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阿瞳從睡夢中醒來了。

    他的身上還留著鞭子與過度使用留下的疼痛，但他依舊蜷在林銳的懷里，林銳似乎換了很多姿勢，最后將阿瞳徹底抱在了懷中。

    他在那里看著書。

    阿瞳睜開眼睛，就看見了一本厚厚的書，上面寫著很多字。

    一個字也看不懂，阿瞳這么想，于是他就開始看林銳。

    林銳注意到懷里的人醒了，輕輕笑了起來，手摸著他的額頭：“你燒退了?！?/br>
    “阿瞳病好了?！卑⑼α似饋?。

    “還沒有呢。還得過兩天?！绷咒J知道他在想什么，伸手揉他的頭發?，F在已經是黃昏，阿瞳的睡眠嚴重超過了四個小時，他當然沒有懲罰阿瞳的計劃，對于病人而言，睡得越久越好。

    他雖然在看教材，但腦海中還是上午見到的文件，對于一個人的人格而言，重塑遠比打破困難得多，畢竟讓人PTSD只需要一夜，而治愈它可能需要一生。

    總是要試試，沈夜應當也是這么覺得。

    讓睡飽了的阿瞳坐起來，阿瞳在他懷里直起了腰，但很自覺地下了沙發，跪在他的腳邊抬頭看他。林銳對他的動作愣了一下，他又覺得沒有必要發出疑問。

    奴隸的規矩，答案應當在此之列。

    “阿瞳，能看得懂么？”他試探性遞過一張紙，他不想用任何能刺激他的東西，上頭寫著一句簡單的話：床前明月光。

    但凡是個C國人都會背的句子。

    但是阿瞳看了那東西一眼，很快搖了搖頭：“阿瞳看不懂字的?！?/br>
    他說的清楚坦蕩，好像真的是這么回事一樣。

    沈夜，科學青年人才計劃入選，通六國語言。

    “試一試？”林銳小心翼翼的發問。

    阿瞳于是接過了紙張，短短的五個字，他看了得有七八分鐘。

    在阿瞳的眼里，這幾個字就是五個拼在一起的畫。

    他好像是認得的，但確實太久沒見過了。

    島上的通用文字是英文，交談也多用英語，像C國本土的文字會以附注的方式出現，但是太少了。

    更何況，阿瞳不覺得自己能看懂這些東西，林銳問他：“你讀過書嗎？”

    他的眼睛還在字上，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沒有，阿瞳看不懂，先生沒教會，就不學了?！?/br>
    ……艾爾克那種教法能會就見鬼了，林銳內心罵了句臟話。

    “那上過學嗎？”林銳又問，萬一有驚喜呢。

    “上過調教課，可惜學的不好?！卑⑼悬c兒沮喪。

    十分鐘過去了，阿瞳終于看出了一個眉目結果，他左手食指指向了第一個字：“床……？”

    他說話的時候，看向了林銳。

    林銳有點高興，又有點失落，他知道阿瞳是在通過他的表情判斷是否準確，在他的主觀意識里，這還是在懵。

    “對，是床，阿瞳真聰明?！绷咒J像夸小孩一樣夸他。

    阿瞳受到了極大的鼓舞，然后手指移到了第二個字上：“涼……？”

    林銳有些詫異，阿瞳察覺到自己可能念錯了，立刻失落了起來。

    林銳這才反應過來，艾爾克肯定教了他很多錯誤的東西，而且在島上是沒有書本與文字的。

    就算他還是沈夜，他也已經三年將近四年沒有過中文了。

    “阿瞳很笨……阿瞳看不懂的……”阿瞳不太好意思的將紙往前遞，他做起了自己更熟練的事，分開兩條腿，貼在林銳的小腿上，用性器和會陰在林銳的鞋子上摩擦：“但是阿瞳會讓您舒服?！?/br>
    林銳沒有阻止他，看著他在自己身邊嫵媚的發情。

    沈夜之所以能成為沈夜，是因為他有一個極大的優點，喜歡克服困難，絕不服輸，永不言敗。他是天才，但不意味著他不會碰到難題，他只是一路過關斬將，用毅力與抗壓能力解決問題。

