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
最終協商后,兩人決定在臥房加一道屏風,再添一張榻,這樣便解決了一大半的問題,至于剩下的問題,諸如同住一間屋子會不會被迫暴露一些事,溪鳴暫且壓在心底不去想,只安慰自己只要小心些,也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說干就干,趁著天色尚早,兩人一起去伐了幾根木材。 結果溪鳴忘了,他根本不會做這種手工活兒。 看著已經被宸陽銷成木板的材料犯了難,眉頭皺著,略顯尷尬的對視了一眼:“哈哈…,要不…我還是在院子里打坐吧…” 宸陽瞟了他一眼,什么也沒說,挽起了袖子,然后在溪鳴震驚的眼神下,將一堆木板逐漸變成一張不大不小的榻和一面十分精美的屏風。 震驚?。?! 溪鳴眼睛都睜圓了,意外的可愛的緊。 他忍不住圍著轉了一圈,然后看著宸陽:“仙友你還會這個?” 宸陽雙手用力拍了拍身上的木屑:“雕蟲小技而已?!?/br> 溪鳴不覺得,宸陽可是青崖殿的大弟子,泰祁殿主的親傳,身份何其尊貴,按理說這等粗活他連沾手的機會都沒有,難道是在凡間時學來的手藝? 宸陽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平靜的陳述道:“泰祁的床榻經常壞,他不愿旁人知曉…,因而都是我替他重新打造?!钡饺缃?,也有幾百年了,再不會也熟練了。 “…原來如此?!?/br> 至于為何泰祁殿主的床榻會經常壞,溪鳴沒有問,他預感那不是什么能為人所知的事情。 至此,兩人相安無事的過了幾天。 小云村以打獵為生,兩人既不想暴露身份,那免不了入鄉隨俗,因此今日兩人便跟著村里兩名名叫周蒼和周瑯的兄弟一起進了山。 兩兄弟就是前幾日賣衣服那位周娘的兒子,周娘的夫君早年受不了山里清靜無為的生活,所以丟下他們三人離開了,周娘沒有自艾自憐,將兩個孩子的姓氏改后,權當自己的夫君已經死了。 這些還是一路上周蒼周瑯兩兄弟主動說出來的,周娘并沒有刻意瞞著他們,所幸兩兄弟也看得開,也只當自己沒有父親便罷了。 一路深入,四人獵了幾只山雞和野兔,到了一顆巨樹下,周蒼說道:“前兩日我和瑯弟在這兩邊都布置了一些陷阱,你們一人跟著我一人跟著瑯弟,熟悉熟悉周圍的環境?!?/br> 溪鳴和宸陽對視一眼后點點頭,于是四人兵分兩路,溪鳴跟著周蒼,宸陽跟著周瑯。 待和周蒼到了陷阱處,赫然發現里面有一頭巨大的野豬,目測得有五百來斤了! 周蒼很高興,但也不是很意外:“這里野豬很多,我娘她們好不容易種點什么,都是被這群野豬禍禍了的,這畜牲精得很,平常時候也抓不住,只有陷阱還能有些用處,今晚有口福了?!?/br> 溪鳴笑了笑,幫著他一起把已經死透的野豬從陷阱了拖出來。 周蒼抹了把汗,對溪鳴說道:“這東西不好搬運,你在這里守著,我去村里叫人一起來搬,如果有其他猛獸過來,你就回剛才那顆樹下,那顆樹周圍有能驅趕野獸的東西,它們一般不會靠近?!?/br> 溪鳴看了眼野豬,擼起袖子來道:“不必了周兄,我一個人就能把它扛起來?!闭f完,雙手一翻,便將五百斤的野豬扛在背上。 周蒼手里的弓箭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嘴也無意識長大了點,待反應過來,震驚的說道:“溪鳴兄弟,你這是天生神力嗎?” 