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下)鉆心質問(記得看下19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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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沈瀾君睡得極其不安穩,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常常夢魘,抱著白卿云的雙手輕顫著,哪怕姿勢別扭他也不愿意放開,仿佛他的潛意識告訴他若是放開了白卿云,白卿云就會再一次消失。 第二天,樹林間籠罩的冷霧被拂曉的晨光揮散,沈十二他們順流而下,找到了沈瀾君二人,暗衛為沈瀾君準備了傷藥和食物還有更換的衣物,十二向沈瀾君匯報雙方死傷情況,沈瀾君漫不經心的聽著,眼神卻時不時的飄向站立在一顆松樹之下,穿著沈十二帶來的青衣,與周圍碧色宛若融為一體的白卿云身上。 沈十二匯報太監有余黨逃脫,沈瀾君并未深思這意味著什么,在十二請示他是否可以離開的時候,沈瀾君猶豫了一下,目光復雜的看著白卿云。 他很想讓白卿云和他一起回去,可他自己又深知經歷昨晚的那一回事,白卿云可能根本就不愿意同他一道離開,若是往常依照他自負霸道的性格,便是用盡了手段也要帶著白卿云一道走,可是沈瀾君退卻了,他不忍心再一次的逼迫白卿云做不喜歡的事,他也不敢再強求白卿云和他在一起,他給不了白卿云任何承諾。似乎是感受到沈瀾君糾結的目光,白卿云聽到太監余黨逃脫的時候,眼里有暗光閃過,他主動走近沈瀾君,道:“走吧?!?/br> 沈瀾君眼中閃過驚喜的光芒,像是一只原本趴耳的小狗因為聽到主人原諒而瞬間將尖尖的耳朵立起來一般,他靠近白卿云,牽起白卿云的手,也不顧及這里人數眾多,小心翼翼道:“阿云,你原諒我了嗎?” 沈十二露出了一副見鬼的表情,他驚疑不定的看著沈瀾君和白卿云,尤其是這個好聲好氣的沈瀾君,他甚至端不住自己當暗衛多年的職業素養,想要沖上去看看是不是有人戴了沈瀾君的人皮面具。 如果不是的話,那十一是什么時候和主上攪合在一起的?沈十二細思極恐。 白卿云只是看了沈瀾君一眼,輕輕搖頭,沈瀾君頓時就高興起來了,只不過他對待白卿云的態度更加小心,像是在哄生氣的媳婦一樣。 沈十二默默在旁圍觀,看到沈瀾君這副低聲下氣的模樣,又看到白卿云那精致絕色的容貌,突然了悟了什么,對著白卿云隱隱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白卿云:........ 他也并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拒絕了和沈瀾君同乘一匹馬的要求,轉而要了十二的那匹馬,失落的沈瀾君看著白卿云瀟灑上馬的姿勢,將不善的目光投向了沈十二,沈十二只覺得如芒在背,和他共乘一騎的沈十三奇怪的看了沈十二一眼,沈十二總不好處處揭露沈十一和主上的jian情,只好憋在心里,有苦說不出。 然而,眾人騎馬剛回京城,就在京城城門被一眾身披金甲的羽林衛攔住了,羽林衛統帥乘著一匹白馬出列,舉著一張畫像,朗聲宣道:“奉陛下諭旨,緝拿齊國皇室余孽,押至天牢,三日待審!” 不知情的眾人被那統帥話語中的齊國皇室給驚住了,唯有知情的沈瀾君腦中一片空白: 阿云的身份被發現了! 沈瀾君背上倏地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腦子瞬間閃過了許多場景,最終牢牢鎖定了其中一個場景。 沈十二向他匯報太監仍有余黨逃脫。 沈瀾君知道他大意了,他沒有料到竟然還有人能夠認出白卿云,而那時他的內心滿心滿眼都是白卿云,完全疏忽了這一點,他手腳冰涼,腦中拼命思索能夠讓白卿云安然脫身的方法,只是面上仍舊是那個混蛋侯爺,笑道:“這位將軍可是大白天喝多了?