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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柳菁英(22)

    我的母親柳菁英·第二十二章:光與影,陰和陽

    作者:大便太零零

    29年9月28日

    新的早晨,柳菁英扭動著半裸的曼妙身姿,在床上支起了懶腰。輕紗薄被從

    飽滿的酥胸上滑落,她打著哈欠,緩緩的爬了起來,豐姿冶麗的身形好似破繭而

    出的玉蝴蝶,在晨光照耀下散發出陣陣的幽香。

    聽不到屋里傳出聲響,柳菁英心想,傻兒子果然一早就跑了。昨晚他和鐵哥

    們煲了大半夜電話粥,說是第二天要早點去熟悉工作流程。

    柳菁英起了玩心,時不時插兩句嘴,又脫光了衣服逗弄他,哪知這小人兒變

    得跟個入定的老木魚似的,怎么敲都敲不出個聲響。

    通過這段時間的親密接觸,柳菁英自信對兒子的了解程度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他就是一坨黃燦燦的小海綿,吸了水就膨脹,擠干了就半死不活。倒是彈性還不

    錯,輕易不會被壓扁。

    總而言之,兒子現在最大的缺點就是心性還不夠穩當。他的行為方式時常搖

    擺不定,容易受到外界的影響。若要做到知行合一,堅韌的體魄和正確的人生觀

    缺一不可,這些都需要時間去教導。

    「得好好調教調教他?!沽加⑦@樣想到,愉快的抖了抖胸前的美乳,猛虎

    出巢似的一記縱躍,翻身跳下了床。

    柳菁英來到客廳,看到桌上擺著早餐和兒子的留言。她捻起紙張,艷逸端莊

    的臉龐如桃花兒盛開,流光溢彩的明眸不禁笑出了月牙兒彎彎。

    她笑吟吟的讀道:「媽,孩兒此去打工定不負厚望,勿念?!?/br>
    「呵呵。這小瓜慫,還整得文縐縐的。咦?下面還有?!沽加⒖吹郊垙埬?/br>
    尾還有一段小字,繼續讀了起來。

    「PS:昨天半夜媽你偷偷摸我小雞雞,我都知道。念你是初犯,孩兒就不跟

    你計較了。我自覺心境又上了一層,修成正果指日可待(^_^)?!?/br>
    柳菁英無語,甩飛字條,打開電視,大大咧咧坐上餐桌吃起了兒子準備好的

    早餐。她打開電視,一邊喝著豆漿,一邊饒有興致的聽著屏幕里的新聞播報。

    電視屏幕里傳出新聞主播的聲音,「最近,警方接到線報說,這兩名蟊賊又

    出現了……」

    「……打工系不可能打工滴,這輩子不可能打工滴。做生意又不會做,就系

    偷這種東西,才能維持得了生活這樣子?!?/br>
    「……進看守所感覺像回家一樣,我一年回家,大年三十晚上我都不回去,

    就平時家里出點事,我就回去看看這樣子。在看守所里面的感覺,比家里面感覺

    好多了!」

    記者:「為什么?」

    「在家里面一個人很無聊,都沒有朋友,女朋友玩,進了里面去個個都是人

    才,說話又好聽,我超——喜歡在里面!」

    ……

    悠悠哉哉吃完早餐,又過了半個小時。柳菁英收拾妥當,披掛上筆挺的警服,

    帶著昨天在茍天生那里收到的茶盒,驅車來到了警局。

    她跟照面的同事打了幾聲招呼,便徑直走向局長辦公室,門也不敲就推開了

    辦公室的大門。

    陳局長狐疑的眼光似乎在問這幾天你不該在家休息?柳菁英一臉壞笑的將茶

    盒推到了他面前,「老陳,送你盒茶葉?!?/br>
    「今天吹哪門子風,送我茶葉?!龟惥珠L也沒多想,笑呵呵的伸手將茶盒接

    了過來。

    「這不內部調查嗎,當然是賄賂上司?!?/br>
    「好好,我這正好缺茶,你這賄賂也來得合適,省了你嫂子破費!」陳局長

    打開茶盒,剛掃過一眼,他臉上的笑容立馬僵住,手腕就不自覺的發軟,茶盒「

    嘭」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陳局長趕忙將茶盒撿起來,略顯緊張的盯著柳菁英,不解的問道:「小柳,

