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炎三兩天就會給他打一個電話，每次五六分鐘，時間很固定，哪怕劇組開工后，有需要拍夜景了，左宸也把這個時間空出來，無論程炎會不會打不打電話過來。

    最近總有人來問，是不是戀愛了。

    左宸也不清楚兩個人到現在為止的關系是什么？

    在戀愛嗎？似乎不是。

    程炎說過無數次的“我愛你”，“喜歡你”，但他要么直白的拒絕，要么保持緘默，程炎習慣性的對他用“媳婦”這個稱呼，程炎也說過類似于“在一起”的話，但是左宸一直沒有理會，似乎兩個人保持著現在這種不上不下的關系，都是左宸自己造成的。

    左宸輕笑一聲，對每個人的回答都是，還沒有。

    晚上，程炎打來電話，只響了一聲，左宸便接了起來，那邊傳來程炎的聲音，“是在等我電話嗎？”

    “不是?！弊箦纷煊驳?。

    “那為什么這么快接起來？前幾次也是?！背萄纵p笑，“小宸，說句好聽的哄哄我?！?/br>
    “是，就是在等你電話，這一次，前幾次，都是?！?/br>
    “這話聽著一點也不像敷衍?！?/br>
    “是實話，沒敷衍你?！弊箦返?。

    程炎那端靜了片刻，左宸以為對面掛斷了，輕輕“喂”了一聲，才聽那端道，“媳婦，你這樣讓我怎么安心上戰場？”

    “上戰場？”

    “嗯?！背萄椎穆曇衾锸冀K帶著笑意，“有任務了?！?/br>
    “危險嗎？”左宸說完就感覺自己說了句蠢話，程炎說上戰場肯定危險。

    “還行吧?！背萄子州p笑了一聲。

    “你……保護好自己?！?/br>
    程炎道，“知道了?！彼值?，這次的話里帶著嚴肅和認真“小宸，我想聽一句真話?！?/br>
    “什么？”

    “左宸，你有一點喜歡我嗎？”

    程炎說完用手捂住了額頭和眼睛，他心里打鼓，其實他也有害怕膽怯的時候，比如此時此刻，他多害怕左宸說“沒有?！被蛘咂渌裁丛?。

    “他們問我最近有沒有戀愛?！?/br>
    左宸抿了抿唇，猶豫著卻說了這樣一句話。

    程炎愣了愣，他干巴巴道，“那你怎么說的？”

    左宸組織著語言，“那你……你覺得……你希望我怎么說？”

    程炎蹙額，他猜測著左宸的心思，半晌，嗤笑一聲，“就告訴他們，你是我媳婦?！?/br>
    左宸垂眸看著手心，“你想要一句真話，我也想要一個結果?！彼恢雷约壕o張個什么勁，手心被汗濡濕，現在經冷風一吹涼涼的。

    程炎揉了揉太陽xue，他能感覺到左宸是不高興了，可是他實在沒那個智商去和左宸打啞迷，“寶貝，你什么都不和我說，硬讓我猜你心思，我猜不到?！?/br>
    “……”左宸無奈一笑，他在這胡思亂想，敢情人家還沒明白他的心思。

    程炎繼續道，“寶貝，你別讓我著急行不行，你別什么都不和我說?！?/br>
    “我……”左宸有點難以啟齒，這種感覺特別糟，他深吸了一口氣，咬咬牙道，“我在等你表白?！?/br>
    程炎愣了愣，恍然明白過來，他的目光，聲音，表情，都在一瞬間，變得溫柔起來，“媳婦，我的話說的還不夠明白嗎？我有多稀罕你你感覺不出來嗎？我說過多少次？你是不是沒有一次當真過？”程炎嘆了口氣，“左宸，我愛你，想和你共度余生?！彼恼Z氣是無比的認真。

    左宸用上牙齒死死咬著下唇，生怕自己哭出來，那就實在太丟人了。

    “寶貝，現在可以了嗎？”程炎無奈道。

    左宸點了點頭，做完之后他才想起來程炎是看不到的，他一開口，只說了一個“嗯”，嗓子都啞了。

    “寶貝？哭了？”

    “沒有……”左宸擤了一下鼻子，“程炎?！?/br>
    “嗯？”程炎感覺出左宸語氣里的鄭重，他瞬間站的板正。

    “我等你?！?/br>
    程炎勾唇，一開始只是一個輕笑，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到最后滿臉都堆著笑。

    這三個字的份量只有他們才能體會的出來，那些有老婆的老兵，在離家時候，在車站，在離別的時刻。他們會和妻子，牽手，擁抱，親吻，無論哪種形式，最后總會用“我等你?！边@三個字來總結她們的依戀、不舍，與期待。

    程炎已經明白了，左宸想說的一切。

    “好?！背萄椎男穆淞讼聛?，他今天晚上，打來這個電話給左宸，就是想在上戰場之前讓自己別留遺憾。

    每一次出任務，他們每一個人都做好了為國捐軀的準備，沒有誰能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零傷亡的時候太少了。

    其實程炎也是自私的，他特別不負責任的將左宸拉過來，卻又不能給他一個有保障的未來，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回來，萬一他真的埋骨沙場，那左宸該怎么辦？程炎沒想過，起碼在打這個電話的時候，在問出那句話時，他沒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