說的什么胡話,我的家丁里怎么可能有人和齊國相關?” 那統帥身負諭旨,雖然北平候是大梁人人敬重的大英雄,可他并不如何瞧得上沈瀾君這種依仗北平候作威作福的紈绔子弟,他一面內心感嘆北平候后繼無人,一面面色冷肅的率領部下推開眾人,直直向著白卿云走去:“此人便是那齊國余孽!此人膽大包天,意圖混在世子家丁里潛入京城,伺機對陛下不利,若世子不知情則與世子無關,若世子知道卻隱瞞不報,那么魏某也得請世子跟我們走一趟?!?/br> 沈瀾君眼看著他們離白卿云越走越近,心下焦急,正要不管不顧的上前阻攔,電光石火間,他看見了白卿云清明的眼神,白卿云看著沈瀾君,沖沈瀾君輕輕搖了搖頭。 沈瀾君在那一刻什么都明白了,白卿云定是料到太監余黨逃走,他的身份很有可能暴露,便和沈瀾君一起回來,可憐他還跟個傻子一樣慶幸白卿云愿意和他走,完全沒有猜到白卿云在答應同他一道回來,自投羅網時,是何等心情! 他深知若是白卿云身份暴露,陛下及其背后宦官群體極有可能會派羽林衛前來緝拿,若是白卿云提前離開,羽林衛抓不到人,勢必會帶走沈瀾君及其暗衛審問,雖看在北平候面子不會對沈瀾君動重刑,但那些偽裝成家丁的暗衛呢?雖然沈家暗衛訓練有素不會輕易叛主,可難道那些專司審問酷刑的獄吏又豈是吃素之輩?但凡一個例外沈瀾君籌謀多年的計劃就會暴露,甚至拖累北平候。 而若是將白卿云抓到,則必定要對白卿云動重刑,力圖從齊國余孽嘴里拿到更切實的證據,一舉將北平候和沈瀾君打落深淵,沈瀾君心知白卿云并非是那等心志不見軟弱之輩,這也意味著白卿云將要承受沈瀾君不敢細想的刑罰! 大梁酷刑豈是玩笑?白卿云若是此般去了,就別想活著出來,更何況依照白卿云齊國太子的身份,他身份暴露面臨的就只有一個死字!沈瀾君心下悲怒至極,他當即決定不理會白卿云哪怕暴露一切也不能讓白卿云被帶走,可他卻聽到白卿云用內力傳音入密道:“冷靜?!?/br> 那清冷的聲音如一從冰泉澆息了沈瀾君心中的心中的火焰,他陡然間回想起昨日白卿云對他說的話,他背后有著太多太多東西,不值得犧牲所有,去換白卿云。 而白卿云卻愿意,用生命去換沈瀾君的平安。 沈瀾君此刻再度感受到那如天塹一般橫亙在白卿云與他之間的阻礙,比起他的畏手畏腳患得患失,白卿云當真清高如天上明月,他看著白卿云淡漠著面無表情被抓上囚車,被無數金甲侍衛淹沒,消失在京城城門之內。 他突然怒極攻心,噴出了一口鮮血。 是他沈瀾君,配不上明月,他以凡人癡念妄圖擁有明月,卻將明月推向了死亡的深淵。 沈十二嚇壞了,他連忙上前查看,卻被沈瀾君躲過,沈瀾君通紅著一雙眼睛,不顧胸前血跡,面色猙獰,聲如惡羅,道:“備快馬,我要在最短時間內趕回徐州!” 他必須要去救白卿云! 十二牽來快馬,沈瀾君翻身上馬,顧不得其他人阻攔,策馬朝著徐州方向奔跑,他心知此時唯一有辦法有能力將白卿云拉出牢獄的只有北平候,他顧不得貿然讓北平候知道白卿云真實身份以及他和白卿云真實關系的后果,沈瀾君不允許自己像個懦夫一般躲在白卿云的庇護,明明是他要向白卿云承諾,明明應該是他來庇佑明月,可每一次守護他的,將危險排除在外的,都是白卿云,他先前還曾疑心白卿云對他的感情,可現在他什么也顧不得了。 他有什么資格去質疑白卿云這重若性命的感情? 沈瀾君一路快馬揚鞭,宛若乘風奔赴,三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眼睛血絲密布,衣衫滿是塵土,跑死了三匹寶馬,原本十五日的路程,他硬生生的壓制到僅僅三日就到了徐州,顧不得等待通報和休整,沈瀾君駕馬直接沖入北平候侯府,穿過蜿蜒廊道,朝著北平候書房奔去! 北平候原本正在書房里練字,雖然他性格粗蠻,可卻寫的一手好字,自己也常以書法之道和林寶川交流,他突然聽得外面一片喧囂,還有馬蹄奔跑的聲音,心下不喜,正要差人去問發生了何等事,下一秒他就瞠目結舌的看著他那本來在京城的兒子駕著一匹棗紅馬,滿身塵土直接踏碎了書房的門,像是野蠻土匪一般闖了進來! 