溪鳴一邊輕輕松松的走著,一邊笑道:“大抵是吧?!?/br> 在凡間仙力雖然被壓制,但不管怎么樣也會比常人厲害些,更何況區區五百斤的東西而已,在凡間內家功夫厲害些,或者真天生神力的人也確實可以輕松抗起來,不足為奇。 兩人來到剛才分開的樹下等待周瑯和宸陽,溪鳴剛把野豬放下,那邊盡頭處突然傳出一道屬于女子的驚呼。 深山老林里怎么會有女子,難不成是什么山精野怪! 溪鳴立刻便要過去,周蒼卻滿臉無奈的扶額道:“依蘭怎么又跟來了?” 溪鳴回頭,不解的問道:“依蘭是?” 周蒼苦笑了一下:“依蘭是王大娘的女兒,跟村里其他女孩子不一樣,她總愛跟著我們往山上跑?!?/br> 溪鳴聞言反而放下心來,只要不是吃人的山精野怪便好:“這位姑娘是位女中豪杰?” 周蒼搖搖頭嘆氣:“她呀,弱不禁風的,每次跟著我們上山都把她娘嚇個半死,好在她確實聰明,哪怕遇到危險也能跑得掉,還能帶些藥材回去,勉強是半個女中豪杰吧?!?/br> 過了幾柱香的時間,那邊傳來腳步聲和交談聲,溪鳴往那邊看去,只見周瑯肩上扛著一頭鹿,臉上滿是無奈,一旁跟著一個身材纖細的女子,容貌清秀靈動,一雙眼睛里滿是狡黠,手里拿著一對鹿角走在宸陽旁邊斷斷續續在說些什么,而宸陽手里提著一頭小野豬毫無反應。 這是……桃花運嗎? 溪鳴莫名有些好笑,仙京時就算了,沒想到宸陽的魅力在凡間也這么無往不利。 待他們走近,溪鳴看了眼宸陽,又看了眼他手里的野豬,真不容易啊,這么潔癖的人居然提著一頭流著血的野豬。 周蒼三兩步走過去接過周瑯手里的鹿扛在自己肩上,然后對依蘭說道:“小蘭,你怎么又偷偷上山,你娘知道你上山來嗎?” 一時無人回應,周蒼向她看去,只見依蘭看著溪鳴出了神,喃喃道:“真好看~” 周瑯走過去拎起她的后領:“女孩子家家的,盯著人家男人看像話嗎!再說了人家是,是…反正不準看了,你上山幾天了?難怪這幾日都不見你的影子!” 依蘭訕訕一笑,心虛道:“瑯哥~,我知道錯了?!?/br> 周瑯瞪她一眼,放開了她:“你每次都這么說,什么時候改過?” 依蘭“嘿嘿”笑過,說道:“我上山好幾天了,要不然早知道村里來了兩個這么好看的人,不過也不虧,”她從懷里掏出一個木匣子顯擺的說道:“我找到了一根百年參嘿嘿,看看!” 周瑯白了她一眼,到底也沒繼續說她,知道她的性子,說了也沒用,于是對溪鳴他們說道:“咱們下山吧,今天收獲……這野豬?”他話未說完,便看見了那頭巨大的野豬,一時不太明白為什么這么大的野豬會在這里。 周蒼看了眼溪鳴,說道:“這是在陷阱里發現的,溪鳴兄弟天生神力,一個人扛到了這里?!?/br> 聞言,除了宸陽,周瑯和依蘭都長大了嘴巴,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周瑯佩服不已:“溪鳴兄弟好生厲害?!币捞m跟著點點頭。 溪鳴笑笑,扛起野豬說道:“過獎了過獎了,咱們趁著天還亮快回吧?!?/br> 幾人一致同意,山路崎嶇,他們比來時小心,但溪鳴對路不熟,好幾次差點踩空,多虧了宸陽在一旁扶住他,就是宸陽的手太熱了,幾次扶他都將他燙的一激靈。 幾人在太陽落山前回了村里,依蘭回了家,周蒼周瑯兩兄弟讓溪鳴宸陽把獵物全部放在了村后的小河邊,手腳麻利的處理干凈,然后分了一半給他們,溪鳴只收了野豬的一條前腿和一條后腿,其余的還給了兄弟倆:“我們吃不了這么多,而且我們也沒出什么力,這些便足夠了?!?