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詢問
二零二、詢問 姬蘇不想同他二人說話,特別想把他二人腦殼給掀開看看里頭到底是什么構造。 他們二人這么大個人了,難道不知道羞恥與廉儀是什么嗎? 他們的關系,本身就驚世駭俗為天下人詬病,有什么底氣大刺刺這般恨不得外人知曉,難道根本就是想活在別人的指指點點與鄙視唾棄中? 姬武姬霆并不能明白姬蘇所思,但見兒子面如寒霜,倒是敏感的知道姬蘇是真的非常生氣。 姬武哪曾被人如此忤逆過?眼一沉就想發火,但隨即就想起花宴時老好人的兒子同自己犟嘴時的模樣,于是硬生生把火氣壓了下去,黑著臉拿著小幾上的一種芥綠色拇指大小的花餅給姬蘇遞過去,硬梆梆的道:“是父皇……不是……” 姬蘇抿嘴,見武帝手橫于半空紋絲不動,便不出聲接了這小餅,停頓了兩息,就在武帝以為兒子嫌棄,心里那股不舒服又要冒頭時,就見低著頭看不清表情的兒子手指動了。 姬蘇纖細,手指也細長如青蔥,生生的白,生生的嫩,指尖淺粉圓弧,極近完美優雅,拈著那一抹小綠于其間,叫人見了微窒。 姬武呼吸微緊,就見漂亮的指尖拈住那團綠,一分為三,細細的粉末沾在皮膚上,叫他生出一縷餓意。 姬蘇不知武帝所想,雖然臉色仍有些沉冷,但卻默不出聲各將一份分出來的指甲蓋大小的餅給姬武與姬霆各遞過一份。 姬霆接過含在嘴里,依在車壁上微笑,眼睛如同蛛絲一樣粘在兒子身上越纏越緊。 “甘之如蜜?!?/br> 父子三人因著這小小的花餅似乎和解了,但到了入夜住宿,父子三人的關系再度僵持起來,起因是姬武要同姬蘇一起去扎營旁邊的小河邊擰絹與他擦身。 姬蘇拒絕,直言:“這等內侍之事勞動父皇,兒臣惶恐。既有郭義隨侍,兒臣叫他伺候?!?/br> 這日行程慢,并未能趕到城鎮,只能于野外落腳夜宿,姬蘇說這話時聲音不大不小,周圍皆是警戒與休息的侍衛們,姬武聽了心頭一哽,卻在眾目睽睽之下想發作被姬霆適時悄然拉了一下,只得陰沉得要滴得下墨的臉注視著姬蘇起身離開。 眼看著如同幽靈一樣的郭義他們跟在姬蘇背后走進暮色,姬霆站起來跟了上去。 直等姬蘇的背景快要消失,武帝突然站起來伸腿一踹,燃著蓬蓬烈焰的篝火如同炸開一般四下飛散,武帝的近衛郎中令沈讓與手下等人忙飛身讓開跪于地上,個個噤若寒蟬垂著頭摒住了呼吸。 “沈讓隨朕來?!?/br> 武帝指名,沈讓忙無聲的跟著武帝與姬蘇走反向,進了旁邊的林子。 暮野四合,夜色將沉未沉,又起了一絲輕霧,武帝不爽得很,干脆動用起輕功往林深之處而去,沈讓張嘴又閉上,人緊緊跟了上去。 沈讓跟隨武帝已久,是姬武姬霆被于淳謙找到、刻苦習武識文有了一定能力后自己自世家手里救下來的快要被打死的奴隸。 救命之恩讓沈讓對姬武姬霆忠心至誠,原本無名無姓的孩子在通過姬武姬霆的嚴格觀察考較后,獲得了這對雙生子的認可,通過于淳家的人脈拐著彎尋來武藝高強的藝人傳之武功,而后密謀殘殺了陶州安陽的望族沈家一個小小旁支的孩子全家,使其取而代之,他便有了姓與名與身份地位。 在武帝身邊出生入死十多年,沈讓的忠誠使他極得姬武姬霆信任,同時他也極懂武帝心思,眼看到了地勢開合的地方,沈讓抽劍便從后突然襲向姬武。 姬武反手一抄,將這快如閃電的一劍空手接下,手腕一翻,立劍便擋住了沈讓急刺而來的大刀尖。 一主一仆在這勉強算得開闊的地方打斗起來,可憐周圍的樹木雜草叢石,被二人內力與暴力砸砍剁,不一時便一片狼籍。 姬武武藝高強,拆了七八十招后一個勾腿彈踢便將有破綻的沈讓踢飛出去。 自己的郎中令撞斷了兩三顆樹很可能受傷也沒能讓姬武的煩躁得到安撫,紅著眼的武帝眼角閃過一道黑影,他猛然側頭,如惡虎撲食電閃追去。 黑影小小一個,慌忙逃竄,然而武帝手里劍光一閃,便將這黑影給劈成了兩半。 提著滴血的劍,姬武看著被自己斬殺的東西,那是一只肥碩的雜毛色狐貍,姬武冷哼一聲,忽然揚劍沖著狐貍尸身一頓雜亂無章的剁砍。 沈讓捂著腰間趕回來,便聞到空氣里濃重得讓人想吐的血腥氣味,披著夜色的武帝背對著他,如同一座巨大的惡魔雕像般,讓沈讓這種見慣血腥場面的人都心底生寒,不由自主跪在地上。 “起來罷?!?/br> 武帝并沒有回轉身,平淡的道:“沈讓,朕知汝養女子眾多,其中可有汝心悅之人?!?/br> 沈讓細細密密的微顫,嘴上沒有半句隱瞞:“心悅之人并無,若相較,臣只是更喜愛諸女之中一名喚阿云伎的幼女,她身子稚妙,顏如童胸如肥兔,蜜多xue緊,使臣快活?!?/br> 姬武好一會兒沒出聲,就在沈讓額頭隱隱出來冷汗的時候,姬武才再次開口:“汝且有哄逗過她開心?” “自是有的,臣每次心中高興,皆多少贈其飾物錢財?!?/br> “……要汝何用?!?/br> 武帝四個字,壓得沈讓頭趕緊伏在自己手背上不敢抬起。 這下姬武沉默得更久了,就在沈讓跪得腿快沒知覺時,武帝轉過身來,大步自他身邊走過。 “回去罷?!?/br> 等腥臭的劍丟到身邊,沈讓這才松了口氣,如蒙大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