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零、妙計(下)
一四零、妙計(下) 前朝確實如姬參的長史幕僚所言,得到陛下太子的消息,震蕩起來。 巡天之前,武帝把政事交與兩相并三太尉,饒是幾位都是老成人精的能臣猛將,都拿這突如其來的霹靂束手無策,邑相等哪還有心議事,把大軍榮歸,并攜來七國朝貢覲見的事都壓到了一邊,草草的散了朝會,幾個人匆匆往議事殿議事。 于淳大司馬難得的沉下臉,他走到了宮門,接過副衛遞來的韁繩時回頭看了高大雄偉的宮墻一眼,方策馬狂奔離去,直進了兵馬司暗衛議事廳,急招來暗衛道:“加派人手,讓那些人都盯緊宮中各處及各人?!?/br> 屬下領了命正要下去,又被于淳謙喚住,于淳謙看著手下,面上猶有微笑,氣勢卻全開,他一字一字道:“宮中禁衛,所有宮人,亦都給本司馬盯死了,一個不能錯過!” 暗衛接令,出了廳后幾乎想一抹額上的冷汗。 宮里早在幾年前北征歸來后,武帝大清洗了一番,安插了不少人手,但宮廷巨大,侍者眾多,何況那些禁衛又是武帝明面上的護衛,個個身手了得,要全面監視起來,怕是困難重重。 而在內,大司馬又喚來自己大兒,布下任務去:“聯系重騎營,讓那邊派出人馬與戍城兵共守城門,進出嚴格檢查,車底、所載之物皆需打開檢視。百官緊密監視,萬不可放松一分一毫?!?/br> 這任務布下,于淳謙方微微松了松繃緊的神經,隨后又想起甚么似的,轉到后面小耳室里,把一身威風锃亮的鎧甲換下,套上了文人大袖大氅,又翻出易容之物讓自己變了個模樣,這才滿意的對鏡里的自己點微頷下首,頭微昂,手背后,仿佛略帶狂放與目中無塵的青中年文士,背手捏著一卷書畫,從另一頭的地道里闊步走了。 他上了不起眼的牛車,慢緩緩的去了邑相府上,聽聞管家道邑相還未歸來,便也不多留,只把書畫留下便走。 兩相三太尉坐于議事殿,都皺眉不展,好半晌,方聽三太尉之一的沈煥沈太尉打破僵局。 “太子與陛下之事事關重大,只怕乃有心之人故作玄虛以動搖吾國上下,此事必須慎之,邑相,宋相,誠王病臥床榻,可眼下乃緊急之時,可能請誠王殿下出來主持朝政穩定臣民之心?” 他說完,幾人眼光俱落在他身上,謝太尉扶須沉吟了幾息,緩聲道:“若誠王殿下欠安難支,亦可以請那位……” 幾人心知謝太尉所言是誰,邑相與沈相對視一眼,俱都看到對方眼里沉重。 在座的人都心里有數得很,陛下太子一出事,誠王一臥床,這種千載難逢之機的誘惑,有幾個人能抵擋住呢? 宋相開了口:“老夫便往宮里走一趟罷,誠王前幾日已經清醒,想來這幾日身子又安順了些許?!?/br> 三太尉便不再多言,余事也無心再議,便草草散了場,各走各路,各回各家。 匆匆回到府里的謝太尉交待闔府上下小心謹慎,又讓管事把下人集中起來嚴厲訓誡了一番,方領著幾個兒子回了書房。 他一走,管家何忠便喚來一個小侍,輕聲細語了幾句后小侍轉頭便往偏角門子去了。 京里風云離得遠,也隔了時日,姬蘇送走兩個爹后心身俱是一輕,掛念著自己的大王,本欲走的他便在汾城留下來,每天無事便去茶攤酒樓聽人說書唱曲,觀察人群,又閑步各處市場,借買東西之機打聽心里盤算之事,如“那孩子身子骨瘦,卻腹大如鼓,莫不是害病?”又如“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這李渡不止水路多,竟是沼澤亦多,澤上霧靄沉沉,有些個刺鼻難聞呢”,又或是“聽聞有人在那某某湖里撈蚌吃,竟剝出指頭大小之珍珠,實是天神庇佑啊”等等等等,倒也叫姬蘇聽得不少汾城的趣事惡俗,也見識不少肚腹或腫或微脹之人,商賈庶民尚如此,人市只怕更不可堪想。 想到人市,姬蘇便想去看看。 汾城的人市建于水中高臺上,一格格一欄欄,人如牲畜關著,另一側卻有小高樓,掛了粉色燈籠,立于樓前的大漢更加壯實膘悍,一看便知并非善類。 人市的人見姬蘇看向那處,便語帶輕佻道:“公子可要去那處看看,那邊皆是麗奴,自小便托閭夫人管教,定叫公子稱心如意?!?/br> 姬蘇一呆:麗奴?閭夫人管教?稱什么心如什么意? 這是把自己剛才那眼神看成yin邪好色之徒的眼神了吧? 他微有無語,張嘴欲道不必,腦子里卻是靈光一閃:麗奴?聞其名應指貌美女子,若有小父喜愛顏色,是不是便忘了對自己起的那個心思? 武帝站在兒子身后,看不到姬蘇表情,卻在人市之人介紹那小樓時板下臉來,爾后見姬蘇竟未立即反駁,心底一突,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覺。 ********************************* 麗奴:買回去做為玩物的長相美麗并調教好的女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