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離開湖邊小屋那天凌晨Z為尼爾刮去胡子,捉起一綹長發問他是想留著還是剪了,貼在他耳邊低語如今的長度正好夠扎成浪人式的小辮,一定會很帥。尼爾說還是剪了吧,他不習慣。Z失望地噢了一聲。尼爾再三警告Z別想用那個寵物專用剃毛推子,不然他就要用那玩意剃光Z下身的毛。修剪后鬢角的白發很是扎眼,尼爾不自覺地伸手碰了碰,Z用毛巾輕輕揉搓他的濕發,吻著他鬢角說我也喜歡這里。 他們沒費多大功夫就在山腳下找到了獵物。Z一槍命中鹿的眼睛,尼爾覺得這是個幸運的兆頭。Z將他壓在鹿尸腳邊一棵松樹上,抱起他雙腿干他。尼爾摟著他的脖子,聲音如同融化的焦糖:別讓我掉下去。Z急促地吻他:“我會把你抓得很緊、抓得很緊?!蹦釥柵d奮起來之后要Z躺在草地上,騎在Z胯間,腰身晃動不止。Z掀起他衣服下擺在皮膚吮吸出一個又一個深紅色吻痕。他把尼爾咬痛時尼爾緊皺眉頭,卻說出讓他任意索取的話?;匚莺螅诎崖雇系娇蛷d中央分尸,客廳化為血rou的汪洋,內臟碎片四處迸濺,肢塊散落,Z問他這場景像不像發瘋的人干的,尼爾抹去他臉上的血跡,說他本來就是個小瘋子,拖他到浴室沖洗。Z說自己還有些東西要收拾,提前擦干身體出去了。尼爾抹去鏡面的霧氣注視自己的臉,從外表難以覺察,但他仿佛看到了另一個人,像脫殼而出的蟬般脫出皮rou的另一個人。Z在樓梯下方等他,對他眨眼,尼爾說自己沒有什么要帶走的,Z吻了他一下,把曾經從他身上搜出的錢夾和手機還給他。手機電池因匱電而鼓起,后蓋已凸出變形,尼爾取出電話卡,將手機丟在地上踩成數塊碎片。錢包里的現金和證件票據還用得著,被他塞進口袋。Z問他錢夾里的照片不要了嗎,尼爾說已經用不上了。照片里的嬰兒含著自己的手指,在骯臟的毛毯包裹中安睡。尼爾知道那孩子的眼睛藍得天真,卻隱隱透出邪惡。他從生下Z的妓女手中討到這張照片前給了她幾千塊,期望她能告訴自己更多線索,妓女手臂的針孔血跡未干,眼神飄忽,手指纏起頸邊一縷鬈發放蕩地笑著說他父母給她的遠遠超過這個數,他得再加點籌碼。尼爾卡住她的脖子緊抵墻壁,將注射器鋒利的針頭壓在她頸邊質問孩子究竟被誰帶走了,但她已在可卡因天堂中飄飄欲仙,再也聽不見現實的聲音。尼爾最后一次撫摸過嬰兒的臉頰,相片從他手中飄落,他的腳步小心避開地板上的血跡,說著走吧。 Z跟在他身后,一路潑灑汽油。尼爾靠著引擎蓋點燃了一支煙,Z抽出他唇間的香煙吸了一口,點點頭。尼爾將煙頭丟向屋前臺階。 火舌舔上木板,躥過門檻,烈焰迅速吞噬了房屋。Z點燃發動機,說自己提前把房子周圍的樹枝和雜草清理掉了,今天沒有風。尼爾嗯了聲,他朝湖對面的別墅投去最后一瞥: “走吧?!?/br> 后視鏡映出滾滾濃煙,尼爾看得入迷。Z突然開口說小屋舊主如今忙于養魚,大概要好幾年后才會被發現。尼爾問他是否通過租售廣告聯系的屋主,Z說他找中間人拿到的信息,沒有事先聯系而是直接登門拜訪。原來的屋主性格孤僻,靠退休金過活,和最近的南北兩個小鎮幾乎沒有來往。尼爾又問他分尸了嗎,Z說尸體的頭部、軀干和四肢被他分別裝進尼龍編織袋和石頭一起沉進湖底。 尼爾移開視線,說只要將來沒有伊拉羅普提鎮長那般異想天開的開發商出現,尸骨被發現可能是十來年后了。他又說:“下次別這么干了?!?/br> Z說抱歉,下一次他會提前征求尼爾的允許。 