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極為盛大的婚禮，光那些飛上天的氣球，林銳就不知道得花多少錢。

    對方尊重C國習俗給楊恩玉下了數目驚人的聘禮，房屋是按棟算的，就矗立在東南亞首都的繁華街區。

    林銳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冬陰功湯，他這段時間精神壓力太大，胃部時不時地痙攣，吃什么都沒味道。但他看著冬陰功湯倒是想起了一點其他的茬——可以學著做一下，看看沈夜喜不喜歡。

    畢竟他現在只剩下湯可以喝了。

    婚禮上的楊恩玉就是一個單調的工具人，在他父親的要求下，她為賓客彈了一曲夢中的婚禮。

    音樂語句錯亂毫無感情，臺下的賓客沒人在乎這個，只是亂七八糟的鼓掌，林銳知道這是她的心思亂了。

    林銳的心思也很亂，他能看出來楊恩玉這幾年根本忘不掉沈夜，雖然他們名義上已經分手——但如果不是真的存在愛意，她怎么會冒著被父親關押的風險去尋找沈夜失蹤的真相？

    而她現在大概已經認定沈夜已死，一個故去的人如果“復活”，將會在她心里留下更深的印象。

    巫成和悄悄跟瑞塔換了個座位，坐到了林銳身邊，在他耳邊趁著賓客的喧鬧開口：“我知道你現在心情很復雜，但是我個人建議，你不用告訴楊恩玉沈夜還活著?！?/br>
    “為什么？”林銳直截了當的問。

    “于公，沈夜存活這件事是一個天大的秘密，誰知道了，誰就有危險，卓揚是自投羅網，我是警察躲不開，楊恩玉呢，她沒必要再卷進來?！蔽壮珊烷_口。

    “可他們很相愛?！绷咒J說這句話時，手里的勺子一直攪動著湯汁。

    “那是過去了?！蔽壮珊烷_口：“雖然我不像你們是心理學醫生，但我真不認為這么多年的經歷不會給沈夜的本體人格留下一點兒痕跡，我估計……他還是喜歡你?！?/br>
    “真的嗎？”林銳現在委屈的像個要把懷里娃娃送人的小孩。

    “真的?！蔽壮珊忘c點頭：“但不管你怎么想，對我來說，我都希望能盡快讓沈夜想起所有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绷咒J坦誠：“他接受到刺激就會有人格和解的情況，第一次是看了一個關于醫生的紀錄片，第二次是他見到了過去的室友?！?/br>
    “完了，我想收回我剛才的話了，能帶楊恩玉去見他最好?！蔽壮珊烷_口。

    “不行吧，楊恩玉能不能離開她現在住的地方都不好說?！绷咒J看向巫成和：“對了，還有一次……沈夜喝醉了酒?！?/br>
    “喝酒？”巫成和皺眉。

    “嗯，他……他還是27的時候，喝醉了一次，短暫的想起了以前的事情?！?/br>
    “那把他灌醉試試看？”巫成和托著下巴。

    “有必要這么著急嗎？”林銳皺了眉：“我不想傷害他?！?/br>
    “楊銘已經在做財產轉移了，跟乍侖蓬聯姻只是最后一步。好消息是現在他們只是舉辦婚禮，程序上的聯姻會等到他們去東南亞以后。林銳，不是所有事等你有準備才能發生的?！蔽壮珊烷_口。

    “他接受不了怎么辦？”林銳的語氣都變得有些急促：“正常人，哪一個正常人能接受自己變成那個樣子……”

    “你給沈夜一點信心嘛?！蔽壮珊驼f的倒是風輕云淡：“我不知道你們怎么覺得，但我在將害我的人送進監獄之前，就剩一口氣也得熬著?！?/br>
    林銳沒回答。

    巫成和說的也對，如果錯過了將楊銘繩之以法的機會，沈夜才會真正接受不了。而對那樣一個干凈的靈魂而言，動用黑道的手段從負面進行報復，肯定是下下策。

    讓他站上法庭，由法官敲下法槌判他死刑，這才是沈夜希望看到的結局。

    “我跟他商量看看?！绷咒J退了一步：“你知道他們什么時候回東南亞嗎？”

    “后天?！蔽壮珊烷_口：“他們很急，所以我們得更快?！?/br>
    后天。

    林銳在回去的車上發呆，后天。

    巫成和為了成全他的好事，特地找了個由頭把瑞塔接走，林銳一個人回到了家，他給七叔阿東都放了個假，掏錢讓在別墅里剩下的兩個保鏢助理出去玩一圈，表示自己想要靜一靜。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您跟瑞塔小姐的婚禮安排在下個月?！逼呤鍖α咒J進行了通知。

