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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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幾日,南巷一所四合院門前停了一輛金頂馬車,這是沈家在京中的別院之一,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空置的,卻有專人常年打理。 院子在小巷深處,清幽寧靜冬暖夏涼,園中栽滿了月季花,非常舒適宜居,唯一的缺點,隔了兩條街就是京中著名花街柳巷。 寧之恬帶了淡黃惟帽,一席淺金長袍,被齊璋宜抱下馬車時候還睡眼朦朧。 這不能怪他,最近每天都折騰的厲害,今日又要早起,就算是個抗沙包的壯漢都要吃不消,何況他身嬌rou貴,從沒吃過什么苦頭。 齊璋宜把人安置好了,又囑咐了下人幾句,剛想離開,就被寧之恬拉住衣角。 小千歲眨巴著雙眼,伸出一只手指勾住對方的手指,軟黏黏的撒嬌搖晃“七郎,不走好不好?” 齊璋宜被他看的心都化了,然而重任在身,他無奈的把人抱起來,咬住他的嘴唇舔吻。 “寶貝乖乖休息,等張開眼睛,我就回來了?!?/br> 寧之恬心里其實巴不得對方趕快走,但是做戲肯定得全套,他黏糊糊的耍賴糾纏了好一會兒才放手。 等齊璋宜走了,他才從袖子里面掏出那個私藏的令牌,這是他從那堆雜物里面尋回來的,有了這個,他就能自由出入北鎮撫司。 只是京郊太遠,他身體實在不方便,雖然沒有什么線索,夢中那座塔他卻是見過的,正是龍眠山上的伏龍塔。 寧之恬偷偷從后門溜出去,瞞過家中仆人容易,暗處那些影衛卻一個個目光如炬。 他在巷子口的石獅子旁停下,朝著空無一人的街道左右打量。 這條巷子在他入住前就被七郎花錢清空了,故而左鄰右舍全是空置的院子,連巷口也沒個攤販,也不知那些影衛藏在了何處。 寧之恬不介意被跟著,他這幅模樣單獨行動實在危險,又手無縛雞之力,就好似一塊兒行走的多汁鮮rou,難免會引來饑腸轆轆的惡狼。 這邊離龍眠山不遠,但是小千歲沒準備上山,這會兒上山絕對會被他的親親七郎抓著正著,然后按在床上好一通教育,浪費時間浪費體力。 他的目標是正對伏龍塔的那條花街。 祥瑞現世這種傳言就算他久居深宮也有所耳聞,這塔上光華又與自己的夢境有關,必須得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哪家夫人?對不起,咱們凌霄閣可不接待女客?!?/br> 一般女客都是來砸場子的,何況這位的衣著非富即貴。 寧之恬將惟帽上的紗幔掀開一個角,對著門口守衛笑道“我是男的?!?/br> 梨渦淺笑,顧盼之間熠熠生輝。 那守衛在這煙花之地做工那么些年,卻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絕色,他呆愣片刻,又馬上自扇巴掌,陪笑道“小人眼瞎,客官里邊請~” 寧之恬聲音軟,個子矮,但是喉結是實打實的,做不得偽,在這種地方守衛多年的人對于識別男女還是有一套的,不至于辨不清女扮男裝。 進了大廳,寧之恬索性摘了惟帽,他找了最中央的位置坐下,從袖子里面甩出一打的金葉子,一副紈绔子弟的架勢。 午時剛過,堂子里沒什么人,閑著沒事的姑娘們急忙圍上來,左左右右給他堵的嚴嚴實實。 “哪家的小公子?” “好俊的一張臉!” “耳尖紅了!好可愛!想揉一揉他的臉!” 寧之恬第一次進妓院,被調戲的面紅耳赤,無奈之下,只能清了清嗓子示意安靜。 “jiejie們太熱情了”好在他從小混在本朝最復雜的女人堆里長大,不會怯場“我們一個一個的來?!?/br> 他沒有單刀直入,而是與姑娘們一起喝酒閑談,勁量用不引人注目的方式獲取更多的信息。 這時,有茉莉花瓣自樓上落下,落在寧之恬的發間與杯中,芬芳馥郁。 茉莉花夏初盛放,這會兒已經快要入冬,又是怎么來的? 寧之恬抬起頭,就見二樓雕著百花爭艷圖的廊下站了一個衣著凌亂浮夸的男人,他戴著狐貍面具,華麗的袍子掛在臂膀上,未著里衣,半個胸膛露出來,上面還有斑駁的吻痕,明顯剛白日宣yin完畢,單手撐著下巴,正趴在欄桿上往下瞧。 小千歲的眼皮跳了跳,一口酒險些嗆在喉嚨里。 是齊璋遙! 沒等小千歲做出反應,就見那人樂呵呵的舉起手里的白玉盞,遙敬了一杯,又掀開面具,仰頭一飲而盡。 “這鬘華釀只招呼我喜歡的客人,上次來去匆匆多有失禮,這次一定好好款待?!?/br> “別來無恙??!小……皇叔!” 這是凌霄閣閣主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摘掉面具。 齊璋遙像娘,輪廓深邃,瞳色偏淺,是標準的胡人長相,長了一雙上翹的狐貍眼,鼻梁高挑下顎尖細,淺色薄唇與上面的唇珠倒是從了陛下,絲毫未差,不笑時總是一副涼薄淡漠的樣子。 若光是如此,這長相甚至能稱得上驚艷。 只是他母親懷孕時受了不少磋磨,還被喂過紅花,他生命力頑強,活蹦亂跳的落了地,只是得了一點小瑕疵,胡人身上的毛發顏色異于漢人,卻沒有一個像他這樣,睫毛與汗毛皆是純白顏色,雖然頭發整體烏黑,但是額前小部分也是白色,而且皮膚比尋常人白好幾個度,不能見光,否則馬上就會發紅脫皮。 這長相過于另類,“驚”的程度遠遠高于“艷”了。 齊璋遙已經不太在乎別人的目光,戴面具也只是為了防止光照,只是戴的時間長了就會忘記摘下。 這個樣子寧之恬也是第一次見,他從前只聽宮中老人說過什么“胡女生妖孽”,什么“擾亂血統遺禍千年”,今天第一眼見著齊璋遙的正臉也屬實被驚了一下。 倒不是那種因看到可怕事物而受到驚嚇,而是忽然于萬千相似的人群中發現一個異類,這太難得了。 從小到大,眼見即為世界,而齊璋遙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 寧之恬自己身上也有異于常人之處,同為異類,他對齊璋遙反而有些感同身受。 “你剛剛,喚我什么?” 寧之恬從椅子上站起來,抬頭與倚在扶手上的人對視。 “當然是,小皇叔!” 其實寧之恬心里隱隱約約有點猜測,可是對于自己的生父,他實在不敢妄自揣度,見齊璋遙依舊懶洋洋的癱在那兒,他只好自己往樓上去。 周圍的姑娘紛紛退開,給他留出一條道來,寧之恬踏著七拐八彎的木階上了二樓,與齊璋遙相對而立。 “你早就知道我會來?!彼V定道。 “然也~恭候多時?!饼R璋遙把狐貍面具系在腰間,打開扇子擋住臉“前廳太亮堂了,進屋敘舊吧?!?/br> 齊璋遙推開身后那間廂房的門,抬手示意小千歲進去。 寧之恬剛進門就嚇了一跳,這次是真的驚恐,房中有兩個男人,其中一個還赤裸著上身! 齊璋遙揮了揮扇子,其中一個長相冷峻的青年對著他點了點頭,整理好衣冠提起床邊長劍離開了,而另一個裸著上半身的健碩男人則走了過來,等齊璋遙坐下后抱住他的腰趴在了他的大腿上。 形態動作絲毫不似常人,而似宮中經常見到的那些早已被拔去爪牙馴化完成的溫順寵物。 齊璋遙笑著用扇子敲了一下男人的頭“有客人在呢,別鬧?!?/br> 男人的喉嚨里只發出“赫赫”的聲音,用腦袋拱了拱他的腹部,駭人的重瞳微微瞇起,像只撒嬌的貓兒。 