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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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坐在小區那棵老柳樹的樹蔭底下,吹著秋日里略帶涼意的晚風,從黑色鐵門的藤蔓花草樣式的縫隙里,依稀能夠分辨出這座城市角落里的車水馬龍。 我眼瞧著日月輪換,長庚從藍灰的天幕里亮起,月亮的真容也被一團云模糊成了重影。不知道是誰家的橘貓跳著探戈似的步伐到門口遛彎,脖子上拴著個紅色的中國結,隨著身體的擺動與舒展,在胸前那撮白毛上搖來搖去。 橘貓一轉身踩到了磚縫里洼成一灘的水,連忙抬起爪子抖了抖,粉色的舌頭在rou墊上反復舔弄,巴不得趕緊把這討人厭的潮濕水汽舔掉。 有人拎著包從小區門口進來,也有人推著自行車晃晃悠悠地出門,還有老頭老太太帶著音響放在樹蔭底下準備開始跳廣場舞。 我好像是犯了罪被懲罰變成一尊亙古不變的雕像封印在老柳樹下,唯一對我的寬恕就是可以轉動著脖子和眼珠觀察著來往人群,揣測著人間的生存規則。 我當時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凌亂線條,根本連接不成正常的畫面,這種感覺和隔壁老太太家是不是需要捏著電線才能正常搜索到節目的老舊電視一樣,在被廢棄的邊緣可是又不舍得徹底賣給收廢品的。 宮錫的身份,她所處的漩渦于我而言是秘而不宣的深淵。她,孟詩語,還是張欣媚,很明顯她們都染著叛逆而張揚的顏色。我的懦弱縮成一個保護殼,緊緊包裹著我讓生活里千刀萬剮般的細碎疼痛來的更遲鈍一些,我知道她們和我的不同,可是我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站在宮錫的身后。 我仰著頭看著樹冠縫隙里被割得稀碎的黃色的模糊月亮,其實今天江意寒告訴我的時候,我除了失望還是失望。 我很期待能夠了解更多的宮錫,但是今天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卻像一雙無形的上帝之手把我推的更遠,然后還在我的身上打上了一個禁止入內的標簽。我只能站在失樂園的門口跳著腳觀望,對于內里的風景只能依靠我匱乏的想象。 老太太的廣場舞音響流出火熱而歡快的曲目,繞過我的腳踝往更遠處蔓延。我跳下圍著柳樹的水泥臺,一腳踩在波光粼粼的音樂上,濺起了看不見的水花,我趿拉著拖鞋往單元門門口走。 現在那個地方更適合老頭老太太做茶余飯后的落腳之地,不適合我枯坐著發呆。我回到家里,窗縫里冒著夜色來臨前的微微涼意,我翻找出打火機把窗縫開的更大,臉湊在窗前點燃一支煙。 燒焦煙尾的瞬間燃起了一縷白煙,還不等它的味道飄到我的鼻子里,一轉眼就被風吹散了。忽閃著紅色火光的煙里,薄荷味的煙氣順入喉嚨化在鼻腔唇舌之間,煙草味道過肺上頭的一瞬間,連手腳都放輕松軟了下來。 連帶著從學校帶回來的緊張情緒都被這支煙穿透肺腑的薄荷煙氣蕩得一干二凈。只是情緒可以緩解,思念卻越發的嚴重。 我把煙灰順著窗縫抖在空中,我趴在窗戶框上回想和宮錫共同度過的比夢境還要美好虛幻的時光,越忍不住沉溺于回憶,就越無法遏止我心底里嘶吼叫囂的不甘心。 等到一支煙燃盡,灼熱的溫度燙在指尖,我忽然萌生了把這一小簇火焰吞吃入腹的想法,這道火光會燃燒我的食道,率先在我的口腔里起舞。擦著火花順著進入腸胃,在胃里燃燒起一場滔天大火,火苗躥到肺里燒出一只翻飛不止的火蝴蝶,然后從被火焰舔舐的內臟再到外表被逐漸燒穿的皮囊。 最后我會被燒成一灘灰燼,在一個平平無奇的日子里悄無聲息地被秋風吹散,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厲瑯。如果這樣,宮錫會不會抓著我的骨灰落下晶瑩剔透的淚水,淚珠掛在她的鼻尖,她在懊悔為什么不和我一起放學,為什么又拒絕了我去她家的安排。 宮錫會懊悔的吧。 可是我不想要宮錫難過,我也不想要看宮錫受傷。我第一次為我的無能為力和懦弱而深覺慚愧,原來屢試不爽的保護殼在吞入腸胃的火蝴蝶面前都變得一無是處。 我掐滅了那只煙,拎起書包再一次下樓。從江意寒告訴我到現在,我的惴惴不安都被我背在身上,刻畫在臉上,之前一個路過的老大爺還以為我借了什么裸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而我其實只是擔心我的愛人。 愛人。 這個詞語說出來帶著十足的曖昧,表示著兩個人的關系發展最終變成了親情、友情之外的一種感情。我喜歡在沒人注意的地方儲存我為數不多的快樂記憶,在難過的時候只要搖一搖投影機器就能完整的呈現。 所以我腦子里滿載著十二釵的吻的味道,和宮錫張揚而銳利的外貌。我低估了我愛意占用身體的速度,幾乎比脫韁野馬還甚,這是一浪疊起再疊一浪的洶涌起伏,這迅猛生根發芽的愛意搶奪著我生存的氧氣,最終交換給我名為宮錫的救命氣息。 我背著書包徑直奔著小酒館去,完全暗下去的天幕里門口那盞小藍燈是旅人回鄉的指引,也是我翹首以盼的期待。 我沖進去酒吧的大堂環視一圈卻怎么也看不到宮錫火紅的身影時,焦慮和不知所措的空蕩情緒幾乎要從我腳底下劃開一個洞把我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好在又碰見了輪班的賀鑫。 他正擦著杯子,也許是我目光里的焦灼已經滿溢到無法讓人忽視的地步,他抬頭看見我,藏在黑色碎發后邊的那雙眼睛明顯驚愕了一下。我背著書包站在酒吧藍紫相交的燈光里,和一個因開錯門而突兀闖入會議室的學生妹無異,都和這個氛圍格格不入。 我僵著嘴角對上賀鑫的眼睛,因為宮錫心亂如麻到舌頭也打結,當舒緩的音樂被換成鼓點激動的電音時,節奏敲打的每一下都在我腦子上打了一棒槌。 有個男人貼過來遞給我一支煙,他發青的胡茬里藏著一個不懷好意的笑。 每每置身于這種環境之下,我或多或少會忘卻原本的世界,連帶著身體都變得虛幻而漂浮起來,而如果宮錫在我身邊,她就是牽引著我的領路人,防止我落入被人早已編織好的陷阱。 我推開那個人走到吧臺,徑直奔著賀鑫而去。 我扯著嗓子在賀鑫面前喊道: “賀哥,你知道宮錫去哪了嗎?!” 我想要找到我的領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