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純劇情)臧安瀾的改變
書迷正在閱讀:沉魚落雁、沈衛狗的故事、逢場作戲的他、白月光成了男妓、弄哭你,別想逃、被撿回來的章魚cao了、惡將、我的男寵們都想讓我死(np)、今朝有酒、屈夜
葉紹輝離開這個房間的時候,一打開門就在昏暗的走廊里看到了一個人影,在一片男人的沙啞呻吟聲中,靠在墻上的那個稍顯瘦弱的身影差一點與黑暗融為一體。 青年疑惑地皺緊了眉頭,上前幾步后就看到了一臉陰郁的少年。臧安瀾整個人都靠在斑駁的墻上,嘴上還叼著一根煙,不過沒有點著,只是咬在雙唇之間。 “怎么了?” 葉紹輝第一次看到如此表情的少年,在他的眼中這只是一個過分懦弱和靦腆的Omega,雖然總是與萬文虹廝混在一起,但也沒有任何存在感,只是一個連說話都結結巴巴的跟屁蟲。 少年可愛的臉龐因為緊繃而顯得有些嚴肅,看似空無表情卻帶著莫名的冰冷,莫名地有些冷酷與陰沉。 聽到葉紹輝的問話后,臧安瀾偏過頭,再也看不到那個靦腆Omega的影子,只剩下一個一臉高深莫測的少年。 “沒什么,典獄長大人,我能進去看一下宇哥嗎?” 明明臧安瀾的聲音還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脆,但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了,任誰也想不到這是一個懦弱的Omega。 “當然,不過……你沒有在想什么吧?” 葉紹輝疑惑地看著少年,他直覺這樣的少年有些不對勁,但他也說不出哪里不對勁,只能將其歸結于臧家家事給這個少年帶來的影響。 “你最好不要忘了,昨天你做的那件事是誰幫你壓下去的,你可別讓我失望啊?!?/br> 葉紹輝又加了這樣一句話,但少年看過來的眼神依然無法消弭他的不詳預感,就連他自己也形容不出那是什么感覺。 “我當然要感謝典獄長大人,您放心吧,我不會背叛您的?!?/br> 臧安瀾勾起了嘴角,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在有了少年的保證后,葉紹輝的表情依然有些遲疑,不過他還是皺著眉頭離開了,讓少年一個人留在走廊的一片陰影之中。 黑暗籠罩在臧安瀾的臉上,就在葉紹輝離開后,他依然保持著倚靠在墻上的姿勢,嘴里依然叼著那根不知道叼了多久的香煙,叼在嘴里的位置已經被少年咬得全是牙印了。 少年現在甚至不敢眨眼睛,只要他一閉上眼,昨天發生的事情就會浮現在眼前。雖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但臧安瀾卻不想去面對。 臧安瀾雖然生于一個典型的黑道家族,在黑道中位高權重的家族讓他作為長孫的未來沒有過多選擇,從他懂事后就知道自己注定手染鮮血。但不知道怎地他就是討厭能夠看到的未來,他本能地想要逃避黑暗的世界,于是他就那樣逃了,在他父母的默認下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分化成Omega反而成為了一種解脫,臧安瀾本以為這樣的家族不會給予一個Omega成為家主的可能性,這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逃脫自己的命運,或許不參加家主的爭奪會讓他擁有平穩又光明的人生。 但出乎臧安瀾意料的是,第二性征沒有影響繼承人的資格,在這個弱rou強食的世界中人們只認可力量。而且聽說道上也有不少優秀的Omega,雖說臧安瀾有意地不去接觸那個世界的消息,但他還是知道萬文虹有一個Omega弟弟,據說是最有名的消息販子。 