他們駛過伊拉羅普提,在下一個岔路口轉入州際公路,經過公路左側一個快倒閉的加油站時掉頭停下。與加油站商店共享一個屋頂的小飯館破舊骯臟,廣告牌被沙土磨得只剩幾筆紅色油漆。尼爾在門外看了眼店內油膩發黑的桌子,往Z腦袋上扣了只棒球帽叫他去商店買些面包和火腿。Z在結賬處用手擋住臉哈欠連天地問收銀員:“喂,伊拉羅普提還有多遠?”收銀員說沿公路直走,他會看到路標。Z叫他說清楚點,滿腔不情愿念叨著要不是老處女姑媽給他留了點財產他才不會特意老遠跑一趟來奔喪。收銀員扭頭朝身后的垃圾桶啐了一口:“架子上有地圖?!保诖致暠г沟貓D臟得像被人拿去擦過屁股的,掏出皺成卷兒的紙幣扔給收銀員。收銀員展開鈔票仔細看了看面額收進柜機,硬邦邦地說:“還差十五美分?!保谟衷诳诖锩嗣?,丟出一個二十五美分的硬幣叫收銀員找零。 尼爾在門邊看著,心想西蒙把Z教得很好。 他們朝北行駛,沒有再停車。尼爾把面包和火腿撕成小塊塞進Z嘴里,Z總是趁機舔一下他的手指。Z說他打算在一個叫忒爾肖的小鎮附近落腳,那里人口稀疏,距離狩獵季供外出租的林場只有一百來公里。尼爾沒主動問起要去哪兒這點令Z很滿意,他見道路前后都沒有車輛,扭頭迅速吻了尼爾一下。尼爾說自己有點困,叫Z好好開車。他靠著車窗閉上眼后Z騰出手給他蓋了件外套。 尼爾似乎睡熟了,在夢中無意識微笑。Z想停下來親親他,不過距離他們的目的地還有些路程。正午的陽光令車內迅速升溫,Z習慣性去摸空調旋鈕,又收回了手。后視鏡中出現了一輛公路巡邏車,警車鳴笛示意他停下。Z緩緩踩下剎車,在鏡中觀察著朝他走來的巡警的神情,手摸到座位下的槍管。他身上有好幾副假證件,他在想用哪一個。 巡警用皮輥敲了敲窗沿,Z指間夾著證件,雙手放在方向盤上,巡警抽過駕照草草看了一眼遞還,彎腰看向副駕。Z聲音放輕、語調歡快:“這是蘭迪,他馬上要跟我姓了?!毖簿曇袈燥@僵硬,問他們要去哪兒。尼爾迷迷糊糊睜開眼,好像沒注意到巡警,打了個哈欠又閉上眼睛。Z把他身上滑落的外套往肩后掖了掖,對巡警露出一個傻笑說我們要去拉斯維加斯結婚。 巡警抬起半邊眉毛:“你們錯過去賭城的路口了?!?/br> Z“???”了一聲,懊惱地問巡警此處是否能掉頭。尼爾再次睜開眼睛,揉著臉頰問Z怎么了,Z說警察問話而已,尼爾朝他笑:“你累了嗎?換我來開車?!彼橇讼拢谶€搭在他肩頭的手:“空調有點冷?!保谌崧晢査灰葻崴?,還問巡警他們能不能停在這里查看地圖,就停一會。 巡警面露不耐,垮著嘴角說隨你們的便吧。 Z注視著后視鏡中的巡邏車掉頭直至離開視線,踩下油門沿著公路繼續北上。尼爾又要睡著,Z說自己真的有點困了。尼爾說好,他來開車。Z描述了他們將落腳的小鎮周邊環境,問尼爾怎么樣,尼爾表示無意見。氣候正值全年最炎熱的時期,一個靠近森林的地方是不錯的選擇。 Z沒有睡著,撥弄著置物箱里的光盤冊,問尼爾喜歡聽什么曲子,尼爾叫他放廣播。 “就算有人報警救火,等消防員趕到也會在屋子燒盡之后了?!?/br> 尼爾不置可否。Z又說:“我抽過你的血,分次抽了八百毫升,運氣好的話你以前的同事應該會認為你已經死了?!蹦釥栂肓讼胨浭值母鱾€案件,說但愿如此。 有兩次尼爾在錯誤的地方轉彎,Z把他在加油站買的公路地圖拿出來指引。尼爾說我一直在這方面不大靈光,還好你沒遺傳到這條基因。Z好奇地問他難道出警時他不會走錯路,尼爾回答從來都是他搭檔開車。Z哈哈大笑,尼爾不太明白他的笑點在哪里。 