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成了孤家寡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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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握住方戚瘦骨嶙峋的手聽著營養液滴答的聲音,感覺這一刻好像定格了好久。 “方先生,你就吃點東西吧,這已經好幾天了,你一口水都沒喝?!备鸷騺盱偬陌孜餮b此刻皺得像梅干菜,方天幾天沒閡眼他就幾天沒沾過床,一旦方天要伺候老爺子他就立刻上前去搭把手,一旦方天盯著老爺子他就盯著方天沒神的樣,跟著難受。 方天其實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是他心里頭現在什么都裝不下,他就盼著方戚能睜眼的那一天,但又害怕那一天的到來,怕方戚醒來之后看了他一眼就徹底離開了。 這天,方天給方戚例行擦身子有人來敲病房門,方天把被子一蓋毛巾一撂走過去開門,他以為是邵律師回來了哪知道映入眼簾的是一對眼熟而不想見的夫婦,愣了一下。 “阿天吶,聽說你父親病倒是我們家莫莫不懂事造成的,我們特意過來看看?!蹦赴奄I來的花籃往上提了提。 “謝謝叔叔阿姨,我父親暫時不適合見客,需要靜養,這禮和心意我代父親收下了,”方天接過花籃手往外一送,一副趕人的模樣。莫齊天從來就和方戚是死對頭,他看不慣方戚那幅趾高氣昂的樣子方戚也不屑莫齊天到處諂媚的態度,他可是被老婆拉著過來的難道還要受這毛頭小子的刁難? “方天!你不要不知好歹!你爸多半是被你氣死的!如果你不是個變態我們家小莫也不能鉆這個空子!”莫伯母想拉住他卻被莫齊天甩開,“別拉我!如果不是因為這眼睛長天上的臭小子,少方也不會和我脫離父子,變成白眼狼!咱們家現在兩個兒子都走了一個不剩!” “那是您教導無方?!狈教鞆膩矶疾皇浅蕴澋闹?,莫齊天氣得剛想舉起胳膊要打他,被方天一手擒?。骸澳?,我尊敬您所以叫您一聲叔,我爸還沒走,方狼頭的名聲還在,這個世上只有方狼頭能教訓得了我!” “誰要教訓我兒子!”在一旁沉睡的方戚朦朧間聽到有人說要教訓他兒子,這能忍?方戚雖然精神疲憊但他撐著最后一絲意識醒了過來,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他就要護兒子到底,方天把手上的花籃遞給葛寒快步跨到床邊握住方戚的手,一直盯著他的眼睛生怕他又閉上。 莫齊天見方戚醒了又要理論被莫伯母打了后背一巴掌,莫伯母小聲在他耳邊說:“你沒瞧見方戚快不行了么,你還有沒有點人性,消停點!” 葛寒上前客客氣氣把他們請了出去自己也離開了,給方家父子倆獨立談話的時間。 兩個人像是從沒見過一樣一直互相望著不說話,方戚是不舍得,而方天是千言萬語梗在喉中不知道說哪一句?!昂?!臭小子!從不讓我安心過!”方戚的精神突然好了些,眼睛很是清明,嗓子雖然十分沙啞但不抖了:“我也想多活幾年啊,但你媽在叫我了,我得去找她了,我也沒啥后悔的了,錢也夠你下半輩子花的了,公司的手續也簽好了,咳咳咳,遺囑什么的一切都辦好了,我連墓地自己都買好了就在你媽旁邊,唯一遺憾的啊,就是沒能見著孫子,沒能抱抱他,唉……” “爸…爸…”方天喉間跟針扎似的,渾身充滿無力感,在死亡面前他束手無策,向來無法無天的方天此刻才意識到自己還是個需要父母依靠的孩子。 從此他就要一個人在這世上了,再也沒有人跟他是連著筋骨連著血脈的親密關系,再沒有人能無條件忍受他,再也沒有人能讓他如此撒潑,再也沒有人…… 人總是這樣,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屢教不改。 “哭什么!老子還沒死呢!” 方天用力抹了一把臉,才發現眼淚不知不覺已經滾落到了唇角:“爸…您再堅持幾天,幾天就好了!我給您找全世界最有名的醫生!