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年11月1日

    作者：魔雙月壁

    字數：5,592字

    【第十一章】

    「誰派你來的！」「快說是誰派你來的?！埂甘菞盍⑷蔬€是楊立華?！钩隽?/br>
    裁縫鋪，她帶我走到一個看起來破舊無人的巷子，剛停下了腳步，她就一臉嚴肅

    劈頭蓋臉的責問我?！高€有誰和你一起?！?/br>
    面前的女人穿了一雙紅色高跟鞋，快和我一樣高了；她面對著我，扶正了頭

    上的公主帽，然后雙手交叉在懷，繃起著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笡]有誰指使，

    就我自己，一個人來的。這事與mama她們無關?！股鷼獾呐丝刹缓每?，我連忙

    如實說道?！竚ama從來不愿摻和這樣的事。你應該也知道我和舅舅平時不怎么對

    付，斷然不會是他們派我來的?！?/br>
    「我怎么能相信你?！?/br>
    「我們剛才在屋里不都說好了嗎?！刮业某霈F雖然不妥，但我對她來說是安

    全的，于是我想了想便隨口說道?！肝沂悄銓ο?，我喜歡你啊，又怎么會和你說

    謊?！?/br>
    明知道剛才屋里說的話是做戲，她沒想到我會在這種情況下又提起來，不知

    是因為她想到了我屋里說的情話，還是女人的矜持使她連忙呸了一口「小流氓?！?/br>
    不過看的出來，她相信我說的不是假話，她放松了胸前的手，避過我的目光

    轉過了臉問道，「你怎么知道這個地方的?！?/br>
    「哦，我剛才在街上看到你了?！?/br>
    「你跟蹤我？」

    怕眼前的可人兒再次發怒，我連忙解釋道，「不是跟蹤，我剛才在茶館喝茶，

    就是你坐黃包車經過的那里，剛好看到了你，我這不是怕你不安全嗎，就出來一

    路在你后面保護你了?！?/br>
    「切，就你一個毛頭小子，還想保護我?！顾偹銖闹暗木o張中走了出來，

    恢復了她原本個性的一面。

    「回家吧，這里不適合你?！顾脑捪袷莿褓?，但分明透漏出幾絲落寞。

    「對了，說了半天，我還不知道你怎么會出現在香樟路?！刮遗滤龝辉賱?/br>
    我，便連忙岔開話題。

    「這個與你無關?！?/br>
    「你一定是有什么線索了，不然也不會出現在那里，不如我們合作吧?！?/br>
    「我們合作？得了吧，你們要是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消息，還會來找我們合