    你這是要玩什么花樣?」

    「不是說了嗎,是賄賂?!龟惥珠L聞言眨巴下眼睛,木頭人似的呆在那里,

    柳菁英看得暗自發笑,繼續說道:「我昨天收的賄賂。這不覺得放家里不安全,

    孝敬你老陳心里踏實點?!?/br>
    陳局長無奈道:「說正經的,這錢哪來的,可開不得玩笑!」

    「好吧,我老實交代?!蛊圬摾蠈嵢司褪沁@么好玩,不過柳菁英也有分寸,

    向陳局長解釋道:「是這樣,安東他們的正當生意暫時做不起來,我想給他們找

    點事做。我打算,咕嘰咕嘰咕嘰……」

    柳菁英面帶微笑,一五一十將她勒索茍天生,強行要求入暗股的經過告訴陳

    局長,「……首先是讓他們的藥流進去?!?/br>
    陳局長消化了片刻,沉聲默語道:「嗯。葉子強那批藥運進來后,勢必會在

    市面上流通。配合夜場清理行動,可以把人流都逼到斯嘉蒂會所去,我們必然會

    抓到一些脈絡。也對,給安東找個落腳點,如果葉子強要跟他再次接觸,我們好

    掌控?!?/br>
    柳菁英不置可否,立在一旁笑而不語。

    「不過你這膽子也忒大!哪有這樣先斬后奏,再怎么樣流程也該走一走?!?/br>
    陳局長做事一向四平八穩,極守規矩。

    「按部就班的走流程,事情拖多久也定不下來。這不局里查內鬼嗎,哪有空

    開會。待會兒我打算去趟省城,也跟老師匯報下,順便問下他對誰泄露的消息有

    沒有線索?!?/br>
    「你是必須得找季廳長,我可給你摟不住。昨天我才給省廳打了報告,就我

    這幾天走了幾步路都要給上邊說清楚。倒是你說上面讓安東運藥進來,我心里頭

    怎么總是覺得不得勁呢?這不就成了官販?上面居然和國際犯罪集團合作,你說

    這叫什么事?」

    柳菁英正色道:「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無論他們在國外做什么,我們都

    管不著。再說如果沒有安東和他們俄羅斯黑幫,這次“綠蛇”不會露頭。對了,

    現場有沒有新消息?」

    「沒有。我總覺得這次沒那么簡單。要說我們這邊有人給葉子強通風報信,

    他們不光不跑,還要像五年前那樣伏擊我們,氣焰之囂張,令人發指!」

    柳菁英附和道:「他們有恃無恐,自然囂張?!?/br>
    「問題是他們膽子哪來的?事情鬧大了他們有把握能像五年前那樣跑得掉?

    這次是在市區,不是荒郊野嶺!」

    陳局長越說越激動,雙手握住空氣比劃道:「他們居然有加特林!噠噠噠,

    冒藍火那種!當時接到安東報告,說難聽點,嚇得我是屁滾尿流!」

    柳菁英不經意的輕輕側身,躲過陳局長口中飆出的唾沫腥子,淡然道:「表

    面上來看,伏擊警察倒是符合綠蛇團伙的作風。但是老陳,近五年來“綠蛇”徹

    底銷聲匿跡,他們要是不怕,不會藏那么好?!?/br>
    柳菁英直視陳局長,「如果我是葉子強,在得知這次圍捕行動后,會在

    時間再次人間蒸發?!熬G蛇”沒有任何動機和我們警察火并,那是自尋死路?!?/br>
    「啪——」陳局長猛的一拍桌,脖頸漲紅叨叨道,「可他們為什么不僅沒跑,

    還要打算暴力抗法?退一萬步講,就算這次抓捕行動失敗,我們也能抓到他們的

    馬腳,真的就一點不怕?你說他們這是吃了龍心豹子膽了???」

    「老陳啊,滿大街都是探頭,我們當晚果斷終止行動,也是想到可以靠監控

    先追蹤到他們,等安全的時候再動手?!沽加㈦p手環抱胸前,半邊臀部懸空靠

    著辦公桌,「這兩天局里也安排了不少警力盯梢,還不是沒追到半點線索?!?/br>
    「說的也是!周圍幾百個探頭,他們怎么可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消失得無影

