了。 山炻忍不住道:“吃不下就別吃了啊?!?/br> 阮家貝吞吞吐吐地道:“那…那怎么行啊,太浪費了…” 他風卷殘云地收拾了剩下的,打了個小小的飽嗝。 山炻突然惡作劇地在桌下將長腿一身,抵住了他的小肚子。 阮家貝嚇了一跳,但他也不敢動??赡苣猩g的友誼就是這樣的吧,還是不要大驚小怪的好。 山炻的腳板在他的肚子上輕快地拍了兩下,像是在感受那個觸感:“你還真能吃啊,肚子都吃實了,硬邦邦的?!?/br> 阮家貝更不好意思了:“對不起啊…好像都被我吃了,這頓我請你吧?!?/br> 山炻聽到以后大大地嘁了一聲:“誰要你這個窮鬼請客了?!?/br> 阮家貝額地一聲,更加尷尬了。 山炻是這家店的會員,結賬的時候阮家貝站在一邊,無意中聽到收營員小姐微笑著說,余額還有幾萬元。 真是有錢人家的小少爺啊…他每個小時的工資也才二十幾塊。 人和人,不能比。 外面司機還在安靜地等候,山炻打開車門讓他上,阮家貝有些過意不去地跟戴著墨鏡的酷蓋司機道:“不好意思啊,等我們這么久?!?/br> 山炻靠著車門,困惑道:“你跟他道歉干嘛?” “阿烈,你送他回去,我有個朋友在附近,就不跟你們走了?!?/br> “好的少爺?!?/br> 山炻把車門一關,看了一眼阮家貝,然后就毫不拖泥帶水地走了。阮家貝看著他插著兜遠去的隨意背影,心想這個人好像也沒有自己想得那么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