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二、試探(下)
一六二、試探(下) 姬武邊與姬蘇挾菜邊道:“自出京來,吾父子二人許久竟是未曾一起練習刀劍,細雪漫散而下,不若吾父子二人就雪練練奔雷刀法,可好?” 姬蘇本就想拉扯著讓武帝放松警惕好套他的話,聞言一想確實有一段時間沒有練手,雖然每次被虐得很慘,但也側面證明武帝是個嚴師,交手之后累得像狗,卻也能習到不少不足之處,從而反思進步。 想到此,姬蘇點頭,咽下嘴里那片rou,接過武帝拋過來的大刀,父子倆一甩披風,站到了檐外準備練刀。 武帝巨力,姬蘇吃了小時中毒的虧,根基有損,只能走靈活狠厲的路線,同樣一套刀法,父子倆步調揮刀俱都一致,卻一個勢如浩蕩奔雷,一個輕靈如匹練游魚,兩個極端在一起,舞起陣陣細雪與飛花,竟分外和協與漂亮。 唐山等人伏在屋頂,先還聽著武帝指點的聲音,后來不經意伸頭一看,便有點移不開眼。 姬蘇著了半張銀面,擋住了上半臉孔,他身形極為柔韌,一套刀法使得凌厲無比又靈動迅疾,竟半點不輸武帝之猛姿。 一趟下來父子倆俱出了汗,武帝端酒便一口飲盡,也不管酒已冰冷。 他道:“汝進步神速,只是轉身換招之際微有猶豫,功夫一般之人看不出甚,但武功高強者趁那一絲機會便能取汝性命,汝有何可豫?當像朕這般該揮便揮,絕不可拖泥帶水?!?/br> 姬蘇看武帝挽了個刀花,一轉身身如大雁刀如猛虎直砍而下,這動作一氣呵成,凌厲霸道帶著一絕不返的氣勢,心下為武帝的神武所折服,心下佩服:男子在世,當如此。自己到底還是軟弱了些,竟轉身之時還害怕著恍神出錯,才致刀招出現破綻。 他又佩服武帝精明的觀察力,竟能一邊舞刀一邊發現自己破綻。 等武帝讓他再練一趟刀法,他在旁看著指點時姬蘇欣然點頭,有點兒忘記自己把渣爹拉出來的真正目的了。 他那廂揮刀行云流水的舞耍著刀法,武帝這頭給自己滿上酒,饒有深意的看了酒壺一眼,端樽仰頭作不知的將酒飲下。 姬蘇受了指點,這次刀法招式轉換之機不再猶豫,一趟下來直觀確實不再有之前的細微停滯之感。 他抹了汗,見武帝招手便回到廊下,武帝遞酒與他:“汗沾背易得風寒,且飲酒去去邪氣?!?/br> 說著拿起刀走至庭中,再次從頭耍起奔雷刀法。 姬蘇小飲了一口酒,看著繁花夾雪紛飛迭起之中武帝矯健英俊的身姿,看著看著便拿起箸來輕敲酒樽,嘴里唱杜甫的。 他倒也不全搬照,畢竟時空不同時代不同,舞器的人身份性別更是不同,故改之:“今有胤帝姬武氏,一舞刀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羧玺嗌渚湃章?,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br> 邊唱邊擊樽,其清音伴著姬蘇如玉擊水滴之聲穿透風雪飛花傳至姬武耳里,既叫他為兒子如此贊美自己而胸生豪氣,又為其聲而心生酥麻,手里大刀不停,只更舞得急猛。 他大開大合之勢與清淡陶器擊打之聲并姬蘇清越誦唱之聲揉和一起,竟是說不出的和諧,諸暗衛伏于檐頂看了,暗中傳音道:“陛下與太子果真皆龍章鳳姿,非吾等凡人可比?!?/br> 更有喜好詩文之人并不出聲,只暗中咀嚼了,將太子所念詩詞背記下來。 姬蘇不知暗衛們都還有這樣的閑情逸志,他吟完干脆跳下場與武帝用同樣的刀法對決,父子倆痛快打了一場,武帝終是怕姬蘇受凍,又怕自己蠻力傷到他,憋了力氣指點了一次后便直言喝酒,父子方回到廊下,侍衛已經候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的全當沒有看到武帝親手為太子披衣,將溫好的酒端上。 姬蘇乖巧,眼又帶著崇拜,姬武甚是享受兒子巴眼瞧向自己的模樣,心情甚好的在姬蘇勸誘之下飲了不少酒水,眼看姬武眼眸沉沉,面上微紅,姬蘇估算了一下兩個喝掉的酒量,甩了甩頭讓自己更清醒一點開始套問武帝東行剿匪之事。 他自信滿滿武帝喝醉后必能酒后吐真言,然而不管他拐著彎兒還是直言,武帝答非所答,只饒有深意道:“此事蘇不必擔心,待大軍壓境,汝便會知曉為父有何安排?!?/br> 又不勝酒力的揉著額、眉道:“朕有些不勝酒力,天色亦漸晚,風雪漸大,不若吾父子回房再議?!?/br> 姬蘇看武帝確實難受,不好再問,便起身扶父親一同回了房間。 等到被武帝小意或委屈的哄摟著睡意nongnong上頭時,姬蘇心里還掙扎了一下:算了,問不出來算了,等改天找機會再套下渣爹的口風。 他一睡下,武帝便睜開了眼,一臉精明的樣子,哪里醉了酒?分明就是哄姬蘇玩兒。 他笑著抬指刮了一下姬蘇鼻子,親上一口后道:“竟想方設法套父皇的話,真傻。父皇長年征戰在外,早就練就毒不侵、酒不醉之本事,汝竟未發現,真是該罰?!?/br> 然后,第二日起身,姬蘇一身酸痛。 他一臉日了狗的表情,全未看到自己套衣時露在外的后背上密密麻麻全是青紫印子,還傻不拉嘰以為是醉酒掉地上摔痛的原因。 真是個傻太子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