    作？」她的話語中，不屑與質疑溢于言表。

    「線索嘛，當然還是有的，照片，你要不要看看?！刮艺f著還作出動作從口

    袋里掏出來一片紙張拿在手里冒充相片擺了擺手。

    沒想到我才剛拿了出來，她竟然不顧淑女氣質，一把伸手要來搶奪，還好我

    的反應比她快一拍，她沒有拿到。

    沒有奪到照片，她起伏著胸脯，呼吸有點急促，一粒細密的汗珠從頸部流向

    前胸，消失在領口外露的雪白美rou里，挪開眼睛再看向她紅彤彤的小臉，一副想

    罵人的樣子，好不迷人。

    「我們有這個，當然還有更重要的線索?！刮已普T的繼續游說。

    「剛才的裁縫鋪，你不會和外人說吧?！?/br>
    「正常情況下，我是斷然不會和別人說的……」「但是……我這個人啊，沒

    什么心眼，保不準啊，我就會說漏嘴了?！埂敢晃覀兒献?，你在身邊看著我，

    應該就不會了?！?/br>
    「成交?！?/br>
    看似賭氣的話，但又不像。我沒想到她會如此爽快的就同意了，想來，哄女

    人我還是有表演天賦的。

    「可以給我看看了吧?！?/br>
    「吶，給?！辜热荒康倪_到，我也就不藏著掖著，將手里的東西遞了過去。

    她接過之后，小心翼翼的將紙張攤開，卻沒有發現照片，而是看到了是一幅

    鉛筆素描，她終于明白過來，這就是之前我畫的她，根本就沒有什么照片，「你

    敢騙我?！拐f完還伸手拿包作勢要打我一下。

    但被我伸出手臂擋住，「沒有騙你，我認得那人，都在我腦子里了?！刮覍?/br>
    她伸來的手臂放下，又接過她手里的素描，小心的折疊了起來，重新放進了口袋

    里，「你比畫里的漂亮?！?/br>
    「油腔滑調，我可不吃這套?！?/br>
    「我說的可是真的唉，你沒發現你自己有多漂亮嗎?！姑媲暗呐?，她雙眼

    清澈如水，睫毛彎彎，柳眉細長，染了口紅的朱唇嬌艷豐潤。圓潤的俏臉幾乎沒

    有任何瑕疵，說話時會露出迷人的小酒窩，絲質的白色繡花旗袍襯托出她婀娜的

    身材，頭戴一頂公主帽，之前從來沒看她這樣打扮過，圣潔優雅，飽含時尚和青

    春氣息……

    我就像是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打量著她，流動的目光像極了有情郎去看她的

    新娘子。直到，直到把她看的耳根露出些許不自然的紅暈，她才出了聲，打破這

    靜謐的一刻，「我餓了?！?/br>
    忙了一上午，沒想到，這已經到中午了，我自己也有些許餓了，便趕緊說道，

    「好，我請你吃飯?！?/br>
    「我要吃大餐?！共恢浪遣皇钦娴酿I了，還是要報復我，她像極了要宰

    我一頓。

    「沒問題，只要你想，我都愿意。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那里的飯菜絕對

    符合你的胃口?！?/br>
    身邊帶著美女去吃飯，還是叫黃包車吧，走出了小巷子，便看到了路邊等待

    上客的空車?！更S包車?！?/br>
    「來了，來了，客觀要去哪里，保管準時送到?！?/br>
    「兩個人，長江路?！?/br>
    「得嘞?？陀^請上車?！?/br>
    我紳士般的伸出手要給她拿提包，她看在眼里也不拒絕，我接過林娥的手提

    包，接著又扶著她的腰肢讓她先上車，然后自己也上了車，坐在了她身邊。

    中午這會兒，街上的人開始少了起來，路邊的行人、擺攤的挑夫紛紛散去，

    少了路人的阻擋，小哥飛快的拉著車。

    黃包車的座椅比學校里的桌子要小一號，兩人坐上去，只夠剛好能坐上。因

    此我的手臂緊挨著她的身體，道路崎嶇，手臂時不時的會碰到她柔軟的腰肢。這

    是我和林娥距離最近的一次，沒想到是坐在黃包車上，她身上的馥郁蘭香使人沉

    醉，迷的我入墜云端，此時腦袋里只有一個想法，如果硝煙散去，真想就這樣陪

    她走到天荒地老。

    「你母親怎么會同意你出來做這些的事情……你本可以在家做大少爺，衣食

    無憂，何必淌這些渾水呢?！棺谲嚴餂]想到是她先開了口。

    「我都多大了，我媽，她可管不著我?！埂肝已?，天生就不喜歡拘束，更不

    喜歡什么少爺的稱呼?！闺y得她今天主動與我說這些平常話，我也漸漸的話

    多了起來，「別人眼里，我有一個良好的家庭，有一個愛我的母親?！埂缚墒莿e

    人不知道，我家其實就像一個籠子，姥爺年邁，他說的話在家里越來越不管用；

    舅舅他是國民黨愚忠份子，他簡直著了魔；mama是個理想化的人，但她心里

    裝著事，始終不愿和人多說，也無人可說……「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會和她說起

    這些家里的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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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樣的人?！?/br>
    「我呀…我可能桀驁不馴吧，人呢，活的自在就好…」

    「小孩子，長不大，自然沒那么多是非?！?/br>
    「長不大，不是挺好嗎。對了，你都不知道我小時候有多調皮呢。讓我來說

    給你聽…」

    「不聽，不聽?！?/br>
    這話倒是和我一樣，有頑皮的意味在里面。說了這些，我都隱隱有些覺的，

    我倒是和她有點一樣了，性子野，無拘無束。

    「對了，你父親呢，怎么沒聽你提起?！?/br>
    「我沒有父親?！?/br>
    「嗯？」

    「是我媽不和我說。我從來沒見過他?！拐f了會兒話，快到地方了，于是我

    問起事情來，「對了，你剛才要和吳媽說什么事情?！?/br>
    「和你無關?！?/br>
    說的真干脆，得，這女人莫不是要變卦，我只能假裝不悅道，「既然要合作，