    而阿瞳，在信心與自我被擊碎之后，這一點也擊潰了，性奴這個身份是他的安全區，他拒絕走出去。

    不管是疲憊也好，逃避也好，他只愿意做他自己擅長的事：張開雙腿讓人上。

    J走之前對他說：“不用對奴隸那么上心，他們就是一群軟骨頭，有點享受就立刻趴下來，讓他們克服困難只能用鞭子教，你對他好是沒用的?！?/br>
    沒用的。

    循循善誘的讓他去學，收獲的也只會是一句句的：阿瞳不會，阿瞳很笨的，阿瞳伺候您玩。

    勾引，發情。

    林銳看著阿瞳的兩腿之間，按摩棒都堵不住里面的水。

    下賤，浪蕩，扶不起的爛泥。

    他在有一點憤怒，覺得阿瞳打破了他對沈夜的幻想。

    那么完美的沈夜……

    而當他從憤怒中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手已經抬了起來。

    而他的怒火被阿瞳敏銳的感知，阿瞳無助的看著他。

    “主……主人……”他停止了賣弄風情，跪坐在地上無力的看著林銳，以及他想要揚起的巴掌?！皩Σ黄稹⑼鼙??！?/br>
    他的眼睛里閃著惶恐和不安，林銳看見他害怕的模樣，仿佛看到了瞳孔中有艾爾克的倒影。

    “阿瞳?！绷咒J愧疚的將手放下，他還記得今天保證過，他絕對不會打阿瞳。

    他生病了，他只是生病了，沈夜沉睡在這個巨大的繭里，如果他不這么想，他能怎么辦呢？

    他不是沒跟艾爾克掙扎過：我會，我能看懂，我可以學。

    他只是失敗了，失敗的次數太多，再加上艾爾克的一點點引導，他最終堅定地相信自己就該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廢物。

    他改變的不只是人格，還有心態，還有行為邏輯。

    “阿瞳，主人沒有生氣，主人只是有點太著急了，對不起?！绷咒J誠懇的對他道歉，伸出手將他抱在懷里：“主人忘記了阿瞳吃過苦，也忘記了阿瞳現在這是個小寵物?！?/br>
    “主人？”阿瞳不知道他的怒氣為何突然消了下去，變成了悲傷，但主人抱住了他，讓他覺得幸福。

    “但是阿瞳，你覺得你是什么？”

    “主人覺得呢……？”阿瞳試探性的問。

    “阿瞳說自己的想法，主人想聽。把你所有的想法說出來?！?/br>
    “啊?！卑⑼櫰鹆嗣碱^，好半天才回答：“是主人的性奴隸，是床上的玩具，廁所的rou便器，如果主人喜歡，還是平時的小寵物?！?/br>
    “那性奴隸、玩具、rou便器、小寵物，需要做的是什么？”

    “是洗干凈身體，保持自己隨時發情，在主人想要的時候，讓主人用自己?！卑⑼穆曇艉茌p，也很機械，這是他背過無數次的條例：使用的方式以主人的喜好而定，一般要確保rou便器、性玩具兩種作用的完善性，主人不管賜予鞭打還是捆綁，都是對奴隸信任的表現，而任何插入的使用方式，不管是當做性玩具射精，還是當做rou便器排泄，都是對奴隸極大的恩賜?！?/br>
    這是他近來說的最長的一句話。

    林銳也將他抱得更緊：“但如果主人想讓阿瞳學點別的，阿瞳愿意嗎？”

    “愿意，阿瞳學什么都行?！卑⑼敛华q豫的回應。

    “乖阿瞳?！绷咒J貼著阿瞳耳朵上的助聽器說。

    如果你已經無法為自己做任何事，那就來為我做吧。

    林銳讓阿瞳再去吃了點東西，然后爬回去睡覺。

    林銳看了一會兒書再回房，發現阿瞳正躺在地上的狗窩里休息。

    “乖。上床去?！绷咒J蹲下來拍了拍阿瞳，阿瞳從睡夢中清醒過來，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抬起屁股，分開兩條腿熱情的邀請：“請主人用阿瞳……”

