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丟失
第二章 丟失 “醫生，阿寶身體怎么樣？” “很健康?！?/br> “那我昨天給它吃的那些東西......” “沒有問題的，我給您的寵物看過，身體非常健康，而且腸胃的消化能力和別的狗不一樣，人吃的東西它應該都能吃?！?/br> “人吃的都能吃？” 張梁低下頭看著被他托著小屁股抱在懷里的阿寶，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農村的狗吃剩飯剩菜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很多人也都是把自己吃的給狗喂著吃了，都是這么過來的。但是人吃的飯菜因為有時候重油重鹽，還是多少會對狗的身體造成負擔，導致壽命縮減。 不管怎樣，張梁還是希望阿寶能夠盡量久的陪伴在他的身邊。 但是眼下醫生的意思......阿寶吃這些完全不受影響的嗎？ 阿寶似乎聽得懂醫生的話，仰著頭看著自己，嘴角彎彎，仿佛在笑。 “這下你高興了吧！” 在阿寶毛茸茸的腦袋上摸了一把，張梁捏捏阿寶嘴角邊的軟rou，和醫生道了聲謝，接著回了家。 解決了吃飯的問題，對于養過狗的張梁來說，其他的方面都不是問題。 養了阿寶之后，張梁的生活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作為一只小狗，阿寶的作息非常健康，白天總有用不完的精力，但是不會亂叫亂咬，看到張梁打開電腦工作就會自己找張梁之前買回來的玩具自娛自樂，或者打開電視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張梁有時候從書房出來倒水，看著專注地看著電視的阿寶，總有一種它真的能看得懂的錯覺，尤其是阿寶的嘴巴跟著電視上的人張張合合的時候，張梁甚至會想象它是不是在學說話。 但這畢竟是想象，自己也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的張梁很快就搖搖頭將之拋到腦后。 在張梁的工作時間內一直忍耐著，一旦張梁從書房出來和阿寶說自己的工作完成，阿寶就會不依不饒地讓張梁帶它出去玩，甚至自己將牽引繩叼過來放在張梁的手上。 要是從前的張梁，看著窗外樓底密集的人群和燦爛的陽光，估計不會起出去的心思，但是看著阿寶仰起來的圓滾滾的腦袋和期待的眼神，想到阿寶正在需要大量運動的生長期，張梁就不忍心拒絕它偶爾任性但合理的要求，換上鞋帶它出去瘋跑。 同一處風景，白天看和晚上看是截然不同的樣子，一次次地經過家周圍熟悉又顯得陌生的地方，被陽光照在身上，張梁幾乎是久違地徹底感受到了外面的世界。 夜晚固然是靈感的良藥，但人畢竟是生活在白天的動物，和阿寶一起在陽光下在外奔跑的時間，給予了張梁不同的生活感受，成為他許多靈感的新來源。 白天充足的運動揮霍了有限的精力，精疲力盡的一人一狗晚上自然昏昏欲睡。原本是夜貓子的張梁似乎也被早睡早起的乖小狗阿寶傳染，開始在正常的時間一起窩在床上入睡。 正常的飲食運動和健康的作息，讓張梁的身體rou眼可見地更加的健康，藏在衣服底下的看起來瘦削的身體變得更加結實，原本蒼白的皮膚也被曬成了健康自然的白色。 一切看起來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心情舒暢的張梁最近只有一件煩心事，那就是阿寶似乎沒有長大。 從見到阿寶開始算，到現在已經有幾個月了，這只本該見風就長的小土松，到現在居然還是和撿到它的時候一樣大。 一直是小奶狗那種圓滾滾的憨樣子固然可愛的不得了，但是這顯然是不正常的，比起可愛，張梁更希望阿寶能健康。 張梁帶它去找醫生再看過，得到的結果依舊是身體非常健康，至于不生長的原因還不清楚，但不用過于擔心。 好幾次，張梁撫摸著趴在自己身上入睡的阿寶那圓滾滾毛茸茸的身體，都會忍不住想阿寶是不是真的是什么妖怪。 不，不，不，自己在想什么呢，這個世界上怎么有妖怪。 