殞蘭
“生辰……圣上?”西容真垂著眼眸,愣愣盯著在杯中蕩漾的破碎弦月,“圣上?父皇?” 茶杯從西容真掌中墜落,萬伊將西容真護在懷中,旋身擋下飛濺的碎片。西容真死死攥著萬伊的前臂,點亮的明眸迅速蓄積起一層水幕,直勾勾與滿面關憂的萬伊對視。 “萬伊,歡迎回來?!绷季?,西容真才神魂歸體,本想笑迎剛從邊關歸來的萬伊,一開口便破了功,清淚混合著哽咽在口中泛著酸楚。 “我都回來將近一月了,為什么突然說這話?!比f伊不明所以,但察覺到了西容真的微妙。 “我喝醉了?!?/br> 淚痕與酒暈的緋色在凝脂之地交錯,一如白杜鵑花心點綴的赤斑,萬伊草草給西容真拭了拭淚,“殿下,這里眼多口雜,我們換個清凈的地方?!?/br> “不必了萬伊,”并非刻意,西容真依舊說了當年那句話,“師兄也剛回來,你們也多年未見。我有些醉了,想回去休息了。今夜你不用守在我身邊,去與師兄敘敘舊吧?!?/br> “我送殿下回宮?!?/br> “不必,”西容真強顏道,“宮內又不會出什么事,去吧去吧?!?/br> 萬伊欲言終止,留下西容真去也。 萬伊走后,西容真才終于清空雜念,閉著眼穿過團團簇簇的杜鵑海?;赝环被ㄌ撗诘氖瘡?,西容真悵然若失,這段路他明明剛走過,卻隔著四年的時光,可到底是他終于從夢中醒來,還是開始了一段作繭自縛的夢境,西容真無法確定。 “真兒,你怎么了?”段后在西容真眼前揮了揮手,“怎么萬伊走后你就恍恍惚惚的?!?/br> “沒事,真兒只是多飲了幾杯?!?/br> “嘴上說沒事,怎還哭了。你這愛哭的毛病什么時候才能改過來?!蔽魅菡婺菬釡I盈眶又強顏歡笑的模樣打消了段后追根究底的念頭,段后摸了摸他的頭,“眼看著你長得與你父皇一般高了,脾性還跟小孩似的。母后怎么會察覺不出來,你既不愿說,母后便不過問?!?/br> “真兒惹母后心憂了,真兒確實無礙,以后也定不再叫母后憂慮?!?/br> “我的真兒,真的要長大了?!倍魏笪罩魅菡媸[段似的十指,“真兒剛出生時手掌不過能包住我的一根手指,如今手指竟也這般長了?!?/br> 段后說著說著也垂下淚來,西容真抽出一只手,細致為段后擦拭淚痕。段后靜盯著西容真動作,眼見他淚如泉涌,最后一把抱住他,“能哭是好事,母后最怕我的真兒哭不出來,無聲無息躺在我懷里?!?/br> “母后?!?/br> 西容真四肢百骸都在戰栗著,為著這失而復得的溫度,也為著終將得而復失的命運。 未來該何去何從,他能抓緊這份溫度嗎,西容真自問。 “母后,皇姐容德并不在路府,而是去了邊城從了戎?!?/br> “那孩子……他母妃冒著欺君之險掩其鋒芒,為他擇了個無心仕途的夫婿,只愿他從此脫身宮闈,不想那孩子竟是個心懷抱負的?!毖肀粦牙锏暮⒆邮站o,段后拍了拍西容真的背,忖思后道:“西家的孩子身負真龍血脈,到底不是軟懦之輩。若真兒是要去做什么,任性去做就罷,我的真兒不需要畏懼人言?!?/br> 另一枝的萬伊與尹萬尋了清凈之地敘舊,尹萬直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喝悶酒?好生無趣。不會是殿下趕你來的吧?” “居然被我猜中?!?/br> 萬伊道,“他怕我?!?/br> 那個他除了小殿下不會有別人,尹萬道:“你身上殺戮的氣息太重了,殿下不怕你才怪?!?/br> “放心,殿下不是個始亂終棄的人?!?/br> “你給他的信,他估計都能倒背如流了?!?