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說實話,翟鶴墨現在對莊青硯的感官很復雜。 最近好像有太多的事堆積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的。也不至于說讓他心煩,無端有種奇異的感覺,讓他頗有些不適應。 翟鶴墨坐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現在看到賀蒼昀有時候都會有些不大自然的感覺,總是會想起那天發生的事情,可偏偏又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賀蒼昀還是一如既往的沉穩,從他的臉上更是什么都看不出來,翟鶴墨也不好說什么。 想來想去他只能嘆了口氣:想來他也學了不少東西,但從來沒人教他怎么處理這些復雜的感情。 而他似乎也并沒有在之前幾段可以說是十分失敗的感情經歷中學到些什么。如果真要說,好像抗壓能力有所增長,聽到拒絕也是習以為常,可以鎮定的應對了。翟鶴墨頗有些自嘲的想。 不過今天公司并不算清閑,翟鶴墨也沒有胡思亂想太多的時間。易熠一手插著口袋敲進翟鶴墨辦公室的門時,他的視頻會議剛進行到一半。 易熠聽到他電腦那頭傳來的聲音,自覺的一指豎在唇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回身輕輕帶上門,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 明明地上鋪了地毯,走路基本是不會有什么聲音的。翟鶴墨余光看到他夸張的樣子,抿了抿唇,還是沒忍住泄露出一絲笑意。 會議已經開了有一會兒了,重要的事情已經說的差不多,現在氣氛并不嚴肅。這次又是股東會議,里面大多都是翟老爺子的朋友手下,基本都是看著翟鶴墨長大的長輩,說話也就比較隨意。在那邊看到翟鶴墨神色的變化,便紛紛開起玩笑。 翟鶴墨扶了扶額,知道他們是打趣,雖然心中有些無奈,也不解釋什么。 翟鶴墨帶著耳機,也聽不清易熠的動靜,等他再分神去看他的時候,才發現易熠并沒有坐到落地窗旁的沙發那里去,而是拉過了個椅子坐在了翟鶴墨的旁邊。 翟鶴墨有些差異,但易熠安安靜靜坐在旁邊,一副乖巧的不行的樣子,攝像頭也拍不到他,翟鶴墨便也沒說什么。 半個小時之后。 翟鶴墨淡定的關上屏幕,取下耳機,轉過椅子,看著一臉無辜的易熠微微瞇起眼睛,眼神頗有些危險:“你準備什么時候放開?” 易熠偷偷摸摸拉著翟鶴墨的一只手,看著翟鶴墨眨了眨眼睛,一笑露出了兩顆小虎牙,看起來又乖又無辜。 但是他的手很誠實,還是執著的拉著翟鶴墨。 方才開會的時候翟鶴墨正說著話,就感覺到自己隨意搭在膝蓋上的手被拉住,當時他扯了扯,沒拽回來,又正在說著事,沒精力也不好表現出什么,便由著他去了。 誰知道易熠一會兒點點指尖,一會兒勾勾手指,重復著幼稚的動作,玩的頗有趣味,愣是一直沒放手。 誰能想到屏幕那頭一本正經說話的人桌下的手正被另一個人拉著呢?翟鶴墨好氣又好笑,還有種莫名的羞恥感。 雖然知道易熠這樣子是故意的,但看著易熠的笑,最終還是沒說什么,只是抽出手用力捏了捏易熠的臉,輕輕咬牙道:“你想干嘛,嗯?” 易熠乖乖的任由他捏著臉,甚至還把頭往前湊了湊,臉被捏的微微變形的他說話有些口齒不清:“唔不想干嘛……咳咳?!?/br> 易熠拉下他的手枕在下巴下面,看著他認真的說:“我就是想你了?!?/br> 翟鶴墨輕輕抽了抽手又沒抽回來,便像撓釉釉一樣輕輕勾了勾他的下巴,笑道:“哦?大忙人還有空想我?” 看著他唇角淺淺露出梨渦,的易熠暗暗松了口氣。近期見的幾次面,他都感覺到翟鶴墨的情緒并不好,想來是遇到了什么事,他也找不到什么機會開口問,今天看他心情不錯,也是放心了些。 易熠雖然看起來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甚至不熟悉的人覺得他有些混不吝,但是其實心思十分細膩。翟鶴墨的性格就是很多事喜歡放在心里自己消化,想開了還好,若是一時半會兒想不通,便就會一直沉積在心里。 他自己不覺得有什么,終歸什么都會過去,不過時間長短而已。易熠卻不這樣想,他總能敏銳的感受到翟鶴墨的情緒,帶他出去亂逛也好打諢插科也好,最后總是能讓翟鶴墨輕松起來。 若說提到誰的名字就能讓翟鶴墨不由自主的輕松的笑,那必定就是易燦燦了。 易熠最近確實不輕松,不然送墨墨禮物這種大事他絕對不會不到場。明明是兩個人選的禮物,只有封澤占了好處,想到這兒,易熠不禁向下彎了彎唇角,露出了個委委屈屈的表情。 不過上次的聚會,還是他技高一籌。 易熠故意微微用力壓著翟鶴墨的手不讓他抽出來,心里有些苦惱和喪氣:說是技高一籌,但墨墨還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他自然是對翟鶴墨的性情再了解不過,他不說破墨墨根本不會往那處想,他就不會有任何機會。不僅是他,封澤亦是如此,但他們現在并沒有立場和機會去挑明。 想著想著易熠便有些愣神,也沒聽清翟鶴墨同他說的話,只隱隱約約捕捉到幾個字眼。 但就這幾個字已經足夠讓他驚詫,他猛的站了起來,卻像是條件反射的動作,站著愣了幾秒似乎才找回思緒,然后猛地上前半步彎腰雙手把住翟鶴墨椅子的兩個扶手。 “你說什么?” “你要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