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遼起了個大早，徒步去樓下早餐店買包子。

    他挪開一張塑料凳子，把豆漿包子放在木桌，融入那些喧鬧的群體。

    一聽說溫閆出事，他那些朋友紛紛避之不及。他好不容易打聽到溫閆和一個叫秦實的年輕人曾見過面。

    但是卻撲了個空，秦實出國做生意了。

    小遼聯系了好久，一周后才聯系上。

    “唔系啊，我同溫閆好耐無見過，過時同佢食個飯啫。佢出事過時，我哋都分開佐。阿sir，我有乜野殺人動機啫，唔該查清楚啦?！鼻貙峜ao著一口白話解釋。

    “你和他分開后，還去了哪里？”

    “同我女朋友去玩咯?！?/br>
    “她在旁邊嗎，有沒有時間見證人？”

    “分佐啦。阿sir，一個月前個嘢，宜家邊有人記得噶?！鼻貙崫M不在乎，視頻里的他叼著一根煙，花襯衫奪人眼球。

    一說讓他回來配合調查，他就喊：“喂？喂？阿sir，你講咩野？信號唔得啊，先掛佐?！?/br>
    …

    出國把人帶回來需要征求他國的同意?，F在只是調查階段，沒有明確證據，無法實施逮捕。

    小遼只覺得頭痛，他沒心情繼續吃，干脆打包了回派出所。

    一進門，趙麟收拾正要出去。

    “怎么了這是…”

    “溫夫人給我打電話，說倉庫打開了?！?/br>
    …

    葉路租了輛車，每天就開著在街上游蕩。

    距離艾爾失蹤已經過了一周。那天他醒來時，關于艾爾的物品都不見了，桌上放著一疊鈔票。

    還有一張留言條，字體雋秀：嫖資。

    小兔崽子。

    葉路笑罵把紙條撕碎。

    艾爾就是不想讓他找到，所以連夜逃跑。但是葉路偏要找他，他找人打印了艾爾的照片，在大街小巷貼滿，大標題寫著：尋找失足兒童。

    面包車上支個破喇叭嘶喊：“現有位葉先生，尋找一名男性兒童，身高大約…”

    行人紛紛駐足。

    如此大張旗鼓的宣傳對還在逃亡的人很不利。于是葉路在一天傍晚等到了他的失足兒童的消息。

    “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傳單喇叭給我撤了?！辈挥貌?，男孩子肯定一邊說一邊暗地里呲牙咧嘴罵他是個傻逼。

    “撤！都能撤。前提咱們得見個面。我可想你了?！?/br>
    “不可能?！?/br>
    “那啥，是我誤會你了。我后面才知道，你和那個叫遼離的沒啥?！比~路有些不好意思。

    當時他離得遠，只覺得他們靠得很親密，先入為主覺得有問題了。

    艾爾不聽這種話，他只是“哼”一聲不說話。

    “那個…我做的時候有點過火了，你有沒有不舒服？”

    “渾身都不舒服?！?/br>
    葉路裝傻，正經道：“不對啊，你那時表現得挺舒服的。怎么樣，咱這技術伺候您，可還對得起您給的價錢？”

    得到的是男孩子氣急敗壞的一句混蛋，然后被撂了電話。

    …

    趙麟和遼離心急火燎趕到溫家。

    倉庫的門被砸開一個窟窿，有幾個人正架著梯子準備安裝。

    “我思來想去，還是叫人強行砸開門了。你們看看有什么要調查的?！睖胤蛉吮蝗藬v扶著，溫柔道。

    趙麟戴上手套，率先順著梯子上下去，遼離和其余幾個人緊隨其后。

    倉庫門用的上好的不銹鋼，門鎖還鍍了一層薄金，外邊圍墻打了三層厚厚的水泥，里外皆用流光溢彩的壁畫裝飾。

    奇異的是，他們用東西砸門鎖毫發無損，只能退而求之砸圍墻。

    明明是大夏天，遼離就是感覺冷。管家看見趙麟端詳那些壁畫，連忙道：“這也是溫先生的愛好?！?/br>
    那些畫的情景是連續的。頭戴皇冠的人居于上位，底下的人匍匐在地。在權者燒殺搶掠，一直延綿到盡頭。

    最后一副畫里，彩色繪畫突然變黑白。在權者朝著西北方向朝拜，旁邊散落了很多燒焦的骸骨。畫底部還雕刻了幾個字。

    “以己物，渡劫身?！边|離念出聲，琢磨不透意思。

    此刻他們已走到了最里面。一排排整齊的柜子錯落，一眼看過去都是價值不菲的藏品。

    “溫老板，不會搞祭拜那種迷信玩意兒的吧？”遼離開玩笑著把玩柜上一個雞缸杯。

    “不是不是，就是我們先生普通愛好而已?！惫芗一诺媒忉?。

    攤上封建迷信罪名可就大了。國家現在提倡破除迷信，信任科學。他們這些上流社會人家，犯不著往鋼板撞。

    遼離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放松點。趙麟掃視著倉庫四周，突然定格在某個角落。

    一串不明顯的新鮮腳印隱沒。

    有人來過這里。

    造訪者很細心，發現后弄亂了痕跡。但是地上不規則地鋪了細細的白礬，難免沾上，一時還是難以完全掩蓋。

    趙麟抽出防身武器，放輕了呼吸：“遼離，可能除了我們還有別人來了。走，我們去看看?！?/br>
    遼離了然，兩人輕步循著腳印靠近。

    突然一把匕首破聲掄來，正正沖著要害刺去。趙麟大喝：“趴下！”