    無蹤?愣是一溜影子沒拍到,真他媽奇了!」

    陳局長爆出一句粗口,握拳敲著額頭,又掏出一根香煙點上,坐回位置,隨

    即陷入了沉默。

    柳菁英一邊抖腳一邊笑道:「走的暗道吧,還有十里巷的下水道。他們應該

    有掌握我們所有的布置,選擇了監控盲區?!?/br>
    「專案組里有內鬼?!龟惥珠L,深深的吸一口香煙,猛然呼出一口氤氳。

    「內鬼先不提,我們先從葉子強這次行為的動機上來分析分析。從事后來看,

    葉子強更像是在給我們作一出戲,就是要把我們嚇得“屁滾尿流”?!?/br>
    聞言,陳局長皺眉抬眼,「你是說——」他略做整理后問道:「有五年前的

    案例,加上這次位置在十里巷工業區,要是發生交火,勢必會波及到無辜市民,

    所以葉子強吃定我們不敢強攻?」

    柳菁英言簡意賅答出一個對字,陳局長面目凝重,繼續慢慢梳理道:「這樣

    的確說的通。那他們就是故意裝作不知道安東的身份,在安東面前炫耀武力,為

    了把我們嚇跑?」

    柳菁英朝陳局長點頭表示贊同,示意他繼續分析下去。

    「也沒道理啊,葉子強何必唱這一出?」陳局長想了半響,想不出緣由,「

    會不會根本沒有內鬼,他們只是單純的給安東炫耀武器裝備,安東正好提醒了我

    們,最后憑空消失是因為他們的撤退路線是我們的布控的盲區!」

    「呵呵,老陳,你當寫吶,哪有那么多巧合?!?/br>
    柳菁英在空氣中比劃出重機槍突突突的手勢,「葉子強吃飽了撐的扛一桿噠

    噠噠冒藍火兒的玩意兒出來炫耀,又不是小孩子家炫耀玩具?!?/br>
    「那你說說是怎么回事?!龟惥珠L老臉一紅,低頭抽起了悶煙。

    「老陳,既然有內鬼,那他們一定知道安東是我們的“毒餌”。你認為在安

    東已經暴露身份的前提下,葉子強為什么要繼續和他談合作?」

    「跟我們演戲嘛,可……」陳局長張口欲言又止,憋紅了臉急切道:「小柳,

    有什么想法趕緊說說,我能想明白就不會跟你在這廢話,盡耽誤時間!」

    柳菁英:「要知道這次安東過來,是總局直線聯絡的老師,他老人家再直接

    通知的老陳你。而老師按照規章制度給幾位省領導做過行動報備?!?/br>
    陳局長雙手一攤,「我知道,所以你懷疑幾位省領導,可位領導大可以通知

    葉子強有多遠藏多遠,沒必要給我們追查的機會不是?」

    「就是這樣,我才懷疑?,F在一切疑點都指向我們行動組內部,但是解釋不

    了為什么葉子強不跑,非要跟我們演一出伏擊警察的大戲?!?/br>
    柳菁英緊盯著陳局長說道:「假如我們行動組內部查不出問題?我說假如—

    —我們行動組所有人屁股都是干凈的,這回再查個底朝天,還是查不出個所以然

    來?」

    「嗯?!龟惥珠L沉吟片刻,夾住煙頭的手指僵在半空中,一縷灰燼散落在辦

    工桌上。

    「你的意思是……查到最后只有不了了之,和五年前一樣?」陳局長朝天花

    板豎起左手食指,「而真正給葉子強通風報信的人,我們可能永遠查不到?!?/br>
    柳菁英循循善誘,「五年前,我們首先懷疑過自己人,自上而下整整查了兩

    年時間,無果而終。專案組這些人你我都知根知底,出問題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這次行動是老師牽線,由我直接領頭,除了專案組的老成員,都是頭一晚上臨時