/br> 周蒼兩兄弟沒有強求,只周瑯笑著說道:“你們出的力可不小,吃不了的話,我們幫你們送一些給村里人吧,不過這頭小野豬是宸陽兄弟自己獵來的,也不大,你們就都留著?!?/br> 宸陽獵的? 看了眼依舊平靜的宸陽,溪鳴笑了笑,將小野豬留下:“多謝兩位周兄弟了?!?/br> 周蒼兩兄弟都笑了笑,擺擺手:“謝什么,以后都是鄰里鄰居的,互相幫扶是應該的?!?/br> 告別周家兄弟,溪鳴樂呵呵的提著東西往家走,宸陽默不作聲的從他手里接過了小野豬。 溪鳴愣了一下,莫不是自己獵來的很有成就感,所以要自己提著? 他也沒多想,笑了笑繼續走,大抵是太過開心,樂極生悲了,在家門口腳下一個踩空跌了下去,宸陽眼疾手快拉住他,卻不想被他牽扯著撞開了家門一起跌進去。 溪鳴被壓在宸陽身下,鼻尖全是宸陽身上隱隱的松木之香,很淡,卻無法忽視。 他心中慌亂,連忙抬起頭,猝不及防間與正好低頭的宸陽嘴唇撞了個正著,登時驚的忘記了呼吸,木愣愣的傻在當場。 宸陽眼底幽黑成一片,或許也是沒反應過來,竟久久維持著這個姿勢沒有改變。 待溪鳴回過神來,臉紅的充血,連耳朵都紅透了,一把推開宸陽,未了不忘提上兩條豬腿,急匆匆的沖向廚房。 宸陽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面不改色的提著野豬跟著進了廚房:“臟了?!?/br> 溪鳴還在內心風暴,此時整個人都是慌的。 臟了? 什么臟了? 是指剛才那個,那個把他玷污了嗎?! 宸陽將野豬放在灶臺上:“野豬臟了,要洗洗嗎?” “洗!洗!多洗幾遍!” 只要不是洗他就行,不然還不知道是用水洗還是用血來洗。 他一把提起野豬放進洗菜的水缸里,“咚咚咚!”一陣狂洗,看都不敢看一眼宸陽,殊不知宸陽看著他這副模樣靜靜的勾起了嘴角。 之后幾天,兩人似乎默契的都沒有提起這個意外,許是周家兄弟以他們的名義送出的那些獵物的原因,他們和村里人越來越融洽,儼然已經融入了這里。 關于他們是兩口子的誤會還是沒有解除,村里的大娘們甚至經常給他們送些鵝脂,一開始他還不知道這是做什么用的,直到有一次他拿著這東西回家時被周瑯看見才知道它的用處,頓時嚇得三魂去了七魄,燙手似的扔了出去,結果被周瑯面色尷尬的撿回來又塞到了他手里,并且還說道:“我娘給的吧,她就那樣,也沒惡意,你別介意?!?/br> 溪鳴顫巍巍的點了頭,游魂一般回了家,院子里忙活著的宸陽見狀看了他手里的東西一眼,眼里多了點戲謔的笑意,故作不知的問道:“這是什么?” 溪鳴回過神,大驚失色,連忙把東西藏在身后:“沒,沒什么哈哈…,你這是在做什么?” 宸陽也不追問,繼續手里的活兒:“做個浴桶,這幾日沐浴都是去村后的河里,不方便?!?/br> 確實,兩人沐浴都是去村后的河流隨便洗洗,以宸陽潔癖的性格,早該受不了了,大抵在凡間還是收斂了許多了:“那你繼續弄吧,我去做飯?!?/br> 宸陽悠悠應了一聲:“嗯?!?/br> 廚房里,溪鳴透過窗戶悄悄看著宸陽,這人可真是處變不驚,好像沒什么能讓他動容的東西,周身滿是沉穩的氣質,難怪那么多人喜歡。 許是感應到他的視線,宸陽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后突然沖他笑了笑,霎時間宛如平靜的大海泛起了巨浪,卻沒有傷他分毫,只是將他輕易掀翻,然后任由波濤的海水戲謔似的逗弄他。 糟了… 殿主大人,他好像對對頭動心了。