/br> 萬伊依舊喃喃,“他怕我,是那種天敵式的害怕。是刻在了骨子里、流淌在血液里的畏懼?!?/br> “這么嚴重?” “你為什么不皮糙rou厚一點,這么嫩不適合磨牙?!币陆蟠蟪ǖ娜她b著牙道。 他身下那人上身不著片縷,月下的裸背布著數道新鮮爪痕,肩頸交接處還有一道入rou的齒痕,那人一手伸入衣內掐著身上人的腰身,一手擒著身上人的下頜,“你倒好意思說?!?/br> “西容仁,我若是個女人,早就懷揣六甲,更說不定孩子都能叫爹爹了。你說誰更不好意思?!?/br> 說這話的人自然就是西逐鹿了。 西容真目送段后與垣帝相偎離席后心亂如麻,父皇已現龍鐘之態,此前他居然毫無察覺。西容真漫無目的在花園閑逛,他不是不記得今晚會發生什么,只是心緒在失而復得和悵然若失的起落沖擊下,即將發生的事仿佛微不足道,甚至西容真沒有想過規避這場禍事。然而猝然撞見野合現場,西容真還是赧然失措的。 西逐鹿附在二皇兄耳根說的那句話,西容真聽得真真切切。即便早知兩人的關系,西容真也想象不到西逐鹿能放浪形骸到如此地步。 “西容仁,我什么都不在乎,但你不得不堅守綱常倫理。如今我們是共犯,除了滿足我,你沒有他路可走?!?/br> “少廢話?!?/br>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西容真面紅耳赤蜷蹲在茂密植被后,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窺到他人歡愛的場面,歡情秘語在空曠之地放肆流蕩,無比清晰。西容真雙手緊捂著嘴,渾身都在震顫,西逐鹿被推倒在地,白膩腿根被一只青脈突出的緊繃手掌桎梏,腳腕隨著與之嵌合腰身的頂送畫著圈。只是一眼,艷情畫面就根植于腦,揮之不去。 是震驚,是失禮,是羞赧,還是身體的記憶發出的共鳴。背后西逐鹿的呻吟與皇兄的喘息和諧交織,rou體交媾的碰撞聲竟讓西容真產生自己正在被侵犯的錯覺。西容真松開雙手,急促地呼著氣,掌中都是透明黏液,還有不知何時洶涌的淚一顆顆墜入指縫,隨著黏液絲絲縷縷垂落于地。西容真咽了咽唾沫,杯水車薪,喉間的火根本澆不息,一股多年未復的渴意從喉頭燃至全身。 另一邊琴瑟和鳴的兩人并沒有發現異狀,西容仁深入深出緩慢抽動著,手掌順勢向下滑至腿彎,一次深重的挺入后,腿膝也折到了前胸。西容仁悶哼一聲繼續律動,西逐鹿擰起眉,腳掌頂在西容仁鎖骨磨蹭,不滿道:“你太粗魯了,明明眼瞧著文質彬彬,動起手來卻像……嗯像我家后院的野貓,牙尖爪利的,接近不得?!?/br> 按著腿彎的手轉而掐上不規矩的腳腕,“究竟是誰像野貓?” “自然是你這個假君子。嗯……”腳掌不斷向下,直至覆蓋前胸的突起,掐著腳腕的手明顯緊了一緊,西逐鹿勾唇一笑,轉動前腳掌碾壓突起。西容仁呼吸驟亂,將腿架回肩上,側過身下人的身體,將粗長嵌入更深的領域,一次比一次重的撞擊研磨徹底叫西逐鹿合不上嘴。 待抽動漸緩,西逐鹿潮紅著臉射過一次,仍是嘴硬,“貓貓狗狗果然都不能碰,貓都是沒心肝的?!?/br> 沒心肝的貓剛從高潮中回味過來,一邊含著身下人的耳垂吮咬,一邊扶著欲望再探溫柔鄉。西逐鹿仍在絮叨,“狗呀也只是表面忠良……西容仁,別怪我沒提醒你,小殿下近身那條狗,養之不慎,遲早會反咬主人一口?!?/br> 西容仁心下詫異于西逐鹿竟對皇弟身側人有所關注,嘴上只道:“那個人自幼跟著容真,容真與他感情不一般,旁人怕是沒辦法插手?!?