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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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成寒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這是蕭邸里所有人的共識。 當然,這里的所有不包括他的“瘋狗”們。 他的近衛團,以前叫“楓庭”,有無數人恨到咬牙切齒,在背地里偷偷的叫他們瘋狗。 蕭成寒知道以后,直接正大光明的改成了瘋狗,并且深以為榮,變態永遠是不講道理的。 蕭家有附屬之下十二都,除去青都還剩十一都,驪都陳家、燕都文家、云都沈家、霖都禹家、刃都上官家、郢都冬家、垣都、赤都……… 而寧都冷家,最是排不上號。 不僅屬地小,經濟差,連土地也貧瘠。 所以冷齊十二歲就被不明不白的塞了進去伺候少主,沒有名分也沒有由頭,冷都主想先占個位置,要是順利的話,將來做了蕭成寒的私奴,寧都也會跟著水漲船高,多得些好處,若是不順,也不虧什么,畢竟冷齊一向乖順,不會惹事生非。 冷齊去了,戰戰兢兢的伺候了他好多年,蕭成寒年少時,性子還沒到后來那么變態,也可能只是是掩飾的好。 總愛挑著一雙丹鳳眼,慵懶的半躺著,冷齊趴在他腳下,他就摸著他的脖頸,慢慢的摩擦。 冷齊時常分不清,他是在愛撫,還是要掐死自己。他只是偶爾會忘記自己是個沒有名分的奴才,會莫名沉溺在蕭成寒的眼波里。 他確實很乖順,上面有哥哥也有jiejie,下面還有弟弟meimei,輪不到他撒嬌,父親為了能生出“有用”的孩子來,幾乎每一年都在和他的母親“造人”。 從來沒人能抽空告訴他,人生有什么意義,所以只好把意義寄托到蕭成寒身上。 妥帖的伺候好他的衣食起居,陪他讀書,陪他吃飯,到后來,陪他睡覺……… 他覺得,如此長久下去也沒什么不好,他這一生的命,從一開始便已經定了,他認。 但是他實在沒有想到,自己太過于天真了,他從蕭成寒一次比一次冰冷,一次比一次戲謔的眼神里,終于明白了,他自始至終都只是一個“東西”,那點乖順不足以支撐的起蕭成寒的耐心。 蕭成寒會找兩個狗奴,觀賞他們交配,有時是兩個男的,有時是一男一女,都行,如果是男的,就互相cao,誰cao的更狠,讓對方更痛苦,誰就不用受罰。如果是一男一女,就灌春藥,讓有血緣關系的人luanlun,欣賞他們凄哀卻沉溺于情欲,扭動著rou體的可笑樣子。 后來他開始不滿足于這些,每過一段時間,都要找個由頭,虐殺一個床奴或者狗奴。 冷齊經常清理地上的血跡和碎rou,清理到干嘔。 冷齊一開始求他別做這些事情,會挨一頓鞭子,后來再求他,會被某一個“瘋狗”上一次,后來的后來,不求,蕭成寒的樂趣也變成了,找人輪他。美其名曰,教他學乖。 他日漸活不下去了,除了不怎么敢死,還是有微弱的不甘心的,他才21歲,還很年輕,不是嗎,他也想要別的活法,哪怕就一天,也像被當成人一樣對待,哪怕就一刻。 某一天,一個從未見過的少年來到了蕭邸。 他是二少,也是家主的兒子。 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可能是主母生的,可是家主說是,那就只能是。 他的眼里沒什么情緒,也沒人聽說他有什么喜好。