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楚江的桃花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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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晴方苦著臉,牽強勾起唇角:“怎會,我是舒家的嫡出次子,舒家的嫡系子孫每個月月例銀子才十兩,我還沒有自己賺過一文錢的銀子,我實是比不上先生您能干?!笔媲绶搅嚷鋺M愧的道。 楚江噗的一笑:“不急,你還小呢,十四五歲的孩子賺什么錢,能學會花錢就不錯了?!?/br> 舒晴方關切的盯著楚江的臉瞧:“楚大哥,您清瘦了許多,臉色不甚好,早些歇息吧?!?/br> 是的,楚江整整一個多月沒有休息過一天,開藥方,抓藥,分藥,除了收錢和包藥其余都得他親自來,此刻瘦的像根高竹竿子。 楚江還挺感動的,也只有這小孩兒擔心自己了,說了好幾回讓自己休息:“的確,我和方丈說累了,明兒后兒休沐兩日,我這肩膀都僵硬酸痛?!?/br> “此次賣藥的成本錢都回來了,我打算新進一批名貴藥材,買的多,價格會便宜,我要根治你的骨傷和臉傷,明兒咱們都好好補一補身體?!背d致勃勃的從箱子里取出一本厚厚的筆札。 “你看晴方,我制作的紅粉生肌膏,能除去你臉上的所有疤痕,佐以上好的珍珠粉,內服外用,再嚴重的都能恢復如初?!背劬陟谏x,拿著一瓷盒呈現羊脂狀態的粉膏子。 舒晴方還是高興的,始終低垂的頭終于抬起來了,摸著臉:“真的能恢復嗎?” 楚江點頭,遲疑:“只是,這膏子有些副作用,看你如何選擇了?!?/br> “什么、副作用?”舒晴方也怕了,遲疑的問。 “紅粉生肌膏中的紅粉是紅升丹,是以朱砂、白礬、雄黃、火消、水銀、皂礬制成的,這水銀你也知道,是有劇毒的,雖然不致命,但毒性吸收不易祛除?!?/br> 楚江見舒晴方害怕的樣子,笑:“我從前和我師父用此膏治好了一位在失火事故中毀了容貌的三歲幼童的臉,見效極快極好。此膏的水銀含量特別小,只用七日每日兩次,水銀毒也是能解的,三年內,多多服用牛羊乳、多食魚蛋類的食物,就可漸漸解毒?!?/br> 舒晴方點頭:“用此方吧?!?/br> 他絕不要茍延殘喘的活著,他要恢復如初去復仇,哪怕短命也無所畏懼。 楚江欽佩舒晴方小小年紀的膽色:“你放心,你是我最重要的病人,我會用盡我的全部醫術來治療你?!?/br> 畢竟要是把舒晴方治好,可以算是他楚江從醫生涯里的一座里程碑了,對他自己有莫大的意義。 “這些銀錢,我分開放,銅板放進箱子里,銀兩全都藏在你床下?!背芸煲幷?。 舒晴方自然不會連這點小事兒也推辭,他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床上很適合看錢,最重要的是,楚先生信得過他,他們互相依靠。 牢牢的看著外頭有無人:“先生,好了嗎?” 楚江笑小孩兒的認真:“全好了!” 舒晴方瞅著楚江許久,低頭:“您早些睡吧?!?/br> 楚江又被小娃兒催促了,笑:“自然是要睡的,不過睡前我得給你把屁股后的新線拆下來?!?