Z好像也意識到自己笑得有點古怪,問尼爾:“你搭檔了解你家里的事嗎?” “我希望他認為我死了?!?/br> 他停頓一會,又補充了句:“他有自己的家庭,我不認為他會冒險?!逼鋵嵥鞠胝f他搭檔沒探究的頭腦。Z又笑了,尼爾反應過來,掐住他臉頰擰了一把。 Z捂著半邊臉問他餓不餓,拆開食品包裝,尼爾銜過他遞來的壓縮餅干,在Z將餅干推進他齒間時咬了下他的手指,咀嚼空隙說杰克森認為他有些神經質,對犯罪的嗅覺過度敏感,開玩笑說尼爾是天生的警察或罪犯?!拔也挥X得他那話有玩笑的意味?!?/br> “但他可能會發現端倪,畢竟你們是干同一行的?!?/br> 尼爾說他搭檔意識到他不愿討論私生活之后就沒再過問,只有一次,杰克森看到了他錢夾中的照片,問他那是誰,尼爾說是自己夭折的兒子之后杰克森立即閉了嘴?!翱死箍品驄D給的封口費我用了一部分,雇人調查西蒙的去向。我想著找到他至少能確定你是否還活著?!?/br> Z撕開一包香腸,用小刀切成段兒喂進他嘴里。尼爾注意到Z盯著他卻沒說話,問怎么了。 “我在你的公寓里發現了你的所有案件分析筆記,燒掉了?!?/br> 尼爾注意著道路前方和后視鏡,騰出手來捏他的鼻子,罵他小瘋子。又說:“還好你燒掉了?!?/br> 天黑之前他們到達忒爾肖,在遇到的第一家餐館前停下,服務生問他們是否游客時就說路過,想找個地方歇腳而已。Z點了一客薯條、兩盤雞rou餡餅,假裝仔細記下服務員推薦的旅館地址。尼爾堅持繞路而不是穿過鎮子去Z買下的小屋,絕不松口,Z說好吧。他在駛往落腳點的路上不停抱怨餡餅味道奇怪。尼爾拿出地圖借著車內燈光看,用手指比劃公路長度計算著比例換算后的路程,說往西邊再走一百五十公里有個叫利瑟羅格的小城,他們可以明日去那里采購,他會做Z想吃的菜。 Z描述的地點與公路還有些距離,一條由車轍軋出的道路從公路延伸進樹林。尼爾在行駛過程中看到過好幾條相似的道路,大多路面已經長出淺淺的雜草,他想這一片大概已經無人居住,不禁擔憂起今晚的住宿問題。Z看出他的憂慮,沒有解釋,嘴角彎了起來。 房屋藏在一大片杉樹林間,外表破舊,窗戶卻被擦得明凈透亮。尼爾抱起紙箱跟在Z身后等他開門。他們帶走的東西不多,只有衣服和零碎物件。他踏入小屋的一瞬間聞見清潔劑,還有嶄新家具才有的刺鼻氣味。Z打開燈,問他感覺這里怎么樣。尼爾放下手中的東西仔細打量地板。木板似乎浸漬過各種污跡,表面被用力刮去并上了蠟,他走進去摸了摸沙發扶手,布料硬挺、有漿過的手感,或者是布漿還沒洗去。 他沒理會Z期待的眼神,問他衛生間在哪兒,他得去放水,他說水龍頭可能被堵塞了,充滿銹跡,可能在幾十升水放出來之前他們都沒法洗漱或飲用。如果龍頭能放得出水的話。 Z悶悶不樂地指給他浴室的方向,摸著搭在沙發邊的毯子,想提示尼爾這東西的花色是不是眼熟。尼爾從身后攬住他的腰,吻在頸側:“我知道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可以慢慢來?!保谌滩蛔∫_口,尼爾忽然用力咬了他的脖子,踹在他膝彎里。Z趴倒在沙發上,尼爾牢牢壓著他的背,抓住手腕朝后拽。他在Z脖子上的牙印又咬了一口。 “你這個該死的小騙子?!?/br> Z掙動了一下?!拔覜]想......??!”尼爾膝蓋頂在他腰側,那里的傷口還沒完全愈合。 尼爾不理會他的掙扎,扯過一只靠枕塞到Z鼻子底下?!斑@玩意兒聞起來還有家具店的味道?!