就這樣臧安瀾在分化后依然心驚膽戰,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夠逃離這個家族,希望與黑暗的世界再無關聯。 偏偏一切都與臧安瀾的期望背道而馳,就算他像個懦夫一樣不斷逃避,他作為長孫的身份,還有他父親積攢下來的人脈、勢力,以及那些被他父親的勇氣與義氣感召而發誓效忠的人,都成為了一種負擔。 有的時候臧安瀾會陰暗地想,如果他與家人斷絕一切關系,會不會讓人生走上正軌。但他小時候看過叛徒的下場,一半是出于恐懼,一半是出于各種各樣的情感,他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徹底逃離。 一切就拖到了廝殺開始前,得益于臧安瀾的預感,懦弱又平和的他才能從這樣一個家族中生存下來。在家主去世的前半個月,臧安瀾就有了一種預感,于是他順理成章地逃了,逃到了他的家族無法染指的地方。 早在很久之前臧安瀾就為自己找到了這個退路,一切順利得不可思議。尤其是葉紹輝也收留了他,在這個關押了各種窮兇極惡罪犯的地方,在失去自由的情況下臧安瀾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在。 在臧安瀾的計劃中,只要等他的父母成功勝出后,他就可以順利地從監獄中出來,然后繼續做一個不求上進不思進取的繼承人。只要他從這一次廝殺中保全自己,等到下一次廝殺開始他就已經有了自己的人生了,到時候無論發生什么都無所謂了。 在剛剛成年的臧安瀾心中,他的父母是一對堅不可破的組合,一個運籌帷幄,一個沖鋒陷陣又受眾人敬仰。無論是在人數上,還是勢力范圍,亦或者是能力與力量,這場廝殺的結局在臧安瀾的心中已然注定。 沒想到的是在廝殺開始沒多久,臧安瀾就在監獄中收到了一個消息——他的父親被炸殘,失去了繼承人資格,而他的母親只能帶著已經癱瘓的父親狼狽躲避追殺。 不可否認的是,臧安瀾在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瞬間是失笑,他不相信這樣的結局,無論是誰傳遞假消息給他,他都不會相信。 那是他父親的手下冒死給他帶來的信息,他看著那個人臉上的認真,突然就覺得血液開始倒流,全身都冷得像是墮入冰窖,連血液都凍住了,腦子中也嗡嗡作響。 那是臧安瀾第一次意識到黑暗世界的殘酷,也是第一次認識到自己肩負的擔子。他是臧家的繼承人,在他父母陷入不利境地后他理應帶著父母的那一份努力,若是他就這樣逃避的話,無論誰奪得最后的勝利都不會放過他的父母。 雖然討厭這個家族,但臧安瀾自問沒有受到任何不公,無論是他逃避黑道的身份還是分化成Omega,他的父母都給予他理解,而那些流言蜚語也都被他的父母擋住。 臧安瀾知道自己生于一個不正常的家庭,但他的父母已經給予了他一切愛與理解,而他也愛自己的父母,他一直過得都是那樣幸福。 這是他第一次決定不再逃避,他決定帶著自己父母的份一起,他要竭盡全力地保護自己的家人。 下定決心后臧安瀾依然不知道該怎么辦,他在成年前習慣了逃離,雖然他父親的手下發誓會效忠他,但他依然舉棋不定。 在監獄里的時日是難得的養尊處優,尤其是監獄里人才輩出,足夠讓臧安瀾補上自己錯過的一切,足夠讓他成長為一個合格的黑道人。不論是萬文虹還是葉紹輝,都給予了少年不少幫助,或許是想要在臧家的奪權過程中下注,監獄中幾乎所有人都在有意無意地幫助他。 飛速的成長卻依然沒有讓性格中的靦腆消失,臧安瀾一直在監獄中猶豫著,哪怕部下不斷為他帶來外界的消息。隨著廝殺的進行,越來越多的繼承人淘汰,少年也依然掌握不好離開的時機。 畢竟在臧安瀾分析了所有的繼承人能力后,最有競爭性的一些人依然狀態良好,而最可怕的臧天瑞依然處于鼎盛狀態。 在這段時間內臧安瀾一度對自己感到絕望,他發現自己依然是那個懦弱又擅長逃避的Omega,無論他學到什么他都依然不配家主的位置,下定決心也只會讓他死得更快而已。 