他兒子眼神兇狠,頗有一種破釜沉舟的氣勢,指揮著馬強硬的踏碎了門板,伴隨著大門轟隆倒塌的巨響以及無數木片,沖進了北平候的書房!北平候看著這極其震撼的一幕,久久回不過神,卻看見自己那以前連喝口茶都要講究的跟個小娘子,每日都要洗浴,永遠把自己打扮的光鮮亮麗的兒子,此時跟個乞丐一般,臉頰凹陷,雙眼通紅,渾身塵土,跌跌撞撞的朝他撲了過來,直接行大禮跪倒在地,聲音嘶啞道:“爹.......爹........求您救救他,救救他!” 沈瀾君仰面,此時他再也沒有以往的意氣風發,更看不出這是曾經的北部十六州第一美男子,他失魂落魄,周身頹喪之氣,眼神滿是絕望之色,北平候看著面前這個陌生的兒子,心知他說的是誰,但他只是狠心拒絕道:“這不可能!” 沈瀾君三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早已是強弩之末,全憑心中那一股氣強行支撐到這里,此時聽到北平候的拒絕,只覺得心中那絕望痛苦將他徹底淹沒,再也支撐不住疲憊至極的身體,眼前一黑,竟然就在北平候眼前暈了過去!北平候大驚,慌亂間急召府中醫師前來救治。 那白白胖胖的醫師帶著幾個徒弟,聽到召喚就急忙跑來,一路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北平候將沈瀾君放置在書房的小榻上,看著那醫師左瞧瞧右摸摸,最后拱手道:“侯爺,世子只是久未休息,心神久繃之下一時放松,氣血上涌身體承受不住,才暈過去。世子平日身體康健,只要多多休息幾日就可康復?!?/br> 北平候讓醫師下去,眼神復雜的看著昏迷的獨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另一邊,被沈瀾君認為在大牢里備受折磨的白卿云,此刻正倚靠在墻壁上,手里無聊的把玩系統,看著一旁被催眠的正對著空氣用刑的兩名酷吏,心下正在思忖著沈瀾君究竟會如何選擇。 自進入大牢后,白卿云一直保持合作,直到要用刑后,白卿云經系統確認對這種人使用魔的本領不會導致世界線的問題,就索性讓這些要對白卿云動用刑罰的酷吏一直沉浸在幻覺之中。 在他們的幻覺里,白卿云是一把硬骨頭,不論怎么拷問都不開口,這也讓他們越來越興奮,甚至如果不是上方交代下來要活口,他們還真想試試這家伙的骨頭究竟有多硬! 而另一邊,遠在徐州的沈瀾君在昏迷了將近一天時間后,終于迷瞪著醒來,他看著那雕花房頂,身上蓋的絲綢被褥,精神恍惚,一時間想不起來這里究竟是哪里。 直到他聽到北平候沈巍的聲音從身傳來:“醒了?” 沈瀾君看到沈巍,眼神一亮,就要下床,沈巍將他牢牢按住,身旁侍女手中捧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擺著清粥小菜,盡是一些方便久未進食之人消化的食物,沈巍使個眼色,侍女將粥捧上,沈巍道:“先吃了再說?!?/br> 沈瀾君看著沈巍的表情嚴肅,雖心急如焚,可他也恍然記得先前沈巍拒絕的話,只得按下性子,吃完了那碗粥,然后就又要開口道:“爹........” 沈巍只是看著他這變化巨大的兒子,道:“如果是為了你的暗衛那事,那不可能?!?/br> 沈巍目光如炬,久經戰場的強硬氣勢充斥了這個小小的書房,沈瀾君在沈巍銳利的目光下感到自己無所遁形,沈巍接著道:“沈瀾君,你還記得你曾發下的誓嗎?” “若你對不住自己的初心,我必將代替天下和沈家先祖,取你性命!而現在,你大業尚未成功,便要忘記自己的誓言嗎?” “沈瀾君,究竟是那個掩藏身份的情人重要,還是整個天下重要!” 沈瀾君面色愈發蒼白,在黃昏的光暉下,夕陽余暉透過雕花窗格,用光影將房間切割的明暗相間,沈巍句句真言,讓沈瀾君覺得那些尖銳的問題如同這些鋪滿整個房間的影子,切割著他的心,讓他搖搖欲墜。 半晌,沈巍聽到沈瀾君這樣說了一句話。 “我......不能不救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