    林銳連回應都不需要，七叔轉身就離開了。

    別墅瞬間空的只剩下林銳，以及那個還在籠子里等他的沈夜。

    林銳一步一步拖著疲憊的身軀上樓，他的身上還帶著點微醺的酒氣。他的左手提著一碗冬陰功湯，右手則帶著一瓶紅酒。

    滴金貴腐。

    與當初沈夜喝的一樣。

    他推開房門，沈夜剛好在洗澡。

    一場游戲似乎剛剛才結束，他正跪在地上，將自己身上的精斑沖掉。沈夜沒想到林銳回來的這么早，連忙轉過身去將還往外流著jingye的　后xue的jingye擋在身后，他夾緊雙腿，不想讓林銳看到，著急的低下了頭。

    “不……不干凈……”

    他在聽不見的情況下，話語總是說的零碎含糊。

    林銳搖搖頭，將東西放在地板上，走過去，從口袋里掏出助聽器給他戴上。

    淋浴噴頭里傳來雨水一樣的嘩嘩聲，林銳不顧身上還穿著西裝，走進微冷的水里，伸出手，幫沈夜清洗后xue。

    他的手指伸進沈夜的身體里，沈夜自動將兩條腿分開了，靠在墻上輕輕的呻吟。

    “主人回來了……”他看向他自己的主人，穿西裝的樣子真好看，他的手指正在挖自己的后xue，好濕，又要高潮了。

    “喜歡可以高潮?！绷咒J知道他的身體敏感的出奇，他感覺到那些粘膩骯臟的液體正從沈夜的后xue里流淌出去，他的手指在腸壁上一按，沈夜發出一聲急促的叫喊，蜷縮了起來。

    他的大腿顫抖著，全身都微微的戰栗。

    他高潮了，他經不住主人這樣明顯的挑逗。

    他看見了主人的鞋子，好看，于是低下頭親吻了一下。

    “今天這么想要嗎？”林銳蹲下來，給他用沐浴露洗干凈身上的痕跡。沈夜很喜歡這種被主人照顧的感覺：“今天主人很好看?！?/br>
    “主人是去參加婚禮了嗎？”沈夜問他。

    “是?！绷咒J點頭。

    沈夜輕聲開口：“祝主人新婚快樂?！?/br>
    林銳頓了一下，他這才意識到沈夜誤會了什么，他看著水將沈夜的全身打濕，他的頭發被梳到了頭頂。

    “沈夜不嫉妒了？”他沒有否認沈夜的認知，反而這么問。

    他看見沈夜輕輕的低下頭，然后搖了搖：”夫人是夫人……只要主人不趕沈夜走?！?/br>
    “你害怕嗎？我把你趕走?！绷咒J問他。

    沈夜點了點頭：“怕?！?/br>
    林銳沉默了。

    他知道只要兩者關系處于絕對的不平等上，這種恐慌就不會改變。沈夜抬頭怯怯的看了林銳一眼，滿眼都是自卑與害怕。

    沒有一點當初沈夜的樣子。

    他該一直這樣嗎？

    “有件事，想找你商量看看?！绷咒J問他，將水關掉，用毛巾給沈夜擦干了身體。

    沈夜恍惚覺得自己回到了“專寵”的曾經，他看著林銳笑，然后聽林銳說出了讓他特別高興的話：“我們去床上聊好不好？”

    “好、好?！鄙蛞乖诹咒J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他已經在地上又爬了十多天，走路的時候有些跌跌撞撞。

    林銳將他拉到自己床上的時候，沈夜有些小心的坐在了床邊，然后才一點點蹭上了床，躺了下來。

    “怎么了？”林銳問他。

    “主人不用沈夜嗎？”沈夜看著他。

    “先聊聊吧?！绷咒J暫時實在沒什么zuoai的心情。

    好在沈夜真的乖，他看見林銳就高興，所以溫順的盯著林銳看。林銳想了很久，抬起頭看著他：“你喜歡主人嗎？”

    這個問題幾乎不需要問。

    “喜歡啊?！鄙蛞购苡昧Φ狞c頭，也很通透的反應過來：“主人要沈夜做什么嗎？”

    “你為了我什么都可以做嗎？”林銳的眼睛開始泛紅，原因他自己也不清楚。

    “當然，當然可以?！鄙蛞沟难劬€是那么閃亮。

    “如果我說……如果我說是，要你想起以前的事情呢？”林銳看著那雙清澈的眼睛：“你還記得你是個人嗎？你是醫科大學的博士，你叫沈夜，你出生在海都的一個農村……”

