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絲雀回來了,金絲雀又被騙走了
⑥ 小貝刻著名字的木牌原本是隨身帶著的。教他的人說了,傻子沒法自己養活自己,所以要找到一個人養他。名牌在誰手上,他就是誰的人。 小貝很誠實,既然換了付朗明,那名牌就該交給他。他思來想去,徐澤遠似乎不會帶走這東西,那就只能回昨天的房間找。他腦子一時間容不下這么大的信息量,只能求助于新主人:“回房間?!?/br> 付朗明看他是丟了東西的慌張樣子,什么也沒問就帶他回去。他一面按電梯一面觀察著小貝,男孩的額頭有汗,表情焦慮,急切得不行。退房以后酒店會例行打掃,真丟了貴重東西應該會聯系房主。付朗明看著小貝在鎖上的房間門口打轉,轉頭打了個電話給徐澤遠:“酒店有通知你丟了什么東西嗎?” 徐澤遠那邊沉默了一小會兒,簡潔地回答:“沒有?!本桶央娫拻斓袅?。 付朗明收起手機再回頭看小貝,男孩的眼里都是淚水。他愣住了,以為是丟了非常貴重的東西,還沒有詢問,就聽見小貝說:“名字,沒有了……” 付公子一頭霧水。 小貝看起來太傷心,付朗明給前臺打電話,請他們開門查驗,服務員嘀咕一句:“不是說不要?”被付朗明聽到了。 他問:“你們撿到了東西,然后早上退房的人說不要?” 服務員點著頭,給他比劃:“巴掌大的一張小木牌,刻了字?!?/br> 付朗明回頭看著小貝,小貝吸了下鼻子:“是我的名字?!?/br> 付朗明沉默了一會兒,謝過服務員,帶著小貝下樓,邊走邊哄:“再給你訂一塊兒?用好木頭?!?/br> 小貝皺著眉:“要給你?!?/br> 付朗明很疑惑:“給我干什么?” 小貝睜大了漆黑的眼瞳,一瞬不瞬地望著他:“不是你——你要我嗎?” 付朗明心里像突然空了一塊兒,他看著這個淚痕還未擦凈的男孩,久違地感同身受到別人的痛苦。他重新牽住小貝的手,說:“不用給我,你就是我的?!?/br> 小貝沒有再執著于自己的名字,順從地跟著他走路。付朗明經過這一遭,更加覺得他乖巧可愛。徐澤遠劣行在前,他覺得自己一定更讓小貝喜歡。 小貝什么也懶得理,只管跟著新主人走向新生活。徐澤遠給他留下了一身痕跡他不在乎了,把他的名字弄丟了他也不在乎了,他的腦袋里暫且只能裝進現下的生活,沒辦法再多增添一點別的情感。 付朗明問他餓不餓,明明半小時前才吃過早餐。小貝擔憂自己的未來,主人看起來比自己還要笨。他只能說不餓,但是付朗明還是帶他去了餐廳。 付公子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本來想著養一只傻乎乎的小狗是趣事,沒想到小貝和他想象的有點不太一樣。他的行為開始慎重起來,因為對面這個漂亮男孩的行為毫無規律可尋。 付朗明把菜單從小貝膝蓋上取下來,盡量親和地問:“吃抹茶味兒的?” 小貝點頭,眼神游移到付朗明背后。 ⑦ 付朗明跟著他的目光轉過去,看到一個著一身紅裙的美艷女人,他很不明白,轉臉看著小貝。小貝好像很為難的樣子,連剛送上來的大杯冰淇淋也不關心了,一味地捏著手指。最后好像下定了決心,站起身往那女人身邊走了。 他還是那個怯生生的樣子,很小心地湊過去跟女人打招呼:“琴姐?!?/br> 被稱作琴姐的人揚起唇,仰面看著小貝,說:“小貝好?!?/br> 小貝望著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話,他越緊張就越嘴笨,最后還是女人先開口:“哪位?” 小貝回頭看著付朗明。 付朗明不知道為什么,坐在那里,頭也不回。 小貝有點失落,又轉過頭看著琴姐。 女人輕笑一聲:“他對你怎么樣?” 小貝努力思考著,付朗明愿意陪他吃早餐,找名牌,還為他點了冰淇淋,應當是很好的。