/br> 聽“拆線”二字,舒晴方瑟縮著戰栗,是肛口處縫合的傷口,這一個月來,頭一次縫合的已經拆下,楚江不滿意形狀,又開刀修整了一下再次精整縫合,又到了拆線的日子了。 把蠶絲線從肛rou里一點點拽出,拆下來的線還沾著血rou,痛苦不堪。 楚江見他害怕,聲音更輕柔了:“我熬好了麻服散,你喝下,什么知覺都沒時我就給你拆了,但這次麻服散的藥性淺,你還是能感受到一點痛楚,但比頭次無麻藥強多了?!?/br> 這么說,舒晴方才略略松口氣。 楚江安慰他:“這一次過后,就再也不需要開刀縫合了,不出兩月你后面就能自主排xiele?!?/br> 舒晴方終于露出一點笑意,大眼睛濕漉漉的像個小狗兒,不停地道:“多謝您,多謝您……” 楚江看的也很是憐惜,把藥碗送到他嘴邊:“快喝了吧?!?/br> 舒晴方捧著藥碗,喝的很急。 次日晌午。 楚江睡個懶覺,睜開眼就見對面榻上的舒晴方睜著一對兒翡翠流光的大眼睛瞅著自己。 楚江笑著一個打挺坐起:“餓了吧?城郊的李村的李杏花李老阿姆送了一桶過山鯽,咱們早上喝魚湯吧?” 舒晴方怕勞累了楚江,忙道:“先生,晴方喝米湯就好?!?/br> 楚江但笑不語,一起混了一個多月了,小孩兒還是這么客套,官宦世家出身就是禮教好。 過山鯽,能在陸地用兩魚鰭行走,全身鱗片多青黑堅硬,一躍而出水面三日都不會干渴死,骨刺兒多,rou質雖嫩卻極少,清理難,因此這種平常人家都不愛吃,扔了都沒人要。但貧苦人家多食此魚。 楚江怕舒晴方腸胃受不了,熬了一點米湯先讓舒晴方墊墊肚子。 他們倆住的院子很小,灶臺也設在院東墻邊。 廢了半天勁兒弄干凈七條巴掌大的過山鯽,下鐵鍋中用豬油煎的兩面金黃,撈出后,底油燒開放入蔥姜蒜爆香,加入三大碗水一點料酒,水開下入剛剛煎好的鯽魚,蓋上鍋蓋中火燉熬。 “餓死我了!”楚江往灶爐里扔了兩個紅薯,這時候一陣陣甜香鉆入鼻孔內,引得他肚子咕嚕嚕叫。 掰開熱騰騰沙瓤橘紅色的烤紅薯,等不及吹涼大口大口吃了一半。 甜到心兒里去了,楚江吃紅薯吃的太安逸,想起屋里可憐不能動的小娃,用筷子挑了小拇指甲蓋爾大小的紅薯進屋去。 “來,小晴兒,嘗嘗味道,解解饞?!背涯且稽c紅薯瓤送到他嘴邊。 舒晴方在屋里就聞到好聞的魚湯香氣和烤紅薯的甜香了,吞咽口水,讓了讓,張嘴秀氣的吃了。 在嘴里化開的甜的如蜜般的滋味兒讓他的舌根兒都久久回味,當即覺得米湯不好喝了。 楚江笑開,摸摸他的頭:“甜吧?再等一個月,你就能吃了,柴房里我存了一大麻袋呢?!?/br> 舒晴方被摸了頭,楚江甚少對他做出這樣親密的舉動。 頭頂那股溫暖疼愛的溫度還殘存著,臉兒發燙,他輕輕應了一聲:“嗯?!?/br> 魚湯滾了三滾,再放入楚江朝寺里領的一塊兒豆腐,熬了半個時辰,只放一點鹽,雪白的魚湯鮮美的味道勾人食欲大開。 一人一大海碗豆腐鯽魚湯,楚江就著小咸菜吃饅頭喝湯,給舒晴方一個蛋黃兒做主食。 兩人吃的很開心,舒晴方卻擔心這魚湯飄香十里,在寺廟邊上怕是對楚江名聲不好。 楚江笑:“我是他們的俗家弟子,俗家弟子可不吃素?!?/br> 不僅不吃素,還近美色呢,只是對著舒晴方這小孩兒不好說罷了。 只是此生怕是與美色無緣了。 楚江沒有過女人,但他也沒有過男人,在這男男世界里,他怕是真得當老光棍了。 哪怕是穿越十年到現在,他也費解,為什么大黎朝的小哥兒是男人構造體內卻有個和類似女人zigong的器官能生子,既然是能生子為什么不演變成女人,反而如同卵生禽類一般從泄殖腔產子呢? 