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被sao擾!!(開始解決趙英武了)
27 一路被阿維背在背上走,扁扁的黑色書包掛在他胸前,微鼓的深藍色書包輕輕顛著我的尾椎。在地面上不戴套不潤滑打炮的后果是,脊椎、尾椎、后腦勺、屁股痛到骨頭仿佛被鋼刀剔平。 “好痛,快滑下來了!” 由于后xue裂開的緣故,左右拉張得太厲害的話,創口會被刺激到。阿維被我像馬一樣時不時鞭策一下。 “要不干脆抱著你走吧?!卑⒕S無奈道。 “不要,”我發誓說,“以后我再在地上做我就去死?!?/br> “死了可不行?!?/br> “你是故意的吧,讓我做下面的,自己在享受,就我一個人痛是不是?連潤滑都沒有,你知道這有多痛嗎?” “哥,我錯了……但是你同意做的?!?/br> “你就不知道拒絕嗎!”即使我同意了,也要稍微替人考慮一下后果吧,每個人都有腦子不清醒的時候啊,憐惜之情真是一點也沒有。我生氣地咬了一口他的耳朵,他微微偏頭,瞇起右眼小聲啊啊叫。受傷的人任性一點,能夠被稍微體諒一些吧。松開牙齒后,我嘆了口氣。 “好好好……”阿維連聲妥協,過了幾秒,喉嚨里突然發出一聲低笑,假正經道,“在下面厭倦的話,其實可以試試騎在上面。不過哥平時都太不主動了,所以才總被壓在下面吧?!?/br> 我腦海里自動補充騎乘的姿勢,臉有點熱了起來。 “你在偷換概念,我不是這個意思?!?/br> “是這個?!?/br> “不是!” “是這個?!?/br> “不是!” “是這個?!?/br> “你這人……” 我的腦袋撞了一下他的腦袋,忽然身體被阿維手臂往上顛了一下,整個人向前傾了許多,冷不丁地差點叫出來。側過頭,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能發現他在偷笑的唇角。狡猾的家伙。 經過吹出空調冷氣的理發店,拎著水果從店里走出來的學生,在散發奶油芬芳的面包店門口潑水的店員,面館,電器城,還有一棵棵行道樹,以及在行道樹下對著馬路抽煙的滄桑大叔,我們一路似乎收獲了許多視線。進入小區,一條昏黑的柏油道路筆直延伸入寂靜的暮色。充盈水汽的風令人神清氣爽,我不由地聯想到“溫帶海洋性氣候”這個詞,很適合這個夜晚,誤以為已經身臨假期,慢悠悠的“現在”就像是純真的過去,又像是即將到來的未來。我的嘴唇碰了一下阿維的臉頰。連風都靜止了。他明顯愣了一下,轉過頭用清澈的眼眸看我,嘴唇微微分開,有那么一瞬間像第一次和喜歡的人牽手的青澀小子。 “不小心碰到的?!蔽夜室膺@么說。剛剛連自己也沒有料到,鬼使神差的。 阿維舔了舔嘴唇,笑了起來。 “哦,白心動了?!?/br> “騙你的?!?/br> “那再來一次?!?/br> 終于到了家門口,我站在地面上理了理衣服,阿維注意到我的衣領,手摸著缺了一顆扣子的領口,在燈光下打量我有點臟兮兮的衣服。 “怎么搞的?”他皺起眉頭,對此早有懷疑過,直到在明亮的地方看清楚才再一次記起,“扣子去哪兒了?背后灰撲撲的是摔了嗎?” “在地上摔了一跤?!蔽业皖^撣了撣灰塵。 “怎么摔的?” 如果直接告訴真相的話,按他恐怖的性格不知道會掀起怎樣的風波。后又一轉念,但我為什么要瞞著他呢?既然問了,那就給他答案好了,有什么可怕的。 說之前還是有那么一絲猶豫,可心里更多的是委屈,獨自承受惡心的回憶,默默讓憤怒與不安堆積在情緒回收站內,日漸擁擠發酵。既然能夠傾訴,為什么要自己吞下?我發現這種傾訴欲,是先有已經信賴的傾聽者出現,然后才產生的,在此之前一個人思考消化是我的習慣。 