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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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耀祖似乎早就知曉賀行舟會回來。龐隆派的大殿中僅有幾盞孤燈,發出的火光不足以填滿整殿,也正因如此,大殿里暗而寂靜,每一塊被人踏上的青石板都穆穆恂恂,未發出半點兒聲響。 大殿里許耀祖負手而立,他站在掌門位旁,細聽來者漸近的氣息聲。 賀行舟悄聲踏進大殿里,在離許耀祖十七尺處停下。這與他往日里回來復命似乎并無不同,但他此番衣物上并未沾染血腥,反而有淡淡的藥臭。 許耀祖是個聰明人,自賀行舟行刺第二日未歸宿時便覺察到了異常。依顧恣蓮往常的性子,照例是要帶著人前來興師問罪的,沒料到了第二日也毫無動靜。 他既然敢將人送去便是有了把握。賀行舟素來頑強,許耀祖在他小時候指點功夫時便反復教導了“活命第一”,賀行舟也從來是如此行事的。他那金蟬脫殼的功夫練得爐火純青,這也才有了從仇家手中逃出、再次回到龐隆派的賀行舟。 “若不是下山采購的弟子看見了你,你怕是不肯回來了?”許耀祖冷哼一聲,轉身徐徐踱下臺階。 “弟子知錯?!辟R行舟順從地跪下,朝著許耀祖伏下身軀。 “哼?!痹S耀祖垂眼凝視著他的發頂,忽然俯身抽出他腰間的克烏。寶劍上映著的青石板反射出的冷光,照在許耀祖的臉上忽明忽暗,“你不妨說說,我為何令賀葮通贈你這把劍?!?/br> “殺人,衛己?!辟R行舟答得毫不猶豫。 “也不知是這劍刃鈍了,還是使劍人的心軟了?!痹S耀祖指尖彈走劍上寒光,“你要殺的人,便是門派的仇人。顧恣蓮此人雖與你有些淵源,卻不該與你扯上除了仇人外旁的關系。 賀行舟不語,依舊維持著伏跪的姿態。 “望你莫要忘了,顧恣蓮素來性情薄涼,自私自利,又對羽毛愛惜得很。若他有一天知曉你真正的面目,你猜他會不會留你。 “他言自己重情意,將金山銀山搬了過來,可金山銀山又何足珍貴?民間八抬大轎娶進門的照樣不少,可這照樣只是浮于表面。你又如何知道他待你有幾分真誠?” “謝掌門教誨?!辟R行舟匆匆接下話頭。他并非料想過這些,自己之于顧恣蓮不過只是個曾經陪過床的役使罷了,愿意去傻傻地相信一個數十年不曾見面的故人本心依舊是丁八會做的事,而不是他賀行舟。 縱使有三番五次的心軟,身體上的親密,他終究不知對方心意如何。沒有顧恣蓮,賀行舟將依舊是龐隆派的暗箭,但若選擇了顧恣蓮,他的今后將會難以預料。 他不愿顧恣蓮受牽扯不假,但也著實恐懼脫離龐派翼庇后寸步難行,那時顧恣蓮可會依舊執著不后悔?還是會像對待丁八那樣,掙扎過,但失去后便不甚在意呢? “領罰去吧?!痹S耀祖沉默良久后說出了這句話。 “是?!?/br> 賀行舟本欲潛入自己屋內,卻不料被夜里練劍的賀云天抓了個正著。賀云天雙眼圓瞪,將自己的師兄上上下下地瞟了一遍。 “沒想到這次回來得那么快,辛苦師兄了?!辟R云天知曉賀行舟在門派里充當一個怎樣的角色,平日里不敢在外人面前顯露,這會兒子只有兩人,他才憋出些安慰的話。 “云天,你認為顧恣蓮究竟是何模樣?”賀行舟叫住正欲離開回屋的賀云天,問了這個自己思索已久的問題。 自他恢復記憶以來,這個問題便在他腦海中久久不散。 “他會是……” “師兄?!辟R云天打斷他的話,“我不知你心中的那人究竟是如何模樣的,但顧恣蓮絕對不會如你想象的那般。他向來展露出良善的一面,對我亦然??删退闳绱?,我也不敢完全相信他?!?/br> “此話怎講?”賀行舟問到。 賀云天只得嘆了口氣,“師兄,顧恣蓮單憑三年便成了谷中長老,江湖之人稱他年少有為,可我不曾這樣想過。 “師兄可記得蔚莪谷的單長老?時人稱其懸壺濟世、醫者仁心,可卻沒料到,他竟被發現慘死在谷底。那時顧恣蓮接任單長老之位剛滿一年?!?/br> “云天,蔚莪谷向來是龍潭虎xue,一個小小稚童罷了,又怎會做出這種事?!?/br> 賀云天無奈道:“可師兄,誰又會扶持一個曾經的皇子俯瞰江湖?縱使他并非主使,可也保不齊是他人手中的利刃?!?/br> 賀行舟靜聆著賀云天的訴說,心中百感交雜,他突然覺得很累,只想早些休息。 “師兄,顧恣蓮是好,但只能與他同富貴,無法共患難?!?/br> 賀云天的話化為絲線將賀行舟的思緒徹底纏死了。他向來信任賀云天,也對賀云天的為人處世頗為贊賞,但當聽到賀云天口中對顧恣蓮的看法時,他心中的那份期待漸漸消失了。 一個“賀云天”也不過如此,更何況是一個賀行舟? 他靜默在榻上,望著那輪涼月,紛亂的思緒隨風漸遠。 賀行舟又憶起了那年年少,在深邃山野中的所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