/br> “那不是愛是賤?!蔽髦鹇跪嚨匦α?,“你們把他寵溺過頭了,不如我來給他點教訓?!?/br> “別打容真的主意?!?/br> “你們倒是兄友弟恭?!蔽髦鹇归]著眼睛,西容仁的東西就在他身體里進出,由緩轉急。西容仁的手還沾著黏液,一只手掰開他的腿,一只留在相連的地方,勃發的欲望就在食指與中指間探索深xue,帶出的蜜液沾濕了手心手背。西逐鹿爪子撓著身上人的肩,“你說他若是知曉我染指了他最愛的皇兄,會不會恨得想要我的命?” 脖頸間一陣刺痛,西逐鹿撫著頸間的齒痕,睜開眼對上西容仁滿蘊情欲的眼睛,嫣然笑道:“啊……怎地,怎一提起小殿下,你就亂了方寸?” 很快西逐鹿就笑不出來,西容仁捧著他的臉,一指探入他翕合不止的唇內,攪動得涎液溢流。指間還殘存著jingye,全都混合著唾液咽了下去,西逐鹿側著臉嗆咳了兩聲,就被西容真掰著下頜以唇相堵。 一時只剩唇舌嗚咽和龍入幽xue的回響。 失去了主導權的西逐鹿習慣性蜷身,西容仁虎口扣著身下人的手腕,展開他的身體,腰臀都全力耕耘弓起的胴體。四唇分離,兩人都急促換著氣,一滴熱汗滴在西逐鹿睫下雙痣間,西逐鹿澗光粼粼,失神看著西容仁染著海棠色的臉上汗珠一滴一滴落下,灼著他的頰。 西逐鹿十指回應著收緊,彎著一澗秋水眸潭又恢復了笑顏,湊上專心進攻蜜道的人的唇,心滿意足一啄。 西容仁當即又要吻回去,西逐鹿卻偏開臉,又主動啄回去,更是得意道,“我發現你很喜歡親吻,也喜歡看著我做,你是不是早就迷上我了?!?/br> 西容仁不語,他早就淪陷得徹底。 兩人第一次失控是在兩年余前,那年凜冬驟至,蛟珠現世,垣帝任命西容仁赴青山迎珠歸朝。取珠卻不是個好差事,原是古言有載,“北宿仙靈,南遺絳珠,東隱神龍,西潛青蛟”,仙靈護國脈,絳珠得天下,龍骨長生,蛟珠唯天子可用??偠灾?,蛟珠乃天子象征,惹八面垂涎,而不容有失,無人想淌這趟渾水。 臨行前夜,段后邀眾皇子賞雪涮鍋,兄弟六人無一缺席。席間,容美拉著容真和容善堆雪人,容善搓著手旁觀了片刻便回席告辭,歉道是課業未完。容善開了頭,長兄容慈也借送醉得一塌糊涂的容德返回之由離開。離席前容慈特意敬了西容仁一杯酒道,祝凱旋。西容仁投向西容慈那雙看誰都含情脈脈的桃花眼,心口緊繃了數日的弦驀地松了。西容仁一杯烈酒一飲而盡,望著西容慈的背影想,不愧是教多少一面之緣的少女自作多情、魂牽夢縈的大皇兄。 剛放下酒杯,段后就道,今夜你父皇本也要來的,只是近日事務過多,他分身乏術。西容仁實在酒量淺,竟昏了頭,沒有應聲。段后又道,你父皇說此去兇險,皇兒安危為要,珠為次,切莫為了一顆珠子不顧性命。西容仁沒想到段后竟把危險兩個字攤到臺面上來談,又是失語。 西容仁悶頭喝了兩杯,西容真捧著一個小雪人獻到他面前,西容仁見那凍得通紅的手指,還有那手指的主人說,“皇兄皇兄,今年我和容美都等著與你一道守歲,早點回來?!?/br> 西容仁頂著削面風雪趕到青山觀,此處已成為寒風穿堂的廢墟,身側護衛被幾個黑影引開。屋檐傾塌,疾風夾勁雪撲面襲卷,西容仁下意識以袖掩面,后退一步靠上臨淵的闌干才驚覺身處絕境。容不得他反應,一道掌風直擊他前胸,西容仁已是強弩之末,墜入深淵前雙手緊擒住近身的手臂。 急速下墜的西容仁在呼嘯的風雪中睜眼看清襲擊自己的人,不由得失笑,沒想到拼死拉上的墊背竟是西逐鹿,他的堂弟。 淵下一棵獨榕給了緩沖,兩人有驚無傷,從寒河爬上岸,輕便打扮的西逐鹿已經透濕,西容仁內衣還干著。