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碚陽城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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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我夫君回來了!” 耳邊突然響起一道柔弱的驚呼。 伴隨著身體被搖晃。 李慕萩睜眼,眸中還帶著幾分迷茫,被人拽著起了身,一雙手伸過來將他的外衣披上就要推他出門。 人被推到門口了,李慕萩扒住門框,止住步伐,眼中這才徹底清醒了,咬牙道,“趙白玉,你閑得皮癢癢想找打是吧?” 一雙小手軟乎乎地拽住李慕萩的衣角,晃了晃。 看過去,小丫頭眨巴著溜圓杏眼,討好撒嬌道,“誒呀,這不是看你睡到這個時辰怕你出事才好心喊你起來么?!?/br> 李慕萩揉了揉額角,“出去!” “???” “你要看我更衣?”李慕萩面色發冷。 “……也不是不行?!壁w白玉小聲嘀咕著,飛快地跑出去了。 李慕萩頭疼,拿這小丫頭沒辦法。趙白玉古靈精怪的,倒也的確是惹人疼愛,不然就李慕萩這性子,也容不得她長久待在身邊。 關門,更衣。 好在昨夜是穿著里衣睡去的,不然這時候還得尷尬。不過方才鬧了一場,這會兒衣衫也散開了,李慕萩垂頭看見自己小腹那還有個紅印子,不知道是蕭初什么時候偷著留下的。 大抵是太久沒挨著蕭初,聞著他的氣息放心,李慕萩難得睡了個好覺,一夜無夢,連蕭初什么時候離開的也沒發覺。 “慕萩哥哥!你好了嗎!” 剛走神了一會兒,趙白玉的聲音就在外面催促起來。 李慕萩收斂心神,換好衣衫梳洗后出了門,“有事?” 趙白玉看著那神情就像是今兒自己沒個正經理由就會挨一頓毒打了,連忙道,“集市!我是聽聞集市上來了一伙奇怪的人,忙著趕來和你通報的!” 小丫頭板著臉,做得嚴肅認真模樣。 李慕萩微微凝眉,“奇怪的人?” 碚陽城是他養老放松的地方,自然歸他管轄,也未曾聽城主說過最近會來什么人,突然出現的?還是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人物讓城主都沒重視? 閑著也是閑著,被趙白玉再三鼓動,李慕萩答應下來去一趟集市。 剛走出屋子,李慕萩就面色古怪地看向趙白玉,“你莫是原本就想要我帶你去集市玩耍?” 趙白玉面色一僵,“哈哈哈怎么會呢,是真的有一伙奇怪的人,我年幼無知,分不清那些人是什么派系,只得勞煩慕萩哥哥親自走一趟?!?/br> 她說得真誠無比。 李慕萩輕哼一聲,不太相信。 入了城,一片冷清,的確與往日的熱鬧不同。 李慕萩看向暗處,有人無聲無息地跟著,抬手給他指了個方向。 城南? 趙白玉左右張望,急忙道,“你看,很奇怪吧!今天這么安靜!” 她壓低聲音來,“而且你有沒有發現,走在街上的人都好陌生!” 李慕萩看了一眼,匆匆路過的幾人,他看著倒是眼熟的,畢竟都是他屬下駐扎在碚陽城的勢力,趙白玉看著陌生是因為這小丫頭根本不管這些,每日里玩樂就占滿了她的時間。城里這般安靜,大概是平民都去城南看熱鬧去了。 有些異常,但也不是特別異常。 “你上次說想看城南的花燈街,我陪你過去?”李慕萩突然開口。 趙白玉眼神都亮了,“真的?” 說著就要拉著李慕萩往城南跑。 “大人?!蓖蝗灰坏缆曇魧扇藬r住。 趙白玉止住腳步,往暗處看了一眼,扁嘴,“你是不是又要去忙了?” 李慕萩無奈笑笑,抬手摸摸她的腦袋,“你先過去,我忙完去找你?!?/br> 趙白玉不情愿地點頭,往城南過去的時候,暗中便有人跟過去保護。 李慕萩抬手揉了揉額角,去往城主府。 碚陽城只是邊陲小城,城主府卻也一派威嚴。在新城主到來這里之前,這邊還一片散亂,新城主瞿承業到來后,碚陽城的狀況也好起來。 城主府里跪了一片瑟瑟發抖的人。 廳堂里的高壯中年人蓄著短須,一身黑色袍服,莊重威武。 他只是坐在那里,喝著茶水,沉著臉也不怒自威,讓一群人垂著頭不敢出聲。 李慕萩進來就看見這幅場景,輕笑道,“你無端地嚇唬他們做什么,散了吧?!?/br> 后一句是對那些跪著的人說的。 瞿承業抬眸瞥了他一眼,眼神銳利,抿著唇不做聲。 