    他連眼睛都沒有睜開，一切都是本能。

    林銳的鼻子有點酸，他把阿瞳拍醒了，讓他爬上床去。

    “我睡覺想要個抱枕?！边@么說著，阿瞳便乖巧的躺在了懷里，讓他抱著。

    “今天主人生你氣了，是主人不對?！绷咒J將沈夜抱住，他感覺自己抱了個超大號的公仔，一點也沒有抱小可愛的柔軟，他盯著懷里睡眼朦朧的阿瞳，輕聲問：“阿瞳，會討厭林銳嗎？”

    “主人是最好的……阿瞳很幸?！卑⑼悦院幕貞?，很快睡著了。

    留下林銳一個人對著他的睡顏。

    一連三天，相安無事。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林銳給自己堅定了絕不急于求成的信念，讓阿瞳先一個人開心的待著。他以養傷為名將狗窩挪到了客廳里，然后告訴他不用一直繃直了身體跪在那兒。阿瞳便也學會了蜷在狗窩里曬太陽，像一只真的小狗一樣瞇著眼睛。

    但他如今過于單調的大腦對各項娛樂沒有任何需求，他可以就這么看著地毯看一個下午，直到林銳叫他他才抬起頭。

    林銳知道，他是不習慣思考了。

    真的像個物品玩具。

    不能還認為，他是哪個沈夜。

    但為了康復，總得有些刺激才行。

    在第四天早晨，阿瞳窩在狗窩里，將看林銳讀書當成唯一的消遣時，林銳打開了電視。

    電視機里放著歐洲國家的頻道，從電影電視劇到新聞購物無一不包。

    用的也是英文，林銳知道這對沈夜沒有障礙。

    “喜歡看電視嗎？”林銳問他。

    “電視是先生看的?！卑⑼@么回答，潛臺詞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不喜歡。

    “試試看?！绷咒J換著臺，他的眼睛盯在電視機上，卻一直在觀察阿瞳的表情。他的心情都寫在臉上，對什么感興趣什么不感興趣一目了然，林銳先自作聰明的換了兒童頻道，里頭正在放日本特攝片假面騎士。

    林銳突然知道J每天在看什么玩意兒了。

    林銳以為阿瞳現在的智力退化到了兒童，多半會對這個感興趣，但阿瞳也只是面無表情的盯著，跟剛才看廣告沒什么區別。

    林銳只能繼續換，但當他換下一個頻道時，阿瞳的身體往前探了探。

    他感興趣！

    林銳看向了電視機，這是BBC紀錄片頻道，這一期是

    里頭的解說人員正講著林銳根本聽不懂的專業名詞，而阿瞳。

    將身體又往前探了探。

    好，他是沈夜，沒什么可懷疑的。

    林銳將遙控器放了下來，阿瞳目不轉睛的盯著紀錄片，直到播完，他還隨著主題曲搖頭晃腦，一副沉浸其中的樣子。

    “好看嗎？”林銳問。

    “嗯?！卑⑼c頭。

    “它講了什么？”

    “我以前一直以為暗物質的觀測確認手段只有旋渦星系的旋轉曲線，沒想到連星系團的蘇尼亞耶夫－澤爾多維奇效應也算?！?/br>
    好，一個字都沒聽懂，現在輪到林銳覺得自己是弱智了。

    “主人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阿瞳這才抽回神看林銳，非常不好意思的笑了：“阿瞳笨?！?/br>
    “嗯。早知道了?！绷咒J為自己的自尊心也感到慚愧。

    阿瞳不笨，他只是以為自己笨，在他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學識和智商都暴露無遺。

    林銳對自己的重塑計劃多少有了信心。

    他看著阿瞳身上稍微淡化的身體，又想了想什么，他問道：“阿瞳，你后xue是不是好的差不多了？”

    感到這個詞，阿瞳瞬間興奮了起來：“主人要用阿瞳嗎？”

    林銳之前對J的話翻來覆去想了半天，還跟他打了N個電話，終于確定，重塑一個性奴隸的自信，要從他最擅長的事情開始。

    林銳將看著面前跪著的阿瞳，他第一次打開了電視機旁的柜子，上頭各種性玩具琳瑯滿目，從跳蛋到按摩棒各種都有。

    阿瞳看著那些東西興奮了起來。

    林銳盯著阿瞳的眼睛：“我們來玩一場游戲，贏了的話，有獎勵?！?/br>
    “好?！卑⑼裥」芬粯狱c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