獨榕生于巖縫,西逐鹿靈巧鉆入,縫中逼仄,向下樹根虬壯,深扎于縫下的暗河,向上枝繁葉茂,也算一方遮蔽。 天寒地凍,無火無薪,西容仁將濕衣晾在縫口抵御風雪,西逐鹿就著濕衣蜷在了另一頭。不知過了多久,仍是無人尋至,天色漸沉,風嘯愈急,西容仁見西逐鹿雙唇發白、面色潮紅,儼然凍出了病,遂動了惻隱之心。 西逐鹿額頭guntang,身體卻涼得像塊冰。西容仁當即剝了西逐鹿緊貼在身上的濕衣,西逐鹿難得不像只刺猬,憑著本能貼近熱源,冰涼的手穿過腋下,緊環上西容仁的背。西容仁冷得一激靈,又難忍心推拒,懷里的人褪去平日的跋扈,西容仁撥開凌亂的濕發,一道血痕顯露在西逐鹿頰上的兩顆排列得極近的痣間,像一株墨蘭。 艷極。 西容仁為內心萌生的念頭發笑,他幼時癡戀母妃得寵時受贈的一盆墨蘭,奈何寵逝蘭殞,此后他情移百花。西逐鹿被送進西都為質,旁人暗地都謂他是枝石楠,西容仁本無異議,只是某個雨天,西逐鹿無端踏亂他的花圃,他站在檐下凝望煙雨中殘花敗葉間的那抹不羈身影,雙痣如蘭蕊綴于眉眼之下,心跳驟亂的西容仁竟找回幼時雨窗觀花的初心,或者說是欲念。 情動至此,西容仁已吻在劃傷的頰邊,再抽身只見西逐鹿一雙美目饒有興味直勾勾鎖著他。西容仁沒狡辯什么,西逐鹿干脆手腳并用圈在西容仁身上吸收熱量,噙著惑人的笑道,“真是叫人意外,生死邊緣仁皇子還能想著這種事?!?/br> “莫非是臨死之際,遺憾此生還沒享受過魚水歡情?!蔽髦鹇挂浑p冰涼的手在西容仁背后游走,西容仁“坐懷不亂”,直到西逐鹿五指滑入秘地,西容仁哭笑不得,及時攔截了下來。 “何必逞強,你冰成這樣,何況還發著燒,即使我有心也無欲?!蔽魅萑孰p掌裹著五指渡暖。 西逐鹿眼頰及耳根都是赤紅,不知是病是羞,仍是咬著牙逞笑,貼面舔了舔西容仁的唇?!昂么跄阄乙彩翘眯值?,你居然動了欲念,知不知廉恥?!?/br> “與你談何廉恥?!?/br> 西逐鹿還想反唇相譏,兩人唇瓣還貼著,西容仁索性吻了回去。唇齒相接之處都是酥酥麻麻的,西容仁細細抿著薄涼的唇瓣,西逐鹿此刻仍不示弱,捧起西容仁兩頰,唇齒并用毫無章法啃咬回去。西逐鹿掌心滑至西逐鹿喉間,情動的悶哼在掌中顫動,涎液黏黏膩膩從西逐鹿拇指邊緣淌下,流至喉間的指縫。一波又一波的心悸之感在西容仁胸腔內震蕩,西逐鹿赤裸著身軀貼在他身上,白膩的肌膚不知是情欲還是受凍微微透著粉嫩,西容仁雙手托著西逐鹿腋下,拇指揉碾著挺立的乳粒。 聽著西逐鹿唇間的聲聲低喘和跟自己同步顫動的急促心跳,西容仁不懷好意道:“你真是出乎意料地……生澀?!?/br> “你又好到哪里去?!?/br> 某人剛甩下有心無欲之言,卻在兩句話間點燃了性致。明明在死生兩線間掙扎,卻還能行茍且之事,西容仁僅清醒了一句話的思考瞬間,便沉溺回荒誕。 西容仁不通此事,西逐鹿也不授教,火熱的硬物挺入后xue時,西逐鹿緊摟著西容仁的脖子,埋在散開的肩發間。 和裸露肌膚的薄涼相反,里面實在guntang,西容仁赤紅著眼探索求知,直到斷斷續續的哼聲中有了哭腔,西容仁才猛然想起,懷里的家伙還發著燒。再把埋在頸間的人撈起來,那人美目含淚,雙痣被漫天紅云包裹,已是燒到渾沌邊緣。 縱使色欲熏心,西容仁還是咬著牙從火熱的裹纏中退了出來。 西逐鹿再蘇醒過來,空氣燥熱難當,耳畔似有噼啪聲作響。睜眼便見火光搖晃,西逐鹿摸了摸裹在身上的干燥衣物,赤著腳從巖縫跨了出來。