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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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公橋橫跨于桃花塢河上,乃是去李府的必經之路,橋墩旁立了個人,一見李家的車馬便上前鞠躬揖禮:“可否請尊駕下車一敘?” 他的打扮有些古怪,從身量上看明顯是個男人,但是卻戴著女子出行用的幕籬,顯然是不欲旁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身著布衣,通身卻透著與升斗小民不同的富貴氣度,因此護衛只是持武器圍攏了馬車,卻并不敢貿然上前驅趕。 李越澤一邊跨下馬車一邊示意左右:“無妨?!彼讲畔崎_簾子看了一眼,來訪的人禮數周全,行禮時露出的手指光潔勻凈,唯有出身富貴人家的人方才能養出這樣一雙手來。 那人似乎并不意外這樣的結果,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還請借一步說話?!?/br> 待到僻靜處,他掀開幕籬,道:“你可還記得我是誰?” 雖然幕籬只掀開了短短片刻,且其下那張面目比之從前略顯老態,但是李越澤還是一眼認出了來人:“五叔?” 來人正是李越澤的叔叔,行五,名李棠華。 “既然你還認我這個叔叔,那我便也不繞彎子了,成碧呢?”李棠華開門見山地問道。 成碧? 叫得好親昵啊。 李越澤只從他人口中得知,之前他于經商一事與上任家主李成碧起了齟齬,李成碧一怒之下將他逐出李家,還從家譜中除了名,照理說他與李成碧之間,是該有些過節才是。但是如今看來,卻并不是那么簡單。 這其中必定有些什么他不知道的緣由。 李越澤微微瞇了瞇眼,面上卻是恰到好處地做出一個疑惑的表情,把問題推了回去:“五叔不是已經被那李成碧趕出家門了嗎,怎的還如此掛念他?” 李棠華卻并不被他帶偏,執意追問:“自你接掌李家以來,便無人見過他。這人我自當找你來要?!?/br> 他的語氣肅殺,已經有了問責的意味,在李越澤的印象中,這位五叔雖待他并不親厚,但是性情還算溫文端方,如今卻這樣緊追不舍,顯然是對此事在意到了極致。 他這位七叔,還真是會招惹人啊。 暗暗地磨了磨后槽牙,李越澤表面卻還是一派誠懇:“五叔既是家里人,我便不瞞你。我回李家,不過是拿回應有之物。凡事講究師出有名,我明面上給的理由是李成碧非李家血脈,故而不能承襲家主之位,而實際上,是我查出他將今年上貢的大紅袍替換成了陳茶,倘若他得逞了,等待李家的便是抄家流放之罪,如今事情敗露,怕是他早已畏罪潛逃了?!?/br> 說者還算淡然,但是聽者卻是會渾身一震,顧自喃喃:“……原來如此。你竟這般恨李家?!蹦悄换h也微微地顫動著,昭示底下的人心神究竟是何等不寧。 可惜叫一道厚紗隔了,不然或許能從他面上看出什么來。李越澤一邊靜靜等待著,一邊無不遺憾地想到。 李棠華勉強穩住了心神,心念急轉之下,還是從方才那番說辭之中找到了漏洞:“就算如此,他畢竟是你長輩,你口口聲聲直呼他名諱,焉知心中沒有怨懟?” 李越澤猝不及防叫人這樣一逼問,卻是愣了神,是啊,他心中對李成碧的豈止是怨懟,更是仇恨,他明明最初的念頭,是要手刃仇人以慰娘親在天之靈的,究竟是為何卻與仇人糾纏到了如今? 李棠華目光灼灼,固執地等一個回復。 李越澤定了定神,勉強回道:“長者不慈,小輩自然不敬,更何況,他竊取了我父親的位置,我若對他仍心存濡慕,如何對得起九泉之下的父親?” 他本是敷衍塞責,卻敏銳地察覺到,此話一出,李棠華的呼吸亂了。 