聽過養男寵的,沒見過這么養男寵的,寧之恬小嘴微張,驚的說不出話來。 “本來也沒有想這幅模樣見你,小皇叔畢竟是長輩,可是他情況實在特殊?!?/br> 已經開窗通過風了,房間里只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以及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咸腥之氣。 寧之恬臊的臉頰通紅,眼神飄忽。 不過他發現了,這裸了半身男人腰側有一個和自己鎖骨上一模一樣的蝴蝶印記! 四方桌中央擺了一個棋盤,寧之恬在齊璋遙對面坐下。 “小皇叔既然來了,不如試一試破解此局?!饼R璋遙沒有去管懷里的男人,只由著他在自己身上蹭蹭摸摸。 寧之恬收斂心神,看向棋盤,他從前雖然笨,卻跟著公主娘娘們學過圍棋打發時間。 草草掃過這盤擺的密密麻麻的棋局,白子表面上占了數量優勢,實則已經被黑子團團包圍,是對手置之死地而后生,己方盛極而衰的死局。 “破此局者,君臨天下?!?/br> 齊璋遙的聲音很輕,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寧之恬渾身一震,手上起了雞皮疙瘩。 小千歲搖了搖頭“我若有此本事,又怎么會在這里,早就端坐廟堂之上了?!?/br> “話說早了,小皇叔尋找極樂蠱的解藥是為了救自己的命,然而國將不國,百姓流離失所,內有蛀蟲,外有虎狼,能繼續閉著眼睛渾渾噩噩的活下去的日子又剩下多少?” 齊璋遙站起身在窗前站定,那重瞳男人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后。 這話若是從前與寧之恬說,他聽不懂,現在與寧之恬說,他覺得對方有所圖謀。 “歡王殿下為何不身先士卒?” “漢人有句名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小皇叔也不信我?!?/br> “信你又如何?我破不了局?!?/br> “皇叔過謙了,大昃朝中所有掌權勢力的得力干將都在外頭,只要你喊一聲,我就會被暗箭射成篩子?!?/br> 寧之恬沉默不語,兩指執起一顆白子往棋盤中央處放。 這手堪比自殺,盤子上白棋亡了一大半。 “棋子太多,看的人頭暈眼花?!?/br> 小千歲抬頭看向歡王“現在舒服多了?!?/br> 齊璋遙看了看棋盤,又看了看寧之恬,竟然開心的鼓起掌來。 “不愧是小皇叔?!?/br> “我走了這一步,歡王殿下也得回報點什么?!?/br> 寧之恬沒有主動開口詢問,畢竟齊璋遙此人性格古怪難以捉摸,有時候你越想知道的事情他越會繞彎子。 “那我給小皇叔講個先帝在位時的野史趣事吧!” “西樺書院鼎盛時期,學子遍布大江南北,有教無類,京中很多閨閣貴女也曾是其中弟子,太后娘娘出閣前就是在那里聽學的,她老人家年輕的時候可比現在有些貴族子弟上進的多,可以說是妙筆生花,胸懷天下,躊躇滿志?!?/br> “我聽她講過,當年西樺書院出過不少治國量測錦繡文章,其中就有她化名盼暮所著?!?/br> “那你知道拾朝嗎?” 寧之恬點頭,這個人,大概就是他爹爹九千歲。 “太后入宮之后就不再發文,而這個橫空出世的拾朝繼承了她的文風,甚至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很多觀點比太后看的更細致,能查漏補缺,更上一層樓?!?/br> “千金易得,知己難求,即使身鎖宮闈,太后依舊心系天下,她就差貼身宮女去尋了拾朝,互相書信往來……” 寧之恬聽的心驚rou跳,當朝皇后私通外男,抓住可是要株連九族的。 