颯小姐

    Chapter07

    “我有一點控制不住自己，”沈雋打字在霧蒙蒙的清晨打字：“一面我覺得她還是個孩子，一面我又對她抱著這些不倫的心思……曉明，你說我要不要離開國內一段時間？”

    外面還很涼，沈雋披了外衣靠坐在床頭，筆記本電腦上是和陳曉明的聊天頁面。右手邊的床頭柜上放著涼掉的咖啡，她昨夜凌晨才睡，兩個小時后還要參加工作會議，她卻已經和陳曉明聊了許久。

    “jiejie，我到家啦。你有好好休息嗎？”沈雋放在一旁的手機屏幕亮起來，是沈瀾的短信。她柔和了表情打字回復，打開軟件時上一條才是她派去沈瀾身邊保鏢的報告，從早到晚每一處行程、見的同學、做的事一件件附著照片陳列在文檔里，給了女人好像能把其中主角牢牢抓在手里的錯覺。

    地球另一端的沈瀾沒想到今天能這么快得到jiejie的回復，在暮色里抓緊了手機。她一股腦地借最近的趣事和安排傾瀉思念，敲字碾得指尖發紅。對話間隙她小小吸了口氣把頭埋在臂彎里，手機有光照亮了女孩半邊臉，留下一幅有些倦怠的影子。

    這一周沈瀾都在準備之后的行程，比賽加上交流會有三天，她得備好資料才能在有限時間里多吸取一些知識。她一面在心中希望準備時間更充足點，另一面卻迫不及待地想要前往jiejie身邊，好能見見這個將近一個月不見的心上人。她隱隱約約感到了沈雋回避的態度，卻因怕得到肯定的回應而又不愿意去細想。

    今天例行對話結束后沈瀾對著手繪板和畫了一半的稿件發呆，生生熬到十點決定去地下室休息。她最近欲望總在夜晚被消耗，連著做了好幾期清湯寡水的ASMR，倒是把那套器材好好利用了。沈瀾坐在地下室里，打開軟件調整好了參數和數據開始直播。今天的嵐嵐穿著高領毛衣，在圓潤的胸脯處開了一個愛心露出漂亮的乳溝，嘴唇是柔軟的水紅色。她把手放在身前的器材上，輕輕敲打了幾下，細聲細氣地說：“您怎么才回來呀…”

    今天嵐嵐的設定是在家等待jiejie回來的同居小女友，她湊近假耳，微微發出小聲道歉：“唔…現在幾點啦…對不起、嵐嵐剛剛睡著了…”“嗯？啊…雖然jiejie說不用等您了、但jiejie不在根本睡不著…”她音調低下來，帶了些微撒嬌的語氣：“jiejie…下次有多的工作就帶到家里吧，嵐嵐陪您一起，不要讓我一個人留在家里嘛…”屏幕前的沈瀾將自己代入了劇情，仿佛此時自己真的能以沈雋戀人的身份在和她對話交談，不自覺地流露出面對jiejie的柔軟語調。

    “啊…jiejie，您要不要喝點湯？我睡前放在保溫箱里了喔?！逼聊焕锏膷箥箯氖诌叾肆艘煌霚?，很害羞地笑了一下：“因為我是jiejie的戀人嘛?！彼郎惤聊弧班薄钡挠H了一下：“jiejie會不會累呀…？讓嵐嵐來給您做頭部按摩吧？”

    接下來就是常見ASMR的耳部按摩，嵐嵐邊用棉簽鑷子等道具邊俯下身在假耳邊用口腔音對話，最后在一聲滿是水汽的“jiejie睡吧，晚安哦”的甜膩細語中結束了今天的直播。

    “想想我們沈大小姐也真是不鳴則已啊，”和陳曉明的聊天界面忽然刷到了這么一句，沈雋哼笑一聲，看著他發來的新消息：“誰能想到省城里后一輩最有出息的規矩小孩竟然覬覦自己meimei？不過你真的要留在那里嗎？逃避得了一時可沒辦法逃避一世，你想想，要是哪天你在外面忽然被沈瀾通知她有了男友決定明天結婚，你要怎么做呢？”

    沈雋食指神經質地抬了抬，因為陳曉明消息中的假想而有些失態：“不會的…她身邊有我留的人，有什么事我…”她信息還沒發出去，那頭陳曉明新信息又發來了：“雖然你肯定在她身邊留了人，但是以后呢？難道你要變相監控她一輩子嗎？人會慢慢成長的，也許未來某一天沈瀾自覺到了她需要一個戀人的階段，沈雋你又要以什么身份去阻止她呢?！?/br>
    沈雋沉默了，她意識到陳曉明所說的問題，慢吞吞地打字：“你說得對…我沒有想過這些…”或許是每個家長的通病，她總覺得沈瀾還很小，是需要呵護的年紀，永遠都能窩在她的羽翼下避風躲雨。讓這樣一個自己珍重的人離開是沈雋連想想都無法接受的假設，她甚至有些自嘲地想，這幾年雖然刻意保持了距離，事實上真正離不開對方的卻是自己。

    “不過要我說，把她留在你身邊不就好了嗎？”沈雋深吸了口氣，看著陳曉明新發來的消息：“你工作時很常用的那些手段稍微拿一兩分出來就能讓她永遠都沒法離開了吧。就算是我們父輩做的那些打個招呼停掉信用卡和機票車票，做絕一點城郊找個院子養著她這類的舉動應該也挺有效?！?/br>
    沈雋看著好友這般不著實際的調侃嘆氣：“那我把她當成什么了?！彼l了這條消息在心里想，要真的這么做她就一個親近的人也不剩了。她剛接手那年整個沈家散得差不多，真對沈雋用心的就是養在身邊這個meimei。她對沈瀾的感情變質也許發生在沈瀾十六七歲時，小孩在家熱了湯等她回家等到在沙發上睡著，又或者是因為出門時偶然牽上手時小孩注視她專注又依賴的眼神。等沈雋漸漸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習慣了小孩，甚至覺得不能放手，在不倫的情感泥淖中越陷越深，在面對沈瀾笑臉時一面在心中唾棄自己一面裝持著長輩的身份回應。

    “沈雋你有沒有想過，也許瀾瀾并不排斥這樣的關系呢？”陳曉明沉默了一會，又發來了一條消息。隨即他岔開了話題：“我覺得沈總還是好好想想。你那邊是不是最近很忙？需要我再給你發幾個ASMR嗎？”

    沈雋看著陳曉明分享的那幾個封面是動漫少女的視頻鏈接，有點哭笑不得：“你最近涉獵越來越廣泛了啊，連虛擬主播ASMR都有了嗎?！标悤悦髂穷^回到：“這種類型最近挺火的，我給你發的都是一個虛擬主播的視頻，質量挺高的。你休息時候聽聽看吧?！?/br>
    沈雋聞言還是把那幾個視頻收藏好了，封面上穿著過長襯衫的少女嘴唇亮晶晶的，手搭在采集用的假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