    就應該拿出誠意不是嗎，林大小姐？」

    「哼，一頓飯就想打發本姑娘，那消息也太不值錢了吧?！?/br>
    「那你還想怎樣？」

    「之前忘了說，現在我還有一個條件?！?/br>
    「什么，你說?！顾桓背远ㄎ业臉幼?，我且看這女人要耍什么陰謀詭計。

    「唉，你都不知道，我今天出來的匆忙，到現在為止，組織上都還沒來得及

    安排，所以啊，我到現在連吃住都還沒有著落…」

    「那簡單啊，包在我身上，不成問題?！孤勚@么可憐兮兮的，我還以為

    是什么陰謀詭計，原來是落魄不定啊，我本來就是要來收留她的，這豈不是正合

    吾意。

    「可以說了吧?！?/br>
    「過來?！顾疽馕铱拷?，于是我動了動腦袋，她將小嘴靠近我，在我耳

    邊暗語起事情來………

    餐廳是外國人開的，中西式混搭，滿足不同人群的需要。這還是我次和

    她獨自吃飯，看著她狼吞虎咽，完全丟掉了淑女該有的樣子，還真是有點好笑。

    桌子上點了兩份熱菜，兩份牛排和一份披薩，還叫了兩杯咖啡。

    「不許笑?！狗路鸢l現我一直在盯著她吃飯的樣子，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嗔

    道，末了還抱怨了一句，「我們尋常人，時常食不果腹，理解下?！?/br>
    她放下了杯子，我適時遞過去手帕，她接過去擦了下嘴邊溢出的咖啡，瞥了

    瞥嘴道「你都不知道，我早上就沒吃飯了，忙活了半天，本姑娘都快餓暈了……」

    她說完又上起了手，撕下一大塊披薩放進了嘴里。

    她這會兒倒像是要向我訴苦一樣，她的言語和她的吃相無不說明她需要關懷

    和理解。她這樣一個氣質端莊，容貌出眾的輕熟女，你真的很難把她與女共產黨

    員的身份聯想在一起，她也才不過是花樣正好的年輕女人，但她的不尋常經歷也

    許已經走過了尋常外人的一生。

    拋開身份，她也不過就是一個需要依靠、需要照顧、需要家庭的普通女子，

    從這一點來看，她還真的容易讓人生出憐憫之心。

    在她一手拿著披薩，一手夾著菜的時候，我動起刀叉，給她切牛排，「慢點

    吃，不夠我再點?！?/br>
    「夠了，夠了…減肥，吃多了我容易發胖?！?/br>
    可是你不顧形象，大吃大喝的，聽她說這句話簡直要把我逗樂了。女人愛美