    在各個分局抽調的警力?!?/br>
    陳局長適時接話,凝重道:「而且有了五年前的教訓,這次行動的時間,地

    點和細節,都是分頭交代,在出發前一刻才定下來。但葉子強恰恰可以繞開我們

    所有的布置全身而退,證明肯定有人給他通風報信。內鬼要不在指揮車內,要不

    就在……省廳!」

    「這就對了。老陳,你覺得我們現場泄露消息的可能性大,還是省廳內的可

    能性大?哪些人有資格在省廳觀摩這次行動?」

    「你的意思我懂了。有人要的就是這種說不清道不明效果。綠蛇不露頭,知

    情人嫌疑最大。綠蛇露頭,現場的人嫌疑最大。只不過,」陳局長埋頭揮去桌面

    上的煙灰,語氣有些無奈,「還是沒有證據啊?!?/br>
    柳菁英從辦公桌上蹦下來,正色道:「通過葉子強在安東那里訂購的藥量,

    至少證明他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有一張巨大的銷售網絡。這張毒網一直都在,我們

    居然沒有發覺?!?/br>
    「是啊。想想很可怕。這幾年新型毒品有泛濫的趨勢,影響范圍是越來越廣,

    毒販也是越抓越多,這背后的原因,值得我們深思?!钩聊?,陳局長面色慚

    愧,低聲道:「還是我們的失職啊?!?/br>
    「凡事往好處想?!沽加⒗L了聲調,「“不是我們不夠好,是敵人太狡

    猾~”」

    陳局長揮揮手,無奈的笑道:「我還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按照上面的分析,

    葉子強他們一定不會和安東再次接觸,那些藥也一粒不會出現在市場上。既然如

    此,你讓安東去斯嘉蒂會所有何意義?」

    「陳老總,我想送過的去的不是人,是藥。老師說過要通過藥來深挖毒網,

    除去葉子強,應該還有我們掌握不到的犯罪團伙?!?/br>
    「季廳長是講過要借安東的背景深挖毒網,可這算哪門子挖法?」

    「以毒攻毒?!?/br>
    柳菁英見陳局長面色陰郁,目露不悅之色,沉聲正氣道:「你別瞪我。我知

    道,在我們的立場上,絕不該辦這樣的事。但就算現在我不做,上邊也遲早會有

    差不多的安排下來。從長遠看,確實利大于弊?!?/br>
    柳菁英直指陳局長的心結,繼續剖析道:「具體來講,上面應該有兩步走的

    安排。步,安東背后的集團不會繼續向我國市場供貨,同時也會積極同我們

    提供各種上游買家信息,就像這次。第二步,在國內,以低價藥品沖擊市場,吸

    引下游經銷商上鉤,再順藤摸瓜,摧毀整條銷售鏈?!?/br>
    「試點應該就在我們市。這是國家目前的大政策,從國外斬斷貨源,在國內

    搗毀銷售渠道,從而遏制住泛濫的趨勢。自外而內,從大到小。先把成了氣候的

    都打掉,之后零星冒頭的見一個端一個?!?/br>
    陳局長沉默良久沒有回話。柳菁英心知他對類似的做法很抵觸,也不再多說,

    準備去省城見見季廳長,向他匯報自己的計劃。

    「小柳,等等?!龟惥珠L叫住即將離開的柳菁英,從抽屜里拿出幾只信封,

    再從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沓鈔票,分成六份,挨個塞進信封中。

    陳局長起身,先是小心翼翼的將桌上的茶盒收好,又在身上里里外外摸了一

    番,湊出幾張零星的鈔票,連同信封一道遞進柳菁英手中,「我沒時間,你順道

    買點兒東西,再幫我把這些錢送過去?!?/br>
    「嗯?!沽加⑤p輕應了一聲,看著陳局長略顯老態又有些落寞的身影,悄

    然開門離去。

    自十來年前柳菁英剛剛調到本市警局,陳局長就是她的頂頭上司。對于陳局

    長的評價,柳菁英可以用兢兢業業,恪守本職來概括,他是個好人,是個好警察。

    走向停車位的途中,柳菁英撥通了兒子羅永的電話,「喂?小永,你那里怎

    么樣?」

    「媽!我沒問題,瑤瑤在教我怎么做事!你放心!」

    「加油,勤快些,別偷懶??梢浿?,被炒了魷魚可還不上債咯?!?/br>
    …………

    游樂場,大眼冰室的某個后臺房間內。

    「哪能呢,為了工資我指定好好干!媽,要不先掛了吧?瑤瑤還在旁邊等著。

    ???現在不方便……那,那好吧?!?/br>
    羅永偷偷摸摸捂住手機啵了一口,隨即掛斷了電話。

    他緊接著回頭詢問王夢瑤,「兄弟,吸管箱子擺哪里,剛剛沒聽清,你再跟

    我說一次?!?/br>
    他和王夢瑤站在冰激凌店后臺的儲物室里面,十五見方的空間中,三面儲物

    架貼墻而立,中心有一張鋁制的高腳鐵長桌。這處房間用于存放一些前臺經營常

    用的雜物,比如吸管,衛生紙,包裝盒這些東西。

    因為年齡關系,王夢瑤沒法讓他去店面里招待客人,侍應生需得是成年人,

    或者是勤工儉學的大學生。至于王夢瑤,店是她自家的店,自然不用避諱。

    略作計較,王夢瑤便安排他到后臺做做打雜的工作,哪里需要去哪里。最近

    店里工作火爆了起來,正需要人手。

    「哪兒空哪兒擺就行。不礙事?!雇鯄衄帞_了擾額頭上秀氣的中分劉海,無

    所謂的朝羅永擺擺手,「都是些簡單的工作,一會兒就能上手?!?/br>
    羅永眼中閃耀著感動的光芒,「兄弟……瑤瑤,謝謝你啊,我做這些就拿工

    資,真的可以嗎?」

    「現在是旺季,每天都有缺人手,我當然歡迎你過來幫忙了。到下午的時候

    忙起來,你可別嫌事多?!?/br>
    羅永拍著胸脯保證道:「一百個放心!我就是累死也給兄弟您把事情辦好!」

    「倒是你怎么不多跟阿姨聊聊,慌里慌張就掛電話?!拐f話間,王夢瑤拿胳

    膊肘捅了下羅永的腰眼,「誒,跟我說說,你到底干了什么壞事,要被阿姨逼出

    來打工還錢?」

    「不是,昨天不是跟你說了嗎,我買了點東西,找我媽借了錢,我得還她?!?/br>
    「你撒謊……」王夢瑤瞇上雙眼,湊近羅永緊盯著他的雙眼,直盯的羅永身

    體后仰。

    在學校發生的暴力事件后,學生間流傳著柳菁英三拳兩腿支付一群大漢的趣

    事,不禁讓王夢瑤聯想到英姿颯爽的柳阿姨修理羅永的情景。

    王夢瑤很早就知道羅永懼怕母親,她也怕-而她對柳菁英的印象,要追溯到

    遙遠的早年。

    …………

    那是小學的入學式,那也是她次見到羅永。

    小夢瑤對小學期待了很久,入學式頭天晚上甚至沒睡著,抱著小書包興奮了

    一個晚上。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就跳到父母的床上搖醒了爸爸mama,早飯都不知

    就吵著要去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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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夢瑤那時候留著可愛的meimei頭,大大的黑眼珠子和白里透紅的瓷臉蛋兒,

