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勸酒與歸來(劇情向)
林書鈺在大二下學期六月底跟完了一個項目,晚上老師請組里的學生吃飯。 一個包間坐了十五六來號人,剛開始老師在的時候,還是客客氣氣吃飯的。 但吃到下半場的時候,老師接了個電話,說突然有事要走。 他對桌上的同學們表示了歉意,并留下一張信用卡,讓同學們好好吃,吃完再出去唱個k 什么的,同學們也辛苦了。 “提前祝同學們暑假快樂,不過學期末了也要好好復習不要掛科了?!?/br> 戴著細框眼鏡的老師抿嘴笑起來的時候有幾分儒雅,林書鈺的視線目光和導師對視上,導師鼓勵地朝她笑笑。 同學們嬉笑著答應,老師前腳剛走,已經確定要留在林書鈺導師手下讀研的大四學長捏著信用卡豪氣一揮,叫來服務員,朝桌上端坐著的學弟學妹們調皮地眨眨眼,笑得爽朗。 “光吃飯可不行吶,來些酒熱鬧熱鬧氣氛?!?/br> 先是有幾名大三大四的學長附和,接著是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除了林書鈺都眼前一亮,嗚啦啦地跟著起著哄,從大家放開的笑聲中,能夠聽出來大家都隱隱有些興奮。 畢竟有老師在時大家都端著,只是安安靜靜吃飯,跟老師聊聊天,開開無傷大雅的玩笑,討論專業上的事情。 老師為了照顧女生,請他們吃飯時向來是不會點酒的,像帶著一群未成年的孩子吃飯似的,又或者不想他們過早地變得世俗,組局吃飯都只是吃飯而已,只點些橙汁椰汁跟碳酸飲料。 這邊熱完場,到時候下一場就能直接進入狀態。都是一群青春躁動的青年,天天貓在實驗室里,做這個項目確實把他們憋壞了。 學長這話一開口,場面就收不住了,大家嚷著鬧著說些胡亂話,等服務員把啤酒、紅酒、白酒搬進來的時候,包間的天花板差不多被掀翻了,大家嬉笑打鬧著,沒了身形。 熱鬧混亂中只有林書鈺依舊是端坐在椅子上,她飯量小,在老師離場那會兒就已經飽了,但她不可能提前離場,那樣太失禮也太掃興了。 可她又向來不是活絡的人,在這樣的場合下只是安安靜靜的,看起來會有些格格不入,但好在大家鬧得嗨,又知道林書鈺是個安靜的性子,所以也不算太突兀。 林書鈺垂下眼瞼,烏黑的鴉羽輕輕覆下來,掩了神色,小口抿著椰汁。 及腰的黑發柔滑而有光澤,在腦后用發繩散散地束成一個低馬尾,額頭、鬢角留下一點扎不起來的碎發。 中分的長直發最適合林書鈺,束起來的時候會將她流暢的臉型,精致的五官完全暴露。 林書鈺的美不像顧漫那般驚艷,充滿了攻擊性,而是溫潤清冷的。 像潺潺流動的清泉,像圓潤卻又堅硬的玉石,沒有攻擊性,但卻是自帶距離感,讓人抱著敬仰而謹慎態度細細仰望,不敢褻瀆。 越品越心動,甘之如飴。 包間吵鬧躁動,大家喝得面色紅脹,大著舌頭起聲嚷嚷,這樣混亂的場卻愈發顯得林書鈺清冷矜貴,宛如遠離世俗的仙子。 裝著椰汁的一次性塑料杯被放下,比雪還要白還要透凈的手臂隨意地搭在干凈的桌面上,柔光在上面蒙了一層茸茸的霧,看不真切。 嫣紅的雙唇中央還沾著一點乳白的椰汁,清冷美人安靜地看著他們笑著鬧著,偶然間莞爾一笑。 這副模樣被人窺探了去,斜對面的一個學長看得怔愣了,在身旁室友的慫恿下,灌下一杯冒著泡沫的冰啤酒。 玻璃杯往桌面上重重一磕,仿佛下定了決心。 長相俊秀的大四學長何文星面上浮起被酒精熏紅的紅暈,一旁的舍友給他拿了兩只干凈的杯子,往兩只杯子各倒了八成滿的紅酒,放下紅酒瓶時用胳膊撞了撞何文星。 “書鈺...” 何文星站了起來,端起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跟他之間隔了一男一女的林書鈺。 “可以喝一杯嗎?感謝你幫助我處理數據?!?/br> 說罷不好意思地別過眼,濃郁猩紅的酒面蕩起漣漪。 一旁的舍友恨鐵不成鋼地扶額嘆氣。 “舉手之勞而已?!?/br> 清冷自持的聲音輕輕響起,林書鈺卻沒有第一時間站起來接過學長舉在半空的酒杯。 “干一個,干一個?!?/br> 包間先是響起一兩聲挑動氣氛的鼓掌聲,接著除了兩個當事人其余的人都開始鼓掌起哄,有人甚至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其中的調侃意味讓林書鈺坐立不安。 柔軟的唇瓣緊緊抿在一起,上唇中間嘟嘟的小唇珠被壓在下唇上,擠得有些皺皺的,花苞似的。 林書鈺很想端起了喝了一半的椰汁,不好意思地說到,“何學長,不好意思,我喝不了酒,可以...” 而是卻不如愿,大概是看她猶豫太久,有人站出來發聲了。 “書鈺小學妹,不要不給我們何學長的面子嘛,紅酒度數很低的,吹一瓶都沒關系,你看平常何學長多照顧你啊?!?/br> 這樣的話無異于道德綁架,林書鈺看了一眼面露幾分尷尬的何文星,掃了一眼在座的各位,站起來接過酒杯。 晃動的酒面映著林書鈺模糊的臉,林書鈺感覺這酒端在手里比千金還重。 杯壁抵在唇邊,林書鈺低垂著眼睛,余光中看到影影綽綽的人影,耳邊是聽不真切的歡呼。 紅酒進入口腔,口感甘醇香氣馥郁,但對于林書鈺來說卻不是佳釀,她是有些害怕吞咽下這些漂亮的液體的,她的酒量差得嚇人,可能一口,也可能是兩口,就能夠讓她的意識斷片,她討厭那種失控的感覺。 可是,一口,兩口,她還是把含在口腔里被煨暖了的酒吞下。 ...... ...... 顧漫抵達首都機場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四十分了,她在漫天的霞光中走出機場,攔下一輛計程車。 她攏了攏及肩的黑發,抬起一雙狹長銳利的黑眸,與司機在后視鏡上對視,聲音克制穩重。 “首都大學西南校門?!?/br> 林書鈺在高三的時候便被保送首都大學物理學院,顧漫所報的這個校門是立女生宿舍最近的地方。 “好嘞?!?/br> 司機心下感慨顧漫一身的沉斂氣質,朝后視鏡瞥了一眼,年紀雖小但一看便知人中龍鳳的乘客已經閉上了眼,向來侃天侃地的首都司機一路無話,給乘客提供一個安靜的小憩空間。 顧漫沒拿什么行李,只背了一個方包,里面裝著護照、身份證、銀行卡、數據線等重要的物件。 連著充電寶的手機放在腿上,發著燙,顧漫握著這只手機,手機的溫度熱烘烘的煨著手心,顧漫眼皮輕顫,一個半小時的車程都沒有睡著,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離林書鈺的位置越來越近,她緊張到指尖冒冷汗。 林書鈺是厭惡地看著她,還是眼神淡淡,像是從不認識她一般看著她,還是驚訝呢。 顧漫摸不準。 這一路她都處于高度緊張、不安與激動混雜在一起的高壓情緒下,神經高度緊繃。 伴隨司機踩下剎車的是顧漫的身體稍稍前傾。 “已到達終點,請提醒乘客攜帶好行李物品,及時下車?!?/br> 車廂突然響起的聲音讓顧漫闔上的眼皮突然睜開,驚慌、猶疑、不安、焦灼、激動在漆黑的眼眸中流轉,胸腔的位置傳來陣陣心慌。 指尖抑制不住地在發著抖,眉頭緊皺,修長骨感的手抬起,暗按壓腫脹的太陽xue,顧漫垂下的視線落在自己穿著黑色牛仔褲的腿上,旁邊是一只同樣黑色的牛皮方包,在路燈的照射下散發出柔和的皮革光澤。 “多少錢?” 薄唇輕啟,響起的聲音不同于小女生的嬌細,而是不驕躁的低沉,以及許久未開聲的暗啞。 付了錢,推開車門,踏在散發著余熱的平坦瀝青馬路上,手腕一轉,一伸,方包便跨在了肩上。 四肢如豹般緊致修長,五官濃稠艷麗,充滿攻擊性的張長相,漂亮得扎眼。 顧漫一出現在首都大學門口,便引來了眾多的視線,甚至有人悄悄舉起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