于是誠誠懇懇地夸:“好?!?/br> 琴姐眨眨眼:“那就行”握住小貝的手晃了晃,就轉過臉不理他了。 小貝躑躅了一會兒,捏著手心里女人塞過來的東西回去了。 他吃完冰淇淋,付朗明開車帶他回了家。 小貝一進家門就找浴室,看得付朗明發笑,說也太愛干凈了。付朗明并不知道,他說愛干凈的男孩在浴室里大張著腿,用小小一包安全套里有限的潤滑液開拓自己的后xue。 琴姐的意思很清楚,她和以前一樣,永遠給小貝最清楚簡單的指令。她要小貝趕緊跟金主上床。 只能說人的視角實在有限,她并不知道那個剛cao過她的學生的人跑路了。 小貝把輕薄的包裝袋放到洗手臺上。亮閃閃的包裝紙被水浸潤,像溺死的蝴蝶翅膀。他專注地盯著自己的腿間,細長的手指塞到很深的地方。 小貝在性事上最不能理解的一項是自慰和挨cao的不同,明明是一樣的指jian,自己摸起來就有種探索生物奧秘的味道,很少能獲得快感,即使有,也來得很稀薄。 他嘗試著摸自己的敏感點,輕輕地按下去,腰是酸麻的,腿根瑟縮了一下。后xue太敏感了,yin水混著潤滑流出來,透明的,帶著細小的泡泡,被毛玻璃濾過的天光照耀著他,在昏暗的浴室里,他白皙的皮膚上落著團團明亮的光斑,隱秘的粉紅私處閃著細微的光芒。 他沉默了一會兒,覺得自己被光包圍了。 付朗明就在這個時候推門進來。 他喊了小貝好幾聲,沒回應,以為出事了。結果進門就看到男孩背對著他,垂著頭往腿間瞄。他輕笑起來,問小貝干什么呢?小貝沉默不語,慢慢站起身,往付朗明這邊走,赤裸著抱住他的新主人。 鈴聲很輕,穿過掩著的門,打擾了一場即將發生的情事。 付朗明在lefer掛了總監的名,普通員工總覺得他是個混資歷的紈绔,日子長了也就回母公司了,董事長的兒子怎么可能愿意蟄伏在小小的一個子公司里當總監呢。 他們有一點想錯了,付朗明若不是被他爹逼著,恐怕連這個總監不相當。他們有一句話說對了,付公子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绔,但他有一點和別人不一樣,大事上總是拎得很清。lefer被宇思收購,可以說付朗明敲了不少邊鼓,吃掉了不少紅利。郵件發到電腦上了,員工們才一個個反應過來,這位公子并不是省油的燈,為了和他爸杠上,生生把自己賣到別人那里做打工仔,簡直一個渾人。 付朗明不在乎別人怎么說,他渾也是真的,接了電話,把小貝往公司帶,大搖大擺,幾乎要從徐澤遠眼皮子底下過。 ⑧ 小貝不懂這些,付朗明要他跟著他就跟,像只剛出生的小狗,抖著一身雪白的皮毛,屁顛顛地溜進付總監的辦公室。 lefer的收購儀式就定在這會兒,徐澤遠提前半小時到。徐總坐在總監辦公室對面的會客廳里,付朗明朝他點點頭,手里還牽一只屁股里夾著潤滑劑的傻小狗。 小貝茫然四顧,他當然看到了徐澤遠,只是又發揮了一次小狗的特長,沉默地忽視了這個人,抬手推開門,蹲到了總監的大皮椅旁邊。 付朗明站在門前,看著小貝把手搭到椅面黑色皮革上,輕輕地拍了兩下示意他過去。付總監從善如流,轉過頭鎖住門,回來在椅子上坐好。 小貝滿意地把腦袋放上他的膝頭。 付朗明感受著膝蓋上溫熱沉重的觸感,又想到他剛剛關門時徐澤遠那個難以描述的表情,突然就感到非常愉快。他輕輕地揉了揉小貝松軟的頭發,手感非常好,看起來沒染也沒燙,微微打著卷兒,像是天生的。 小貝很喜歡被摸頭的樣子,瞇著眼,把臉側過來往付朗明手里蹭,像只被擼化了的貓。 付朗明雙眼微瞇,手掌勒住小貝腋下,生生把人提到了自己腿上。小貝懵了一瞬,隨后剛反應過來一樣蹬掉了自己系帶的灰色運動褲,微抬高腰,松軟的xue口就要把男人的東西吞進去,卻被付朗明攔住了。 付朗明還沒解皮帶,他用戲謔的眼神望著小貝,小貝一點也不在乎,他只知道男人這個樣子應該就是要做了。于是就乖乖站好等著男人動作。