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以牙還牙,啞奴報仇雪恨難抵纏郎
啞奴在夜間做了個夢,這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做夢。 可夢的內容卻與他無關又有關。 有關的地方在于夢的主人公的臉和他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是那人的額間有一朵宛若鮮血染紅的三瓣紅蓮。 無關的地方在于事與物。 那是一片火海,火焰燒著木頭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 在火海中央卻站著一個一身紅衣鮮艷似血、身姿纖弱仿佛風一吹便能將他吹倒的男子。 男子額間有著三瓣紅蓮妖冶似血,那張與啞奴一模一樣的臉上帶著癲狂的笑,一頭白發在火海間無風自舞,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從紅蓮業火間浴火重生的仙人般。 可他卻在笑著笑著,那雙茶色的眸子里卻流出了一滴又一滴的血淚,看起來帶著異常的凄艷和絕美,卻讓人能感覺到他內心的絕望與瘋狂。 他在火間瘋狂的笑著流血淚,仿佛感覺不到痛般伸出白皙的手,仿佛在抱著什么般突然表情變得充滿了深深的愛意,他的唇一開一合像在說些什么。 啞奴仿佛感同身受了般竟是聽到了他是在說“吾兒,為父為你報仇雪恨了!” 話間的狠厲與凄然絕望讓啞奴也忍不住撒然淚下,他想走過去抱住那個絕望又癲狂的‘自己’卻根本無法靠近分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心里同樣絕望的無以復加。 畫面又一轉,他看到一身洌艷紅衣白發披散的‘自己’抱著孩童穿的小衣,那雙白皙修長的手上有很多小針孔,而那小衣上的針腳也一會密一會疏,明顯是‘自己’親手縫制。 ‘自己’此時席地而坐,懷里抱著小衣像抱著孩童般輕輕搖晃著,面前卻是一塊墓碑和墓碑旁擺放著的落滿了灰塵的長明燈。 啞奴走近一看,發現那碑上刻著‘吾妻啞巴jiejie’六字,而一旁的長明燈在啞奴的仔細觀察下才發現那燈竟是用人皮制成燈面、人的筋骨做燈撐的。 他驚訝又震驚的看著那個懷抱小衣柔聲細語哄著孩童模樣的‘自己’,竟不知該做何反應,可心里卻像是壓著一塊石頭般又沉又悶,難受至極。 哪怕那個‘自己’此時紅艷的唇勾著柔和的笑意,輕聲細語也是小意溫柔的,他卻感覺腳底發冷寒意陣陣,悲哀絕望痛苦癲狂如同附骨之疽般纏繞著他,讓他像孤魂野鬼般也控制不住的無聲悲鳴起來。 那個‘自己’突然抬起頭,沖他笑了笑,他卻敏銳的感覺到了那撲面而來的巨大惡意。 下一秒,他從夢中驚醒過來,感覺臉上濕濕的,抬手一摸,才發現原來他竟不知不覺真的流了淚。 夢里的‘自己’為何那般絕望?難道還會有比自己如今的處境更讓人絕望的事情會在未來發生嗎? 他不知道,卻無比肯定一件事。 那些折辱折磨過自己的人,絕對絕對不能放過他們! 啞奴這才平靜了些許,夢里那令他絕望至深的情緒慢慢退卻,他看了看窗外那剛剛破曉的天空再次閉目養神起來。 等到再次醒來時,啞奴感覺胳膊被壓的都麻了,睜開眼一看才知道原來是趙澌坐在地上把頭壓在了他的胳膊上。 啞奴忍耐著想一把掀開他的沖動,想把胳膊抽出來,卻沒想到這家伙不僅枕了他的胳膊,還把他的胳膊抱的死緊,他抽還抽不來,最后只好拍了拍趙澌的臉,想把趙澌拍醒。 可這家伙睡得跟豬一樣沉,被拍了臉還就著啞奴的胳膊蹭了蹭,仿佛抱著什么稀世珍寶一樣死也不撒手,把啞奴嫌棄的很想把他踹下去。 