吃飽喝足馬上做活。 楚江把進貨來的大批此等南珠收進三抽屜箱籠,畢竟造價太高,不能大喇喇的放在藥柜。入藥定然是得研磨成珍珠粉,于是,楚江用藥杵搗碎珍珠后用藥碾子人工碾磨。 珍珠粉勻出一半供給舒晴方用。每日少量的口服的兩瓶,余下的珍珠粉攪合進由當歸、甘草、白芷、玉蘭、羊脂、紫草制成的生肌膏內外涂。 “嘩啦啦……嘩啦啦……”腳踩著石輪兒前后滾碾。 舒晴方靜靜的看著楚江制藥,楚江捶著自己卷著酸痛的腰,不由得和他抱怨:“你說方丈怎么想的,派給我的兩個小和尚,不知道又野到哪兒了?半大小子,比你都小,唉,大部分活都得自己來,可累死我的老腰了?!?/br> “先生休息片刻吧……”舒晴方眸中含著心疼,他家未造迫害時,他時常為他父親揉腰捶背,可惜他現在身子傷著,待他好了,定然要好好伺候楚先生。 “楚先生!”話趕話兒,扶風小和尚扛著一小袋子土豆進院門兒,呆呆笨笨的。 “你可算來了,去,給我倒杯水?!背敛豢蜌獾氖箚尽靶∨芡取?,累了這半晌沒人給他倒杯水。 扶風把一小袋土豆擱在楚江腳下:“先生,寺后的田里收了土豆,靜巖世伯讓我給您送來?!?/br> 楚江打開小麻袋看,十幾個圓滾滾的小土豆,還沾著泥,挺新鮮的。從腰帶掏出三枚銅板給了扶風,小和尚樂的屁顛屁顛倒了一大碗水給楚江。 “慢點喝慢點喝先生!” 楚江抹去嘴角溢出的水:“哈……蓮池呢?” “說是聽方丈講早經學去了?!?/br> “罷了,你在這兒幫我看著你水哥兒一會兒成不成?我有點要緊事去辦?!?/br> “瞧您說的話,我和蓮池就是方丈撥過來照顧您二位的,放心去便是了?!狈鲲L年紀雖小,卻甚是穩重,并不像外表那般呆呆笨笨的。 楚江把扶風拉到門口,叮囑:“你水小哥兒臉皮薄,要解手的時候,你把夜壺遞到他手里出去候著就行?!?/br> 舒晴方臉紅:“不礙事的,先……兄長,您去吧?!?/br> 外人在,他必須叫楚江‘哥’,保密他的身份和他們之間醫患關系??伤杂X得不稱呼楚江‘先生’都是不尊不敬,因而格外別扭。 楚江用長衫下擺不講究的擦擦手,起身走向院內的驢棚,把最近養胖了許多的驢子牽出來。 騎著驢村道前行。 他此番是去城郊東山李家村找老哥兒李梅花,李梅花是個寡夫,生有一個兒子李才俊,一個小哥兒李燕,兒子李才俊年滿十九做的一手的好木匠活兒。他央求李小木匠特制一張‘輪椅’。 闊朗干凈的農家大院,院內橫七豎八擺放著做好的桌椅板凳,更有那精致些的雕花架子床,書柜。穿著赭石粗布裙的五十歲男子略帶富態,皮膚黝黑,很是慈祥熱情:“楚大夫您來了,快屋里請,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去村長家送貨了,說一會子就回來?!?/br> 驢子拴在院門口。 楚江被讓進屋內,坐在炕沿兒熱乎乎的,穿著素紅布裙襖的瓜子臉小哥兒膚色白凈,腰細臀翹,五官秀麗,頗有五分顏色,端上一杯茶。 “多謝,叨擾了?!背刮牡慕恿瞬?。 李阿姆笑:“這是我家小哥兒,今年十六了,李燕兒啊還不給楚大夫萬福?” “楚大夫萬福?!崩钛嘈呒t臉蹲身一福。 楚江眉心一皺,雖然早就習慣看小哥兒穿中性服飾,可還是別扭,起身“稽首”。 “多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