現在人造器官都出來了......” “阿天吶,”方戚緊緊裹住方天的雙手,打斷了方天:“如果我們能早點和解該多好,如果我脾氣能好點......是爸爸對不起你,爸爸知道你聰明著善良著呢,但我管不住我這脾氣,這下你身邊沒人了,方家的豺狼和商場上的那些鬣狗都會聞著味兒撲過來,你邵叔答應我幫忙打理幾年。阿天吶,爸爸不求什么,只要求你以后能好好的,如果太累了公司可以賣掉夠你后半輩子了,答應爸爸一定要健康活下去好嗎?” “爸,我答應您.....”方天捂住臉,盡量不讓自己太難看,即使他不想承認,他心里也知道老爺子要不行了。 方戚身子往下縮了縮,哆嗦著用手往上提了提被子,原本精神的眼睛緩緩閉合:“阿天,我困了,這次是真的要睡了......” “好的.......這么多年您辛苦了…爸…我愛你……” “……”方戚的手從被角處垂落了下來,這一動作抽干了方天身上所有的力氣。 “爸?。。。。?!” 方戚的葬禮是在一個大晴天舉行的,那天約摸著是初夏,黑西裝的領結勒得方天喘不過氣來。 一路上送葬的車隊很豪華,不僅有一排排黑色的邁巴赫還有軍隊的綠甲車,這排場一看就知道是有頭有臉的人,這場葬禮轟動了整個X市,引得市民們紛紛出來看熱鬧。 “這誰啊,搞得跟當年護送國家領導似的?!?/br> “你不知道啊,就天天上新聞的那個,方氏集團的總裁!” “他兒子搞這么隆重??!看來挺孝順嘛!” “唉不一定呢,說不定是做給別人看呢,這些集團不都是看中那啥,聲譽嘛~” 到達殯儀館后方天一直捧著骨灰盒,面無表情,他的眼睛在空中某一點定格,來來往往神情悲慟的陌生面孔在方天的眼前晃動,為什么他們會這么傷心,自己只感覺到熱呢,這個天真熱,熱到不正常。 不是說一般葬禮都會下雨么?怎么還不下? 告別儀式一直持續到半夜,葛寒負責開車送方天回方家大宅,一路上不停地從后視鏡里觀察方天,方天察覺到他的視線有些奇怪,為什么又用這種憂傷的眼神看我? 下了車之后葛寒并沒有急著走,方天終于忍不住了:“為什么要這樣看著我?” “你、你難受不要忍著,還有我,我可以給你依靠的,我會一直陪著你的......”說著葛寒自己眼圈已經紅了起來,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真是個奇怪的人,為什么哭啊,這幾天發生了什么啊,方天不太想理他徑自開了門走了進去了。這個天真熱啊,方天把領結散開脫掉西裝去浴室擦臉,怎么會流這么多的汗?怎么會越擦越多?怎么會? “流這么多汗不知道洗個澡!臭小子!” “爸,我......” 方天看向鏡子發現只有一張滿是淚痕憔悴的臉,那張臉的頭發由于幾天沒打理又長又臟,胡子蓄了起來不規律的分布著,真丑,這是誰啊,方天用手指劃著鏡面上的臉,一直這樣方老頭肯定要打他了,用那大嗓門罵他是混混,如果媽還在的話說不定會幫他打理。方天的手指蜷縮了起來捂住心臟,另一只手抓著頭發,為什么頭這么疼,為什么心臟這么疼?為什么沒人再打他了?為什么.......為什么只有他一個人了?不可言狀的情緒涌上來讓人有種窒息感,方天緩緩蹲下身子,全身抑制不住地在抖動,嘴唇被自己咬出血來,最終忍不住哭出聲來,空蕩蕩的別墅里回響著悲傷的旋律再也無人來應。 幾天后,敲門聲打破了別墅里的死寂。 “方少!你在里面么?!葛寒少爺出事了!您不能一直呆在里面不管事??!” 里面沒有絲毫回應,來報信的人很是焦急,這個方大少爺自從回國cao持完葬禮后就躲在別墅里,一躲就是一星期,父親死了是讓人無法接受,總歸著人死不能復生啊。方大少爺這下一逃,全依仗著邵律師和那個干兒子幫他收拾著方家的爛攤子,邵律師還好在方家頗具威望,可那個葛少爺可是除了屋里那人就再沒靠山了。昨晚都忙到那么晚了今早說什么非要去給方大少爺買早餐,這下好了,出事了,邵律師也沒法出頭,所以讓他來報信,但得讓屋里那位出來不是。 “方少!葛寒少爺再怎么說也是您的干兒子,您不能見死不救??!據說您的舅舅把他送給了A市的那個大財閥!您......” 別墅的門猛然被拉開:“他們以為方家再沒人可以主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