許是趙澌睡夠了,他終于睜開了眼,一看見啞奴瞪著他,他連忙松了手嘿嘿笑著不好意思道“跟你睡一塊太安心了,一不小心就睡過頭了,我給你揉揉胳膊吧?!边呎f邊想把他的色爪子往啞奴白皙卻因為他枕了良久而紅了一片的胳膊上摸。 啞奴啪的一聲拍掉趙澌的色爪,面上著急的看著趙澌。 趙澌略感遺憾的收回手,見啞奴一臉著急和擔憂,他只好先匯報他查探出的情況“我把整個太尉府都跑了一遍,并沒有看到有被關押起來的人,唯一關有人的地方也就只有地牢了,可我也去地牢看了,地牢里并沒有長得跟你相像的人?!?/br> 聞言啞奴垂下眼思考了一番,隨后才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趙澌卻一直盯著啞奴,好像在等著啞奴表揚一樣,啞奴只好如昨日般親了一口趙澌的臉頰,卻沒想到趙澌雖然漲紅了臉,卻眼神游移著并沒有離開的欲望,甚至結結巴巴的開口要求起來“昨天...昨天你已經親過臉了,我查探了一晚上,是不是...是不是該獎勵別處了呀?” 啞奴沒想到趙澌的臉皮會厚成這樣,昨天還一副純情到不行的模樣,今天就開始蹬鼻子上臉提要求了,啞奴竟有種被氣笑了的感覺,他把臉扭向床里,表示拒絕與趙澌溝通。 見啞奴一副發小脾氣的模樣,趙澌搓了搓手,又蹭了過去哄道“是我恬不知恥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我只是太稀罕你了,想親近親近你...沒別的意思?!?/br> 啞奴扭過臉,伸手想指門讓趙澌滾,卻沒想到趙澌卻眼前一亮,立馬拉著啞奴的手,愛不釋手的親了又親,直把啞奴的手親的上面全是他的口水。 啞奴嫌棄極了,唇忍不住抿了抿,卻沒想到趙澌這個厚臉皮的家伙,居然像是意會了什么一樣,松了啞奴的手,直接貼上了啞奴的唇,像狗一樣舔了又舔,親完還一臉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的向啞奴討功道“看我多懂你呀,你隨便一個動作、一個表情我都能知道你想要什么......” 話還沒說完,就被啞奴用干凈的那只手給啪的一聲糊了臉,啞奴說不了話,只能蹙了蹙眉。 趙澌卻捂著臉委屈起來“你為什么打我呀?我那么喜歡你......” 他的這番作態就差沒有嗚嗚嗚了,啞奴嫌煩也不想再跟他雞同鴨講,直接掀了被子蒙了頭,表示拒絕溝通。 趙澌這才意識到他徹底把啞奴惹氣了,見哄也不知該如何哄,他只好悶聲悶氣的小聲道“那我給你帶好吃的,你別生氣好不好?”見啞奴沒絲毫反應,他只好翻窗溜走,打算給啞奴帶點姑娘家喜歡吃的糕點再哄一哄試試看。 見屋里沒了動靜,啞奴這才丟開被子,起身動了動身子骨。 自覺身體恢復了七成,便又忍不住開始思索起來。 若趙澌所言非虛,那之前趙濰用他的弟弟來威脅他,豈不是全是在騙他? 可恨他白白被騙了這么久,還一直以為上一次把弟弟送出府后,弟弟又被抓了回來呢,沒想到這不過是趙濰他用來控制他的假話。 真是好一招空手套白狼,若非他只身一人無法判斷和確認,也不至于落入如此被動的局面。 既然如今沒了顧忌,啞奴也不再會任人宰割了。 欠了他的,他全會一一報復回去。 啞奴探了探體內的內力,發現內力早已因這四年的囚禁泄到只剩原來的一半不到了,可就是這一半內力血洗了趙家還是能做到的,但前提是他能找到抑制藥奴體質的藥,不然一運氣就疼痛到使用不了內力,談報仇無異于是在異想天開。 可這藥究竟被毒醫放在哪呢? 啞奴思考著,卻也知道這是唯一的一次最好的機會了。 他走來走去,最后還是覺得只有去毒醫的屋子才能有線索,于是便出了門,在夙玨的屋子外往里看了看,見里面沒人,他這才謹慎的走了進去。 卻沒想到屋里空蕩蕩的,顯示著屋主人的人去樓空,桌子上卻留著一封信和一顆藥丸。 