我只簡單說了cao場邊發生的事,敘述得很平靜,雖然客觀來講,阿維冷靜的反應是最理想的結果,但看到他瞪大眼睛,眼神漸漸冰冷,沉默不語的樣子時,我卻感到有點不滿。我還以為他會沖到趙英武面前呢。 “摸你哪兒了?”他問我,語氣像變了個人。 我盯著他。如果他能激動起來,痛罵趙英武一頓,我應該會更好受一些,這種低沉克制的語氣真叫人莫名失落又莫名信賴。沒什么其他表示嗎?我余光掃到他默默攥緊的拳頭。也罷,我的事情自己會解決。 “這兒?!蔽遗牧艘幌缕ü?,把鑰匙插進鎖孔轉開門進去了。 鞋柜邊擺放呈外八字的高檔皮鞋如不速之客般讓我愣了一下,今天竟回家這么早? 爸爸回家很晚是常事,一般我都洗好澡待在房間里念書時,才聽見庭院里響起停車的聲音。和爸爸的照面次數我并不放在心上,偶爾去衛生間或者接水、吃東西時會碰到他,但自從知道他出軌后,我就基本避開與他照面的機會了。我不知道該如何去理解這種逃避的復雜感情,怨恨肯定是有的,夾雜著不解、困惑,還有混亂。 “回來了啊?!?/br> 我經過客廳時看見爸爸坐在淡淡的煙味之中,煙灰缸里是半截碾折的香煙,紅紅的火星還未滅,垂死的螢火蟲似的漸漸黯淡下去。他見到我時,和藹地打了個招呼,下巴依舊刮得紳士一樣干凈。mama從廚房走到陽臺,一句話也沒說。 我神情冷漠地點了下頭,窺見了他眼里一閃而過的心虛,但眼神深處卻是很陌生的東西。就在那一瞬間,我突然明白了為什么想巴不得馬上逃離此地??粗哪?,我不由感到惱怒和難為情。為爸爸與表面形象截然相反的好色,和趙英武這類的貨色沒什么兩樣都垂涎青春的rou體;為他竟然和我的同學勾搭在一起,他究竟有沒有考慮過我?他在我面前有沒有感到難堪過?反正我覺得丟臉。 “這是李教授送的點心禮盒,從江蘇帶來的特產,據說相當好吃,你們要嘗一點嗎?”爸爸對我和阿維說,推了推茶幾上古色古香的禮盒,那副討好的面孔在我眼里顯得過分諂媚。 阿維征詢地瞅了我一眼,我言簡意賅地甩下兩個字就轉身上樓了。 “不要?!?/br> 留下他和點心禮盒在空蕩蕩的客廳里。 父母就是應該彼此相愛的,這種觀念在我童年就消失了。父親也會愛上其他女人,九歲之后我也默認這個事實。要問我愛情是什么,我只能說是相愛的人彼此適合的階段才是愛情,因為爸媽總告訴我他們分開是因為“不適合”。但是,對于爸爸和女學生之間,明知道這是建立在破壞他人幸福之上的快樂,卻依然遵循猥瑣的欲望行事,這種卑劣的自私行徑,也是出自愛情嗎?連愛情也沒有,謊稱著“她勾引我”就被勾引走,父親、丈夫的身份都不足以約束“男人”的身份嗎?那把我、阿維和mama當成什么了? “真就這么走了嗎?”阿維三步并兩步追上來,悄悄地對我說。 “你想吃你去吃啊?!蔽依淅涞?。 明明平時見面次數就那么少,卻依然天天晚歸,無論在我九歲之前還是九歲之后……即使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在一起時也不乏溫情,但他身上縈繞的神秘感時常會讓我有種被忽視的落寞。我大概是他生活的陪襯物而已吧。 我拿了套睡衣先去浴室洗澡。溫水從頭發流到腳趾,被沖掉的一層淺淺的疲憊也隨之卷入排水口的漩渦。阿維撫摸著我的背部,將我摸至喘息,手指伸入,清洗掉殘留在體內的jingye。洗完后吹干頭發,他用紅霉素軟膏均勻抹在我裂開的部位。忍受著不適,我堅持把今天未完成的學習計劃給補上,否則會自責到睡不著覺,直到快十二點才揉著腰結束。阿維一直邊玩手機邊等我,伸出胳膊把我攬到床上,揉捏著我中指側邊的薄繭。我貼上他的嘴唇,進入充電模式。 “你說……”我睜著眼睛面朝天花板,猶豫道。