    可以理解，不過她一個九死一生的共產黨，身邊又沒有什么男人，打扮的再美給

    誰看呢。

    她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張嘴便道，「別以為我們女人打扮的美都是給男人

    看的，想得美?！?/br>
    她還真是個機靈鬼，連我想什么都知道，我只得隨口回著，「愛美是女人的

    天性，我知道?！?/br>
    「傻小子?！顾酝炅伺_，又喝了口咖啡，估計是墊飽了肚子，這才想起

    我來，便柔聲的說道，「不好意思，剛才忘了形，你也吃?！?/br>
    我也不客氣，收拾起桌子上的殘局，不過男人吃飯向來很快，不一會，盤子

    里的東西就被清光了。

    「說說，得回怎么安排?！埂肝腋嬖V你，我可是很好打發的，有個干凈的睡

    覺地方，再有好吃的就好了?！共恢浪钦娴臎]地方去，還是看穿了我的小心

    思，對我欲擒故縱。

    清完了桌子上的飯，擦了擦嘴，站起身來便要去結賬，想著剛才一直都是她

    在打趣我，于是我也促狹的大聲說了句調皮的話，「你跟我走便是，小生我保證

    讓林姑娘滿意?！?/br>
    果然話語一出，四座皆向我兩看來，我倒是不介意，林娥的美無人能比，于

    是我還伸手去拉了她的小手，可能想到飯錢還沒付，她只能忍著我遞過來的手拉

    住她的手。美人在握，煞羨了四座，也滿足了我的小心思。

    「老板結賬?！共坏貌徽f，裝逼的成本還是有點高，這頓飯的價格不菲，依

    我目前的工資，還真不夠吃幾次，還好，臨走時，舅舅撥了筆經費給我。

    「二位客官慢走?！?/br>
    走出了店門，她用手指狠狠的掐了我一下手指，然后又一把甩開了我的手，

    看不出是不是生氣的道，「剛才是不是讓你特有面子?！?/br>
    我還真怕剛才唐突了佳人，于是連忙舔著臉的解釋道，「我和你鬧著玩的啦，

    男人那點虛榮心，你還不了解嗎，我向你道歉……林娥，不，林姑娘、林小姐，

    對不起?！?/br>
    「哼，這還差不多?！顾袷墙邮芰说狼?，接著又說道，「估計你母親天天

    忙，也懶得教育你，我今天就教教你，你可要記住了——女人可不喜歡輕浮的男

    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br>
    不過她說完之后，又話鋒一轉，「不過只要你愿意像今天這么爽快的買單，

    本姑娘其實也不會計較太多了，只要不動手動腳的?！箍磥硭肋@頓飯花了不

    少錢，只是不知道這都是經費里掏的，還以為是我自個出的………

    「沒想到你還有這么皎潔的一面?！雇鶃頃r的路上走，我終于還是沒忍住，

    說出了我對她的改觀看法?！敢皇墙裉煸谕饷媾龅侥?，我還以為你真是個悶葫

    蘆?！?/br>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有你說的那么衰嗎?！?/br>
    「和在處里的時候完全不一樣，真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實的你?！?/br>
    林娥知道他想說的是，在處里她茍不言笑，但現在又婉轉皎潔?！改氵€真是

    個不諳世事的傻小子。每個人都有很多面了，你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就像你面前的我，也不一定就是你現在以為的那樣哦?！顾f完還呵呵呵……

    的對我笑了起來。她還真是個獨特的女人。

    想來今天還是我次和她一同走在一起，斑駁的街上三三兩兩的行人，偶

    爾有老舊的自行車穿過，路邊的黃包車工人還在不停的喊叫著，街道兩旁掛起的

    廣告牌在風中搖曳……我和她一左一右的走著，空氣中平靜而安定。

    「我們這是去哪里?！棺咴谀吧穆飞?，她問起話來。

    「給你找住的地方啊?！?/br>
    「哦，遠嗎？你，今天還回家里嗎?！?/br>
    「我不回去，和你一塊?！瓜肓讼?，我還是如實說了，「對了，到了地方還

    有趙琪琪，她也來了?！?/br>
    「趙琪琪，呵，那丫頭啊。長的不錯，人也會說話?！顾f完還調笑起我來，

    「我還以為你只會花言巧語，沒想到連趙琪琪也騙來了，我小看你了?！箍此@

    樣子，應該是不知道其中緣由，不過我也不想和她去細說這些，她是聰明人，早

    晚會知道，現在說了反而麻煩。但是她卻誤會了我和趙琪琪的關系。

    想到她們的身份，我還是提一下吧，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她似乎對我有信任

    感，但畢竟她和趙琪琪不是一個陣營的人，「你不介意趙琪琪也在吧？」

    「不介意，我應付的了?！顾赜谐芍?，似有打算。

    「其實我還有一個地方，離這兒不算遠，有一件空著的屋子，不過那地方偏，

    不知道你愿不愿去?！刮蚁肫鹆艘患?，便詢問道。

    「我害怕偏的地方，不方便，我看我還是去看看趙琪琪吧?！?/br>
    既然她都不擔心這些事情，我想我也沒必要去管那么多。重要的是，今天總

    算沒白跑出來，不僅讓我找到了她，居然還愿意和我合作，而且還讓我給她解決

    吃住，真是美事一件。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