他拿起信看了起來,待看完,心里一沉。 只見信上寫著“此藥可暫時抑制藥奴體質,但使用者會只剩下一個月的生命,是要自由且尊嚴的死去,還是茍延殘喘的活著,公子鈺,期待你的選擇?!?/br> 啞奴捏著信紙,沒想到毒醫竟早料到了他會過來找藥,甚至給了他選擇的余地。 但這兩個選項也沒甚差別,統統是在置他于死地罷了。 可他還有的選擇嗎? 啞奴冷冷的勾起唇,毅然決然的吃了藥。 不過片刻,身體里那被內力環繞的感覺便落地沉淀了下來,啞奴輕輕敲了下桌子,木桌瞬間在強大的內力下變為了木屑。 體內卻再無阻塞感和曾經使用內力時的極致痛意。 毒醫的藥果然是真的,看來毒醫并沒有欺騙他。 他會吃下去,也是在賭。 反正不論如何都會死,不如信了毒醫,至少能多一絲生機,幸而他賭贏了。 啞奴望向屋外的碩大趙府,唇角勾起。 接下來就輪到他們了。 啞奴隨手從屋外的竹林折下一根竹子,便直襲趙濰的書房,先無聲的解決了守在暗處的暗衛,把他們各個一竹穿心后,便走進了書房內,在趙濰驚訝震驚逐漸恐慌的目光下,他擦了把臉上被暗衛的血染紅的地方,便在趙濰出聲叫人的前一秒用竹子穿透了他的脖子。 他自然不會讓趙濰死的這么容易,因此飛快的點了趙濰的xue位為趙濰止住了脖子溢出的血。 趙濰驚恐的看著被血染紅了白衣的啞奴,在啞奴那肅殺冷漠的表情下竟像是看到了嗜血的修羅,甚至竟憶起了公子鈺當年一箭兩虎的畫面來,那時的公子鈺也是用如此冷漠無情的表情冷眼看著那老虎,隨后便隨手一箭秒殺了皮糙rou厚嗷嗷撲來的老虎,還因為箭勢兇猛,不僅直接穿過了老虎的脖子,還又射穿了另一只老虎的脖子。 他此時比任何時候都清楚——公子鈺就算被拔了爪牙,也不會變成貓。 之前的兩次報復能被他壓下,不過是公子鈺尚未修補好羽翼,如今卻是公子鈺的反撲時機了。 他知道在被那樣折磨后,公子鈺肯定會想殺了他,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到來的那么快。 他早該知道的,父親的死便是開端,恐怕整個趙府今日都逃不開被血洗的局面了,想清楚之后,他吐出口中的血,努力睜大眼睛想要在死前把公子鈺的模樣牢牢的記在心里,卻在看到公子鈺冷笑的勾唇吐出兩個無聲的字眼后,他的眼前傳來了劇痛。 他知道自己的眼睛被公子鈺挖了出來,也知道公子鈺說的是什么。 公子鈺說“惡心?!?/br> 可他只是想在最后死前多看一眼公子鈺罷了,可公子鈺卻從頭到尾都只覺得他惡心。 他的心很痛,卻在下一秒感覺到被熱蠟從頭滴到腳的灼熱痛感,他知道公子鈺是在報復他滴蠟,他第一次發現原來被滴蠟在傷口上真的很痛很痛,可他除了四處爬滾在地上留下血印外,根本發不出絲毫的慘叫。 他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公子鈺那么恨他了,在這樣的生不如死中他都恨不得立馬死去,可公子鈺卻整整經歷了數次滴蠟,更別提各種鞭打和rou體折磨了,他好想求公子鈺給他一個痛快,可公子鈺卻冷眼旁觀著他這狼狽可悲又凄慘血腥的模樣一動不動的仍然往他身上滴蠟,直到把他身上滴了厚厚一層后,才停了手。 就在趙濰以為公子鈺放任他等死時,下體突然又傳來劇痛,他下意識用血手摸了摸下面,卻發現那里的那根東西沒有了,地上卻多了一坨血rou模糊的rou。 他的臉上突然露出奇怪猙獰的表情,竟是徹底沒了動靜。 公子鈺不愿再看,踢翻了燃著蠟燭的桌子,見書房內著起火后便身姿輕盈的離開了,面上的冷漠和血跡在火光的襯托下竟像極了嗜血的魔頭。 下一個是趙淥。 因著書房著火了,府里的人都慌亂起來,開始急急忙忙往那邊去撲火。 