這樣開心的日子在一個白天戛然而止。 下午照例帶阿寶出去遛彎的張梁不過是抬了一下頭，再往下看時，原本應該在身邊的阿寶就不見了蹤影，原本拴在脖子上的項圈掉落在了地上。 阿寶原地突然消失，一聲招呼都沒有打，就這樣從張梁的世界里消失了。 那樣一個可愛的小東西，那樣一雙只有自己的眼睛，突然從生活中消失，但卻留下一堆值得回憶的物品，這讓張梁難以接受。 他當然可以說服自己這就是一只狗，丟了就丟了，實在想念還可以去買一只類似的。但動物和寵物最大的不同，就是情感的投注和反饋。 愛，這種情感對人和對動物當然是不同的，但在很多地方也是相似的。當愛著某一個特定對象的時候，它的氣味、聲音、外貌、性格......等等所有的一切都是構成愛的對象的一部分，別的再好都不是那一個。就算會變化，但是這種親眼目睹的變化也是這個對象的一部分，因為共同經歷過的時間而無比珍貴。 真正擁有這種情感，卻想要隨意地將其轉移到替代品的身上，實在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 至于反饋......阿寶給予張梁的這種幾乎將自己全部敞開的信任和依賴，或許這輩子其他人類都不能給予張梁。自己只給了這么多，可是狗狗卻會因為你給的這一點點恩惠對你忠誠一輩子，眼睛里只有你一個人。 辜負這種難得的信任，隨意地將其拋棄，張梁問心有愧。 于是他開始不斷的尋找。 大街小巷、各種尋狗的平臺......只要有可能找到阿寶的地方，張梁都去嘗試過，但都一無所獲。 之前幾個月那種健康快樂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以往習慣的孤獨再次涌上心頭的時候，張梁發現它們開始變得難以忍受。 又一個無眠的夜晚，張梁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照例看著地上不遠處阿寶的玩具發著呆。 “昂！昂昂！昂昂昂！” 房子外面傳來了小狗有力的叫聲，還有時不時的撓門聲，刺激著張梁敏感的神經。 阿寶？是阿寶嗎？ “咚咚咚?！?/br> “你好，有人嗎？” 剛想沖去開門的張梁，因為門外隨之而來的男人低沉的聲音，停住了腳步。 走到房門前扒著貓眼觀察著門外的情況，張梁看到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健壯男人站在門外，而在它的腳下，沒有等到開門的小狗仰頭看著男人，似乎在征求意見。 沒有錯，那就是阿寶！ 確認了門外就是他的愛犬阿寶，張梁終于鼓起勇氣開門，面對這個陌生人。 門一打開，阿寶就搖著尾巴歡呼著跑了過來，用腦袋去蹭張梁的褲管，張梁剛想將思念多時的小rou團抱起來，阿寶就先被門外的男人拎起來抓到了自己的懷里。 “先生？你這是？” “我是他的家人，他吵著鬧著要見你，所以就送他過來?！?/br> “家人？” 張梁有些摸不著頭腦，但看到阿寶在男人懷里安心的樣子，沒有再對男人起疑心。 “謝謝您把阿寶送回來，這一個月來我找了它很久，能再見到它......我真的很高興......” 說到這里，張梁已經有些哽咽，他臉上還有這幾天沒有打理而長出來的胡渣和淡淡的黑眼圈，看起來頗為憔悴。 男人看出了張梁的激動，點了點頭，將阿寶塞進了他的懷里。 “你對他很好，我知道，所以準許他再來見你，好好對待他，但這一次，我希望你將他當做人，而不是狗。其他的他會自己和你說，我就先走了?！?/br> 說了一通讓人費解的話后，男人沒有逗留，轉身離開。 張梁有一肚子的疑問，但是男人已經走遠，只好先關門進屋。 “昂！” 失而復得的阿寶正不停地在張梁的懷里拱來拱去，弄得他癢癢的。 將阿寶舉起來，張梁將臉湊上去，和阿寶互相蹭了蹭鼻子，接著揚起了這一個月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阿寶，歡迎回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