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后陳旭言就后悔了。

    莫禾光著兩條細長筆直的腿，衣服在水汽蒸騰下變得潮濕，微微貼在身體上，勾勒出細腰翹臀優美的弧度。

    雖然是平胸，但還是……

    陳旭言偏過頭盡量不看莫禾，低聲問：“你怎么會在這里??？”

    水聲掩蔽了他們的話語聲，但莫禾還是不太放心，他湊近了陳旭言的耳邊才回答，“是俞會長把我帶到這里的……”

    清甜的氣息打在耳根，陳旭言往回縮了一下，臉上微微泛紅。

    莫禾本來擔心陳旭言繼續問下去，但讓他迷惑的是，陳旭言看起來似乎并沒有對這個答案很驚訝。他看了莫禾一眼，糾結著似乎想說什么，又止住了。

    “對不起，是我沒考慮周到?！彼f。

    莫禾有些奇怪，為什么陳旭言像知道他跟俞虞有矛盾似的。

    “里面的，水都關了，還不出來！”

    莫禾一聽，下意識打開水龍頭，花灑噴出的水頓時打濕了兩人的衣服。

    陳旭言：……

    他收到莫禾催促的眼神，配合地回答，“沒好呢?！?/br>
    “我的衣服也被他拿走了，你有備用的衣服嗎，可以借我一套嗎？”莫禾繼續在陳旭言耳邊道。

    “好，”陳旭言有些窘迫的樣子，運動后凌亂上翹的頭發襯得他難得有些呆呆的。

    “我現在出去給你拿?！?/br>
    莫禾頭都大了，連忙拉住陳旭言，“你現在出去被人看見，其他人不就要進來了嗎！”

    不料用力太大腳上一滑，莫禾憋住驚叫聲，被陳旭言攬到了懷里。

    兩人的衣服已經被完全打濕，身體被迫緊貼，互相傳遞著熱度。

    陳旭言該是剛打完籃球回來，皮膚上附著薄薄一層汗，持續輸出荷爾蒙的味道，卻在花灑的作用下被稀釋。

    莫禾能感覺到他的腹肌，硬邦邦的硌手——他在緊張。

    莫禾眼看陳旭言臉上染了紅，一時間很新奇。

    游戲到底沒真人有實感，他早知道學霸有容易害羞的屬性，面對面看還是覺得格外有趣。再加上這兩天在攻略對象手里受了不少壓迫，莫禾頓時有種翻身做主人的感覺，一時惡向膽邊生。

    陳旭言本來只是為了防止莫禾摔倒而扶住他，沒想到莫禾直接摔進了他的懷里，他攬著莫禾的腰肢，懷里的軀體溫軟，手心觸到被水浸濕的脊背，陳旭言感覺不太合適想把人推開，卻沒推動。

    “我有點頭暈?！鄙倥涇浀乇г?，“讓我靠一下嘛?！?/br>
    陳旭言一時間沒了動作，連呼吸都放輕了一些。

    少女的鼻息打在他的脖頸上，溫熱的水打濕了她的發梢，頸部，背部，可她毫不在意似的，緊緊貼著他，像攀附著枝干的藤蔓。

    于是陳旭言突然看到莫禾后頸的痕跡。她的皮膚被自己洗得發紅，可是掩蓋不住顯眼的牙印?？梢韵胂蟮?，當時那個人是怎樣充滿占有欲地如同宣告主權般地噬咬著她。

    他不再細看，抬起頭看向眼前細密的水霧，臉上的暈紅慢慢褪去。

    他知道莫禾并不是真的頭暈。

    就像她問他問題的時候也不是真的想問問題一樣。

    莫禾的身上有種矛盾的感覺。從她轉學過來，指定要坐在他身邊開始，陳旭言一直有這樣的想法。

    她會在上課的時候發呆，睡覺，做小動作，也會在一天的某個時刻突然變得很愛學習，向他請教或簡單或晦澀的問題——像是把書嘩啦啦翻到某一頁，逮到一個問題就問。

    然后再對他露出崇拜的表情，說好聽的話。

    很奇怪，像是每日固定的任務。

    她看上去安靜還有些靦腆，可她又是充滿自信的，似乎一切盡在掌握。

    她也不像表面上的善良單純，她會做壞事，有時像個不良少女跟有名的校霸混在一起——當然不是被迫的——包括今天。

    他覺得自己不太對，明明知道莫禾不會有事，但還是控制不住想幫助她。

    可是今天的莫禾確實不太一樣，她的身上少了以往的勝券在握，她的求助也不再具有預定計劃。

    她看著他的時候是真的在看著他。

    這個認知讓陳旭言心緒起伏，直到看到她后頸的痕跡。

    莫禾應該是自愿的，陳旭言想。

    他有時候會以為莫禾喜歡他，但他知道那是錯覺。

    她很奇怪，表里不一。

    可是如果她不喜歡他的話，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而往他的懷里鉆呢。

    是該清醒一下了，不能總是被牽著鼻子走啊——雖然他承認自己是心甘情愿的。

    陳旭言放開了原本環在自己腰上的手，莫禾莫名不安，他打開了游戲面板，發現好不容易靠每日任務刷上來的學霸的好感度正在緩慢但不容置疑地下跌。

    莫禾：……

    是小美女我不夠美了嗎，不升就算了，他媽還降了？

    莫禾抬了抬頭看了看陳旭言，他看著虛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動了動眼睛，莫禾瞬間想通了關竅，學霸莫不是看到什么痕跡了現在覺得自己失戀了？

    我是被迫的啊啊??！

    雖然我的rou體遭到了玷污，可我的精神還是純潔的??！

    他埋在男孩的肩窩里，咬自己的舌尖，本來就有細小傷口一咬就更痛了，莫禾的眼淚噼里啪啦落下來，簡直像遭到了天大的委屈。

    “你怎么了？”過了一會，頭頂上的聲音輕聲問，像怕驚擾了小動物。

    莫禾吸了吸鼻子，故作堅強地笑了一聲，只是沒有抬起頭怕被發現此刻的表情，默默咽下一切酸楚，悶聲道，“沒事，幸好你來了?！闭f著整個人便更緊密地纏住他。

    陳旭言一怔，強烈的被需要感讓他似乎連心臟都被攥緊了。

    他壓抑著悸動，揉了揉莫禾的發頂，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他又發現了一點，莫禾很了解怎么讓他心軟啊。

    莫禾瞄了一眼游戲面板松了口氣——好感度不降了。

    他能感覺到陳旭言無聲的安慰，這兩天的遭遇讓莫禾本來擔心著學霸會不會也做什么奇怪的事情，還好沒有。

    他又相信愛情了！

    沒一會，浴室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莫禾正打算讓陳旭言出去，隔間的門又被敲響了，“還在里面嗎？”

    一陣窸窣聲，有衣服從門的頂部扔進來。

    莫禾接住衣服，一愣。

    為什么有一種，被捉jian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