公子鈺則快速的找到了趙淥的房間,打暈了趙淥后便提著趙淥一路殺進了地牢。 直到將地牢里的人全數殺了個干凈后,公子鈺這才將趙淥綁在了向來用來綁他的地方。 他拿起掛在墻上的鞭子,茶色的眸子里滿是冷色和恨意。 曾經這鞭子上染的全是他的血,打了他四年。 如今終于能還擊了。 他揚起鞭子便施加內力打在了趙淥的身上。 不過一鞭,趙淥的衣物便完全碎裂,胸膛上留下了皮開rou綻的鞭痕,成功的用疼痛喚醒了趙淥。 趙淥痛的睜開眼,一眼便看見了滿身鮮血的公子鈺,他意識到了什么,顫著嗓子問道“我大哥呢?” 公子鈺勾起唇冷笑,手下毫不保留的甩下一鞭又一鞭。 趙淥見此便明白了,他倒也硬氣,哪怕疼的要死,嘴上卻道“早知道那日就該把你殺了以慰父親的在天之靈?!彪S后就咬牙忍痛再不吭一聲。 公子鈺也不在意他是什么反應,甩完一百鞭后,見趙淥已經半死不活了,就抬腳踢起裝著鹽水的桶,將鹽水全數灑在了趙淥身上。 疼的趙淥終于忍不住的開始罵罵咧咧起來,公子鈺拿干草塞住他的嘴便放火點燃了牢房,在趙淥的憎恨目光下關上了牢房,等里面傳來被火焚燒的痛苦叫喊后,公子鈺才抬腳一路放火燒掉了整個地牢。 站在地牢門口,公子鈺關上地牢門,內心竟沒有多少報仇的快感,反而只覺得沉重和痛苦。 搜索記憶里還有哪些人欺辱過自己,公子鈺便按照記憶中的臉一一把他們斬殺于手下。 哪怕身上已沾滿了血液,公子鈺卻像殺紅了眼般毫不在意,直到整個趙府都被火焰包圍,公子鈺這才像缷力了般臉色蒼白的倒在了毒醫的院門口。 卻沒想到,預料中摔倒的疼痛并沒有傳來,反而是跌入了一人的懷中。 公子鈺在昏花的血色中竟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他張了張口吐出兩個無聲的字,隨后便神經一松,身體受不住這番大量的耗費精力的暈了過去。 “趙澌......” 他這副浴血的模樣嚇了趙澌一跳,手中專門為哄他開心而買來的糕點也因為接他入懷而碎了不少。 趙澌擔憂的抱著公子鈺進了屋內,為他簡單洗漱后換了身干凈的衣服。 眼見著趙府的火勢快要蔓延到這邊,趙澌把公子鈺攔腰公主抱在懷里,便使著輕功迅速的離開了趙府。 等公子鈺再睜開眼時,就發現自己和趙澌坐在馬車里,也不知車外的馬夫要駛向哪里。 既然已經恢復了武功,公子鈺也不打算對趙澌再演下去,他掃了一眼馬車內的情況,又檢查了下身體,見身體并無大礙,便冷著臉,起身便要掀開簾子離去。 趙澌本還擔心公子鈺醒來后會仍然生自己的氣,他小心翼翼的不敢開口,只敢一直用可憐巴巴的目光盯著公子鈺,卻沒想到公子鈺醒來后四處觀察了一眼,就像沒看到他一樣,打算起身直接離開,嚇得趙澌連忙伸出手阻攔,卻沒想到竟被公子鈺那冷漠的眼神看的心里一驚,害怕的縮了縮手,可眼見公子鈺要走,哪怕心里有些害怕,他也仍然大著膽子再次伸手阻攔。 即使公子鈺的目光越發不善,他也沒有縮回手,反而理直氣壯的給自己鼓了鼓勁后道“你...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全,我不能讓你就這樣走了...有我在,我好歹能保護...”在公子鈺的死亡凝視下他硬是改了口“有我在,我好歹能為你擋一下傷害,你看,這不要錢的替死鬼可不是誰都能有的?!?/br> 公子鈺聞言目光上下掃視了一番趙澌,仿佛在判斷他能挨幾刀一樣,隨后雖表情仍然冷淡,卻還是坐了下來,沒有要離開的舉動了。 只是沒想到趙澌見他坐下,以為他是松口了,立馬開始叨叨起來。 公子鈺煩不勝煩,抬手啪的打在趙澌嘴上,他的嘴唇動了動,吐出兩個無聲的字眼“聒噪?!?/br> 卻沒想到趙澌其人自以為get到了他的意思,被啪了一巴掌還笑的跟個傻子一樣抓住公子鈺還沒收回的手,對著那白皙的手又啾啾啾的親了好幾下,然后下一秒他的左臉又挨了一巴掌。 