家主在身體每況愈下的時候,把他接過來,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可他卻沒有任何爭權的意思,甚至用了化名出去上學,讀的還是蕭成寒聽起來就覺得可笑的天文學。 二少剛來的時候,還有多方勢力在觀望,蕭成寒也在考慮要不要弄死他,特地放了幾個誘餌過去,但是他是真的,對家主之位沒有任何興趣,竟然全都無視了。 蕭成寒便放下心來,還一面把腳捅進冷齊松垮的后xue,一面嗤笑道“我這個弟弟,還真是上不了臺面的東西,沒勁”。 冷齊當時也覺得,這個憑空冒出來的二少,不過就是蕭邸這灘渾水里的一條小魚罷了。 沒想到他竟然找到了自己,沉沉的月色下,他的眼里是極度的冷靜和極度的瘋狂,他問冷齊,如果我暫時還一無所有,你愿不愿意陪我賭一次,贏了,我給你想要的一切,輸了,我死在你前面。 冷齊半天都沒有說話,他其實已經得到他想要的了。為這一句虛無縹緲的,“輸了,我死在你前面”,他甘愿做個賭徒。 然后便是長達三年的籌謀,一開始是真的一無所有,蕭成寒如果知道了,隨時都能把他們碾死,蕭逐,也就是家主,對他不聞不問,拖著風前殘燭的身體站在岸上看著。 他們還是慢慢有了自己的力量,葉可喻為他建立了近衛團,蕭啟明管它叫“夜部”。 既是葉的諧音,也寓意著光明前漫長的黑夜,所有人都在等著破曉。 后來又策反了何復,他當時不過是防衛團的一個百人隊長。 其實冷齊能做的很有限,他受制于蕭成寒,無法騰出很多的時間幫他,他曾問過二少,為什么選的第一個人會是他。 蕭啟明說,因為有很重要的事,沒有你不行。 冷齊不明白,他只注意到,隨著家主的身體越來越差,蕭啟明也越來越焦灼。他們的力量還是不夠,可是不一定非要在蕭逐死的時候奪權啊,他們蟄伏的夠久了,大可再忍上兩年,等到羽翼豐滿。軍處那邊也在接觸了,大多數人,并不想要一個變態做家主,不是嗎。 某天,二少終于給他下達了那個重要的任務,竟然只是讓他去打聽蕭成寒準備繼位以后要誰做他的第一個私奴。 冷齊看著他認真的神情,明白這對他很重要,于是他去了。 他諂媚的言語讓蕭成寒以為是冷齊想當他的私奴,邊用拍子擊打著他青紫的性器,邊嘲弄道“怎么,你也配想這種好事”? “不是的,少主,奴才是好奇誰能有這么好的運氣”。 蕭成寒漫不經心的想了想“就郢都吧,寒加上冬,聽起來多有意思”。 冷齊其實也猜想到會是郢都,畢竟郢都強盛,還曾掌控邊軍,雖然這幾代已經交權,但余威尚在。做第一個私奴,給足了臉面,又可為質,算是比較好的選擇之一。 他把蕭成寒的原話告訴了二少,二少似乎也沒有太多意外,只是,他當晚就去找了家主,然后臉色蒼白的從里面走了出來,讓葉可喻立刻再去接觸軍處。 蕭啟明這次冒險的行為終究釀成了禍端,這個時候去見蕭逐,蕭成寒不得不疑心。 他抽絲剝繭般的開始查探,雖然只是查到了蕭啟明的一部分力量,但也足以讓他驚心和憤怒。 蕭啟明答應過,絕不讓冷齊死在自己前面,他把冷齊藏在了蕭邸的某一處,拖延時間。 若他能活,冷齊也能活,若他死,也是他先死。 在此之前,蕭啟明回了一趟學校,只來得及匆匆告訴冬玉衡一句,永遠、千萬不要找他,并且將自己整間屋子里,有關他的一切全都帶走,焚燒殆盡。 連初見時,畫的那只小狗都被他一起燒了。 他看上去孑孓獨行,并無軟肋。眾生皆苦,可這天底下,誰都可以被折磨,唯獨冬玉衡,不行。 他太清楚蕭成寒了,他清楚的知道,變態永遠沒有底線。 