可是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身世,又覺得事情比私通外男復雜許多,上一輩的事情,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小千歲還想繼續詢問,就見一支白羽細箭破空而來,卻沒有進屋,而是插入了窗欞之上。 “老七,那么粗魯做甚?不怕傷著你的心肝兒嗎?”齊璋遙八風不動,臉上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若不是他在里頭,這會兒我用的就是火槍了!”齊璋宜含著怒意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托小皇叔的福,不然我現在可腦袋開花了?!饼R璋遙一邊解下腰間的面具,有條不紊的戴上,一邊對著寧之恬眨眼睛。 “兩盞茶的時間,比我料的早一些?!睂幹裾酒饋硗斑呑摺板\衣衛的效率名不虛傳?!?/br> 下一刻,整個凌霄閣前后被身穿飛魚服的人團團圍住,街上一陣雞飛狗跳。 “我這可是合法經營,貴客臨門難道還要將其掃地出門不成?你吃醋就吃醋,把火撒在別人身上可不像話?!饼R璋遙讓開一步,露出身后寧之恬半張白皙精致的小臉“人好端端在這呢!” “七郎!”小千歲探出頭軟綿綿的喊道“我沒事?!?/br> 齊璋宜鐵青的臉色這才好些。 寧之恬連忙一路小跑往他那邊去,再不快點估計真的要見血了。 齊璋宜用力的把他抱起來,仔細的看了又看,確定沒什么閃失之后才放下心來。 “怎么隨便亂跑?” “唔……我想看看那座塔?!睂幹裰赶蛏缴稀拔液孟駢粢娺^的?!?/br> “下次和我說,不要一個人跑出去?!?/br> 小千歲乖乖點頭,把下巴擱在七殿下的肩膀上任由他抱著走。 才沒有一個人跑出來,他想,跟了起碼四個以上的暗衛呢~ 齊璋遙還站在窗前,寧之恬抬起頭剛好與之相對,只見那人怡怡然搖擺著扇子。 小千歲用嘴型無聲道“再——見——” 肯定會再次見面的。 馬車一路駛向北鎮撫司,后頭還跟著浩浩蕩蕩的隊伍,腳步聲整齊劃一,響徹云霄,弄得寧之恬覺得自己像個什么被捕重犯。 齊璋宜現在也恨不得拿出一副鐐銬把人銬起來了,當他聽到手下稟報寧之恬進了凌霄閣的時候簡直汗毛都豎起來了。 “甜甜,”齊璋宜把人放在自己腿上,托起他的臉頰四目相對“你得知到,宮外頭是很危險的?!?/br> “可是我不想一個人待著?!毙∏q杏目中含著淚花,委屈巴巴的皺著臉。 這么一來,到好像是七殿下的錯了。 “帶你見見我的師傅,”齊璋宜吻了吻他的額頭“以后我出去辦差之際會央他看管好你?!?/br> 錦衣衛總指揮使大人居然已經回京了! 寧之恬暗自皺眉,這京中怕是真的要變天了。 “指揮使大人不是在江南賑災修河堤嗎?” “立夏去的,這都快入冬了?!?/br> 其實按照常理,他應該待到第二年的夏末,然而朝中風起云涌,加上又忽然冒出來個反賊勢力,周禹被皇上提前召回京了。 “你不問問六殿下都同我說了什么嗎?” “他這個人一貫會妖言惑眾,抓住人心的弱點逐個擊破,讓事情往自己期待的方向發展,”齊璋宜頓了頓“不過很多話,你該是聽不懂的……” 寧之恬從前心思單純,又是在宮中千嬌萬寵長大的,可以說是無欲無求,反而最不容易被蠱惑。 “……是有些聽不懂?!?/br> 寧之恬打了個哈欠,又揉了揉眼睛“但是那兒的酒挺好喝……和歡王殿下下棋也挺有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