公子鈺抽出被親的帶上了口水的手,嫌惡的在趙澌衣服上擦了擦,卻沒想到這人是真的沒臉沒皮,在公子鈺以為他被打一巴掌后終于老實了時,又抓過公子鈺的兩只手在上面摸來摸去,美名其曰“有沒有打疼了呀?讓我來給你檢查檢查......瞧這手都紅了一片,可真心疼死我了?!?/br> 感覺到手上那兩只色爪在不斷揩油,公子鈺忍無可忍的皺著眉想甩開他,張嘴剛要說“滾?!?/br> 沒想到趙澌就立馬眼睛亮晶晶的抓著他的手壓了過來,還直接把舌頭伸進他張開的嘴里,然后便在他震驚的目光下,美滋滋的親著他,邊親邊用舌頭在里面游走著追擊他的舌,直把他的嘴堵的嚴嚴實實,讓他用舌頭抵都抵不動,反而被勾纏著吻的更深了。 若非因著感謝趙澌在他暈倒后把他帶出了趙府,就憑他現在這以下犯上的舉動,公子鈺早就一刀結果了他,不過就算死罪免了,活罪也難逃。 趙澌正親的激動,下一秒便被一腳踹出了馬車,若不是他反應快,估計得從馬車上掉下去。 他把住車廂的門,委屈巴巴的喊冤“不是你說吻你嗎?為什么我聽話了,你還要踹我?” 見這家伙還有臉倒打一耙,公子鈺瞬間被氣笑了,他擦了擦嘴上被狗啃出的口水,唰的一下拉開簾子,被親的嫣紅的唇瓣勾出冷笑。 在趙澌心里感慨公子鈺就算是冷笑也好看的讓他心折時,又是臨門一腳踹了過來,嚇得趙澌立馬松開了手,落在了地上。 見趙澌被馬車甩在身后,公子鈺這才對被這番驚人變故驚呆了的車夫點了點頭,示意車夫繼續正常駕駛就行。 車夫看著哪怕穿著簡單白衣、披散著一頭如墨長發也仍然美的驚人的公子鈺連忙紅著臉低下頭,心里只道這小娘子可真生的貌美如花,哪怕脾氣爆了點,氣勢驚人了點,也讓人難以產生惡感,還希望能多分得半分目光,難怪這大兄弟這般癡纏了。 果然不過片刻,趙澌就運起輕功追了上來,他也察覺了公子鈺是真的生氣了,便不敢再湊過去惹公子鈺厭煩,只好委屈巴巴的跟車夫擠在一塊咬耳朵。 車夫是個黑皮膚的莊稼漢,他見趙澌一副懼內的模樣指了指車廂小聲道“大兄弟,里面的人是你的娘子嗎?” 趙澌本想搖頭,但又想到公子鈺遲早會是他的娘子就美滋滋的點了點頭,一副與有榮焉的自豪模樣。 車夫見趙澌一臉喜氣,自認是看懂了,便又小聲的道“兄弟你可真有福氣,娶了個這么貌若天仙的娘子,雖說她看起來有些母老虎,但長這么好看,有點脾氣也很正常?!?/br> 聞言趙澌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但又有種不該偷偷說娘子壞話的使命感使他又搖了搖頭道“我家娘子人雖然看起來兇了點,但他可主動了,老是讓我親他,親完他又害羞,所以難免有些惱羞成怒,我都理解的?!?/br> 車夫驚訝的看了一眼車廂,沒想到這小娘子瞧著一副清冷矜持的模樣,私下竟如此豪放,他正要說什么,卻沒想到車廂內被他們吐槽的小娘子就冷著臉一副要殺人的模樣唰的拉開簾子走了出來,嚇得車夫立馬閉上了嘴,扭頭假裝認真駕車。 這廂趙澌還沒發現危險臨近,見車夫扭頭不理他了,他又湊過去道“跟你說句悄悄話,我這輩子還沒見過比我娘子還好看的人呢,能把他娶回家可真是我三輩子積......哎疼疼疼,別掐......”他正說的開心,冷不丁耳朵被人給揪住了,他疼的直嚷嚷,回頭一看就看到了公子鈺那張冷的要殺人的漂亮臉來,嚇得舌頭都打哆嗦起來,腦子一片空白竟把心里話說了出來“......娘...娘子,求...求饒命啊......” 這話一出,公子鈺的臉都黑了,若非口不能言,他真想罵他一頓。 他哪來的那么大臉,敢把他喊做娘子???! 許是公子鈺那茶色的眸子里殺意滿滿,趙澌終于意識到自己竟把心里話喊了出來,他連忙補救起來“...娘子...