付朗明抽掉皮帶,小貝想了想,又跪到了他腿間。 徐澤遠那次,好像也是這樣,得先舔一次。小貝秀氣的指頭捧住面前鼓鼓囊囊的一團,隔著布料嘗了嘗味道,就要扯開棉布時,耳畔卻傳來一聲清脆的鑰匙在鎖頭轉動的聲音。 秘書垂著頭避到一旁,徐澤遠走了半步就停住了,臉上帶著莫名的笑意,說:“付總監好心情——”就頓住,一瞬不瞬地望著兩個人。 小貝眨了眨眼,手上利索地幫付朗明拉好褲子,站起身走到一旁,開始面壁,他很擅長把自己摘出去,一是因為場面再尷尬他也不懂,二是因為他自己并沒有得罪過這兩位。徐澤遠的目光從小貝突出的兩片蝴蝶骨移到桌上擺放的桌卡,最后落到付朗明身上,眼神里帶著晦暗的情緒。付朗明看得一清二楚,就笑起來:“你可是清清楚楚地說了不要?!?/br> 徐澤遠面無表情:“我也不知道付公子還有撬墻角的愛好?!?/br> 他說著,往墻角那個瘦削筆挺的身影走過去,把手里的東西遞到了小貝面前,正對著那雙黑亮的眼睛。 闊別八小時的嫖客,食指尖輕輕敲打著木牌上的刻字,問出了一個讓小貝混亂不已的問題:“你不是我的么?” 付朗明一臉的不敢置信,他去看小貝,卻發現這個男孩連頭都沒抬,只是輕輕地回答:“我不認識您?!?/br> ⑨ 徐澤遠不由分說地抓住了男孩的手腕。他實在太瘦了,腕子像一截白玉造的手柄。小貝沒有掙扎的意思,只是睜大了眼望著他。付朗明坐不住了,想要伸手攔,他太清楚徐澤遠的脾氣了,這個人輕易不會顯露情緒,一旦暴躁到rou眼可察的地步就是出大事了。 徐澤遠分出心回頭瞥了付朗明一眼,那一眼里含著毫不掩飾的怒火,空氣中似乎多了一只無形的手,電光火石間壓制住了一觸即發的沖突。付朗明怔怔地看著他,最后頹然坐倒在椅子上。小貝被徐澤遠拽得一踉蹌,小跑著跟上了男人的腳步。 在門口他回了頭,付朗明揉著額頭沒看他。小貝忽然覺得有點疲憊,他在十二小時里被拋棄了兩次,和救助站臟兮兮的可憐貓狗沒有區別。 他被丟到車后座里,徐澤遠開得又快又急,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他丟到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碰瓷。小貝捂住自己的胸口,覺得心臟那里好像空了一塊,連害怕都不會了。 車停在別墅區,總共就半小時不到。徐澤遠打開車門,下巴緊繃著。小貝慢吞吞地從車里鉆出來,被男人一把撈進懷里抱起來。他對突然騰空沒什么感覺,只是看著徐澤遠深譚一般的瞳孔,內眼角是一個尖銳的角度,顯得極其絕情。 這個男人其實有一對長得相當漂亮的雙眼皮,可這絕妙的褶皺并沒有為他增添一點點多情的特征。小貝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努力忽略掉緊緊禁錮著自己宛若鐵一般的手臂,像獻祭、又像屈服于曾經不分日夜的調教一樣,把自己的脖子送到了徐澤遠面前。 頸動脈流動著最新鮮的血液,昭示著完全的生命力,小貝是個傻子,卻是難得的好學生,他終于在出師的第二天,學會了把自己的全部折斷拆碎,鋪到臨幸者的腳底下,祈求著自己能賣出更好的價錢,或者免收涉及性命的傷害。 徐澤遠意外于這只笨小狗的投誠,把他抱到床上,一言不發地壓了上去。 他要小貝為他自己犯的錯誤買單,教導這只狗就算主人不要它了,它也沒資格賣yin給別人,即使不這樣活不了命。他的怒火在啃咬小貝脆弱的脖子時就消了一半,但他還要做出一百二十分的程度,這是上位者的惡劣和薄情。 小貝沒有哭,他睜大了眼睛,在男人把兇獸一般guntang火熱的性器埋進他身體里的時候,死死地盯著墻壁上一只小小的淺灰色蝴蝶標本。他潔白修長的四肢被壓在黑色的絨被上,無力地伸展收縮著,就像那只蝴蝶一樣單薄美麗。 