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愛他但更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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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詳的預感越發強烈,身后卻忽然傳來一聲促狹的笑。 那笑聲與方才二人的對話完全不同,不是我借了溫堯的耳朵聽見的,而是直接從我腦門里進來的。 我迅速環顧了一番,接著愕然發現,那歪坐在紫玉座上的“我”身上,竟有個虛無的白影浮著。 我瞇著眼定睛一看,嘖,不是那白耀又是誰? 白耀見我發現了他,飄飄忽忽朝我游了過來,擠進溫堯識海,然后和我黏在了一塊兒。 說黏其實不太恰當,因為我倆都只有個神識在這兒,神識相交,其實就跟一團煙遇到另一團煙差不多。而之所以說是“黏”,是因為即使是虛無縹緲的神識,我也有種自己被他揩了油感覺。 我問他:“星君為何會在這里,可是發現了什么線索?” 不料白耀竟說:“是想著趁你本尊沒到之前,先來看一看你那時候的模樣。隱華,你那會兒可比現在有趣多了,原來你會這許多東西,怎的在天上從不見你擺弄?” 我實在不想理他。 溫堯的視野變得很快,虛實穿插交替,不一會兒便從我的洞府走到了另一座洞府。 幾個在洞府外灑掃的童子見到溫堯過來,走近行了個禮,問:“溫師兄是來找我家劍尊的么?” 溫堯答“是”。 童子又說:“那你可來得不巧,劍尊方才去鶴使那兒了,”說著,看到溫堯手里提著東西,便問:“要不溫師兄你把東西留下吧,等劍尊回來,我們自會與他說明的?!?/br> 溫堯拒絕:“不行?!?/br> 說完便轉身離開。 “我家劍尊”? 在四荒境,“劍尊”這個稱謂專指渡劫境的劍修,旁人不能隨便亂用。當年我晉入渡劫境后,也曾被尊稱為“隱劍尊”。 夢境中的我這時候不過才剛晉入化神境,整個天衍宗只有我師尊赤水真人有劍尊的身份,溫堯那位神秘的師伯竟也是個劍尊? 想起那段或許被自己遺失的記憶,再想起在覓夢林外白耀對我說的那兩句話,我心中愈加惴惴。 湛云江,難道我從前果真是與你熟識,甚至與你……相愛過么? 可是又為何,我會在飛升之前,選擇忘記你呢…… 破碎的記憶像一個放在昏暗角落的碎花瓶,一束光打來,重新粘合起來的瓶身上,漏光的小洞暴露無疑。 眼前景物變幻,再清晰時,溫堯已到了濟水之畔。 濟水兩岸各有綿延幾十里的紅梅花海,山間云霧偶爾消散時,在山巔俯瞰這里,會看見玉帶鑲紅邊的美景,這也是少庭山繼云海霧凇外的第二奇景。 溫堯踏著雪穿過紅梅林,熟練地繞過幾個迷陣后,走到一處樸素雅致的竹閣前。 此時,一身素白長衫的鶴憐正與另一人分坐在一塊渾然天成的巨石圓桌兩側,桌上隨意擺放著幾件青竹茶具,竹杯上有薄煙裊娜??礃幼?,這二人正在飲茶。 見溫堯到來,鶴憐清逸出塵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親和的笑容:“溫堯來了?!?/br> 坐在鶴憐對面的那人始終只有個背影,著一身墨色暗紋的大氅,烏發以玉冠一絲不茍地束于頭頂,聽見有人來也不轉身,頗有些架子,十分衿傲的模樣。 溫堯一板一眼地朝那二人行了個禮:“弟子溫堯拜見師伯,拜見鶴使大人?!?/br> 鶴憐起身走過來,行走間,腳下帶起了絲絲雪沫,當真是清貴至極的好模樣。 他扶了一把半跪在雪地里的溫堯,見溫堯手里提著兩壇酒,便露出個了然的笑,問:“你師父他終于舍得開壇了?” 溫堯將手中的酒壇遞上:“師父命我將這兩壇寒梅酒給鶴使大人和師伯送來,并讓弟子替他謝過鶴使大人贈與的?!?/br> “他有用就好?!?/br> 鶴憐接過其中一壇,佯作抱怨地轉向石桌旁的那個人,嗔怪道:“你這師弟也忒小氣了些,那年折了我半個林子的紅梅,臨到釀成送人,竟只拿來了這么一小點兒,你說氣人不氣人?!?/br> 那人朝鶴憐方向微微偏了偏頭:“他不一向如此?” 溫堯垂著眸,謝完鶴憐后又走上前幾步,將另一壇酒放到了石桌上,對那始終不曾轉身的男人不卑不亢道:“師伯,師父還有一樣東西讓弟子務必親手交給您?!?/br> 男人唔了一聲。溫堯便從懷里取出那方存放著那一小截紫光檀的玉盒,動作極為珍重地奉到了那人面前。 我的視線也跟著那方玉盒從溫堯的掌心,轉到了那個男人的指上。 雖說是夢境,但這個夢里細節豐富、事物細膩,說是幻,可看著比真還真。 那雙手很大,男性氣息十足,十指修長卻不纖細,指節有力,指甲飽滿,指腹還帶著一層粗繭,一看就是雙常年握劍的手。 再順著這雙手往上看—— 方額正庭,鬢若刀裁,劍眉如鋒,目似朗星。 這一刻我縱然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去面對這個事實——這個被溫堯稱做師伯的男人的的確確是湛云江,我為他碾轉反側三百年,生死輪回整九次,愛煞他,亦恨煞他! 可我竟全然不記得,他竟是我的師兄。 我,用無塵枝,把他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