啊不...夫人...我這嘴...”他越急越慌,耳朵也疼的厲害,眼見著公子鈺越來越氣,他干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直接噗通一聲跪在了公子鈺腳邊,嘴邊連聲討饒“娘子,你就饒了我吧,還有人在看著呢......” 車夫早就把頭垂了下去,絲毫不敢往那邊看一眼,他也沒想到這小娘子的氣勢這么足,那撲面而來的殺氣真的是讓人感覺不寒而栗。 公子鈺也沒想到會成現在這種狀況,他從來沒這般丟人過,為了不繼續丟人現眼讓人看了笑話去,他只好松了手,滿臉寒意的回了車廂里。 仍然跪在原地的趙澌見公子鈺進去了,松了口氣的拍了拍胸脯立馬由跪變坐的重新不羈的坐好,還有心情沖偷偷看過來的車夫嬉皮笑臉的挑挑眉,仿佛在說:看我娘子多好,還在外人面前給我留面子。 車夫回了一個‘大兄弟,你可留點心吧,你娘子恐怕已經氣的想再把你丟出去了’的眼神,也不知趙澌看懂了沒,但車夫看趙澌那還有心情哼調的模樣就知道這傻小子沒看懂,車夫在心里為趙澌默哀了幾秒,想來這大兄弟日后的日子會不好過嘍。 車內的公子鈺一想到之前聽了一耳朵的趙澌的混話,就氣的牙癢癢,他多想出聲解釋清楚,可無法出聲限制住了他,讓他寫給車夫看,又覺得難免小題大做了,如果車夫不識字也只會更尷尬,導致現在只能任對方誤會,甚至被對方評價為了‘母老虎’。 不過這種委屈他可不會忍,在人生的最后一個月,他不僅要報仇還要痛痛快快的過好每一天,因此他打算等找到地方暫住后,就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教訓教訓趙澌。 在這樣從未有過的靜謐時間里,他想了很多事情。 一個月的時間終究太過短暫,他想做的事情卻太多了。 一是治好嗓子然后報復如今的新皇。雖說就憑新皇那蠢樣,在失去他和太尉后定會陷入內憂外患的狀態,遲早會被人挾天子以令諸侯,但他終究不愿眼睜睜看著自己費了不少心思的天下就此陷入戰亂,因此總得找個明君主持朝政。 眼下唯一有能力且聰慧賢明的皇子也就只有那被他當年使計調去西南荒地駐守的五皇子如今的西南王了,也不知西南王是否愿意相信他一回。 唉,不論信任與否,總得試試才知是否可行。 二是得給家里報個平安,再確認家人是否都安好。哪怕他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了,也不愿讓家人擔心,到時撒個小謊稱自己云游四海,這般就算是死了,父母也不至于白發人送黑發人從此悲痛欲絕。 三是去與毒醫對峙。哪怕他心知如今的自己不可能是毒醫的對手,但反正都要死了,不拼一次實在難以安心,即使最好的結果是能與毒醫同歸于盡,他也覺得不虛此行,只是不知為何,他老是想起那夢里的紅衣白發男子,讓他的心情沉重極了。 同樣的他也完全看不懂毒醫究竟是想做些什么,說是恨他,卻又在這種時候把藥直接給了他…… 他得弄清楚,毒醫對他究竟有何深仇大恨。 這三件事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零零碎碎的小事就不值一提了。 在趙府地牢里的那四年,他常常覺得死是一件令人幸福的事情,可如今獲得自由和一月的生命期限后,他又覺得就這樣死去太不值得了,令他眷戀的東西竟已在不知不覺間錮住了他,令從小就無所欲無所求的他竟是舍不得了。 他嘆了口氣,不再細想下去,轉而屏息凝神運起內力來。 武功雖荒廢了四年,可如今卻是不可再懈怠下去了,得重新把武功練起來,至少能多一分與毒醫對戰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