同時,那些跪著的下人也是不敢動彈。 “沒有通報就敢放人進來,呵?!宾某袠I冷笑一聲,對著李慕萩沒有好臉色,一句話將那些跪著的仆人嚇得臉上發白。 “這話說的,咱兩不是一家人么?!崩钅饺c笑吟吟地坐到了瞿承業邊上的椅子,“一家人哪兒用得這么生分?!?/br> “誰敢和你是一家人?”瞿承業咬碎口中的茶葉,目露兇光。 李慕萩笑了笑不介意他一身的刺兒,態度親昵,“我去里間等你?!?/br> 說罷起身去了里面。 瞿承業眉頭緊皺,目光像是刀子一般緊盯著李慕萩的背影,而李慕萩就像是沒有察覺,自顧自離開。 “老爺……”老管家跪得膝蓋發疼,禁不住地顫巍巍出聲。 瞿承業是連跟隨自己多年的管家面子也不給了,不理會,又添了一杯茶,一邊喝著一邊想著事情,在一些體弱的下人都跪得快要暈厥過去,才從外面進來了一個人。 白天里也著一身黑衣勁裝,是歸屬城主府的暗衛。 那暗衛進了廳堂就恭敬地跪下,直到瞿承業招了招手才近身去小聲匯報了些什么,聲音著實細微,廳堂里這些下人要么不會武功要么是菜雞,沒誰能聽清楚。 聽完消息,瞿承業的面色更差了。 他轉動著茶杯,又過了些許時候,才揮手,沉聲道,“散了吧?!?/br> 這話說完,也沒人敢動,直到瞿承業起身離開,一群人才互相攙扶著起來。 瞿承業獨身一人進了書房,就看李慕萩正坐在書案前,舉著一本書翻看,雙腿交疊翹在書案上,放蕩不羈的。 他走進才發現李慕萩翻看的是他極為私密的賬單,面色變了變,手指彈動,還是忍住沒去搶奪,瞿承業跪坐在書案前,低眉垂眼,與前廳那威風凜然的樣子不同。 李慕萩姿勢不變,聲音輕飄飄地傳來,“兩年前,我撿了一條受傷的狗?!?/br> “替他療傷那段時間,他最是聰明乖順,什么指令也一教就會,我還挺喜歡的?!?/br> 瞿承業的腦袋猛地抬起來,眼睛看向李慕萩。 “可是我清楚他是為了保存性命,不得不暫時迎合我?!?/br> 李慕萩翻了一頁書,嘆聲道,“可誰讓我喜歡他呢?!?/br> “我還送了他一套豪華的狗屋?!?/br> “后來……這狗在狗屋里過得舒適了,覺得一切都是他理所當然應得的,竟然想要咬我殺我這個給予他一切的主人?!?/br> “你說,我該拿他怎么辦?” 李慕萩轉頭,看向瞿承業,唇邊永遠是帶著一抹不達眼底的笑。 瞿承業咬牙,牙齒碰撞發出響聲,他眼眸里帶著怒火,“咬你殺你?你哪兒來的證據冤枉我?” “不是你派來的人?”李慕萩微微一怔,幾秒后,擺擺手,“這個不是問題的關鍵?!?/br> “城南來的那伙人,你知道是誰么?” 對于他輕描淡寫帶過這個問題,瞿承業很惱火,卻也將剛才暗衛調查出來的事情說了些。 “闕城捕快?”李慕萩擰眉,“沒事跑我這邊陲小城來做什么,閑的?” 瞿承業不理會,“你看我賬單做什么?” “了解一下家養犬的日常消耗?!崩钅饺c隨口道。 瞿承業真的有幾分生氣,“你再說我是狗,我就……” “就什么?咬我?”李慕萩用賬單遮住半張臉,露出一點殷紅的唇瓣,挑釁的視線和瞿承業對視上。 瞿承業脾氣不好,容易被勾動怒火,叫李慕萩這樣的視線看著,沖動地要出手。 卻是剛一動彈,就被李慕萩踹到了腿上。 他膝蓋一軟,嘭的跪在地上,背上一股力道傳來,身體直接趴伏下去。 李慕萩踩著他的后背,強迫他趴在地上,“狗就應該跪著?!?/br> 瞿承業跪著,眼神變得愈發冰冷。 兩人之間靜默了一會兒,瞿承業閉上眼睛,聲音很冷漠,“我不明白你為什么總要激怒我,分明……”分明只要好好說話,瞿承業是會聽他的,甚至,兩人的關系還能更進一步。 李慕萩踩住他撐在地上的手掌,碾壓得瞿承業痛得悶哼,才迎著他的視線說道,“因為我只想要一條狗?!?/br> 瞿承業面色變了,他懂李慕萩的意思,李慕萩根本沒想過改變兩人的關系。 李慕萩看他那樣子也曉得他懂了,松開他坐回椅子上,低聲道,“我還是更喜歡兩年前為了活著在我面前搖尾乞憐的你?!?/br> 瞿承業面色難堪,李慕萩的話更是讓他憤怒,因為李慕萩懷念的,卻是他最不愿意想起來的過去。 “一直折辱我,你很開心嗎?”瞿承業捏緊拳頭,被踩著碾壓的手掌這時候一陣陣麻痛。 “當然很開心?!崩钅饺c點頭,挑明自己就是來這里找樂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