他的父親就是外遇才離婚的,應該比我“有經驗”。 “我說什么?” “男人出軌時,腦子里第一個想的是妻子還是孩子還是什么都不想?” “嗯……不知道,妻子?” “為什么不第一個想的是孩子?” “可能因為出軌的是外面的女人,所以對應想的是家里的女人,然后才想孩子?!?/br> “既然會想,那為什么出軌?是因為不夠愛嗎?” “那也說不準,大部分都是愛的吧?!?/br> “那為什么?”我向他翻過身,對著他的臉問。 阿維思索著沉吟片刻。 “我沒出過軌,也沒有孩子,也沒三四十歲,怎么會知道啦?!?/br> “也是?!彼皇侵貜腕w驗了一遍被“背叛”的經歷而已,又怎會理解背叛者的想法。 過了一會兒。 “不過我覺得,家庭對他而言已經成為空氣了吧,無法離開,卻無臭無味,所以當一股香氣撲鼻而來時,就忍不住被吸引了?!彼f,“只要所有人還被蒙在鼓里,兩個世界互不相干,就可以盡情發泄欲望,尋求刺激。偷情這門游戲,贏了的人哪會有負罪感呢?只有輸的人才會有負罪感?!?/br> 我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還蠻聰明的嘛這小子,比我想的要成熟。我細細揣摩了一會兒,又琢磨出一絲不對勁。 “你在理解他吧?!?/br> “嗯?沒有啊,只是在分析而已?!?/br> “你就是在理解他吧,只要夠愛夠在乎,哪會有這些七七八八?!?/br> 阿維的鼻息像是笑了一下,不知道在笑我什么。 “他們責任感都比較缺失吧?!?/br> “什么香氣游戲輸贏的,像是在替他找借口?!?/br> “你想太多了?!?/br> “我爸出軌,怎么感覺你一點事也沒有?” “沒有啦,很晚了,該睡覺了?!?/br> “你今天竟然催我睡覺,以前不都纏著我嗎?” “提醒我了,你今晚別睡了?!?/br> …… 怎么可能不睡呢,累都累死了一整天的。但是我還是睡不著。 “你以前知道父親出軌后,是什么感覺?”我輕聲說,阿維都已經不動了,抱著我,鼻息平緩地呼在我的脖子上。 他沒有完全睡著,悶悶地回應道:“……覺得自己好可憐?!?/br> “嗯……” “我以為爸媽都只愛我,原來還可以愛別人?!?/br> “那現在呢?” “就心疼我媽?!?/br> “嗯?!?/br> “還有你?!?/br> 深夜,我突然渾身發冷冒汗,夢做到一半變成了冰火兩重天的噩夢,睜開眼感到頭暈腦脹,身體忽輕忽重的,像近視眼中的重影般靈rou層層疊疊浮動。我晃晃腦袋,頭頂一陣刺痛,翻過身縮進阿維懷里,額頭貼在他露在被子外涼快的肌膚上。 不會是發燒了吧?大概率是在教室里zuoai著涼了。 “怎么了?”阿維被我的動靜弄醒了,嗓音裹著股nongnong的睡意。 “好難受,頭暈?!?/br> 一只溫暖的手掌撫摸我的臉,然后蓋在額頭上。 “啊……”他頓時把身子俯過來。 “嗯?” “吃點藥再睡吧?!?/br> 打開燈,時針指向凌晨兩點,阿維出去找退燒藥,替我倒了杯水。我盤算著第二天得請假了,正好腰酸背痛坐也坐不穩。 “該不會在教室里著涼了吧,空調才剛剛關掉,地很冷的?!?/br> “下次得戴套了?!卑⒕S沒頭沒腦地來一句。 “嗯?”我看著他。 他立刻搖搖頭:“不會在地上做了?!?/br> “你,去你房間睡?!?/br> 我第二天打電話給班主任請假,待在家里復習,阿維去學校讀書,臨走前還羨慕又不舍地黏著我,被我強行保持距離。 “別碰我,會被傳染的?!蔽野炎约汗诒蛔永锵駛€饅頭,阿維趴在上面給我施重。 “不會的啦!哥,今天一整天都會見不到你,你就讓我抱一下嘛?!彼嘀懊鎴F”苦兮兮地撒嬌。 “不要,你快走開,我要被憋死了!” “出來不就好了?!?/br> “我還沒睡夠??!牙也沒刷!” “抱一下再睡嘛?!?/br> 我努力挪到遠離他的一邊,把頭伸出被子外大喊:“媽!媽!阿維他老煩我!” mama的聲音遙遙傳來:“阿維!你哥感冒了讓他多睡一會兒,別老弄他!快點下來吃早飯!” 阿維不滿地用腦袋在被子上狠狠蹭了兩下才離開。 在家里復習倒是放松,沒有雜七雜八的鬧心事與閑雜人等。中午吃完飯,我把手機開機,隨意瀏覽新聞,突然屏幕頂端掉下一條短信窗口。不是一長串官方的口吻,也不是推銷,只是一句短短的話。 「想你了?!?/br> 我愣了一下,以為是阿維發的,除了他誰還會給我發這種話呢?但是點開信息后,卻發現同一串陌生號碼已經發了五條消息。 「你今天怎么沒來上學?是為了躲我嗎?」 「你真的生病了嗎?身體怎么樣了?難不難受???吃藥了沒有?」 「昨天是我太沖動,把你嚇到了,對不起,老師現在非常后悔。應該先等你接受我,然后才能碰你對吧。老師是很喜歡你的,所以才沒忍住?!?/br> 「我感覺你也是喜歡老師的吧。我想和你好好聊一聊,能接個電話嗎?」 「你在做什么?」 還有一條未接電話。 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那老頭思春的模樣浮現在我的腦海里甩都甩不掉。戀愛中的思念把他變成一只很詭異的怪物,甩著舌頭,滴著口水,四腳朝地以奇行種的姿勢追趕在我屁股后頭。我差點沒把手機扔到地上。 我摸著額頭嘆了口氣,剛想把消息刪干凈,但還是停住了,直接關機,從書架上取了本閑書轉移注意力。 下午復習的時候,那怪物的形象時不時插入我的思維里,就跟幻想后遺癥一樣,一旦有了清晰生動的形象,就會彩印在了大腦皮層上。我越是努力集中精力,臉頰越是燒燙,跟主機運轉太快過熱了似的,這才想起藥忘記吃了,立馬去吞了兩粒藥片。 “阿西?!眒ama叫我。 “???” 我走到餐廳,桌上放著一碗清澈的燉梨湯。 “臉怎么那么紅???”她驚訝地伸手摸我的額頭,我發現她臉上畫著淡妝,非常美麗,衣服也是要出門的裝扮。她面帶憂慮道,“夏天最容易感冒呢,千萬不能掉以輕心。我煮了冰糖雪梨湯,鍋里還有,桌上的先放著涼一涼,記得趁熱喝啊?!?/br> “你要出門嗎?” “嗯,不舒服記得打電話給我?!?/br> “好?!?/br> 她收拾了下包,臨走前想起什么事般轉頭問我:“阿西,你們年輕人都喜歡喝奶茶嗎?” 我從愣神中反應過來,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呃……我不太喜歡,但大多數都是喜歡的吧?!?/br> “哪家店比較受歡迎呀?” “學校東門十字路口那家涂十奶茶店喝的人很多?!?/br> 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家里只剩我一個人。鳥叫聲從紗窗外傳入屋內。我去廚房掀起鍋蓋,濃郁的雪梨味撲鼻而來,爸爸去傷害這樣的女人真是該死。 就在剛才mama關門的一剎那,我有種空落落的預感,好像這樣的背影遲早會遠去。如果她是我的親生母親就好了,我不孝地想,能一直擁有這份母愛是多么幸運的事?;蛟S我可能會變成很像阿維的人。 喝著燉梨湯,我注意到花瓶里的花換成了純白優雅的百合花,若有若無的香味證明著這是一束真花。清甜的滋味滲入舌面,我開始默默思考如何解決趙英武的事。我記得他有一個女兒,好像才讀小學。如果爸爸出事了,她會怎么樣呢?迷茫地長大,或者怨恨地長大,反正都會活著的,就跟我一樣沒事地活著,沒有缺胳膊斷腿,沒有腦部受損,只是會對世界充滿不解,不停地追問,心里多了一片陰影。