    遼離按著管家迅速撲地，趙麟抓瞎似的朝方向開了一槍。

    沒有命中的痛叫。匕首撞到柜沿，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錚”一聲被人穩穩接住了。

    也許是殺害溫閆的人就在眼前！

    遼離破案心切，突然掙脫起身往那邊沖去射擊：“哪里跑！”

    找不到有用的線索，艾爾原本就想先行離開。他腳尖點地，已瞬移百里之外。

    alpha情緒暴動，信息素鋪卷襲來。艾爾只感覺背后一涼，竟因為躲避遲緩被子彈直直打到肋骨。

    血流不止，他連眼睛都開始發花。

    都是某人沒節制的折騰，導致他身體都弄壞了。

    受傷狀態下他的信息素會不斷溢出。即使打了好幾支強度抑制劑，應該還是無法完全消除。

    與其說是倉庫，不如說是藏寶室。分布的小道蜿蜒復雜，艾爾捂著傷口勉強閃進一扇暗門后歇氣。

    那是一間小小的暗室，門上畫了一個巨大的血紅眼睛，顯得詭異可怖。

    這時半掩的門被推開，遼離找到了這里。

    “出來！你…你最好束手就擒！”遼離才實習沒多久，第一次獨自追兇，身體因為害怕而抖動。

    他聞到了那股甜美的信息素。

    是…唐原！

    遼離還在吃驚，突然脖頸一痛，意識潰散。

    他睜著眼睛，垂落下來。

    艾爾握著流血的匕首從門后出來。他遲疑片刻，給遼離喂了顆藥。

    躲避還在繼續。

    趙麟等人找到遼離時，使勁按人中，人才有了微弱呼吸。管家察覺有人行兇，頓時抖如篩糠。

    趙麟把這個年僅二十三的男孩送進救護車，冷聲打電話請求支援。

    聽說有人公然把一個警察差點弄死，警方大為震驚。

    “我管你什么警力不足，現在我的實習生因公昏迷不醒，你他媽沒警力就去調！十分鐘內，我要看見武裝部隊出現在溫家?！?/br>
    趙麟家里是有點背景的，頓時附近的警署傾巢而出，悠長的警笛響徹天際。

    …

    白礬無法清理掉，艾爾猶豫幾秒把鞋脫掉。白嫩的腳踝裸露出來，他聽著外面的警笛聲臉色凝重。

    思考良久，他撥通了電話。

    “你好？兒童救助中心為你服務?！比~路吊兒郎當的口吻傳過來。

    “…我在溫閆家，滾過來?！?/br>
    “咋這么大火氣呢？”葉路正在和小姑娘挑衣服。

    “先生，你真有眼光。這件貓耳裝是今年新款，穿上既性感又可愛?！变N售的小姑娘殷勤道。

    “omega能穿嗎？”

    “當然可以，您家那位什么尺碼？我們都是可以定制的，現在購買還贈送貓尾哦?！?/br>
    “聽起來不錯，”葉路心情很好的樣子，“艾爾先生穿的什么尺碼？”

    他的語氣跟問你今天吃飯沒一樣正常。

    “…變態?！卑瑺枦Q定求人不如求己，他摁掉了通話。

    脫身也可以，但是他不想驚動警察而已。他要找東西的事情，還不想讓家族知道。

    艾爾的怒氣來得沒理由，葉路收斂笑容，付款后拎著購物袋走出商場。

    他挑出一個電話打過去。

    “喂？是我，葉路。好久沒聯系你了，你還在這帶當市長不，沒有…想請你幫個小忙…”

    …

    半刻鐘后葉路穿著個破拖鞋，手里晃著串車鑰匙。他就光明正大從大門進去。

    市長跟在背后唯唯諾諾，周圍的警察不情愿地分開一條路。

    艾爾腦袋上蓋了件外套，不由分說被他摟著公主抱出來。

    “放我…下來?！彼吘惯€是個男人，大庭廣眾的太羞恥了。

    葉路和他咬耳朵：“你要是下來，不就暴露身份了嘛。我救你出來，不應該感謝下我嗎？”

    艾爾臉紅了紅，有點別扭地低聲道：“…謝謝?！?/br>
    “我覺得需要一點實際行動?！?/br>
    “…”

    “我買了件貓耳，不知道合不合適。你幫我試穿試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