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對你負責
午后的烈陽張揚刺目,透過窗簾影影綽綽觸碰仍躺在床上的人。 于盡染覺得自己很久沒有睡得這么沉了,一夜無夢甜香黑沉,輕松愜意。 光影紛亂,在空氣留下一縷縷光路,細小的灰塵隱隱約約,若隱若現。 靜謐中,他睜開了眼睛。 記憶回籠。 即使籌謀算計優秀如于盡染,也為昨晚發生的事怔怔的迷茫了一會兒。 alpha和omega不愧是生理上的絕配,即使警覺如自己,也能在標記后屬于自己的alpha信息素中如此不設防的安眠。 明明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夜,于盡染卻似乎仍能切切實實感知到濃重的寒意甜香交織,緊緊包圍著自己,帶來刻在基因里的安全感。 臥室依舊空空蕩蕩,除了被自己緊緊抱在懷里的外套,仿佛沒有任何其他人留存過的痕跡。 細碎的酸澀難過密密麻麻的不受控制的在心底泛起,又強硬的被它的主人刻意忽視。 “主人午安,您的午餐正在準備,等一下需要為您拿上來嗎?” 管家的聲音打破了有些壓抑的氛圍,于盡染眉眼微斂,沒什么情緒的整理著身上凌亂的衣服, “我等會就下去?!?/br> 很明顯昨天除了短暫標記alpha什么都沒做,沒有清洗整理也沒有相擁而眠,似乎對一個陌生omega趁人之危的難堪和對自己薄弱意志力所致的屈服讓他忍不住逃離。 但那又怎樣呢,標記的威力于盡染已經品嘗到,即使之前沒有任何交往,此時的alpha也會對自己的omega無限縱容親近和渴望。 于盡染支起身體,明明昨天再膽大包天的事情都做了,但此刻兩腿間的證據般的黏膩不適卻讓他生出幾分羞恥的赧意。 浴室的鏡子清晰照出于盡染的臉,凌厲的熟悉,凌亂的陌生。 平日里規矩的頭發在昨晚的糾纏中無能為力的翹起,整齊的衣服領口無可奈何的翻折,它曾被一只guntang的手難耐的拉扯,又被微涼的手輕輕撫過。 除了鎖骨留著一抹明顯的曖昧紅痕,身上并沒有太過艷麗的痕跡,似乎始作俑者在理智被情潮沖擊的激動中也下意識克制了力道。 于盡染手指輕輕按上那抹嫣紅,泛著粉紅的指尖顯出幾分纖細可憐。 已經標記的alpha和omega之間有若隱若現的聯系,所以于盡染知道自己的alpha就在不遠的地方,即使看不見,心底也滿是信任和安全感。 看著眉眼不曾見過的放松愉悅,于盡染怔忪。 這是我嗎? 明明只是暫時標記而已。 書房 “陛下,主人醒了,您要過去嗎?” 即使換了一身家居服,在處理政事時,眉眼間的肅穆也讓人感到壓力。 祁茵沉已經在這里坐了很久,微皺的眉頭似乎因什么難以處置的決定而思考,然而仔細看過去就會發現,抿著嘴唇的alpha雙眼焦距并沒有聚在光腦的文件上,平日里鎮靜溫和的目光滿是著不敢面對的愧疚和對自己說不清的惱意,以及,刻意被忽略的來自基因本能的喜悅。 自己是頂級alpha,對omega有輕而易舉的誘惑力,如果這是于盡染一直遠離自己的原因,那么此時此景,他又會如何對待自己這個趁人之危的小人呢。 于盡染撐著頭看向窗外的香樟樹,仍坐在昨日的位置,發絲沒有被擦干凈,發尾搖搖欲墜的小水珠閃著彩色的光芒,卻也不及它主人被陽光柔和了眉眼而顯出幾分罕見的乖覺。 即使刻意放輕了腳步不想打擾這份寧靜,聽力極佳的omega依然在第一時間捕捉到了自己的信息。 不是熟悉的冷漠疏離,也沒有預料中的厭惡,omega看過來的目光溫和,似乎有一種在等待自己的錯覺。 意料之外的態度祁茵沉一下子不知道如何開口。 于盡染的眼神一直隨著祁茵沉的身影移動,神情愉悅,神色認真。 似乎絲毫不意外自己在這里。 祁茵沉恍惚生出一直平淡夫妻的熟稔錯覺。 風拂過香樟樹葉,輕輕帶起一陣愉悅的碰撞,嘩嘩作響。 戰爭結束之際,戰火余燼灰里,冉冉升起的花,取名燼冉花,寓意和平。 倥傯一生,盡忠全族,畢生所求也只是和平。 “于盡染,” 祁茵沉似乎還能聞到燼冉花的香氣,不同于戰爭機甲碰撞損毀燃燒的殘忍氣息,燼冉花的愉悅香氣仿佛是對遭受苦難的人民的安撫,仿佛絕望之后的希望,毀滅之后的新生。 祁茵沉沉沉的看著于盡染, 出生于家,家族使命,父母遺志,他走上戰場,現在戰爭勝利,他愿意換一種活法嗎。 不愿意也可以。 祁茵沉思索了整整一晚上,無論是哪一種選擇,自己都可以做出一定的妥協。 只要他承認二人的關系,雖然暫時不能,但自己可以以后會給他所有屬于他的一切,包括軍功,職位,以及,帝后的位子。 祁茵沉繼位以來開始循序漸進投入科技,以技術水平的發展平衡AO之間的能力差距,不過為時尚短,要達到整個社會的認同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 自己要娶于盡染的話,肯定不能等到社會認同度到達的時候,為了早點結婚,需要另外的計劃。 祁茵沉目光凝重,神色認真,“我......”話未說出口便被打斷。 “我會對你負責?!?/br> 誰??? 祁茵沉一怔, 然后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來。 于盡染,于盡染。 祁茵沉嘴里咀嚼著他的名字,心里溢出莫名的愉悅與得償所愿的歡快。 祁茵沉很少情緒如此外露,即使平日性格溫和,眼里卻的笑意似乎總也隔著一層說不明的東西,鮮少有如今這樣發自內心暢快而單純的開心。 眼前人眉眼含笑,二人之間似乎多了幾分親近,“那你打算怎么負責?” 昨夜的酒水早已撤去,桌上擺著兩杯茶水,熱氣翻涌,四散而去。 “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于盡染的直起身體,顯出幾分正式,“AO平權的話,我愿為馬前卒?!?/br> 有共同信仰與目的的人, 志同道合的人, 同志, 是比婚約更加堅實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