誰會不受傷地長大呢?每受一次傷,眼里世界就會變化一次,越來越接近真相?;蛟S地球本身就跟月球一樣坑坑洼洼的吧。 感覺有了把握,我的自信逐漸回來了,打開手機想看看他又會搞點什么花樣,卻發現沒有收到任何消息?,F在是下午三點半,上午六條短信急切地發來,下午卻忽然銷聲匿跡。不可能吧,人格分裂? “他媽的最好?!蔽野咽謾C扔到一邊罵了一句。 到了晚餐時間,家里人都到齊了。阿維偷偷溜進我房間摸我額頭,擁抱我,暖乎乎的身體和熟悉的味道將我包裹起來,很舒服。 “想我了沒?”他在我耳邊吐氣道。 “你猜?!?/br> “我猜你想我,我也好想你?!?/br> 他親了下我的嘴唇。 “身體好點了?” “好多了?!?/br> 偷偷親昵了兩分鐘才下樓吃飯,走入餐廳就像走進另一片冰原,所有人都不說話了,飯菜也變得寡淡無味,真想早點結束。餐具碰撞的聲音和咀嚼聲被無限放大,仿佛是餐具在食用人,我們被筷子夾起,被勺子敲打,在湯汁里漂浮,無動于衷而毫無生氣。我偷瞥了一眼父母嚴肅的臉色,又看了一眼阿維。桌底下,我的拖鞋被碰了一下,阿維面無表情地吃著飯。 切。我抬眼注視他。裝模作樣。我的腳尖碰了碰他的腳踝,他看向了我。順著褲管,腳尖一點一點游走到小腿部位,褲管被微微撩起,就這么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擦。阿維面上泄露了一絲絲笑意,帶著某種意味的視線掃著我的面孔。我縮回腳,低頭繼續吃飯。 我夾一片魚rou,他的筷子追過來夾住我的筷子,四根木筷交錯在一起。阿維故意露出挑釁的眼神。他夾一只花甲,我從空中直接劫走。一來一回,這好像變成了一種無聲的游戲,在沉悶的氛圍里得到了片刻喘息。不過爸媽似乎在旁觀望很久了。我偷偷觀察他們時,正好撞上mama的目光,要放在平時她早就開口教訓。她咳了一下,我倆立刻安分了。 “我想說一件事?!?/br> 沒過一會兒,阿維突然開口。所有聲音一時安靜下來。 我不知道他要說什么需要在飯桌上當場宣布。那種略帶猶豫的語氣害我無端聯想到,他難不成想讓爸媽成全我們? “我被老師性sao擾了?!?/br> 啪當。勺子掉到餐桌上,我張著嘴巴,瞳孔縮小,手保持著拿勺子的動作懸在空中。 爸媽都愣住了,爸爸的湯汁晃動了一下撒到桌子上,他重重地放下勺子問道:“哪個老師?” “趙英武?!?/br> 我聽見耳內嗡的一聲。爸媽追問得很詳細,暫時拋開了家庭糾紛。 “他怎么sao擾你的?” “告訴班主任沒有?” 阿維搖搖頭說:“還沒?!?/br> “他……突然抱過來?!彼囂叫缘乜次?,“然后親我?!彼謰屨f,沒有繼續直視我的眼睛。 爸爸的拳頭憤力地捶了下桌子,餐具都震悚地抖了一下。mama捂住嘴,難以置信。我呆呆地聽著他們對話,看著他們的憤怒,一句詢問緊接著一句詢問,根本插不進去嘴,指甲在指腹上劃出深刻的印跡,心跳得很快。爸爸起身撥通電話,一只手插在腰上,眉頭緊緊地鎖著。 “喂,誒,李老師您好……” “我可以請假在家里復習嗎?”阿維問。 “好好在家復習吧,千萬別被影響到狀態。這件事我們會解決的,你只要專心高考就好,好嗎?”mama憂慮地安慰道。阿維很乖地點了下頭。 爸爸溝通了一陣,對阿維道:“你今晚和我去趟學校?!?/br> 結果這個夜晚又只有我一個人在家。我坐在沒有收拾過的餐桌邊,手撐在額頭上揉著發根,阿維的聲音不斷在耳邊回響起,我想象著那是怎樣的親和抱,越是想象,就越是喘不過氣,什么姿勢都想了一遍,胸口被針扎了一樣疼痛。是嘴唇嗎?還是臉頰?