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我們都被店長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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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沈安時并不在乎“香草大卡布”的真實性別,奈何很多事情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除他以外的店員都在乎,且迫切需要店里唯一說對方是男性的沈安時去證明自己的觀點。沈安時被搞得哭笑不得:他說那人是男的,大家都不信;萬一對方承認自己是男人,大家還不信,他要怎么去證明——難不成去扒人家的裙子嗎?最后,沈安時直接服軟,改口說“香草大卡布”是女人。 “那您就去證明她是女的!” ——得,說男說女都不行。沈安時進退維谷,非常后悔自己參與到員工的八卦閑侃之中,不得已只好搬出店長的架子,試圖以此鎮壓員工的挑釁;可惜這個架子平時綁得不夠牢固,根本構不成威脅,甚至成了反噬他自己的武器。 “您不敢去問,是怕丟了身份店長的面子吧?”同為管理層的趙新蕾看似沉穩,實則有些“人來瘋”,面對這種無關痛癢的是非問題,她總是會站到沈安時的對立面,與眾人一起看本就沒有什么威儀的店長的笑話:不火上澆油助力沈安時出丑,就是她身為jiejie對弟弟最大的關照了。 這還真和丟不丟面子沒關系,沈安時腹誹。單純是因為他根本不在乎,不論是客人的性別,還是他詢問客人性別很丟人這件事情,只是他的員工已經聊上了頭,根本聽不進去他的解釋,也不在乎他說什么——他們只想看沈安時像個神經病一般,去問“香草大卡布”到底是男還是女。 “這樣做,不禮貌?!鄙虬矔r一本正經地說。 趙新蕾竊笑:“您是怕自己的謊言被拆穿吧?” 沈安時置若罔聞,笑著囑咐店員:“你們也不可以去問——誰問就罰誰掏一個月的隔油池?!?/br> 清洗隔油池是店里最臟、最辛苦的活兒;為了員工之間的平等與友愛,區別于其他清掃工作,“掏隔油池”有自己獨立的表格,記錄員工從事這項工作的順序與次數,盡量保證大家公平受罪。正因如此,“掏隔油池”也代替扣錢,成為懲罰犯錯員工的最佳選擇。 趙新蕾知道,沈安時這是生氣了。作為店里的二把手,店長與員工之間的橋梁,她收放自如;在捕捉到店長釋放的適可而止的信號之后,她立即出面勸停了這場鬧劇,盡管說的是“算了算了,咱們也不能讓店長下不來臺吧”這樣看似寬解店員實則揶揄沈安時的話。而面對還在獨自嘀咕的陳元,趙新蕾則溫聲細語,宛若知心大jiejie地勸說道:“脫了這身工作服,你想問誰是男是女都可以——店長總不能罰客人去掏隔油池吧?” 陳元比趙新蕾小三歲,卻比她高一頭,這會兒他沒把對方當領導,只把她當成可以傾訴的年長者,所以委屈地問道:“蕾蕾,你怎么看?” “我看什么?”趙新蕾不解反問。 “‘大卡布’……你也認為是男的?” 趙新蕾不禁調笑道:“是男的你就不追了?” 陳元垂頭喪氣地說:“我真的對男人沒興趣……” “我們都被店長耍了?!壁w新蕾說,“‘大卡布’一看就是女人,怎么店長一說她是男人,大家就都信了呢?” “可是……”陳元并不認同,他說出了自己的疑慮,“他為什么要這么說呢?” “為了開玩笑,”趙新蕾說得不假思索,因為她始終是這樣認為的,“或是為了讓你不去sao擾女顧客吧?!?/br> 陳元搖頭表示否認:“店長從不管這些,也沒必要開這樣的玩笑?!?/br> 趙新蕾笑道:“你這么在意,去問問不就好了?” “問什么?” “問‘大卡布’是不是男人啊?!?/br> “問人家一個大美女:‘你是不是男人?’那……”陳元撇嘴道,“多沒禮貌啊?!?/br> 是啊,就是因為冒失無禮,店長才不讓店員這樣做的啊,趙新蕾想??墒?,既然詢問人家性別是冒失無禮的,那么把女人說成男人的行為,又有多禮貌呢?這樣做的店長,若不是玩笑,豈不是在雙標? 至此,趙新蕾的思緒也被陳元帶進了溝里,一個人的糾結變成了兩個人的苦惱。而給他倆制造煩惱的沈安時對此一無所知,甚至忘記了“香草大卡布”這號人物;直到某天下午他被兼職生請出去做了一杯要求很獨特的咖啡,而后下意識地打量了客人,才想起這位“問題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