    很難想象那時候圓嘟嘟的小可愛會長成如今這副高高瘦瘦,皮膚黝黑的男孩子模

    樣,現在不熟悉的人,都以為她是哪家的小帥哥。

    終于來到向往已久的小學校園門前,小夢瑤左右兩只小手分別被爸爸mama牽

    著,蹦蹦跳跳的就跨進了校園門口??捎械男∨笥巡幌袼@樣開心,哭哭啼啼的

    不肯進學校。

    小夢瑤忽閃著明亮的大眼睛,小腦袋歪向一邊,不能理解。她甚至聽到了撕

    心裂肺的嚎叫,比在鄉下聽到的殺豬聲還要慘烈的嚎叫。

    「哇?。。?!爸!我不……我要回家!哇……哇??!爸爸!我不上學??!嗚

    嗚……哇?。?!」

    那是一個小男孩,賴在校門線前,抱著他爸爸的大腿哭嚎,死活不肯撒手。

    他們旁邊還站著一位高高大大的漂亮阿姨,后來,王夢瑤知道了那是羅永一家三

    口。

    小夢瑤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只見高大的阿姨張口說了些什么,那個叔叔滿臉

    悲痛,生離死別似的把小男孩從腿上掰開,頭也不回就小跑離去。

    小男孩想要追他爸爸,被高大的阿姨一手拎住后頸拖進了校門口。小男孩的

    哭嚎好像待宰的小豬,阿姨的冷峻就像走進屠宰場的屠夫。

    入學儀式上,小夢瑤再次見到小男孩和他mama。小男孩沒有再哭鬧,可他臉

    上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他卻緊緊咬住嘴唇不出聲,用膽怯而又憤恨的小眼神

    時不時偷瞄站在他身旁高大的母親。

    小男孩的腦袋上隱約能看見幾個大包,小夢瑤那時只覺得那個板著臉的阿姨

    除了好好看,也好怕怕。

    …………

    「羅永!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偷錢被阿姨逮到了?」

    「我哪有!你別胡說,我明明白白跟我媽借的錢,就是要還錢,才來你這兒

    打工!」

    「你以前不是跟我炫耀過偷早飯錢,還存了好幾百塊!你還說過以后要從阿

    姨那里把你的壓歲錢都偷回來!」

    「不是!你……你,我……」羅永聽到以前的丑事,急得臉紅跳腳,直呼冤

    枉,連連解釋,什么「童言無忌」,什么「君子固窮」,儲物室里仿佛充滿了歡

    聲笑語,可惜沒有一群觀眾在旁邊起哄。

    王夢瑤雙手叉腰,一副我不信你的表情,「那你說說你買了什么東西?」

    「我買了高,高……」羅永轉念一想不可直說,立馬改口道:「對,我買了

    高達。高達九十元一斤的高原黑豬rou。嗯,高原黑豬!純天然無污染,綠色!綠

    油油的綠色!」

    王夢瑤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羅永掏出母親之前送給自己的手機,「不信你

    看,我有照片!」

    他嚓嚓嚓的一通狂翻,亮出之前他跑去張曉璐推薦的rou店買回的半扇豬rou照

    片,「還有這手機也是!等我賺夠了錢還了我媽,這就是我靠自己買的!我厲害

    吧?啊哈——啊哈哈哈哈!」

    對于接濟自己的好兄弟,羅永是不愿意撒謊的,可有些事實在不能老實交代。

    只是那半扇豬,是白皮豬。

    在羅永狂笑不止的當口,王夢瑤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另一手伸手到褲兜里摸

    了摸,掏出一根又圓又黑的物什。王夢瑤趁他不注意,猛然將黑又硬插進他的嘴

    里!

    「唔!姆嗚???」圓潤的物體突然擠進唇舌之間,羅永本能的反抗了兩下,

    疑惑過后,卻津津有味的品咂了起來,「滋,滋……好香,好,好吃,嘿,嘿嘿

    ……」

    「羅永,你知不知道你笑的樣子好傻!」王夢瑤一巴掌拍在羅永的背上,突

    然又回想起自己和他次說話時的情景。

    小學入學儀式結束后,小羅永雙手抱膝,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蹲在教室的角落

    抽泣。小夢瑤將自己吃了一半棒棒糖遞到他眼前,奶聲奶氣叫嚷道:「給你吃!

    我叫王夢瑤,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羅永……」小羅永的回答有氣無力,沒有接過遞來的棒棒糖。

    「羅永,你哭的樣子好傻!」

    「嗚,嗚……哇——!」小羅永抑制不住傷心,再次開始嚎啕大哭。趁這當

    口,小夢瑤一下將棒棒糖塞進了他口里,「這是我最~喜歡的巧克力棒,吃了就

    不會哭啦!」

    小女孩沒有鄙視小男孩,只是不理解上學這么好玩的事,他為什么要哭。至

    于后來,隨著時光流逝,兩個小朋友慢慢成為了摯友。

    …………

    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被時間遺忘的角落。出生在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的