獨榕樹冠燃燒著,焰火在風中狂舞,星火不斷從樹上墜落、跳躍,西容仁就巋然不動站在星火中。 “醒了,燒退了?!蔽魅萑侍搅宋髦鹇诡~頭,見西逐鹿錯愕之色凝固在臉上,道,“放心,我們不會死在這兒?!?/br> “你是如何點燃這棵樹的?” “只要我想,并不是個難題?!?/br> 兩人在火光中默視,最后是西逐鹿笑了,視線離開西容仁后席地坐在水邊。裸足浸入寒流中,似稍有不慎就會傾落深水的危險。 西容仁呼吸一窒,“小心……” 此時峭壁間傳來呼喚,西容仁很快與之呼應,轉危為安原就是預料之事。然而西容仁在西逐鹿眉眼間捕捉到一絲憾色,西容仁驀地想起,他們之所以在此處,是因為西逐鹿的一掌。 “本想若我死在這里,有你給我陪葬也不錯?!闭f完西逐鹿便笑了,又道,“你還記得你為什么來青山嗎?不妨告訴你,蛟珠就在這寒淵中??墒谴藴Y深難測、冷徹骨,并且啊那老道士棄珠時說蛟珠黯淡,入淵難尋?!?/br> “你相信他真將蛟珠丟棄?他丟棄的真乃蛟珠?” “這是蛟珠唯一的線索,我只愿相信它是真的?!蔽髦鹇估^續道,“你說為什么有人相信這顆珠子直系帝君,古往今來多少性命為它折殞,也沒見哪個得到它的人顛覆了西姓帝脈?!?/br> “寧可信其有?!?/br> “一句寧可便差遣他人提著命來取,也對,別人的命輕如鴻毛,哪值得過一句寧可?!?/br> 西逐鹿的話刺痛了西容仁,他來到此處不就是命不值一句寧可。 語畢,西逐鹿便投進寒河中,西容仁跪在岸邊的碎石上,眼瞧著河面擴散的波紋漸漸消失。 直到救援的護衛下來,西容仁都沒有等到河面再起波紋。 西容仁仿佛方從判官的公堂上僥幸贏回自己的魂魄,渾渾噩噩返了西都。蛟珠遺落,垣帝只道免了重罰,輕懲示威,收了西容仁實權,雅言是思過。西容仁心思透亮,嚴遵圣諭閉門思過,心思全放在了西逐鹿身上。 據報,無人得知西逐鹿蹤跡已久,但侍候他的人見怪不怪。 上一場雪還沒化,除夕夜又下起了雪,西容仁陪容真容美守歲,兩人都沒撐過去,一沾床榻兩人又朦朦朧朧醒了。西容仁問還繼續嗎?西容真拉著西容仁的手道,明年一定。說完就迷糊。 西容真手冰涼,很難暖起來,跟西逐鹿一樣。西容仁胡思亂想中就走到了西逐鹿房前,門敞著,屋內燈火通明。西容仁心跳驟亂,疾步踏入,屋內空有焰溫,而無人息,小書桌上的紙張在侵襲的雪風中抖動。 西容仁落墨于紙,寥寥幾筆,已然成趣。 “原來是幅墨蘭圖?!?/br> 一語驚現,西容仁目光從墨蘭愕然移至面前人的雙痣上。 西逐鹿抖了抖披風上的雪,驟然被西容仁抓住前襟深吻。雙唇被吮得艷紅,西逐鹿玩味道,“沒想到仁皇子想我得緊?!?/br> 西容仁繞到桌前,“那日在青山觀,屋檐傾塌,你出手是為了救我?!?/br> “那又怎樣?!?/br> 西容仁貼著開始嘴硬的人的耳畔,“我這幾日都在后悔,后悔那晚沒有做到底?!?/br> 西容仁在床上不喜歡說情話,一晚上只埋在緊致火熱的甬道纏綿。西逐鹿全然配合,乃至西容仁從背后進入他時,西容仁拿著筆在他背上描畫著什么,他沒有拒絕,只問畫了什么。 西容仁不說話,折著他的腿,將他翻過身,從肚臍開始向上涂抹著混合著jingye的墨跡。經過乳粒時,筆尖的毛撩撥得他痙攣不止,原本流暢的墨跡在此處失了準,絞縮的rouxue里也沖擊了一陣熱流。 最后一筆落在了頰上,恢復硬挺的粗物淺淺戳得西逐鹿心癢難耐。西逐鹿掃了一眼遍是墨痕的身體,只見西容仁在他腿間抽插的同時,擼動著他吐著濁液的半勃器物。 