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六、警告
二一六、警告 天陰沉沉的,空氣里夾雜著一絲悶熱,自從使團離開,驛館并沒有氣氛輕松反而凝重起來,明顯的帶刀劍的武人的巡邏也更嚴格,驛館的驛長抹了把汗,看著肅殺之氣滿滿的侍衛們在不遠處將送膳的伙計盤問了一番揮手讓人離開,不由得再次抬袖抹了抹額頭,突然感覺利劍似的眼光掃向自己,驛長慌忙低下頭快步匆匆離開。 唐山等人在后頭看著驛長離開,兩個武帝的侍衛不出聲的跟了上去,常孟人同唐山走了一段路到后頭院子,二人便極有默契的分開,各自再次去查巡隨行人員的住處。 等常孟人等人身形消失,唐山往后看了看,轉到后一排房間時,就看到郭義的門敞著,清瘦的內侍正在門口送伙計離開。 見到唐山郭義愣了一下,隨即頷首招呼:“唐侍衛?!?/br> 唐山掃了有些戰兢被叫到一側例行問話的伙計一眼,沖郭義微微點頭后揮手示意手下將伙計帶下去,自己則往郭義處走。 姬蘇的侍衛們個個身形高大健美,唐山尤其長相俊俏如玉,若是換成女郎們見到這樣一位英武不凡又英俊的武將靠近,必是面紅心跳,然而郭義卻是身形極為難以叫人查覺的一僵,又迅速恢復了正常。 唐山看似看著郭義,眼神卻像刀一樣掃到了郭義的這一絲不自然。 待走近了,郭義面上已經帶上了一絲憂慮:“唐侍衛,殿下病情如何?” “殿下無礙,再休養幾日便可起程?!碧粕阶叩诫x郭義兩步之遙,用身體擋住了門,眼神陡得變得如同兩把利刃,帶上了凜冽的殺氣?!敖怀鰜?!” 郭義后退一步,眼神沉下來。 “不知吾有何物不妥,需要上繳?!?/br> 唐山看郭義的眼神越過郭義閃電的在他房內一掃,頓時注意到了幾上的一盤吃食,瞬間唐山在殺意里帶上了一絲嘲諷與蔑視:“汝桌上的吃食恐怕還有其他吃途罷!” “別逼在下動手,汝可真是殿下的好內侍,此等戒嚴時候,竟敢背主在吾等眼皮子底下弄事?叫太子殿下何處?” 說著唐山手如閃電直取郭義左肩。 郭義防著他,一個側身右手拍向唐山胸口。 唐山橫手于胸前,手臂上的鱗甲發出極細的鏘聲,枚枚竟是立起來,邊緣如刀片般鋒利等著郭義自己送上門來。 郭義頓時臉色一變,半路停手腳尖一點人往后退,但他快快不過殺人無數武技高超的唐山,唐山更快一步沖上前一掌拍到郭義胸上,更為巧妙的右手放棄郭義左手,而是鬼魅一般點了郭義的xue道將他定住。 唐山手下還是留了力,只這一掌卻也讓郭義臉色發白內腑翻騰,因為受制點xue不能動,一口血生生涌到了嘴里卻沒能流出來。 唐山冷哼一聲,這才抓過郭義拖著他走向矮幾。 幾上擺著餅與湯,湯是rou湯,唐山用勺撈了撈,并未發現異常,便看向裝餅的盤。 這盤內疊放了六張餅,唐山一只手伸向餅子,便敏銳的感覺到掌下的郭內侍的筋rou皮骨在緊繃,因此更加肯定這送來的膳食有問題。 他松開郭義,故意放大音量說著那便卻之不恭,只拿一個餅便好,手則伸向盤中的餅,一個個掂在手里感覺其中的不同尋常,然而掰開了查,并沒有發現異常。 唐山并未覺得自己弄錯,反而看著那堆碎餅心下頓時生出一股警惕——郭內侍不對勁。 他說不上來到底是什么不對勁,但常年浸泡在暗殺刺殺與戰場上的直覺告訴唐山,這堆餅確實有問題。 “唐侍衛好威風,可看出問題來?想欺壓吾一個小小內侍便欺壓就是,何必貫以殿下名頭?” 郭義冷冷的瞧著,咽下了血,冷笑:“甚么叫太子殿下何處?吾忠于殿下,卻坐視殿下無端因病被禁!為陛下那般禽獸……” 他話未完,唐山便封了他的啞xue。 唐山真的動了殺心,就在想要動手之時,身后忽然有手下來稟報,說是已經巡查完,唐山微微點頭,回道:“可,汝等先行,在下同內侍講幾句話?!?/br> 聽到身后腳步離開,唐山手一翻,指尖捏著一枚小小的烏黑的丸子,捏住郭義下鄂,便將丸子彈進了郭義嘴里。 他放開郭義,聲音輕得像道煙,里頭的警告卻如炸雷一樣落在郭義心頭。 “郭內侍,看在汝乃殿下之人的份面上,今日且饒汝一回,若自此老實聽話,毒藥三月之后在下便予開解;若一意孤行,在下必在殿下與陛下知曉前將汝大卸八塊?!?/br> 密語畢,唐山解了郭義xue道轉身就走,郭義站在門前看著侍衛們從容的消失在拱門之后,抿得快要變白色的唇角忽然出現了一點小小的紅色,爾后這紅色往下移動,漸漸拉出一道細細的艷麗刺眼的紅線來。 過了一陣兒,郭義關上門,清秀的臉龐驀地扭曲了一瞬,眼神也狠惡無比。 “呸!甚么殿下的侍衛!不過俱是那禽獸養的惡狗!殿下……殿下……您放心,所謀之事,義粉身碎骨定要成事!” 說話間,郭義攤開左手。因為唐山動作粗糙,雖未造成他肩膀骨折,卻也讓郭義的手疼痛無比。郭義卻全然不在乎痛得發抖的手,從左手袖里摸出還粘著一點糠餅粉末的小小紙團一氣塞進了嘴里。 聽到房里動靜安靜下來,悄無聲息偷偷轉回來偷聽的唐山這才聳下眉眼,又如來時般不著痕跡的離開。 唐山并未回房,一路往驛站最后過去,途遇其他侍衛,便微微點頭招呼,其他人見了,心照不宣的沖唐山露出下流的笑容,畢竟驛站最后方的小院里,可圈養著好幾個顏色姣好的又年輕又稚嫩的閭子。 唐山如他們猜測般,進了閭子的院子,隨意挑了個閭子后進了房間,然而閭子剛剛柔柔嬌嬌的靠近他,忽然眼一黑,人便倒下了。 唐山盤腿坐在榻上,喚道:“十,那伙計可查出問題?” 一個灰衣蒙面的身形矮小的暗衛忽然現身,跪在地上回話:“將軍,那伙計清晨跟隨管事去了兩個村莊采買,道是其中有一農夫偷偷塞了銀財,讓他將一份餅捎與郭內侍?!?/br> “去查清楚,讓自己人盯死郭內侍,任何風吹草動,折手斷腳留活口?!碧粕匠烈髁艘幌拢骸叭粲衅渌绦l發覺,搶在他人之前殺了?!?/br> 暗衛得了令走了,唐山坐在那兒,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的敲著自己的膝蓋,也不知在想什么,一會兒眼里冒出殺意,一會兒又微微皺起眉,似乎心頭有著難以決定的思想斗爭,最后唐山微微嘆了口氣,臉上所有的糾結都收斂了,起身拎貓狗似的拎起倒在地上的柔美的女郎,將她甩到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