他傳令讓所有人都按兵不動,等待葉可喻那邊的結果,然后就被“瘋狗”抓到了蕭成寒面前。 當胸口的戒指跳出以后,蕭啟明的眼睛里是抑制不住的慌亂。 他日日夜夜戴著,仿佛早就融到了骨血中,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一時竟忘了摘掉。 蕭成寒扯下它,把戒指對準了陽光,看到了內圈刻的小字——“for my love”。 “真不錯啊”,蕭成寒勾起了嘴角,他興奮的感覺自己都快硬了起來。 “是誰,告訴我,做哥哥的替你掌掌眼”。 蕭啟明瘋狂的,又不著痕跡地喘著氣,平復呼吸節奏“一個裝飾而已,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主子,我去查查就是了,再……”。 蕭成寒摩擦著戒指,開口打斷了屬下,“不用,讓他自己說”。 他笑的很開心,像是找到了新的玩具,“拷問什么的,我最喜歡了”。 “問不出來就打藥,前幾天不是弄了個有意思的東西嗎” “是,主子,問出來以后呢”。 蕭成寒想了想“先抓回來吧,等那老東西死了,再讓他倆當一對狗奴鴛鴦”。 屬下咽了咽口水,笑了兩聲。 他所謂的,有意思的東西,蕭啟明大概可以猜到,那是一種吐真劑,他這幾天玩的不亦樂乎,到處抓人來試,說是要“鑒衷心”。 被試過的人,基本都被弄得半死不活了,如果可以的話,沒人想受無妄之災,可見那種藥劑之下容不得人撒謊。 蕭啟明抬起了頭,望了望頭頂的陰天,被押進了蕭成寒的刑室。 他在里面呆了兩個多小時,何復才找到間隙摸了進去,告訴他葉可喻失敗了,軍處只忠于家主,還是不肯參與奪權。 蕭啟明渾身是血的抬起了頭,三年多的時間,還是太少了嗎……至此,想好的后路都被切斷。 蕭啟明只剩了最后一條路,看起來一舉兩得,而他不怎么想走的一條路。 他只猶豫了三秒,“去吧,告訴家主,我答應了”。 蕭啟明在等待中,想起那晚,他第一次主動去見了那個油盡燈枯的男人,他們兩個對視著,那不是該屬于父子的對視,卻也不是君臣。 蕭逐的臉上溝壑叢生,他滿意的看著他,滿意他來找自己。 在此前的好幾年里,他都冷漠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謹小慎微,摸爬滾打,看著他狼子野心,日漸壯大。 他抬手揚起了兵符,蕭啟明瞇了瞇眼睛。 “你只要把他喝下去,這就是你的了”。 蕭啟明伸出了手,端起了那個杯子,里面并不混濁,只是有豎起的葉在飄,像是一杯清茶。 蕭啟明總要問問這是什么。 蕭逐吁出一口氣,說,“這是毒藥,它叫碧落絲”。 碧落絲和黃泉愛,是天底下與情字有關的,兩種奇毒。 中了黃泉愛的人起初是偶爾發作,如無數只蠱蟲在心頭噬咬,只有心悅之人才能緩解一二,所以對于那人的渴望和愛意就如用了罌粟一般,越來越深,毒也就越來越深,往后便是發作的時間越來越長,越來越瘋魔,見不到那個人就會呈瘋癲之狀,往往會失去所愛,眾叛親離。 中了碧落絲的人,則會徹底忘記深愛之人,并且從此無歡無喜,無悲,也無愛。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蕭啟明在一些書上看過它們,當時還以為,只是傳說中的東西罷了。 蕭啟明放下了茶杯,對著蕭逐道“比起喝這個,我更愿意死”。 但是比起失去記憶和愛人的能力,他更怕保護不好冬玉衡。 他的小九一生都被愛意、掌聲還有鮮花圍繞。