脖子?好想殺人。趙英武。好想殺了趙英武。這些念頭密集地充斥在我的腦海里,重復的“殺人”字樣如鋪天蓋地的蝗蟲災難堵得我看不清眼前。我后悔了,我應該也跟著去學校的,闖進他的辦公室,把他踹翻在地,把保溫杯、書本、電腦狠狠砸在他的身上,掄起椅子敲他的頭部,敲斷肋骨,敲破肥大的肚子還有襠部。踢他的下巴,看他頭像罐裝飲料的環扣一樣被咯吱撬開。用水筆扎他的性器,扎到血rou模糊。 臉又開始發熱了,我多次深呼吸,等情緒平靜下來,才緩緩站起來往房間走去。 時間一滴一滴地流逝,我披上外套走出門吹吹風,很著急地等他們回來,也不知道談得怎么樣了。手機的信箱空蕩蕩的,趙英武下午沒給我發消息,原來是因為阿維啊。也就是說,我在他心里還是第二順位??诳诼暵曊f很喜歡我。無論他怎樣跟我表白,怎樣sao擾我,我都還排在阿維后面。到現在為止,我仍有一絲嫉妒,真是有夠諷刺的。我在一根燈柱下看手機時間,想著同學知道的話肯定私下討論開了,便點進朋友圈和空間, 果不其然,某些偷偷帶手機的人發了動態。 「cao,趙英武竟然是同性戀還搞性sao擾,家長都來學校鬧了,被這人教了三年,想想都覺得可怕?。?!」 「證據已留。但他媽的被老李逮住我帶手機了,自修課偷溜還被抓,在辦公室里尷尬地一批?!?/br> 評論: 「啥證據?」 「我不小心拍到了,結果還得去作證,在老李面前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機?!?/br>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大田發的動態,我立即私聊了過去。 「你拍到什么了?」 我咬著手指在燈柱邊等了很久,跺著腳趕蚊子,隔了好長一段時間,大田總算是看到了,直接扔了兩張照片過來。有一點糊,但是能看得清里面有兩個人。第一張是趙英武抱住阿維,第二張是趙英武似乎親了阿維的臉,阿維的頭側過去躲開,一看就是抓拍的。 「這是哪里?」這兩幅照片的背景很陌生,有很多樺樹和紅色灌木,還有建筑材料堆放在地上。 「停車庫后面啊?!?/br> 我皺起眉頭。 「為什么去那里?」 「阿維找我們有事兒,結果一到那里就看到這場面,還好我立馬拍下來?!勾筇锸欠浅郯l奇奇怪怪照片的人,喜歡拍有意思的瞬間然后配上吐槽發動態。 我們? 我:「你們有很多人嗎?」 「沒啊,就幾個?!?/br> 「他找你們干嘛?」 「這個嘛……」 「娛樂小活動?!?/br> 「嘿嘿,你懂的?!?/br> 我:「什么娛樂小活動?」 「啊,你不知道啊?!?/br> 「你太純潔了,就是小電影啊?!?/br> 「學習太累得放松一下的嘛?!?/br> 「你不會沒看過吧?怎么連娛樂小活動都不曉得?男生應該都知道的,不過阿維從來沒把你拐來看過好像?!?/br> 阿維給我看過片,兩人獨處的時候,但片就是片,就沒說過“娛樂小活動”這種詞。 我漸漸察覺出不對勁了。真會這么巧嗎?趙英武恰好會出現在一群人要看小電影的偏僻地方? 昨晚門口的對話,以及今天晚飯前阿維和我親昵的表現,就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的接吻、情話、擁抱一一閃過眼前。 把一切都拼湊起來,彼此之間尋找著關聯。我稍稍大膽猜測了一下,突然覺得,事實就是那么回事。因為他就是這種人,一點兒也不奇怪。 “兔崽子?!闭媸沁@樣的話,他就死定了。 我閉上眼睛,一拳砸在燈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