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誠實地面對自己的渴望,他想到傅北原身邊去(敲蛋)
第二十一章 活成這樣,問蘇衡他后不后悔,他必定說不,但如果一定要逼問他一件讓他感到悔恨的事,那他會說什么? 大體當與傅北原脫不開聯系。 蘇衡的前十來年活得不敞亮,他沒有父親,只有一個母親,出生就住在政府的安置房里,當媽的靠在酒吧領舞養活他度日,這樣貧勞的日子直到他考上中學憑成績拿到社會名流人士的資助金為止才稍作緩和。 他考上的那所學校每年都會做做樣子從貧困生里挑幾個入學,再配合學校里背景深厚的世族們做文章,以一抵一的進行資助,通過善舉取得社會輿論的好感。 那些有錢人的嘴臉蘇衡心知肚明,他很奮力地得到一份來之不易的資助,那時他并不關心給他錢的人是誰,對彼時的他而言,誰的錢都是錢,只要肯給他就行。 但讓蘇衡沒想到的是,同為被資助的窮學生,別家同學送支票來的都是長輩或下屬,而給他送支票來的卻是一個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 蘇衡盯著他看了半晌,那男孩也不出聲,兩人就這么面對面地發愣相望。 “——是這家嗎?”突然出現在家里雜院前的黑色轎車落下玻璃,車內,衣冠齊楚的成年ALPHA坐在后排對敲開他家門的不速之客問。 瘦小的OMEGA隨著那道聲音遠望過去。 車內的ALPHA也轉過臉看過來。 也就是那稍縱即逝的一兩秒。 寒舍前、對視、一眼、三個人。 . 有貴人相助,蘇衡的學業總算是有了些著落,林竹時常會來低年級找他,給他帶些他見過的沒見過的稀罕物,蘇衡一開始表現得拘謹,一方面因為他天性就薄涼,一方面是顧著林竹資助他的身份。 恩情是一,太點人眼了也是原因之一。 小孩子和大人在攀比和嫉妒心上沒有什么區別,有時甚至因為是孩子,所以做得過分點也不會有人太責怪。 蘇衡有心在學校里低頭保身,但林竹未能意會,依然是自行其是,想到什么都要把蘇衡拉上,讓他在校內出盡風頭。 有林竹帶著他時,他們倆是學校里最出眾亮眼的優等生,可是總有林竹不在的時候,蘇衡是窮人家的孩子,還是窮人家的OMEGA,運氣好攀高枝已經足夠惹人不滿,而況他還生了一張相當不錯的臉。 那些不滿于他的學生趁林竹離校把他堵在宿舍里,逼他下跪認慫,數九寒天,他們打開陽臺脫掉蘇衡的外衣,讓他只穿著一件校服襯衫光著腳跪在室外,有人端來一盆凍著冰碴的水,領頭的孩子把整盆水從蘇衡頭頂澆下去,冰碴順著脖領掉進他衣服里,冰寒入骨,一滴不剩。 蘇衡受欺負都受得不卑不亢,孤身一人失去仰仗地被圍困在陽臺上。 那起孩子里有人粗魯地笑他是軟骨頭,小廢物。 蘇衡凍得臉色蒼白,跪在冰泥里,心里對于這種低級伎倆視如敝屣。 這件事發生后捂了幾天,終是因蘇衡發高燒曠課被翻了出來,老師們自然是哪頭強勢向著哪頭,蘇衡的母親連一通詳述情況的電話都沒接到,事兒就這么給壓了下去。 蘇衡不提,他mama也沒法問,這樣的事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林竹與蘇衡再好他也還是個半大小子,當家長的斷沒有去和一個孩子告求的道理,她無力保護自己的孩子是她沒本事,只能夜深了偷偷抹一抹眼淚。 母親心中難挨,蘇衡卻像沒事人,病好了他就返了校,同誰也沒再提過半個字。 那段時間他在學校的日子確實不大好過,老師與犯事的學生沆瀣一氣,既要防止上次的事再發生,更要防著蘇衡把事給說出去,明示暗示,都是在把蘇衡往死角里逼,他們用一種緊繃的氣氛來影響蘇衡,教他打碎牙就該往肚子里咽。 形勢比人強的道理蘇衡懂,他現在沒那個為自己爭要一個公道的本領,他就只能忍。 固然碎了牙和血往肚子里面咽的滋味不好受。 拖著本就單弱的病軀,他硬是在諸人的白眼和排擠里挨過了一段時日,就在當事的人都以為這件事已經差不多要翻篇的時候,有個人出現了。 很長很長的時間里蘇衡都格外真切地牢記著那天發生的每一個細節。 他是怎么被叫出上課中的教室的,他是在走廊的哪一處見到那個來找他的人的,那人見了他是怎么一語未發領著他直接去了校長辦公室的……而在他從來沒進入過的校長辦公室里,那人又是怎樣云淡風輕地把一校之長壓迫地不敢坐著與他說話。 蘇衡默生生地站在校長辦公桌的對面,二十四歲的傅北原坐在椅子上側著頭看他。 (后段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