他像星星一樣,閃耀又內斂,溫和又遙遠,在黑夜中指引迷航。是蕭啟明連親吻都要小心翼翼的人,舍不得用著世間的齟齬沾污他半分。 蕭啟明感覺到自己的神志越來越渙散,聽到腳步聲以后抬起了頭,他看向何復,焦灼的問“藥……拿到了嗎”。 何復拿出了幾縷像茶絲一樣的東西,“二少,家主說,時間過了,他便只肯給您這個了,兵符,還要你自己努力”。 蕭啟明冷笑了兩聲,以一種滑稽的姿態,讓何復把那些倒進了他的嘴里,他惡狠狠的嚼碎了,咽了下去。 就在此時,蕭成寒拎著一整盒藥劑走了進來,看到何復以后上去就是一腳,“誰讓你進來的”。 何復就著力氣順勢跪在了地上,“少主饒命,是家主吩咐的,要見二少呢,您別動怒,奴才這就滾”。 “等等,知道怎么說嗎”。 何復連連點頭“知道的,知道的”。 蕭成寒看著他這個總共也沒說過幾句話的弟弟,把手按上了他肩胛里插的針,往里捅了捅,看著蕭啟明汗如雨下,緊皺著眉頭,卻連哼都沒哼一聲,倒是意外了一下,“行啊,是我小看你了”。 他把手上往邊上一伸,瘋狗頭子就把藥劑接了過去,興奮道“打幾支啊,主子”。 “直接打三支吧,我懶得一點一點來了”。 而比起疼痛,更讓蕭啟明難熬的,是他滿心的恐慌,因為毒已經服下了,可是記憶卻并沒有褪去。 他清清楚楚的記得每一個細節,接連打下去的三支藥劑,讓他的抵抗力近乎喪失為零。 他陷入了無盡的幻覺和幻聽當中,一會是兩個人用同一條毯子包裹在一起,癱在宿舍的沙發上看電影。一會是他曾幻想過無數次的,冬玉衡在他身下,眼角泛紅,喘著粗氣的樣子。一會是他的手攥住他的小拇指,在長街上把曖昧壓縮克制,情愫卻在他心里涌動。 他露出了癡癡傻傻的笑容,他聽見有人問“是誰啊”。 冬玉衡,他下意識的就要回答,然而最深處卻有一根緊繃著的弓弦,它緊緊的拉著,不讓他把這三個字說出口。 不能說……不能說…不能說……… 幻覺又變了,眼前的人變成了冬玉衡,他憂心的摸了摸蕭啟明的額頭,“怎么生病了,要不要去醫院”? 蕭啟明確實覺得很難受,哪里都難受,他艱難的點了點頭。 “那你叫我一句,我就帶你走”。 “玉………唔”,他狠狠地把自己的舌頭咬出了血,閉上了眼睛。不能說啊…… “主子,這都好幾分鐘了,這藥是不是失效了”。 蕭成寒不爽道,“問他點別的試試”。 “你覺得少主怎么樣”? 蕭啟明睜開了眼睛,緩緩的吐出了兩個字“變………態”。 “狗東西”,蕭成寒氣笑了,“看著點,別弄死了,我要慢慢玩”。 沒有人能想象他是怎么抗下來的,冬玉衡三個字在他心里響了不下千遍,卻被他僅存的清明上萬次的阻擋。 他熬過去以后,在心里慶幸著,以為這個毒不過就是騙人的把戲。 然后他就發現,自己想不起來和冬玉衡一起吃的那家蛋糕店叫什么名字了。 他想不起來,冬玉衡的宿舍號是什么了,他想不起來,他們第一次親吻是在哪天了…… “啊………” 他經歷拷問時沒有發出哀嚎,此時卻哭了出來,“別……不要”。 他以為記憶是一瞬間消失的,沒想到是一點一點消失的。 如凌遲之痛,一寸一寸割人心腸。 然后便痛到麻木了,他最后忘記的,是冬玉衡這個名字。 他昏了過去,再睜開眼時,愛意全部消散,心臟只剩下了一個空洞,那里面的血rou都被帶走了,絞爛了。 唯有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和恐慌,流向他的四肢百骸,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