對上西容仁的視線,西容仁攬著他坐起來,喑啞道:“想看畫的什么嗎?” 沒得西逐鹿回答,西容仁托起他的臀,將他帶到銅鏡前。西容仁早被cao得爛熟,被翻轉過去見到一臉yin靡的面龐,瞬間閉上了眼睛。 最后還是不知西容仁畫了什么。 天光乍破之時,西容仁才拾了凌亂于室的衣物穿戴整齊。本想臨走前看一眼熟睡的人,卻不想西逐鹿正看著他。 西容仁頓時失語。 西逐鹿彎起眉眼,“以后經常來給我暖床罷?!?/br> 這段關系一直維持到了現在。初時,西容仁生澀又莽撞,兩個人在一起是談不上溫存的,但西逐鹿從來不說他根本不舒服。對于這一點,西容仁很是壞心眼,他總故意觸碰某些誤區,欣賞西逐鹿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變得隱忍而yin亂。西容仁也會想,既然不是身體契合,西逐鹿為什么還會與他糾纏,他們之間還剩下什么能叫西逐鹿半闔著墨瞳、雙眉似蹙非蹙、紅唇翕張、皓齒輕顫在床上承受著他的橫沖直撞。 時至今日,西容仁還是沒想通,他也不敢想。 穿戴整齊罷,西逐鹿確認了兩圈,抬眸對若無其事的西容仁道:“刀還我?!?/br> 西容仁默默交出了歡愛時從西逐鹿腰間順走的金玉小匕。 “你若是喜歡……”西逐鹿頓了一頓,抽出一半的刀身,又插了回去,訕笑道,“便趁早放棄。此刃乃我父王所贈,父王贈我刀,是期待我成為它,金玉其外,鋒刃其中?!?/br> 西容仁第一次聽見西逐鹿提起墉親王。 西逐鹿繼續道:“可惜了他的兒子做不了利刃,只能做這徒有其表的鞘?!?/br> “鞘……” 西逐鹿用刀柄劃過西容仁下腹,“畢竟是個死物,沒你的東西好?!?/br> “?” 西逐鹿但笑不語。 兩人離開時,西容仁聽出了響動,“誰?” “你?!蔽髦鹇骨浦魅菡骐p目微腫,從綠植后站了出來。 西容真低喚,“皇兄?!?/br> 西容仁上前,“容真?!?/br> “二皇兄,我做了個很長的夢,夢見……”西容真雙目圓睜盯著西逐鹿的方向,“夢見有人殺了西逐鹿嫁禍我,我我犯了錯……氣得父皇衰病而終?!?/br> 西容仁安撫道:“噩夢而已,豈可當真?!?/br> “可是我還夢見你與西逐鹿……你們……你們是堂兄弟,兄弟相jian,是為不倫?!?/br> “容真若是覺得錯了,皇兄便改?!?/br> 西容真握著西容仁手臂,“既然明知是錯,為何還要開始?” 西逐鹿插嘴道:“殿下,手足相親,該是一樁和睦美事才對,何錯之有?!?/br> 西容真眼睛只定在西容仁臉上,“皇兄也做此想?” “我送你回宮?!?/br> 西容仁拉著西容真欲去。 “如果殿下愿意陪我玩,我也不介意放棄他?!蔽髦鹇乖诒澈蟮?,“這般可人兒,我定會憐香惜玉的?!?/br> “你……”西容真怔了許久,“此話當真?” 西容真的問句倒是讓在場人意外,西逐鹿頷首:“當然?!?/br> “西逐鹿!”西容仁怒目,不知是怒誰,藏了瞳仁中的火苗軟語道,“容真,你與他胡鬧作甚?!?/br> 西逐鹿收了戲謔,喃喃自語了一句,“我可不是胡鬧?!?/br> 西容仁不覺,倒是西容真如遭雷擊,前世西逐鹿死前種種言辭在西容真腦內閃回,西容真抱著頭,“皇兄,我頭疼……” 西逐鹿一手刀將西容真劈暈,西容仁接下軟倒的人,“你怎?!?/br> “這樣就冷靜了,費什么口舌?!蔽髦鹇古牧伺氖?,“喏,有人來領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