臧安瀾本以為自己會在糾結中度過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時間,倉促地離開監獄后覆滅于廝殺之中,這一切就是他逃避了近二十年的代價。 最終讓臧安瀾勇敢的是他的父母,前天本應是手下的探監,然后帶給他這段時間外界的消息,但讓少年沒有想到的是,出現在他面前的是已經出局的臧天祥夫婦。 那是臧安瀾第一次看到癱瘓的臧天祥,坐在輪椅上被陸鴻羽推著,雖然臉龐變得瘦削了一些,曾經合身的西裝也顯得有些寬松,但不得不說男人的狀態真的不錯。 就連陸鴻羽的臉上也帶著明顯的幸福,這是最讓臧安瀾驚訝的,在他的記憶中陸鴻羽永遠都是帶著一種神經質的瘋狂,充滿掌控欲到讓全家不得安生,但現在兩個人出現在他的面前十幾分鐘依然沒有任何爭吵。 “我已經放棄了,我們會找一個沒有仇家的地方生活,祝我好運吧?!?/br> 一句話包含了太多的信息量,直砸得臧安瀾緩不過神,他沒想到一向要強的陸鴻羽會放棄爭奪權力的機會,也沒想到兩個人會想要安安穩穩地去生活,而且他也不認為放棄會讓其他人放過自己的父母。 看著父母臉上幸福的表情,臧安瀾第一次感覺到渾身充滿力量,一直以來的自暴自棄完全消失。他知道自己必須贏得勝利,他已經沒有了任何退路,為了給父母創造一個安全的生活空間,他必須鏟除所有的敵人。 與臧安瀾想象得不同,殘廢了的臧天祥沒有任何消極的想法,那個要強又倔強的Alpha任由陸鴻羽推著輪椅,任由陸鴻羽幫他整理衣服,任由陸鴻羽靠在他的肩膀上。 記憶中臧天祥和陸鴻羽沒有任何相愛的樣子,以至于讓臧安瀾懷疑他的父母為何會走在一起,永遠充滿了爭執的家甚至一度成為他自卑的源泉。 而現在兩個人就在臧安瀾的面前光明正大地秀著恩愛,一向板著臉的臧天祥臉上也露出絲絲笑意,一向瘋狂又歇斯底里的陸鴻羽終于有了一點Omega的樣子,笑得一臉柔情蜜意。 臧安瀾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他感受到了家人帶來的力量,他也終于知道了愛情是什么。 少年是那么開心,以至于他沒有發現臧天祥從進來后就一言不發,以至于他沒有察覺Alpha的顫抖和臉上不正常的潮紅,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父母十指相扣的手上。 “今天來就是跟你告別的,以后我們沒辦法保護你了,你如果害怕的話可以一直待在這里,據我所知這里也不是那么嚴格的,對吧?” 聽到自己的母親這么說,若是幾天前的臧安瀾都會欣喜若狂然后照做,但現在的少年卻涌出了一種不服輸的想法,那是他終于下定決心承擔起自己從出生起就應該承擔的責任。 已經無法逃避了,但臧安瀾卻沒有任何恐懼。 直到臧天祥輕聲哼了一下,肩膀也rou眼可見地顫抖,臧安瀾才終于發現了異樣。他的父親眼神迷離,英俊又英朗的臉龐上也帶著迷茫,整個人都緊繃得異常。 短暫的疑惑后,臧安瀾看著陸鴻羽的笑容,他突然明白了發生了什么。 “安瀾,記得我給你講過沙子的故事嗎?” 陸鴻羽看到臧安瀾的臉慢慢紅了起來,輕笑著提了一個不明所以的問題。 “呃……我記得,不要用力握緊沙子,不然會從指縫中流出去的那個故事?” “嗯,安瀾,故事聽一聽就好了,你要知道,你想要的永遠不會是沙子,如果不抓緊一點的話,就會飛走哦?!?/br> 說著陸鴻羽就緊緊攥住了臧天祥的手,而男人顫抖的手指也回握住,一直不發一言的男人看向自己的Omega,潮紅的臉上帶著一種心安。 “記得你自己想要什么,作為我的兒子,你要勇敢一點?!?/br> 想要什么啊…… 臧安瀾咬緊了口中的香煙,對著身旁的門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