    “啊……”沈夜發出了這個音節聲，他斷斷續續的開口：“那些是……是我……”

    “你記得的對嗎，你其實想起來了，只是不想面對它?！绷咒J的聲音帶著哽咽：“你沒辦法把自己的過去跟當奴隸的經歷聯系在一起，你受不了，所以你選擇不面對……”

    “我……我是奴隸啊……本來就是……”沈夜的眼神開始游離，手指開始顫抖，他的精神狀態并不穩定，林銳看見他的手指甲刮著自己的大腿，左手雖然無力，但也引起了一道道紅痕，這種接近于自殘的行為讓林銳有些害怕。

    “乖，乖沒事，難受就別想了?！绷咒J連忙將沈夜抱在懷里，一點點拍著他的背：“不想了，我們來zuoai好不好？”

    “主人?！鄙蛞沟谝淮螞]有回應他zuoai的邀請，而是在林銳耳邊詢問：“你希望沈夜想起來嗎？”

    林銳更加抱緊了他。

    “有個線索，需要你幫忙……”林銳不知道該不該避開那些關鍵詞：“你還記得楊銘教授嗎？”

    “楊銘?！鄙蛞沟募ou繃緊了：“東銘醫療……楊銘？”

    “對?！绷咒J小心的圈著沈夜的手，避免他進一步的自傷：“沈夜，你要不要喝點酒？”

    “喝酒，為什么？”沈夜問他：“主人想讓沈夜喝嗎？”

    “可能喝醉了你會好受點?！绷咒J說，他有點期待跟上次一樣，沈夜只是在短暫的醉夢中想起了過去，醒來之后，依舊是無憂無慮的阿瞳。

    “可是主人不是想讓沈夜想起來嗎？沈夜在想，沈夜在努力的想?！鄙蛞固ь^看著雪白的墻壁，林銳將懷抱一點點松開，發現沈夜的眼睛顫抖，他居然在迎著那些利刃一般的記憶回憶。

    “楊銘……周文峰……腫瘤……有一種腫瘤……”沈夜喃喃自語的詢問：“主人，腫瘤叫什么？”

    “腫瘤叫LJ?！绷咒J為他補充：“那個地方叫遠山鎮，東銘醫院?！?/br>
    什么東西被敲開了。

    緩緩運行的火車，叢林茂密的小鎮。

    三層樓的雪白醫院，夜晚人去樓空的地下實驗所。

    “你從遠山鎮回來，買了張票去東南亞?！绷咒J說。

    匆忙的行程，人聲鼎沸的機場。

    他穿著那件白色的暗紋襯衫上了飛機，下了飛機便到了東南亞。

    “那是三月……”

    幾年前的三月，東南亞依舊炎熱，他在東南亞金三角的某個小鎮住下，找了個偏僻的小旅館。

    因為怕長得太惹眼，而特地買了副墨鏡，把胡茬給留長，他不是不留心，他甚至買了把槍。

    “你看到了什么……你看到楊銘教授做了什么？”林銳問他。

    記憶在某個地方打開，他站在一個破舊建筑物的門口。

    這里是東銘醫療在金三角投資的慈善醫院，名義上專門用來替染上毒癮的人群戒毒。

    他看見附近有不少人在兜售一種叫做“幻影”的藥劑。他們都說這個東西是從醫院拿來的。

    在四月的第一天，他混了進去。

    他的口袋里帶著那把槍。

    他很輕易的買通了幾個癮君子，讓他們帶著自己進去“偷藥”。

    他走進斜長的走廊，頭頂的燈左搖右晃。

    他一只手拿著手機悄悄的拍著證據，另一只手扶著口袋里的槍。

    “你來了?！彼蝗宦犚娨粋€熟悉的聲音。

    猛然回頭，他看見了那個影子，那個熟悉影子舉著槍對準了他——

    “啊——??！”他發出尖銳的叫聲，聲音幾乎穿透別墅厚厚的墻壁。

    “沈夜！沈夜！”林銳搖晃著他的肩膀，看著他抱著自己的頭發出尖銳驚恐的聲音。

    “是誰！那個人是誰！”林銳將沈夜用力的抱在自己的懷里：“別怕，都過去了，你錄下來了是嗎！那些錄像還在不在。主人在保護你，別怕，把那個名字說出來，把我們都知道的名字說出來！”

    沈夜的全身都在戰栗，喉嚨里發出帶血的聲音：“楊……”

    “楊什么？”林銳的聲音在他耳邊回響，讓他終于得以說出那個名字。

    “楊恩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