    老一輩,常常會給晚輩講述當年的艱苦;七八十年代的中生代,常常在酒桌上回

    憶當年的友情和大浪淘沙般的創業經歷;而出生在千禧之交的九零后零零后,已

    經成為了更年期一代人口中的大叔和老阿姨。

    有些人,有些地方,卻始終保持著幾十年前的模樣。柳菁英看到的是熟悉的

    青瓦土墻,和她小時候在老家鄉下看到過景致別無兩樣。

    那是一種穿越時空的感覺,似乎天空中風云變幻,時光回溯,城市里的摩天

    大廈變成了鋼筋水泥框架,飛速的變矮,直至從視野里消失,原地忽然矗立起幾

    棟平房。城市郊區變回了阡陌,遠方山更綠,頭頂的天更藍。

    而山村里的水泥路變回了泥濘的土路,路旁一間間精致的小洋樓也不復存在-

    只剩下山坳里零零灑灑的青瓦土墻。青瓦上的煙囪里冒出縷縷青煙,土墻后的

    竹欄里不時傳出家禽活動的聲響。

    柳菁英悄無聲息的走到房屋門前,沒有跨過門檻進入堂屋,她輕輕靠門放下

    手中的米袋和油桶,再將一只信封壓在門檻正中顯眼處,而后悄然離去,就像沒

    來過一樣。

    身子佝僂的老大爺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紅薯飯,邁著略微蹣跚的步伐,緩緩從

    灶房里跨了出來,當視線接觸留在堂屋門口的糧油,滄桑而渾濁的雙眼中閃現出

    一抹光彩。

    他側身望向竹林下的那條歲月小徑,布滿溝壑的面皮上浮現出了樸素的笑容,

    「不坐坐再走啊……」

    老人守在老屋,等著他的孫兒回家。他堅信有一天,孫兒會回來,還會帶著

    孫媳婦一起回來。到時候,一定讓孫兒要留住人,好好招待招待。

    老人有個孝順的孫兒。孫兒也堅信有一天,能夠將爺爺從老屋接出來好好照

    顧。

    越野車行駛在鄉間的小路上,柳菁英撥通了陳局長的電話,「老陳,涂山坳

    的袁大爺家我剛剛去了?!?/br>
    「在做飯,身體還好……嗯,支書那里我特地去打了招呼,不要讓村里人提

    他孫子的事刺激老人家,平時再多叫人去照看下?!?/br>
    陳局長親手將袁大爺的孫兒送進監獄,默默的在十來年時光中照看著他。而

    將大部分工資都用以補貼老人的吃穿用度,以及每個月看望孤寡老人的習慣,柳

    菁英也是從陳局長這里學來的。類似不為人所知的故事還有很多,因為他們是警

    察,為社會奉獻一切,為人民付出所有的好警察。

    掛斷電話,柳菁英驅車駛往通向省城的大道上。車輛似乎從過去駛向未來,

    駛在同一個世界中,又駛在不同的悲歡離合中。世界上有些亙古不變的事物,一

    如籠罩大地的蒼穹,亦如人心中的赤忱,無論時光流逝,永遠不會變質。

    …………

    等到柳菁英進入省城時,時間已經來到下午兩點。省城距離柳菁英所在的濱

    江市近三百里,她途中順道去看望了兩戶老人家,沒來得及吃中午飯。

    季廳長臨時有會議,預計三點多結束。柳菁英坐在大廳里,一邊啃著干面包

    充饑,一邊百無聊奈的等待。她摸出手機想要跟兒子通話,又害怕打擾到他工作。

    放回手機,柳菁英望著墻壁怔怔出神,拿起干面包又啃了起來。

    柳菁英不愿意讓自己閑下來。每當這種時候,她心里總會有一種空虛感,每

    每懷念幼時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狀態。

    青春時代,柳菁英有一群隨時可以聊天扯淡的小伙伴,再不濟,可以調戲兒

    子的老爹玩?;楹蟮臍q月中,家庭成為了她的一切,她割舍掉了從前。

    而丈夫被派到海外后,除了全身心埋頭工作,柳菁英竟然找不到任何疏解寂

    寞的手段。閑暇時她不愛娛樂,也沒有可以傾述的知心人,只有家中被寵壞的傻

    兒子,讓她不斷心煩。

    不過現在,兒子給了她除了工作之外的期待。短短幾個月前,兒子還像嵌在

    爛泥地里的石頭,擰不動,教不轉?;氐奖涞募依锵匆伦鲲?,只為盡到一位母

    親養育后代的義務?,F在的家里,再一次有了溫度。

    有如觀看幻燈片,兒子那痛哭流涕的表情,以及精蟲上腦時的蠢樣,一張張

    喜怒哀樂的小臉紛紛在柳菁英的腦海中浮現出來,不知不覺間她臉上出現紅暈,

    略顯迷糊的目光中,與兒子發生的歡快場景也在不停的閃現。

    柳菁英雙目出神,一個人坐在那里的身影看著有些孤獨,但她突然吃吃的笑

    了起來。想到終于可以盡情的將寶貝兒子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樣,她覺得眼前一

    片光明,人生前路充滿無限的希望。

    只不過————

    「噗嘿嘿……」柳菁英想到兒子即將經歷的苦難,情不自禁笑出了聲。她慌

    忙捂住笑開花的絳唇,濃密的睫毛如飛舞的蝶翼般靈動的舒展,彎成月牙兒的雙