彼窍拢诘难澴??!澳阆矚g把潤滑劑到處亂放,不過應該還來不及塞到沙發墊下面?!彼焓衷谲泬|縫隙摸索,沒摸到軟管,干燥粗糙的指腹摩擦著Z的臀縫。Z身體明顯緊繃起來,嘟囔著自己今天有些累。尼爾冷笑:“不會讓你太費事的?!?/br> Z想掙脫,尼爾抬起膝蓋壓住他的小腿肚。Z小聲哼唧著粗毛地毯硌得他生疼,說他怕痛。尼爾順手從腳邊的紙箱翻出管潤滑劑來,甩在Z眼前,Z的聲音更低了: “我不喜歡你從背后來?!?/br> 尼爾繼續冷笑:“那你要怎么辦?繼續把我銬住嗎?我記得你把鎖鏈都落在湖邊小屋,沒準現在已經燒成火通條了?!?/br> Z不作聲了,扭頭看他。尼爾似笑非笑:“這回我倒是不用擔心地板下面可能埋著上一任房主了?!彼稚系沽诵櫥瑒┞襁MZ臀間揉按入口,他一碰觸那里就緊張地收縮起來。尼爾只拉下他褲子后腰,內褲的一圈兒橡皮筋還掛在Z的yinjing上。他濕潤的手指在xue口打了個轉插進他體內,交叉著用力撐開,戳弄內壁。Z的呼吸急促起來,咬住肩頭的布料。尼爾按著他的肩膀cao進去,看Z的眼神從清晰逐漸水汽模糊。Z在他身下輕輕呻吟,眼底愈發濕潤,要尼爾放開自己。尼爾嘴唇貼著他的耳朵說放心,他會盡量輕點?!拔蚁肽阋仓牢也簧岬门勰??!?/br> 嗚咽從Z唇齒間xiele出來,他的眼神就像rou骨頭吊在面前卻吃不到的小狗。尼爾放開他的手腕,舔去他眼角的淚水,Z小聲叫疼,尼爾挪開膝蓋,揉按著他的腿肚說自己有分寸,不會留下淤青的,叫他大腿張開些。Z分開了腿,下身頂在沙發不斷磨蹭,尼爾的手伸到他身前,把困住他yinjing的內褲扯下來,摸了摸他的性器?!澳阌擦?,你這個小瘋子?!保谝鹱齑?,晃著腰不住在他手心蹭動,面帶懇求。尼爾繃不住了,快速摩擦起他的性器,掐著他的腰往自己下身撞。Z下唇咬得嫣紅一片,他直勾勾盯著尼爾的嘴唇看,反手扣住尼爾頸后下壓,向后迎合撞擊的節奏,尼爾發狠在他肩頭留下兩排滲血的牙印,含入他的嘴唇,舌尖與Z的糾纏在一起。Z在喘息的間歇說自己喜歡尼爾從正面來,尼爾不愿離開包裹自己的柔軟溫暖,只回應他下次再說。 高潮帶來的眩暈持續許久,Z回過神來仍粗喘不停,全身發抖,尼爾伏在他背上不住舔吻,Z稍一掙動便用體重壓住他。Z說想去洗澡,他好困。尼爾說這種事應該不用費心,Z明白他指的是水龍頭可能生銹的問題,立刻閉了嘴。尼爾稍稍放開他,叫他面對自己,Z乖順地在他懷里翻了個身,手臂纏上他脊背,試圖往他頸窩里湊。尼爾捧住他的臉不讓他亂動,用看審訊室里的疑犯的眼神盯著他。Z和他對視了一會,敗下陣來。 “好吧,廚房里有些不錯的酒?!?/br> “還有嗎?” “床墊很舒服,枕頭也是乳膠的?!?/br> “還有?!?/br> “地下室里放了兩把新獵槍,都擦過了。到了十月份附近還會舉辦武器展銷會?!彼岬将C刀時聲音更小了,幾乎微不可察。尼爾注意著他的唇形才聽懂他在說他覺得弄到幾把好獵刀不難。 “沒了?” Z掙脫他的手,偏過頭去?!罢娴臎]了?!?/br> 尼爾拍拍他屁股把他拉起來,叫他站好別亂動,跪下仔細查看鈦釘之間結了薄痂的傷口。Z還是喊疼,尼爾叫他自己去吃止痛藥。 Z難得顯出一絲扭捏?!斑@個我忘備上了?!?/br> 尼爾嘆了口氣,把他抱起來,看著從Z股間滴落到針織圖案上的jingye,說他們早晚得換塊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