當年那場兄弟鬩墻奪位,究竟有何內幕,能叫多年后他的五叔僅僅只是聽他提及,便心神大亂? 他恍然覺得自己觸摸到了真相的一角,追問道:“五叔可是知道些什么?” 李棠華在幕籬后閉了閉眼,勉強藏住眼中翻涌的情緒,卻只是搖了搖頭:“都是些陳年往事,不值一提?!?/br> 李越澤卻不想這樣輕飄飄地放下,叫線索就此斷了,卻又不想叫人察覺出古怪,盡力做出一幅淡然的模樣:“我卻是很感興趣呢,倘若五叔肯告知一二,我便讓五叔重進族譜,議事堂也有五叔一席之地,如何?”即使隔著一重厚厚的紗,他也能感覺到那人犀利的目光正在自己臉上逡巡,但凡露出些破綻……李越澤藏在袖中的手心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他卻不知,那人的目光是透過他,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一個早不該存在于世上的人。李棠華搖頭嘆息道:“你與你父親,果真相似?!?/br> 還不及李越澤做出什么恰當的反應,他便擺了擺手:“越澤,你是個合格的商人。然而卻不知有些東西是利益所不能動搖的。我被逐出李家,是罪有應得?!彼f到這里,便閉了嘴,顯然不欲再提。 李棠華仰頭看了看天色,陰云墜在天邊,正隱隱向這邊移動,只怕不多時便會落下雨來。 “快下雨了?!彼吐暤?,而后轉頭看向李越澤,“倘若你尋到人,到城東白鷺巷找我,我只想再見他一面?!彼麚]了揮手,身姿卻不復初見時挺拔,而是佝僂著背,簌簌的秋風中,頗有些蕭瑟的意味。 李越澤若有所思。 李棠華的造訪雖然出乎意料,但是也并非是全無收獲,當年之事他只窺得一隙,全貌仍隱藏在迷霧之下,那人又守口如瓶,如今卻乍然出現了新的知情者,雖然暫時未能從五叔口中套出話來,不過想必日后會有機會的,只要人還在他手中,總能想出法子。 他上了車,沉聲道:“掉頭,回西窗閣?!?/br> 李成碧腳踝上拴著一條細細的純銀鏈條,鏈條的長度只夠他在床附近走動,這也是李越澤預防他再度逃跑的手段。 他卻不知,多年前,有一個人也用同樣的法子困住過同一個人。 李成碧閉著眼,仰面靜靜躺在床上,雙手交疊著放置在胸前,聽見來人的腳步,才終于睜開眼,無波無瀾地看著他。 他知道這人去而復返必定是有些話想對他說。 誰知李越澤躊躇半天,才道:“下人告訴我,你尚未進膳?!?/br> “你想問的就是這個?”李成碧復又闔上了眼。 李越澤想起李棠華那聲成碧,想是從前兩人感情甚篤,又想起這人曾經也會對他笑待他好,如今只剩冷眼以對,心里不知什么滋味:“你可知,事到如今還有人想要見你?” 躺著的人的睫毛不安分地顫了顫。 李越澤顧自道:“是我的五叔,李棠華?!?/br> 李成碧倏忽一下睜開眼,而后自嘲般地笑道:“他可是來看我下場如何的?” 李越澤卻只是搖頭:“他只是向我詢問你的下落,想再見你一面?!?/br> 李成碧有片刻的失神,最后只是別過頭去:“不見?!边@人的出現只是讓他復想起當年那段困頓絕望的境遇,卻不想再次聽到這人的消息,他的處境卻與當初別無二致。還是真如那人所說,他骨子里流淌著骯臟罪惡的血,所以合該遭此劫難? 李成碧心灰意冷,他直視著李越澤,平靜地問道:“你何時才會殺了我?” 那目光如同一潭死水,已然透不進一絲光亮。他的傲骨已然在昨晚向著折辱自己的人屈意求饒時寸寸折斷,如今只剩下一幅皮囊在茍延殘喘。 這是他第二次提及此事了。 李越澤不知如何回復,只好沉默著看向別處。 李成碧卻看出了什么,哂然一笑:“你猶豫了?!边@句話用的是陳述的語氣,顯然十分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