    眼歡快的左右查探,確認剛剛不合時宜的傻笑,沒有讓大廳內專注而嚴肅的行人

    覺得古怪。

    柳菁英輕吭了一聲,收拾住嬉笑的表情,老老實實的坐好。她很欣慰,一直

    以來心目中被寵壞兒子,本質要比自己想象的好太多。他能夠識大體,懂事非,

    被欺負的時候,能夠戰勝恐懼,沒有退縮。

    但是他和大多數城市里的孩子一樣,從小活在名為家庭的保護殼里,沒吃過

    什么苦。讓城里養尊處優的孩子去過袁大爺那種生活,想必對他們是一種折磨。

    畢竟人一旦習慣呆在舒適區,便很難走出去-正如世上有很多貪生怕死之徒,貪

    生,是貪圖享樂;怕死,是害怕痛苦。

    必須要教會兒子克制欲望,「享受」痛苦。只有如此他才能永遠無畏無懼,

    面對再大的困難,都不會退縮。柳菁英明白,有些道理光靠說兒子不會懂。也許

    很長一段時間內,兒子都會將自己的教育理解成變態母親的怪癖,但她不在乎。

    而且,兒子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他就像只傻狍子,常常做事不過腦子,

    接近危險也不自知。這些都要慢慢教他,引導他早日找到自己人生的道路,幫助

    他獲得長久的幸福。當然,兒子也將成為自己快樂的源泉。

    ……

    「柳警官,廳長過來了,他在辦公室等您?!?/br>
    「好的。我這就上去?!构ぷ魅藛T的通報打斷柳菁英的思緒,她抖擻精神,

    起身朝廳長辦公室走去。

    柳菁英目光炯炯,腳步生風,一旦進入工作模式,她又變成了那個不茍言笑

    的資深女警。立在廳長辦公室門前,她那張英武堅毅的臉龐無時無刻不在散發從

    容與自信。

    扣開廳長辦公室的大門,柳菁英看見季廳長目不轉睛的查閱手頭的文件,辦

    公桌上幾大疊文件以及廳長花白的頭發很是顯眼。

    對季廳長,柳菁英有著發自內心的尊敬。他曾經在警官學院任教過一段時間,

    所以柳菁英私底下一直稱呼他為老師。那時候的季老師不光教學生如何做警察,

    也教學生如何做人。他不用言語,而是身體力行,成為每一名學生的榜樣。

    柳菁英覺得自己很幸運,生命中的每個階段,都能遇見教導自己的人??粗?/br>
    季廳長在cao勞中不斷老去,柳菁英心中抑制不住的傷感。

    「老師,關于安東的安排……」柳菁英直接向他匯報了自己控制夜店“以毒

    攻毒”的計劃,她明白,老師不喜歡聽到工作以外的話語。

    「具體事宜,之后擬一份書面報告過來。安東你可以直接聯系,但要注意保

    密?!辜緩d長沒有抬頭,專注于手中的文件。

    「老師,再耽擱您幾分鐘,我還想問一下,您對涉嫌和葉子強勾結,具體是

    哪位領導,是否有頭緒?」

    「沒有切實證據前,不能妄加猜測?!辜緩d長緩緩搖了搖頭。

    柳菁英繼續問道:「當天在省廳指揮室觀摩行動的所有人員名單,能否提供

    給我一份?」

    聞言,季廳長摘下了眼鏡,抬頭看向柳菁英,用略帶責備的語氣說道:「你

    不要擅自去調查,這件案子,比想象的還要復雜?!?/br>
    柳菁英皺起了眉頭,季廳長的言外之意,似乎已經有了具體的懷疑對象,開

    口道:「老師,您的意思是……」

    季廳長揮手打斷了她,「你還是老毛病,沉不住氣。你們下面按部就班的做

    內部糾察,你個人不要亂跑。沒事就回家休息?!?/br>
    柳菁英站在那里,不再說話,但也不走,儼然一副還有什么想問的樣子。季

    廳長看在眼中,不禁笑道:「一身倔勁也跟以前一樣。你想知道的不聽個完完整

    整就不會撒手。還有什么要問的,問吧?!?/br>
    「老師您還是了解我。我想問的是這次行動前,葉子強跟安東的后臺是如何

    聯系的,我們能不能從國外往里邊查?」

    「我目前知道的情況,是兩年前,葉子強通過中間人開始與安東背后的俄羅

    斯黑幫接觸。在半年前,俄羅斯黑幫與我們國內官方達成合作,于是將葉子強進

    口藥品,在海外落腳的計劃透露給了我們,之后就有了安東到國內的安排?!?/br>
    「我們是否能查到那名中間人?」

    「確認會面之后,中間人就再也沒有出現。所以那條線已經斷掉,至今也沒

    有新的線索?!?/br>
    柳菁英微微搖頭,「那真是可惜……老師,打擾您了?!?/br>
    柳菁英退出廳長辦公室,愈發覺得整個案情不簡單。葉子強一系列手段太過

    專業,根本不留任何追查他的機會。唯一的問題還是出現在那次行動中,他為什

    么要堅持和安東會面。實際上他直接取消會面,調查同樣會陷入僵局。

    柳菁英突然想到另一種荒誕的可能,如果整件事情的目的,就是讓俄羅斯黑

    幫的藥品堂而皇之流入國內市場呢?自己,甚至整個警察系統都將成為罪惡的官

    方保護傘?

