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又一次站在陳旭言門前，莫禾醞釀了一會心情，才按響門鈴。

    遲遲沒人來應門，于是他撥通陳旭言的電話。

    陳旭言的聲音沉悶，叫他輸了密碼進來。

    人在臥室，躺在床上，面色有些發紅，莫禾走上前去，探了探他的額頭發現是真的燙手，詭異的感到安心。

    剛才打電話時的緊張盡數消散，他得以用平常的語氣來面對眼前的場景：“你還好嗎，吃藥了嗎，怎么突然生病了?！?/br>
    陳旭言搖了搖頭，像是因為難受不愿說話，可視線落在莫禾身上并沒有離開，又像是有話要說。

    “你想說什么？”

    不太能見到學霸這么虛弱的場景。深棕色的頭發凌亂地搭在白色的枕頭上，不似往日一絲不茍的樣子，總是帶笑的唇蒼白如紙，卻依然微微翹起，像在借這樣的表情讓他不要擔心。

    永遠都這樣為他人著想，那昨天到底是為什么……

    “昨天你后來怎么出去的？”

    莫禾萬萬沒想到陳旭言會直接問出這個問題，他以為他們會默契地當做昨天什么都沒發生，至少維持表面的正常。

    莫禾頓了頓，故作輕松：“俞虞剛好過來找你，他開了門，但你不在，所以我們一起走了?！彼偛荒苷f自己是翻窗走的。

    “門沒有被開過的跡象，你是從窗戶翻出去的?！标愋裱匀耘f微笑，說出來的話讓莫禾覺得匪夷所思。

    為什么要挑明，對他有什么好處嗎？

    陳旭言繼續說：“是什么讓你冒著危險從窗戶離開呢？你是覺得我會傷害你嗎？”

    不會嗎？

    莫禾想這樣問。

    昨天不是在給他洗澡的時候發現了什么，一氣之下想淹死他嗎？

    但他不敢問。

    “我……”他還想挽回當前的局面，只說了一個字就被打斷。

    “回答我，是這樣嗎？”

    這樣挑明不就撕破了臉了嗎，讓他繼續假裝不知道不是更好嗎，為什么陳旭言要問這種問題。

    莫禾一時語塞。

    “我早就說，你對我信任不足，在你的眼里，我會傷害你是嗎？”

    他移開視線，看著天花板，神色淡淡：“你昨天意識并不清醒，不知道為什么堅持要洗澡，本想讓你自己來，可是一個沒注意你就沉到了水里。我沒有辦法只能幫你，后來鎖上門也只是因為擔心你不清醒而亂跑?！?/br>
    “要說傷害，讓我看到那些痕跡的你才是在傷害我不是嗎？”

    是這樣嗎？莫禾一時陷入茫然。

    所有懷疑都能夠解釋地通，那時候他確實不太清醒。

    是他誤會了嗎？

    “別人說什么就信什么？也動動腦子吧。不是只有你能騙他們，不要以為他們說的話都是真的?！笨头蝗贿@樣說。

    昨晚的沖突過后，這還是客服第一次出現，是為了來提醒他。

    莫禾明白了客服的言外之意。

    如果沒有客服的提醒，他真的會相信陳旭言，他怎么想得到陳旭言也會騙他。是真話摻雜著假話嗎，最能取信于人的方式。

    莫禾勉強一笑：“我記得的事情比你想象中的要多一些?！?/br>
    陳旭言閉上了眼睛，喃喃道：“是嗎？”

    再出聲的時候聲音無比冷漠，他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而是問：“今天為什么過來？”

    陳旭言從沒用這種語氣和他說過話，莫禾十分不適應，過了一會才回答：“就是看看你，你生病了老師很擔心你?！?/br>
    “你呢？”

    “我當然也……”

    “早上看到我沒來的時候松了一口氣吧?！?/br>
    莫禾被陳旭言突如其來的咄咄逼人打懵了一秒，才說：“不是的?！?/br>
    其實是的，但他不可能承認。

    “那你是因為關心我才來的嗎？”

    “……當然?！?/br>
    陳旭言睜開眼，漆黑的眼瞳看過來，他笑得同往常一樣溫柔，仿佛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我以為你要關心的事情太多，怕是顧不上我呢?！?/br>
    這是，什么意思。

    莫禾警覺地盯著陳旭言。

    偏偏陳旭言神色如常，他坐起身道：“回去吧，我沒什么事情?！?/br>
    如果剛才讓他回去，莫禾求之不得，現在他卻已經不想回去了。

    他必須弄清楚陳旭言剛才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發現了什么，他又會不會告訴其他人，這些事情會不會影響他的任務進度。

    他必須弄清楚。

    陳旭言想下床，卻踉蹌一下，不過他很快站穩，作勢送莫禾出門。

    莫禾迎上去扶住他，低垂視線：“這么燙還說沒事？你是不是昨天就已經不舒服了，所以才跟平時不太一樣?！?/br>
    陳旭言詫異看了他一眼，失笑：“你在幫我找借口嗎？昨天我很好，從來沒那么好過，無論我做了什么都是我想做的?！?/br>
    現在也是。

    陳旭言心想。

    他溫柔道：“你不想回去嗎？”

    莫禾扶著他的手虛握一下，是他緊張時的表現之一。

    “為什么，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呢？”

    莫禾低著頭，陳旭言撩開他垂下來的長發，看到他緊繃的側臉。

    “喜歡？好感？或是愛。隨便怎么說，對嗎？”

    “少女”終于抬頭，近前的一雙眼瞪大了顯出不可置信的模樣。

    陳旭言繼續輕柔道：“那不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嗎，只要你告訴我就行，不必大費周章。你知道，我有的，只要你想要，我當然會給你?！?/br>
    語氣突然又落下，變為遺憾。

    “但你似乎不只想要我一個人的喜歡，喜歡和別的東西不一樣，它是等價交換，我知道你不能給我同樣的喜歡，那么?！?/br>
    陳旭言微笑，直視莫禾的眼睛，這雙眼里此刻閃著驚疑不定。

    “你又能給我什么呢？”

    話題是怎么進行到這里的，莫禾腦子里一片空白，徹底失去了反應能力。

    陳旭言是怎么知道他的目的的，除此之外還知道多少。

    一切成謎。

    但首要問題在于眼前該怎么回答。

    系統仿佛聽見了他的呼喚，突然出現了，帶來了一個新的選擇題。

    【你的回答：

    A.我可以給你同樣的喜歡

    B.除了喜歡，其他都可以

    C.我不要你的喜歡了，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