他的rouxue被教壞了,無論如何都會討好地舔吮塞進來的東西,抽送間腸rou褶皺被快速撐開擠壓,yin水擠壓著冒出響亮的水聲,冰冷的室內騰起苦味的性欲和虛假的愛情,小貝沒有栽在永晝島,卻徹徹底底地消磨在第一任金主手上。 徐澤遠看著這個男孩,受罰著的可憐的小狗,小小地張著口呼吸,像溺水瀕死的遇難人。他緩了緩,開始慢慢抽送,溫柔得判若兩人,小貝艱難地睜開眼睛看著身上的男人,腿間嫩rou早已紅腫,下身麻木,只剩下無限溫和的快感,像溫水煮青蛙一樣,不容反抗地漫上警戒線,浸潤他的口鼻。 ⑩ 他只能伸出手臂攀住徐澤遠的臂膀,起落間男人汗水淋漓的肌rou收縮舒張,瓷白的手指借不到力,幾度打滑。男孩的敏感點太淺了,稍稍抽插幾下就受不住,徐澤遠還要抵著那里磨,有一下沒一下,快感像海浪一樣,起伏不定,偶爾被重重蹭過一下,就只能顫抖著痙攣起來,xue道更加急迫地吮吸著男人的性器,好像在討要更深處的入侵一樣。 小貝委屈得不行,但主人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他就只能含著眼淚,努力地抬起身湊近徐澤遠,求饒的字句被顛得含糊不成樣子,碎碎地落在床褥間。細而輕的腳踝勾在徐澤遠腰上,隨著動作一下一下地蹭過那道蒙著色欲和性感的弧線。徐老板為人稱道的不止身家,還有定制西裝掐出的兩道微妙的腰線,沒想到男色沒賣成,反而被個傻子先下手為強了。 小貝身體好,手腳軟而溫熱,滯留在性愛中的腰臀上,卻對比出涼意來。徐澤遠只感覺有無骨的蛇鱔纏繞著磋磨rou身,把并不重欲的自己往無底的深淵里誘引。 他抬頭看男孩的眼睛,水色朦朧一片,光卻已經熄滅,小傻子失去了躲在窗簾腳下看月亮那會兒的稚氣和寂寞的美,無端地多出一股任人宰割的脆弱,就像有人在他的瞳孔里裝了一輪月亮,而徐澤遠一玷污這個茫然的可憐人,他的小世界就進入了極夜。 徐澤遠恍惚間往窗外看了一眼,他愛光,家里落地窗很多,用的都是單向玻璃。窗外凝著煙粉和霧霾藍打潑了的天幕。它們溫柔地、沉重地傾軋下來,像棉被一樣捂住了世間所有方圓間的狼藉,代替神明原諒了不得已和有意為之的jian情。 徐澤遠回頭看那個才軟著手求他輕一點的男孩,卻發現他已經睡著了,呼吸平穩,眼角掛著將墜未墜的淚痕,好似欲言又止,又好似情難自已。 只有徐澤遠自己知道,小貝什么也沒有,只有永恒的茫然和品不盡的苦意。傻子來到人類社會的第一天,先后失去了貞潔、對世界的第一份信任和將將萌芽的愛意。 他起身沖澡,站在落地窗旁抽完一支煙。天色漸暗,月亮落下來了。 對于奪人所好(很難定義前后順序)的賠償,徐澤遠撥了一塊地皮。付朗明收了原來死咬三個月沒拿下的大禮,卻難得一見地犯起了毛病。徐澤遠知道他矯情,對人愛動真情,但是廉價得要命,最多三個月就能移情新歡。付少爺二十六年人生這樣的戲碼少說也演了上十回,徐澤遠看得眼暈,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次也必然如此。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簽合同的隔天,付朗明就摸到他家去拐人了,更讓他失控的是,小貝看著不聲不響地,竟也真就跟賊跑了。 那夜過后他把人扔在家里沒管過,實在是徐總沒有長期包養人的經驗,對養條小狗,還是條傻小狗束手無策。冰箱里除了礦泉水連冰鏟都摸不到一把,把小貝餓得望天躺尸。一來沒徐澤遠開口他不敢出門,二來他身無分文,徐總的宅子看著也不像有現金。 于是付朗明咧著嘴在門口晃悠一圈,饞嘴小狗就乖巧地被“前金主”帶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