    有這種想法,柳菁英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當柳菁英走出大廳,來自辦公樓的一道視線鎖定了她的身影。當視線的主人

    看到柳菁英的笑臉,嘴角翹出了詭秘的弧度,「……我們很快就能再見面了……」

    …………

    王夢瑤說是忙起來缺人手,眼下冰激凌店已經到了客源最旺的當口,可羅永

    還是比較閑。除了偶爾搬搬箱子,他啥事也不用做。

    羅永看著前臺一通人忙得腳不沾地的樣子,心里不是個滋味,自己現在不還

    是成了吃閑飯的了?說來也奇怪,這下午四點鐘,天又正陰著的涼爽時間,客流

    比正午陽光火辣時還要旺盛。啥道理?

    突然前室傳出一陣sao動,夾雜著歡呼還有喝彩,「安菲————!安菲——

    —!」

    羅永眼睛一亮,「菲爾jiejie來啦!」

    羅永早前得知安菲兒每天下午都回來大眼冰室打工,為這里賺足了人氣,可

    是說是除了大眼仔之外的二號吉祥物。羅永對這個洋娃娃一般的混血兒jiejie很有

    好感,無聊之際,聽到歡呼聲跟著也興奮起來。

    「小永滴滴!我賴啦!你在娜莉!」安菲兒也聽說羅永今天開始來這里打工,

    立即興高采烈的朝后臺奔了過來。

    「呵呵,菲爾jiejie還記得我?!沽_永從后街小巷蹦進了房內,哪知被一道寬

    大的身影堵住了去路。

    「小永滴滴!」

    羅永揉了揉眼睛,抬頭問道:「您哪位?」

    「小永滴滴,我是安肥兒,你不記得我喇?」

    滾圓的身體后邊探出王夢瑤滿頭汗珠的腦袋,「長話短說,吃得多長得快。

    兄弟記住,切勿投食!」

    羅永訕訕的抬頭,「額……菲爾jiejie?」

    「嗯!」

    遠處,羅永與安菲兒再會的瞬間,此時也出現在了隱秘的鏡頭中。

    ……

    回到家里,面對母親嚴肅的表情,終于,羅永發覺事情并不簡單。

    「媽……你說的是真的嗎?不,那不可能!我明明已經……」

    柳菁英語重心長的對他講道:「小永,mama希望你明白,這是事實。你要學

    會接受現實,不能逃避?!?/br>
    「可是……媽!」羅永難以置信的望著母親,「我明明已經算清楚的啊,不

    可能出錯!」

    「媽,你聽我給你算算,5000除30,就是167,減去你說的100元工資,每

    天還剩67.我打工5小時,賺75元。應該是夠的,沒有錯??!」

    柳菁英痛心疾首,搖頭嘆息道:「傻孩子。日息1.2%,30期下來,你得一共

    還我7151元。除去我給的工資,你每期得還我138.5元?!?/br>
    「怎么這樣……媽,你不是說每天按時還上,就不算利息的嗎?」

    「唉?!沽加⒋认榈膿狭藫狭_永不大靈光的腦袋,耐心解釋道:「mama說

    的是每一期按時換上,下一期就免息。今天本來就是要算利息的。小永,mama最

    討厭言而無信的人。我反復告誡過你,要還錢,就一定要還上??赡?!唉!」

    羅永聞言,掏了又掏,湊出身上僅剩的53又5毛錢,悲痛道:「還是不夠…

    …」

    「還是不對!」羅永突然皺緊了眉頭,握住手機開了瘋狂的計算,「日息1.2%,

    月息是36%……一個月30期,一共應該是6800元!那么每期我該還127才是!」

    「你這孩子,怎么如此愚笨!都說了30期,當然每一期的本息都要加起來算!

    這是在社會上貸款的基本原則,你到底懂不懂!」

    羅永徹底凌亂了,他不懂,但是他沒有懷疑母親,她沒有必要騙自己。羅永

    猛然抬頭,繼續爭辯道:「可你也沒說要那樣??!」

    「mama說過!mama明明白白的告訴過你要拿身體來還!」

    羅永回想,母親的卻說過。他怕了,真的怕了。他給母親跪下,作出了卑微

    的懇求,「媽,你放過我好不好?我答應你一定還錢,138.5?饒了我這次,我

    明天一定加倍還上……」

    柳菁英爆發出怒吼,「小永,不要讓mama失望!做人最重要的是守信用!」

    羅永怔住,不敢再多言。他留下了悔恨的淚水,認命的低下了頭。

    柳菁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歡快的揮舞起了手中五公斤的秤砣,「好孩子。

    那快點把褲子脫了,把雞雞交出來吧?!?/br>
    早前柳菁英無意間看到一則新聞,有高人向記者展示傳說中的少林鐵襠功。

    如今兒子乖巧聽話,便決定買個秤砣回來作為「鍛煉」的起始。俗話說,只要功

    夫深,鐵杵磨成針。來日方長,柳菁英下定決心,一定要將兒子的心智和身體都

    練到無堅不摧!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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